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说卷四十八 宋 卫湜 撰
曾子问曰女未庙见而死则如之何孔子曰不迁於祖不祔於皇姑壻不杖不菲不次归葬於女氏之党示未成妇也
郑氏曰迁朝庙也壻虽不备丧礼犹为服齐衰孔氏曰妇既死於己寝将反葬於女氏之党故其柩不迁移朝於壻之祖庙祔祭之时不得祔於皇姑庙皇大也君也称皇者尊之也凡人为妻齐衰杖而菲屦今壻不杖不菲不次菲草屦也不次谓不别处止哀次也唯服齐衰而已女之父母则为之降服大功以其非在家壻已服齐衰期非无主也归葬女氏以未庙见不得舅姑之命实已成妇示之未成妇礼见其不敢自专也
曾子问曰取女有吉日而女死如之何孔子曰壻齐衰而吊既葬而除之夫死亦如之
郑氏曰未有期三年之恩也女服斩衰
孔氏曰既葬除者壻於女未有期之恩女於壻未有三年之恩以壻服齐衰故知女服斩衰
严陵方氏曰以其尝请期故齐衰而吊然未成妇也故既葬而除之
曾子问曰丧有二孤庙有二主礼与孔子曰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尝禘郊社尊无二上未知其为礼也昔者齐桓公亟举兵作伪主以行及反藏诸祖庙庙有二主自桓公始也丧之二孤则昔者卫灵公适鲁遭季桓子之丧卫君请吊哀公辞不得命公为主客入吊康子立於门右北面公揖让升自东阶西乡客升自西阶吊公拜兴哭康子拜稽颡於位有司弗辩也今之二孤自季康子之过也
郑氏曰曾子问此怪时有之也孔子以尊喻卑伪犹假也举兵以迁庙主行无则主命为假主非也有司弗辩辩犹正也若康子者君吊其臣之礼也邻国之君吊君为之主主人拜稽颡非也当哭踊而已灵公先桓子以鲁哀公二年夏卒桓子以三年秋卒是出公也
孔氏曰此一节是论丧不得有二孤庙不得有二主之事天有二日则草木枯萎土有二王则征伐不息尝禘之时虽衆神并在犹先尊後卑一一祭之不一时緫祭尊者尚不可二丧与庙卑者不二可知也邻国之君吊宾主尊卑宜敌故君为主拜宾康子又拜非也当时有司畏康子不敢辩正曾子所问前孤後主今荅前主後孤者谓齐事在前卫事在後也出公来吊非有国大事春秋略而不书
严陵方氏曰丧有孤则哀之所主庙有主则神之所依丧有二孤则莫适为主庙有二主则莫适为依是岂礼之意哉然後世行之者盖自桓公始之季康子之过也所谓尊无二上者以其神有尊卑不可同时而并祭故言无二上也
山隂陆氏曰是其过尔非故造端也若朝服之以缟不可以言过
曾子问曰古者师行必以迁庙主行乎孔子曰天子巡守以迁庙主行载于齐车言必有尊也今也取七庙之主以行则失之矣当七庙五庙无虚主虚主者唯天子崩诸侯薨与去其国与祫祭於祖为无主耳吾闻诸老耼曰天子崩国君薨则祝取羣庙之主而藏诸祖庙礼也卒哭成事而后主各反其庙君去其国大宰取羣庙之主以从礼也祫祭於祖则祝迎四庙之主主出庙入庙必跸老耼云
