李杲字明之,出身镇之富豪家。幼好医学,曾捐千金就学于燕赵名医易人张元素,数年就学到了张元素的医术。因家境富裕,不愿以行医为业,只作为业余爱好,所以人们不敢称他为医生。士大夫也怕他禀性清高正直,很少圆通,如非危急之症,也不敢贸然求他医治。李杲在医学方面,伤寒、痈疽、眼等科尤为所长。
北京人王善甫为京兆酒官,小便不通,眼睛凸出,腹胀如鼓,膝以上坚硬,饮食不下。吃各种甜淡的渗透与排泄之药,都不见效。杲对诸医生说:“此病沉重了!《内经》曾说过,膀胱乃津液之府,必先气化,津液乃出。今用渗透和排泄之药而病加重,是因为气不化的缘故,启玄子说‘:无阳则阴无以生,无阴则阳无以化。’现在吃的都是阳药,只有阳而没有阴,怎能气化呢?”次日,便使服纯阴药,没等吃第二剂病便愈了。
西台萧君瑞二月中患伤寒,发高烧,医生使服白虎汤,病者面黑如墨,本症虽消失,但脉沉细,小便失禁。杲初不知用何药,诊视后便说:“这是立夏前误服白虎汤的过错。白虎汤大寒,非通经络之药,该药只能寒腑脏。不善用此药,则伤寒本病便隐于经络之间,如更以大热之药救之,以大热克大寒,则必引发别的病,这不是挽救因错服白虎汤而患他病的办法。我的治法是采用升阳通经的温药。”有人故意为难他,说:“白虎大寒,非大热不能救;你不用大热,何以能治?”杲说“:伤寒病服白虎汤后,本症隐于经络之间,阳不升则经不通,经通才能见本症伤寒,伤寒显露后,就不难治了。”杲乃用温药,萧病果如其言而愈。
魏邦彦之妻,眼睛突然生绿翳,从下而上,肿痛难忍。杲说:“翳自下而上,病从阳明而来。绿非正色,可能是肺与肾都患了病。”于是,杲用药泻肺肾的邪气,病情有好转,但后来又复发几次。李杲说“:诸脉皆与目连续,脉病则目也随之有病。此必经络不调,经不调,则目病不会好。”问之,果然如是。于是便按他的话诊治,病乃愈。
冯叔献之侄冯栎,年十五、六岁,害伤寒病,眼红,经常口渴,脉在一呼一吸间有七八次。医生想让他服“承气汤”。正在熬药时,杲适从外来,听冯讲病情及用药处方,大惊:“几乎杀死此儿了。《内经》有言:‘在脉的方面,脉搏快速则常为热症,缓慢则常为寒症。’今脉在一呼一吸间至七八次,是极热也。《会要大论》说‘:病有脉顺而病反者,是什么原故呢?脉至而顺,按之不鼓胀,各种实热的阳症都是这样。’此转而为虚寒的阳症。因其热是寒起作用的缘故,故今用姜及附子等热性药物,采用治寒症的办法来医治。”药未就时病者的指甲变色,顿时服八两,马上出汗而病愈了。
还有陕西帅郭巨济,患偏枯病,两个脚指头紧靠足底,不能伸直。杲用长针刺骨曲处,深至骨而不知痛,出黑血一二升。又刺六七次,服药三月,病乃愈。裴择之妻患寒热病,既喘且咳,月经不至已数年。医者一般使服蛤蚧、桂、附子等药,杲不以为然,他认为,此病是寒为热所包,治以温剂则过热,不唯无益,而且有害。若投以寒血之药,则经便通了。后来果然是这样。杲治病的办法,很多都是这样。当时的人皆视为神医。其所著之书,今多流传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