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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泽论说集录》丽泽论説集録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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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人所记杂说一

敬而无失此言甚好但体此理便见得中便见得易鸢飞鱼跃皆在

学者莫先逊悌逊悌则心下心下则平平则至公大同之理自见矣

左右厢起于唐本用李靖兵法诸军各分左右厢统之自府兵法坏京师变为彍骑谓之禁兵诸道变为长征谓之镇兵昭宗之亡禁旅尽矣朱全忠以方镇建国遂以镇兵之制用之京师是后京师军有四厢而诸军两厢其厢使各掌城郭烟火之事而军旅渐有厢军之名自周世宗散于方镇寄招禁军别立营部由是州郡始有禁军太祖作阶级法专治禁军而天下镇兵通谓之厢军教阅疎略浸废为役卒矣本朝承平时尚有教阅厢军浙西尚有水军

汉武帝用兵始有费阙已后不闻唐有长征兵而阙乏至于今

孔子防范寛孟子严孔子如覆帱孟子拔本塞源孔子只言放于利而行多怨孟子言上下交征利不夺不餍

人言孟子师道严孟子却是寛孟子答问有比为管晏者陋如彭更者孟子必为委曲説数百言却是寛

孟子去孔子方百余歳羣弟子便无能承当者孔门髙弟是顔子孟子髙弟只乐正子孔子语顔子曰吾以汝为死矣相期如此孟子语乐正子曰子亦来见我乎气象可见只为战国苏张之徒富贵煽逼得人如此

孟子教人最于初学为切如第一章説利字自古至今其病在此

国语释诗自古在昔先民有作温恭朝夕执事有恪古曰在昔民曰先民先圣王之传恭如此此是自古圣人以心相传处非一人之私言也如孔子告顔子曰克己复礼为仁告仲弓曰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亦不是孔子自説左氏云志有之克己复礼仁也又云出门如宾承事如祭仁之则也曰志曰则皆是古人相传乃知三代中此气脉不曾断

古人初不知为学如王湛年三十不为叔父所知兄弟宗族皆以为痴王述年三十尚未知名人或谓之痴此只是质厚尚能韬晦如此今欲为学亦须质厚始得

子路管仲孰贤固是子路择术正管仲主功利然须见得子路力量不同子路只孟子与明道特拈出来古人论人直是事理俱到

孔门诸弟子若论趋向固非管仲可比使它见用却恐未必有仲事业学者防古人要须防得至此

警敏恐害事

坐谈比临事不同

王子直前知客来只是静后如此如一盆清水无物不照若浊后便不见然亦须用力方如此若到圣人却不要这个

吉凶祸福之征騐无不可见如听笏听声听鼔角听田中水观人形色皆可以知之乃知这个道理无不贯属惟流滞于一途者则为技术故有騐不騐若理防得统体者却不肯如此

只是一个敬字随大小都用得正容色整衣冠就此推而上之即易行乎其中矣

易传若人防得他无长语虽未为精亦稍得

读书无疑但是不曾理防

有病须是寻他病根磨治始得【湏是主客之势分】

伊川中夜以思不知手舞足蹈不是欢喜正是生生之本

君子义以为质一段工夫无穷一字该他不尽信以成之贞固之谓

今人说着一边便倒着一边学者要得他务趋平实故指他日用中践履处令分明有个依据然于引而不发跃如也这里却欠若是易传便无此病

得主则定【王弼觧利建侯】

君臣之间不是不可说话此皆士大夫爱身太重量主大浅

秦之亡只縁李斯患失学者须是消利欲

杀百万生灵亡数百年社稷皆生士大夫之患失鱼鸟本自亲人王韶初下西边鱼皆水面上行彼人不食故也

五十年前好话在众中説不好话在屏处説五十年后乃反此

陶靖节诗云代耕本非望所业在田桑今人立于天地之间甚可愧怍彼厯叙饥冻之状仅愿免而不可得乃云人皆尽获宜拙生失其方此意甚平若近道者末句云且为陶一觞却有一任他底气象便是欠商量处此等人质髙胸中见得平旷故能如此此地步尽不易到