郑氏曰齐车金路老耼古寿考者之号也与孔子同时天子崩诸侯薨则藏诸主於祖庙象有凶事者聚也卒哭成事先祔之祭名也君去其国以庙主从鬼神依人者也祝迎庙主祝接神者也跸止行也孔氏曰自此至贵命也一节论师出当取迁庙主及币帛皮圭以行庙无虚主之事凡祭祀皆乘玉路齐车则降一等乘金路也迁庙主行者谓载新迁庙之主案史记老耼陈国苦县赖乡曲仁里人为周柱下史或为守藏史郑注论语云老耼周之大史未知所出庄子称孔子与老耼对言是与孔子同时也天子崩国君薨藏羣庙主於祖庙以凶事生人自聚今主亦象生人集聚至卒哭之明日以新死者袝祭於祖故祖主各先反其庙也三年一祫当祫之年则祝迎高曾祖祢四庙而於大祖庙祭之天子祫祭则迎六庙之主四庙举诸侯言也主谓木主天子一尺二寸诸侯一尺出庙者谓出己庙而往大祖庙入庙谓从大祖庙而反还入己庙主出入之时必须跸止行人若主入大祖庙中则不跸以压於尊者也若有丧及去国无跸老耼云结上义也
横渠张氏曰古者天子巡守载迁庙主而行必载迁庙主亲之主也有庙即当有主
严陵方氏曰甘誓曰用命赏於祖则以迁庙主行可知矣然必以迁庙之主者以天子之七庙诸侯之五庙无虚主故也庙之有主犹国之有王也天子崩诸侯薨与去其国庙为无主者示神人休戚之同也祫祭亦为无主者以合食而示反本也非是四者庙主其虚乎齐车示有齐敬之心焉
曾子问曰古者师行无迁主则何主孔子曰主命问曰何谓也孔子曰天子诸侯将出必以币帛皮圭告於祖祢遂奉以出载于齐车以行每舍奠焉而后就舍反必告设奠卒敛币玉藏诸两阶之间乃出盖贵命也郑氏曰舍奠而後就舍以脯醢礼神乃敢即安也所告而不以出即埋之
孔氏曰以币帛皮圭告於祖祢遂奉以出以象受命故云主命案皇氏曰有迁主者直以币帛告神不将出行即埋之阶间无迁主者加以皮圭告於祖祢遂奉以出熊氏曰每告一庙以一币玉告毕若将所告远祖币玉行者即载之而去若近祖币玉不以出者即埋之还时以此载行币玉告於远祖事毕则埋於远祖两阶间其近祖以下告祭而已不陈币玉也
子游问曰丧慈母如母礼与孔子曰非礼也古者男子外有傅内有慈母君命所使教子也何服之有昔者鲁昭公少丧其母有慈母良及其死也公弗忍也欲丧之有司以闻曰古之礼慈母无服今也君为之服是逆古之礼而乱国法也若终行之则有司将书之以遗後世无乃不可乎公曰古者天子练冠以燕居公弗忍也遂练冠以丧慈母丧慈母自鲁昭公始也
郑氏曰如母谓父卒三年也子游意以为国君亦当然礼所云者乃大夫以下父所使妾养妾子也夫子曰何服之有言国君之妾子於礼不服也大夫士之子为庶母慈己者服小功父卒乃不服有慈母良良善也谓之慈母固为其善昭公年三十乃丧齐归犹无戚容又安能不忍於慈母此非昭公明矣未知何公也天子练冠以燕居盖谓庶子王为其母公之言又非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诸侯之子丧慈母无服之事案丧服传云慈母如母慈母者何也妾之无子者妾子之无母者父命妾曰女以为子命子曰女以为母若是则生养之终其身如母死则丧之三年郑以丧服慈母如母在父卒三年章中故云谓父卒三年也此谓大夫以下天子诸侯则不服庶母子游意以为国君亦然故孔子以国君荅云君命所使敎子则国君之子尚不服庶母国君身不服庶母可知也郑知大夫士之子为庶母慈己者服小功者案丧服小功章云君子子为庶母慈己者传云君子子者贵人之子也为庶母何以小功也以慈己加也父没为庶母慈己亦缌郑云不服者谓不服小功尔若大夫之子庶母不慈己者虽父在亦服缌士之适子无母乃命妾慈己亦为之小功知者以士为庶母缌明士子亦缌以慈己加小功故此连言大夫士也家语云孝公有慈母良郑不见家语故云未知何公也郑注练冠谓庶子王为其母者案服问云庶子为後为其母缌春秋有以小君服之者春秋母以子贵若适小君没则得伸若小君犹在则其母压屈故练冠也大夫士为後着缌服必练冠者以大夫士为母本应三年以为後压屈故降服缌麻王侯庶子为母本练冠故今应练冠此乃异代之法故经云古者案丧服缌麻章云庶子为後为其母缌则是周法天子诸侯大夫士一也经无明文郑云盖疑辞也
