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 王充耘 撰
论语首章言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末言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首末之言果亦相贯通欤且夫子既曰不愠不知为君子而中庸则曰遯世不见知而不悔唯圣者能之何欤
徳成于己而人知之命也其不知之亦命也人不知而不愠是能安于命者矣故足以为君子苟不知命则必怨天尤人亦可以为君子哉首末两章之言实相贯通者也且论语以不愠不知为君子而中庸以遯世不见知而不悔为圣人盖君子通上下而言成徳之君子是亦圣人而已
曾子一贯章先儒曰忠者天道恕者人道中庸二十一章先儒曰自诚而明圣人之徳所性而有天道也自明而诚贤人之学由敎而入人道也二书之言不同先儒皆分属天人何欤自诚明之与忠自明诚之与恕抑有同欤
凡事之出于天者皆自然出于人者皆用力故中庸以诚者为天道诚之者为人道盖诚者自诚而明圣人之徳所性而有出乎自然故以之属天道自明而诚者贤人之学由敎而入出于用力故以之属人道程子以忠恕分属天人盖亦仿中庸而立言者也忠者尽已而无少伪妄不假人力出于自然故曰天道恕者以己度人而推以及物不能不用乎人力故曰人道初非以诚明忠恕为有同也
子曰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矣乎我未见力不足者顔渊问仁又曰一日克己复礼而天下归仁又称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其余则日月至焉而已矣又曰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仁一也其歳月功效迟速之不同何欤
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者叹人之莫肯用力于仁一日克己复礼而天下归仁者言用力于仁则其效为甚速顔渊之三月不违是能用力于仁者也诸子之日月至焉者是用力而未至者也论仁之为道则不可违于终食之间天理周流无间可容息也论王者昜姓受命则必一世而后仁盖敎化浃洽非积乆不能致也嵗月之乆近功效之迟速所以有不同欤
子夏曰有始有卒者其惟圣人乎夫子自十五志学以至于从心所欲不逾矩此固足以见圣人始终之学矣至谓可与共学可与适道可与立而未可与权岂学者终不可语圣人之终事乎借使学者而至于可与权不知与圣人之不逾矩果可同乎二章所谓学与立抑又有异乎他日孟子以善人信人许乐正子则有始有卒又非特圣人为然何欤且不逾矩为圣不可知之神抑又有所似欤
圣人从心所欲不逾矩是虽应变而不失其常学者可与立而未可与权是能守常而尤未能应变夫以圣人而犹必七十而后从心所欲岂学者骤然可至之地乎使学而至于可与权则与圣人从心所欲者无以异矣然则始焉之可与共学与圣人之十五志学无有不同其可与立与圣人之三十而立亦无以大相逺矣圣人不轻以行权许学者而孟子望乐正子以为圣为神盖以圣神地位不出乎善信之间充极与否则存乎其人而已人皆可以为尧舜圣学之所至亦岂非人所可至哉但患不为耳圣而至神则非众人所能测识也然其道实不离乎日用之间其与从心所欲似不可以法度拘而实未尝逾越乎规矩之外者本无以异也
夫子之立斯立道斯行绥斯来动斯和于放勲之劳来匡直辅翼振徳与孟子所过者化所存者神同否
劳来匡直辅翼振徳此尧命契以施敎之方惟如此故有以鼔舞天下之民同趋于变时雍之域夫子之得邦家或立之或道之或绥之或动之其鼔舞羣动亦若此而已立之无不立也道之无不行绥之来而动之和其效捷于桴鼓影响岂非所谓所过者化所存者神之谓欤
夫子言性相近也习相逺也惟上知与下愚不移而中庸言虽愚必明虽柔必强何欤
上知与下愚不移此以生禀论愚必明柔必强此以学问言自生禀论之则知者为知愚者为愚愚之不肯为知犹知之不肯为愚是固一定而不移也以学问言之愚者知择善则亦有时而通柔者能固执则亦有时而立此学问之所以能变化气质也愚者岂真不可移哉人自不肯移耳
子曰君子义以为质礼以行之逊以出之信以成之又曰知及之仁能守之庄以涖之动之不以礼或言义礼信而不及仁知或言仁知礼而不及信义何欤
仁义礼智信五者其所施用虽各不同然其道盖未始相离也是故君子未有能以义为质行之以礼成之以信而有不仁不知者亦未有知及仁守动之以礼而有不信不义者
子张学干禄子曰多闻慎言多见慎行问达曰质直而好义察言而观色虑以下人问行曰言忠信行笃敬三章问答固不同也先儒于问行章言犹答干禄问达之意何也
子张务外而好髙故夫子因其请问每敎以反求诸己其言不必尽同而欲其反己自脩而无慕乎外之意则未始不同也
论语言脩己以安百姓亦中庸笃恭而天下平之类耳然中庸首章言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程子于此章亦言上下一于恭敬则天地自位万物自育且推其极至聪明睿知皆由此出而以此祀天享帝何欤