马氏曰门内之治恩掩义可也取恩之重者质义之轻者则义可以废取义之重者质恩之轻者则恩可以忘故门内之治亦有时而正以义盖一身之事冠为重一家之事丧为重以一身况一家则丧盖重於冠是以将冠子冠者至未至皆废所为冠者正当冠之子也非宾赞也以丧而废冠则是以恩掩义也此之谓恩重鲁昭公少丧母有慈母良欲丧之有司以为乱国法故父在则为之服父没则不服是以义掩恩此之谓义重也
山隂陆氏曰此一节所记曾子问三十有七子游之问一子夏之问再着才有利钝问有详略男子外有傅内有慈母君命所使教子也古者师弟子无服盖如此练冠丧慈母此固昭公也昭公十九犹有童心则三十丧齐归虽谓之少盖可矣如此不爱其母而爱慈母又何足怪也
曾子问曰诸侯旅见天子入门不得终礼废者几孔子曰四请问之曰大庙火日食后之丧雨沾服失容则废如诸侯皆在而日食则从天子救日各以其方色与其兵大庙火则从天子救火不以方色与兵曾子问曰诸侯相见揖让入门不得终礼废者几孔子曰六请问之曰天子崩大庙火日食后夫人之丧雨沾服失容则废郑氏曰旅衆也大庙始祖庙宗庙皆然主於始祖耳以方色与兵示奉时事有所讨也方色者东方衣青南方衣赤西方衣白北方衣黑兵未闻也夫人君之夫人
孔氏曰自此至未杀则废论行礼有故不得终之事公羊传云周公称大庙鲁之始祖也明诸国皆然郑注奉时事解各以其方色有所讨解与其兵也诸侯从天子救日为隂侵阳是君弱臣强之象欲助天子讨隂也隐义云东方用戟南矛西弩北楯中央鼔谷梁云天子救日置五麾陈五兵五鼔诸侯置三麾陈三鼔三兵大夫击门士击柝言充其阳也春秋传曰日食天子伐鼔于社责上公也诸侯伐鼔於朝退自责也夏书曰辰不集於房瞽奏鼔啬夫驰庶人走周礼有救日之弓但不知兵之细别日食象五方色以兵讨隂救火无此义故不用也诸侯相见云大庙火谓君之大庙非天子大庙也
横渠张氏曰曾子问废祭者之故非孔子经心乌能历历如此举之如昔尝所经虑义理轻重盖须如此严陵方氏曰旅见盖君臣之礼故以事而废者少相见盖敌国之礼故以事而废者多此重轻之别也马氏曰大庙者神之位也神道有不安人子之道亏矣古者宗庙火三日哭哭以谢其神则诸侯旅见与夫当祭之礼所以废也於其废也然後帅诸侯以救火日者阳之位也阳主於明故大明以照四方者君道也其有不明则君德亏矣古者日有食之则瞽奏鼔啬夫驰庶人走所以助阳唯其以阳为不充故诸侯之旅见与夫当祭之礼亦可以废於其废也然後帅诸侯以救日祭者吉事也朝者盛礼也祭有乐以侑神亦有以乐宾有爵以酳主人亦有以酬宾客其繁也至於十五饭其饮也至於无筭爵故王制曰丧三年不祭盖为是也天子废朝盖亦废祭矣故大庙火则哭之日食则救之后之丧则服之此可以废祭矣雨沾服失容可以不旅见而不可以不祭盖以祭而较之旅见则祭重故旅见可以易日而祭祀则不可以易日矣俎豆既陈宾客既入尸既迎乐己作则虽雨不可废簠簋既陈锺鼔既列诸侯相见揖让而入其雨也可废矣
曾子问曰天子尝禘郊社五祀之祭簠簋既陈天子崩后之丧如之何孔子曰废曾子问曰当祭而日食大庙火其祭也如之何孔子曰接祭而已矣如牲至未杀则废
郑氏曰既陈谓夙兴陈馔牲器时也天子七祀言五者关中言之也
孔氏曰郑知既陈谓夙兴陈馔牲器时者以下文云当祭而日食则此簠簋既陈不当祭明是祭前也前文云天子崩后之丧与日食大庙火其礼皆同则此簠簋既陈日食大庙火亦同也故下云如牲至未杀则废是也牲至已杀则接祭其天子崩后之丧牲入虽杀不可行接祭以丧事重故也祭法周天子七祀诸侯五祀大夫三祀取中言之见其祭皆然也尝禘谓宗庙郊社谓天地则五祀以上之祭皆在其中也接祭者接捷也捷速也速而祭之也然案郊特牲云既灌然後迎牲则迎尸於奥在杀牲前凡迎尸之礼其节有二一是祭初迎尸於奥而行灌礼灌毕而後出迎牲於时迎尸於户外杀牲荐血毛行朝践之礼设腥爓之俎於尸前是一也然後退而合亨更迎尸入坐於奥行馈熟之礼是二也注云不迎尸者直於堂上行朝践礼毕则止不更迎尸而入此谓宗庙之祭郊社之祭无文不迎尸亦谓此时也案熊氏曰郊社五祀祭初未迎尸之前已杀牲以其无灌故也故太宰云祀五帝纳亨注云纳亨谓祭之时又中溜礼皆为俎奠於主乃始迎尸是郊及五祀杀牲在迎尸之前也则此不迎尸亦得为祭初不迎尸也
庐陵胡氏曰接祭谓接续行事不徐徐也郑云接祭不迎尸案郊特牲云既灌然後迎牲则迎尸在未杀牲之前此经已杀牲後乃云不迎尸非也宗庙之祭未有先杀牲後迎尸者若夫中溜礼为俎奠於主乃迎尸盖五祀之祭非宗庙也
天子崩未殡五祀之祭不行既殡而祭其祭也尸入三饭不侑酳不酢而已矣自啓至於反哭五祀之祭不行已葬而祭祝毕献而已
郑氏曰既葬弥吉祝毕献而後止郊社亦然唯尝禘宗庙俟吉也
孔氏曰天子诸侯祭礼既亡今仪礼唯有大夫士祭礼案特牲馈食礼祝延尸於奥迎尸而入即延坐三饭告饱祝侑尸尸又饭至於九饭毕若大夫依少牢馈食尸食十一饭而毕郑注少牢云士九饭大夫十一饭也案此说则诸侯十三饭天子十五饭也又案特牲礼尸九饭毕主人酌酒酳尸尸饮卒爵酢主人主人受酢饮毕酌献祝祝饮毕主人又酌献佐食此是士之祭礼也今约此而说天子五祀之祭天子初崩哀戚未遑祭祀虽当五祀祭时不得行然五祀外神不可以己私丧久废其祭故既殡哀情稍杀而後祭不得纯如吉礼须宜降杀故迎尸入奥之後尸三饭告饱则止祝更不劝侑其食使满常数於时冢宰摄主酌酒酳尸尸受卒爵不酢摄主唯行此而已若葬时从啓殡以後反哭以前哀摧更甚故五祀之祭不行已葬反哭殡宫毕而行其祭但既葬弥吉尸入三饭之後祝乃侑尸尸食十五饭摄主酳尸尸饮卒爵而酢摄主摄主饮毕酌而献祝祝受饮毕则止以葬後未甚吉唯行此礼无献佐食以下事也案王制祭天地社稷越绋行事此经云自啓至反哭五祀之祭不行郑注郊社亦然何得有越绋行事盖既殡以後未啓以前是无事时得行祭礼故有越绋行事郊社既有常日自啓反哭当辟此郊社之日五祀既毕若与啓反哭日相逢则五祀辟其日也郑言天地社稷去殡处远祭时踰越此绋而往赴之五祀去殡处近暂往则还不为越绋也唯尝禘之礼以祭宗庙俟待於吉故王制云丧三年不祭是也
严陵方氏曰唯大丧之凶然後可以废大礼之吉凡祭之礼迎尸之时与未迎尸之时事异而礼不相接以其遇灾而行之为遽故言接祭而已不暇迎尸故也