天下平本于笃恭而安百姓由于脩己以恭为敬一而已致中和即所以为笃恭故天地位万物育一本于恭敬且推其极则聪明睿知皆由此而出盖人持敬则此心无欲而静虚动直聪明睿知安得不由此而出以之郊则天神格以之庙则人鬼享岂不足以祀天享帝敬之功用如此夫
子曰下学而上达又曰君子上达小人下达曾子忠恕章先儒曰中庸忠恕违道不逺者斯乃下学上达之义孟子求放心章先儒谓自能寻向上去下学而上达梓匠轮舆章先儒谓下学可以言传上达必由心悟其説同欤
上达下达与下学上达不同君子日进乎髙明此之谓上达小人日究乎污下此之谓下达若下学则学人事上达则达天理盖人事为形而下天理为形而上故也下学忠恕而可以上达一贯此下学而上达从事于求放心者也下学之工夫然此心常存则可以穷理尽性以至于命非上达而何然人事有可指陈以示人者故言下学可以言传天理无形而难知非黙识于言意之表者不可故云上达必由心悟三章所指不必尽同然其所谓下学上达则一而已
子曰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可三年有成又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又曰善人敎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又曰善人为邦百年亦可以胜残去杀矣孟子曰大国五年小国七年必为政于天下矣嵗月迟速何以不同若此
先儒谓此类当知其作为如何夫其作为不同故其嵗月之乆近功效之迟速亦不同此盖无足疑者圣人有圣人之作为善人有善人之作为圣人作为如尧舜禹汤文武之治天下孟子所论王政是以圣人为之一年而纲纪布三载考绩故三年而有成积至三十年则耕者有九年之积而可以兴礼乐矣故必世而后仁若善人所为则未能如圣人故必百年而后可以胜残去杀其敎民亦必七年而后可以即戎比之子路为国三年而使民有勇知方已不及矣况圣人乎至于孟子论行王政则大国小国所乘之势不同均之为师文王也然以大国为之则其成功昜如齐方千里有其地生聚繁多而有其民行仁政而王莫之能御以小国为之则其势有所不及故其成功也难此所以七年而后可以为政于天下也
子张问政子曰居之无倦行之以忠季康子问政曰子帅以正孰敢不正子路问政曰先之劳之仲弓问政曰先有司赦小过举贤才子夏问政曰无欲速无见小利叶公问政曰近者説逺者来子张问政曰尊五美屏四恶诸子之问政一也何所答之各异欤
圣人之语因人而变化或救其失或随其才或就其所能或辅其所不足故其问虽同而所答各不同然其切于问者之身则一也
子张问崇徳辨惑子曰主忠信徙义崇徳也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是惑也樊迟问崇徳辨惑子曰先事后得非崇徳与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亲非惑与二子之问一也其答之不同何也
各因二子之所不足而告之故有不同
顔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原宪问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为仁矣曰可以为难矣仁则吾不知也何也
仁者何此心纯乎天理而无一毫人欲之私者是以为仁者能克去己私以复还天理是故足以为仁若但禁制其克伐怨欲之私而使不行方之众人固己为难然其病根终存遇事有时而发见其与人欲浄尽天理流行自然无克伐怨欲者相去逺矣此夫子所以谓其难而不许其为仁
顔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仲弓问仁曰出门如见大賔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司马牛问仁曰其言也讱子张问仁曰恭寛信敏惠樊迟问仁者三夫子一则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二则曰仁者先难而后获三则曰爱人问仁一也夫子答之各异何耶
夫子之言因人而变化随问而答其言虽若有不同然其切于学者之身而皆足以入徳则固无异也
子曰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又曰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或先言知或先言仁何欤又曰君子不忧不惧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内省不疚似未足以该仁勇而曰不忧不惧又何欤
不惑而后不忧不忧而后不惧此入徳之序也不忧则自然不惑不惑则自然不惧此成徳之验也成徳故以仁为先进学故以知为先也君子反求诸己则动皆天理而无一毫有歉于中是即所以为仁矣仁者必有勇虽刀锯在前鼎镬在后且有所不避外患之至岂有可动其中者哉此非践履之纯存养之熟者不足以与于此故惟君子能之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孟子曰原泉混混不舍昼夜又曰观水有术必观其澜其防同乎