曾子问曰诸侯之祭社稷俎豆既陈闻天子崩后之丧君薨夫人之丧如之何孔子曰废自薨此至于殡自啓至於反哭奉帅天子
郑氏曰此祭社稷亦谓夙兴陈馔牲器时也帅循也所奉循如天子者谓五祀之祭也社稷亦然
孔氏曰案上天子有祭五祀之文今云奉循谓诸侯五祀如天子五祀也诸侯祭社稷其遭丧节制与五祀同故郑云亦然案天子崩后丧诸侯当奔赴得奉循天子之礼者诸侯或不自亲奔而身在国者或唯据君薨及夫人之丧其嗣子所祭得奉循天子也山隂陆氏曰天子言尝禘郊社五祀诸侯言社稷略诸侯也大夫益略不得名祭
曾子问曰大夫之祭鼎俎既陈笾豆既设不得成礼废者几孔子曰九请问之曰天子崩后之丧君薨夫人之丧君之大庙火日食三年之丧齐衰大功皆废外丧自齐衰以下行也其齐衰之祭也尸入三饭不侑酳不酢而已矣大功酢而已矣小功缌室中之事而已矣士之所以异者缌不祭所祭於死者无服则祭
郑氏曰齐衰异门则祭室中之事谓宾长献士之所以异者缌不祭则士不得成礼者十一也死者无服谓若舅舅之子从母昆弟
孔氏曰此大夫祭谓祭宗庙故下文云所祭於死者无服则是据宗庙也若遭异门齐衰之丧其祭迎尸入室三饭则止祝更不劝侑使至十一主人酌酒酳尸尸不酢主人唯此而已大功服轻祭礼稍备尸三饭祝侑至十一饭而止主人酌酒酳尸尸酢主人主人乃止小功缌麻服转轻礼转备尸十一饭讫主人酳尸尸卒爵酢主人主人献祝及佐食次主妇献尸尸酢主妇主妇又献祝及佐食次宾长献尸若平常之祭尸得宾长献爵则止不举待致爵之後尸乃举爵今既丧杀宾长献尸尸饮以酢宾宾又献祝及佐食而祭毕止此时尸祝佐食在室中但主人主妇及宾献尸及祝佐食等三人毕则止故云室中之事而已若致爵之时皆不在室中其室中者献尸祝佐食耳故此注云室中之事谓宾长献是也此小功缌麻兼内外知者以前文云内丧大功以上废则小功以下不废也案杂记云臣妾死於宫中三月而後祭之此内丧缌麻不废祭者谓鼎俎既陈临祭故不废也孔子见曾参历问至大夫故因广举士以语之大夫唯至大功为九而士又加缌小功二等合为十一此亦谓祭宗庙鼎俎既陈而值丧也大夫祭值缌小功不辨内外皆不废祭而礼则小异耳士值缌小功不辨内外一切皆废祭士轻故为轻亲伸情也所祭於死者无服所祭谓士所祭祖祢士於死者虽为缌祖祢於死者无服鼎俎既陈则亦祭也郑注谓若舅舅之子从母昆弟此皆母亲而云无服者祭祀以祖祢为主母亲於己服缌於祖祢则无服也
严陵方氏曰位尊则以事而废礼者为少位卑则以事而废礼者为多此重轻之别也
山隂陆氏曰大夫言鼎俎笾豆着陈设虽备犹废士不言小功略士也
曾子问曰三年之丧吊乎孔子曰三年之丧练不羣立不旅行君子礼以饰情三年之丧而吊哭不亦虚乎郑氏曰不羣立不旅行为其苟语忘哀也三年之丧而吊哭为彼哀则不专於亲为亲哀则是妄吊也孔氏曰此一节论身有重服不得吊人之事君子礼以饰情凡行吉凶之礼必使内外相副用外之物以饰内情故衰以饰在内之情冠冕文采以饰至敬之情麤衰以饰哀痛之情身在重服而吊他人则非饰情所以为虚盖己有丧吊彼而哭哀彼则忘己本哀是己服为虚也若心存於己哀忘彼而哭彼是於吊为虚也
严陵方氏曰羣与旅皆衆也传言兽三为羣礼言五卒为旅则旅衆於羣行者必於道路而道路之人为衆故以旅言之不羣立不旅行则以居丧宜与人辨故也
曾子问曰大夫士有私丧可以除之矣而有君服焉其除之也如之何孔子曰有君丧服於身不敢私服又何除焉於是乎有过时而弗除也君之丧服除而后殷祭礼也
郑氏曰孔子以重喻轻私丧家之丧也丧服四制曰门外之治义断恩君丧服除而后殷祭谓主人也支子则否
孔氏曰此一节论臣有君亲之丧当隆於君之事身有君服後遭亲丧则不敢为亲制服也成丧服为重始除服为轻末在亲重始之日尚不获伸况轻末之时而可行乎故云又何除焉殷祭谓小大二祥变除之大祭初为君服不敢为亲私除若君服除後乃可为亲行二祥祭以伸孝心如今月除君服明月可小祥又明月大祥若未有君服己小祥除君服後但大祥而已禘祫大祭亦谓之殷祭有殷事则之君所郑以为朔月月半荐新之奠各有所指不嫌殷名同也郑注主人谓适子仕宦者适子主祭祀故待除君服行二祥祭若支子仕宦虽不得除私服其家适子已行祥祭则无复追祭也
严陵方氏曰有君之丧而不敢私服则以义断恩故也
曾子问曰父母之丧弗除可乎孔子曰先王制礼过时弗举礼也非弗能勿除也患其过於制也故君子过时不祭礼也
郑氏曰曾子问父母之丧弗除以其有终身之忧孔子言先王制礼以为民中过其时则不成礼
孔氏曰曾子谓适子除君服乃有殷祭庶子除君服无复殷祭则是其为父母服一生不有除脱之事於礼可乎孔子言先王制礼过则不追举非是不能除改正患过於圣人之礼制也又引君子过时不举之事假令春夏祭本为感春夏而祭至秋非时故不补前祭若适子仕者除君服犹行殷祭非为感时是孝子存亲伸孝心也
山隂陆氏曰宰予曰期可已矣性之厚薄不同至如此
曾子问曰君薨既殡而臣有父母之丧则如之何孔子曰归居于家有殷事则之君所朝夕否
郑氏曰居家者因其哀後隆於父母殷事朔月月半荐新之奠也
孔氏曰殷大也孔子荅云君殡既讫君所无事父母新丧故归家治丧若君丧有荐新大事则臣适君所哭君凡常朝夕则不往哭君唯在家为父母治丧若臣有父母丧既殡有君丧则归君所父母丧有殷事则归平常朝夕恒在君处
曰君既啓而臣有父母之丧则如之何孔子曰归哭而反送君
郑氏曰言送君则既葬而归也归哭者服君服而归不敢私服也
孔氏曰上问既殡今问既啓孔子谓归哭父母而反往送君葬不待君虞祭归家治父母丧其君丧祔与卒哭未知臣往君所与否上文云有君丧服於身不敢私服故郑知不私服也若父母丧既啓而有君丧则往哭君所而反送父母父母葬毕而居君所
曰君未殡而臣有父母之丧则如之何孔子曰归殡反于君所有殷事则归朝夕否
郑氏曰其哀杂主於君
孔氏曰前问既殡既啓今问未殡孔子荅曰归殡父母讫反君所以殡君朝夕恒在君所家有殷事则暂归君未殡则君哀重父母又丧亲哀亦重君亲哀相杂君尊故主於君寻常恒在君所 卢氏曰人君五日而殡故可以归殡父母而往殡君也若临君殡则归哭父母而来殡君殡君讫乃归殡父母也
大夫室老行事士则子孙行事大夫内子有殷事亦之君所朝夕否
郑氏曰大夫士其在君所之时则摄其事内子大夫适妻也谓夫之君既殡而有舅姑之丧者妻为夫之君如妇为舅姑服齐衰