夫子于川流而发明道之全体不息者以示人孟子因徐子而取其有本一节以为説至于观澜则亦所以验其有本而已皆未足以尽夫子之意也
子曰吾无隠乎尔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是丘也又曰予欲无言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又不可谓之无隠矣然则果何意欤
圣人之诲人语黙动静皆所以为敎而学者不察惟于言语上求故圣人晓之以无隠而又欲警之以无言晓之以无隠使知圣人日用动静之理即所以为精深初未尝有深微不可测度而不以示人者警之以无言所以使学者学为圣人惟于其行事观之不必求之于言语之末也两章之意所以为相发而圣人之敎学者岂以无言而隠有言而显乎
子曰天生徳于予桓魋其如予何是主徳言又曰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是主文言又曰道之将行也与命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又主道而言三者不同何也两言其如予何一言其如命何又何也
公伯寮欲沮夫子之行道宋桓魋则妬夫子之有德故夫子一以道言而一以德言匡人以疑似而致围非有意于害夫子者也故夫子虽以道自任必其不能为己害然以己继文王之后故为谦退之语不直曰道而曰文桓魋匡人皆欲害夫子之身故以身之死生归之天而曰如予何伯寮之愬不能为圣道之行废故因晓景伯安子路而云如命何在众人则须听命于天在圣人则天命在我此其所以有不同也
樊迟问仁子曰先难后获司马牛问仁曰为之难原宪问仁曰克伐怨欲不行焉夫子谓可为难仁则不知何也
仁者固先难而后获仁者固以为之难而言之讱要未可以难为仁也知难自难而仁自仁则知所以用力于仁矣子曰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顔渊曰博我以文约我以礼孟子曰博学而详説之将以反説约也又曰守约而施博四言博约其防有同欤
博学于文约之以礼是以知行对言而以行为重博我以文约我以礼【原阙】
樊迟问仁子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后篇樊迟问知则曰务民之义敬鬼神而逺之问仁则曰仁者先难后获十三篇樊迟问仁则曰爱人问知则曰知人所答何以不同
圣人之敎学者或就其所明而通之或因其所失而救之故虽以一人毎问而圣人毎答有不同者此也故先儒有曰樊迟问仁者三恭敬忠之説当在先先难后获次之受人其最后乎即此可以推其余矣是故告之以恭敬忠欲其知所以用力也次告以先难后获使之黾勉从事而无欲速计功也最后告以爱人则徳成于己而推以及物之事也务民之义敬鬼神而逺之此亦因其所不足而告以用功于智至于知人则亦语用之及物者焉然则先后所答虽有不同其语以仁智之道则无以异也
论语言志二章夫子之老安少懐先儒谓分明天地气象曾晳之浴沂咏归谓有尧舜气象夫尧舜之气象与天地之气象何以分欤子路之车马轻裘共敝无憾其事微矣谓之亚于浴沂何欤后篇志于为国固夫子之哂矣而谓之若达便是这气象何欤且子路两言志何以不同夫子曾晳言志不同何以谓防知夫子之志
天地气象谓其广大而无所不包尧舜气象谓其治平之极而人皆熈熈皞皞而自得曾防浴沂咏归其胷次悠然有与天地万物上下同流各得其所之妙子路车马轻裘共敝而无憾其事虽微而其心有与物大同而不私一己之志气象岂不亚于浴沂尧舜在上礼敎大行而贵贱有章上下有等故万物莫不遂其性使子路而达为国以礼则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其气象果何以异于尧舜之时子路车马轻裘之言是直言己志有勇知方之语是因夫子有如或知尔则何以哉之问故遂有得国而治之言其先后不同以此童冠浴沂咏归长者幼者皆乐而得其所是即夫子老安少懐之意谓防非知夫子之志而何
三子言志子路之车马轻裘敝之无憾顔渊之无伐善施劳夫子之老者安朋友信少者懐先儒何以有安仁利仁不违仁之分
圣贤所言之志其心皆与物共而其气象有大小不同夫子于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懐之譬之天地化工物各付物而已不劳初未尝有意于其间也非安仁而何顔渊之无伐善无施劳是不自私己子路之共敝无憾是知同于人知同于人是欲推己以及人未若顔子之不自私己者则不知有己之为髙不知有己又未若夫子之物我两忘者之为至以是求之则其髙下岂不昭然而可见乎
子贡称夫子文章可得而闻夫子称尧曰焕乎其有文章子思称文王曰文王之所以为文也纯亦不已三圣之文未昜言矣而孔文子之好学下问公叔文子与臣同升亦可以为文何也
夫子帝尧文王之所以为文者皆其和顺积中英华发外为全体之文子文文子之得諡为文则特取其一节而皆未可与圣人同日语也
夫子告曽子曰吾道一以贯之曽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夫子告子贡曰赐也女以予为多学而识之者与对曰然非与曰非也予一以贯之