孔氏曰大夫士有殷事在君所及朝夕恒在君所之时在家朝夕奠有阙奠不可废大夫尊故遣室老摄事士卑则子孙摄行此明大夫礼节又明妇人进止谓君既殡而妇有舅姑之丧大夫者卿之緫号内子者卿之适妻前问君薨既殡有父母之丧此明君既殡而妇有舅姑之丧归居於家君有殷事非但夫往妻亦往君所若寻常朝夕则不往举此则君既啓及君未殡而有舅姑之丧其礼悉同夫也案僖二十四年左传云晋赵姬请以叔隗为内子而已下之叔隗为赵衰妻是大夫适妻也若对而言之则卿妻曰内子大夫妻曰命妇若散而言之则大夫是卿緫号其妻亦緫名为内子妻为夫之君服齐衰丧服文也
贱不诔贵幼不诔长礼也唯天子称天以诔之诸侯相诔非礼也
郑氏曰诔累也累列生时行迹诔之以作諡諡当由尊者成天子称天以其无尊焉春秋公羊说以为读诔制諡於南郊若云受之於天然诸侯礼当言諡於天子天子乃使大史赐之諡
孔氏曰此一节论諡由尊者出之事凡諡表其实行若使幼贱者为之则名扬在上之美有乖实事故贱不得累列贵者之行而为諡幼不得累列长者之行而作諡诸侯及大夫上有尊者作諡天子则更无尊者故白虎通云天子崩大臣於南郊称天以諡之为人臣子莫不欲褒大其君掩恶扬善故至南郊明不得欺天且示若有天命然也平敌相诔亦为不可故诸侯相诔非礼也案襄十三年左传楚子囊为其王作諡者春秋乱世不能如礼也案大史职云小丧赐諡郑云小丧卿大夫也卿大夫赐諡明诸侯之丧亦然
曾子问曰君出疆以三年之戒以椑从君薨其入如之何孔子曰共殡服则子麻弁絰疏衰菲杖入自阙升自西阶如小敛则子免而从柩入自门升自阼阶君大夫士一节也
郑氏曰戒犹备也谓衣衾也亲身棺曰椑其余可死乃具也曾子以其出有丧备疑丧入必异也共殡服谓君已大敛殡服谓布深衣苴絰散带垂殡时主人所服共之以待其来也其余殡事亦皆具焉子麻弁絰衰杖者棺柩未安不忍成服於外也麻弁絰者布弁而加环絰也布弁如爵弁而用布杖者为己病也阙谓毁宗也柩毁宗而入升自西阶异於生也於此正棺而服殡服既涂而成服殷柩出毁宗周柩入毁宗礼相变也如君己小敛主人布深衣不括发者行远不可无饰也入自门升阼阶者亲未在棺使如生反也
孔氏曰此论诸侯在外死以丧归之事诸侯或出疆朝会其出时以三年丧备衣衾之属并椑棺而从也案丧大记云大棺八寸属六寸椑四寸天子椑内犹有水兕诸公椑内犹有兕诸侯以椑为亲身孔子谓大敛之後主人从柩而归则其家豫共主人殡时所着服於时主人在路未忍成服则着布弁谓吉布十五升上加环絰也疏衰是齐衰菲谓藨屦士丧礼服杖同时今服未成而杖故郑云为己病也柩入宫时毁殡宫门西边墙其处空阙故谓之阙郑恐是门阙故云毁宗毁此宗庙之墙从柩而入升自西阶如似宾客於此时服殡服菆涂既毕乃成服也檀弓云毁宗躐行是从内而出此谓大敛後如未大敛当小敛以後则子首不着麻弁身不服疏衰唯首着免身着布深衣而从柩案士丧礼从死至成服主人皆着布深衣又士丧礼小敛主人髺发今着免故郑云在外远行不可无饰也上来从柩之仪非但君死於道路亦然诸侯与大夫士一也 熊氏曰王制云绞紟衾冒死而後制此三年之戒谓衣衾之裁若其造作死乃为之
山隂陆氏曰服事也言君薨大敛而入则内共殡事矣言殡则敛见言敛则殡不见且言大敛於升自西阶不恊子以麻为弁变於吊服盖弁絰三麻弁絰为重弁皮絰次之爵弁絰又次之入自阙所谓观阙是也宗庙在库门外雉门内故君出疆薨入自阙大敛於阼殡於客位故入自阙升自西阶
礼记集说卷四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