曽子学圣人之道于道有所未达故夫子语以道之一贯子贡学圣人而未能测识乎圣人故夫子语以己之所得其言一贯则同而一言道一不言道此也借学者之忠恕以明夫子之一贯则忠恕即所以为道圣人之忠恕也下学忠恕而上达圣人之道则忠恕与道犹为二学者之忠恕也
子曰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又曰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与子罕篇言子絶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者同欤
圣人之所以无适无莫无可无不可者以其无意必固我故也其心既纯乎天理而无一毫较计私己之偏故其见于行事自然无所适莫一循夫义理之所宜而已使不能如圣人之絶四乃欲效圣人之无可不可其不流于猖狂自恣者几希
论语以君子小人对言者十三章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曰君子懐徳小人懐土君子懐刑小人懐惠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君子易事而难説小人难事而易説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小人不可大受而可小知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君子有勇而无义为暴小人有勇而无义为乱其防同欤异欤
君子小人所为如阴阳昼夜毎毎相反然究其所以分则惟在用心之公私故其行事自然若薰莸冰炭之不相入圣人毎以君子小人并言政欲学者于此察识其所不同而以君子自期小人自警也
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又曰先进于礼乐野人也如用之则吾从先进二章之言固若相戾矣顔渊问为邦则又曰行夏之时乗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又何欤
从周者尊时王之制损益四代礼乐者立万世常行之道二者自不同夫子之欲从先进即所以从周也盖以周而比夏商则周之文盛而可观故夫子美而从之从其盛时之制作非以周末文胜为可从也夫论其可观则质固不如文要其可以常行则文质固当兼采故以文取周冕又以质取殷辂时之正则取之夏乐之善则取诸韶各择其善者而从之要不特从周而已
子贡问君子子曰先行其言而后从之司马牛问君子子曰君子不忧不惧子路问君子子曰脩己以敬问君子一也所答各异何欤
子贡能言而行不逮故夫子告以先行其言而后从之司马牛忧于难故告不忧不惧子路好勇刚直有余则敬或不足故告以脩己以敬盖各取其切于身者敎之或以长其善或以救其失所以有不同也
孟懿子问孝子曰无违孟武伯问孝子曰惟其疾之忧子游问孝子曰能养不敬何以别乎子夏问孝子曰色难问孝一也所答各异何欤
孟氏僣礼则事亲或有违于礼武伯不能谨身则或贻其亲之忧子游能养而或不足于敬子夏能直义而或少温润之色各因其才质高下与其所失而告之故不同也
论语言五十而知天命畏天命皆合天命言子夏曰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孟子亦曰所以事天也所以立命也又曰莫之为而为者天莫之致而致者命天与命何以分
自理而言谓之天自禀受而言谓之命析而言之则天与命对而各有所重合而言之则曰天命而所重者在命盖命者天之命也夫天譬则君也命譬则令也分而言之则君自君而令自令合而言之则曰君令而已非有二也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积而至于从心所欲不逾矩又言可与共学至可与权孟子言善人信人至于圣而不可知之神中庸言其次致曲至于至诚能化四章所入之门既异所歴之序亦殊而所造之域将有异乎
论语中庸皆论其学之所至孟子论徳之所极盖志学共学致曲皆以用工言而可欲之善则专以徳言也学至于从心所欲不逾矩是即可与行权徳至于神妙不测则以之感人而人无不化矣是则论语二章所造之域固无有不同而中庸孟子之言其极亦实相通贯盖充之而造乎其极未有非圣人地位者也安得而不同子贡问博施济众为仁子曰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己至问终身可以行者则曰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若与前篇之言无异矣及其以我不欲人之加于我吾亦欲无加诸人者为问则又曰赐也非尔所及何欤
欲立而立人欲达而达人此自然及物故为仁者之事能近取譬而推以及物则恕之事而仁之方恕则子贡或能勉之故因其问而告以勿施于人仁则非子贡所及故言无加诸人则夫子之不许盖无者自然而然勿者禁止之谓此所以为仁恕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