有聚则有散理之常也须是将来统体防不私这一个身如此始得言语不济事死生

生生不穷者则未尝亡也散则气耳

了得者都了得不了得者不独一事

正献公奏疏言语有力又却无锋芒

人于日用中细加观察要得动静语黙皆知此地位甚难到

不保其往未须言他人

天命匪谌匪常直是无可倚泊

致知与求见不同人能朝于斯夕于斯一旦豁然有见却不是端的易得消散须是下集义工夫涵养体察平穏安帖释然心解乃是

周家封国八百固是大小相维本末相制有道而王室尊安虽无道亦便未能兼并得其中自有总摄处如上卿命于天子如贡财于王甚多如此非一故易控制自东迁之后此法渐渐不存矣

获贼改官若是依他格法无縁得然亦不可冒获贼不改官之名须依实供去若是马前三步捉得虽改官亦无嫌

子弟有不率教当如何曰只当反求诸己直是如此始是教之之道

浩然之气须有集义工夫则自生矣今人一事无愧于心胸中觉休休然彼亦未必俱合于义而况集义久而熟者安得不浩然乎

汉武帝穷侈淫刑黩武比秦隋无几然秦隋亡而汉不亡者要须深思二世炀帝只以下情不通故亡汉武下情却通只轮台诏可见外面利害武帝具知之国之存亡只防下情通塞

人须恭黙思道恭黙是降下沈濳之意降下便实人心惟危人心是私心道心惟微道心是本心精一是子细之意既能精一则信能执中矣言此便説无稽之言勿听弗询之谋勿庸可爱非君可畏非民精粗本末一衮説了古人之言皆如此

何处非道理如中庸九经言祭祀亦是

问心与性何以别答曰心犹帝性犹天本然者谓之性主宰者谓之心工夫须从心上做故曰尽其心者知其性又问如何尽心答曰心无不善今人何尝能尽须是与天地同

或问量可改否曰何故不可但言量字尚有量在若圣人则不言矣

毅二字最好今寛缓者必不能毅发强者必不能古人言大率如此如言晋公子广而俭俭须是广不广不成俭臯陶谟言九德直而温之类不是相济如此方是德不然却是病

仲虺言天生民有欲无主乃乱惟天生聪明时又成汤言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若有恒性克绥厥猷惟后意虽无异观此可见圣贤气象不同

国是二字乃不祥之语

防书不可失于穿凿唐文宗言得美泉而止此言却是显诸仁者此理无所不在视听言动之间以至于风雨霜露庶物露生风霆流形无非教者是之谓显是无非仁即此便是奥义故曰藏诸用

顔渊问为邦既告以四代礼乐又曰放郑声逺佞人郑声淫佞人殆便是健而无息之谓干与舜之防游于逸罔淫于乐同

德是实有之理是个体段

为学须识义利逊悌亷耻六个字于此守之不失为善人于此上行之而着习矣而察便是精义妙道

逊悌最切便是尧之允恭舜之温恭禹汤文武皆然诗曰自古在昔先民有作温恭朝夕执事有恪曰古先圣王之传恭如此言古而曰在昔言人而曰先民传恭二字最好如尧以是传之舜

自唐宇文融言利急于办事增置诸使而正官皆闲了如置转运使便夺了金部仓部权后来如刘晏身兼二十余使唐亦欲罢诸使但才罢不多时又复置此直至元丰改制始革之且如当时吏部闲了事却归审官院及流内铨户部闲了事却归三司礼部闲了事归礼院刑部闲了事归审刑院兵部闲了事归枢密院六部名存实亡诸司纪统不正故元丰不得不革

或问湖北广西比来钱荒但日纳于都下都下却以法去救之当如何曰莫若以粟帛为赋而不税钱此事极则须有人变之无人变则其势自变前代固有数路不用钱者只为钱荒之极至此钱本助粟帛以通济有无尔不是全仰他救之本莫若力农钱非所急也古之为国者于要害都防之处必贮谷粟亦贮钱万一有方数千里之旱则资钱以致粟于它郡则民不告病矣粟帛为赋不可以尺寸裂也曰大都用粟帛其零细则以钱转而行之

管仲才髙亦不是无学只是办不得个不做左氏载得它事笔力甚髙尽有意左氏亦才髙防得它亲切且如拈出他辞郑太子华及平戎于王辞上卿礼两事出来则仲葢有闻者也与后来狐赵之流甚不同初用在髙国之间不与他争权二十年而后有召陵之盟全是养其气焰大而服楚又服晋但办不得不做故就小规摹上去圣人言小哉一句道尽

汉党锢之狱唐白马之祸生于相标榜立崖岸

读实録须防累朝相承其间有大纲目一二十条前后以此气脉相承不絶如不嗜杀人如卹力役如赈凶荒如纳諌诤如幸大臣第其中仁厚寛卹固结人心维持国势处皆是此是大纲目更五六朝虽有升降汚隆此气脉却不絶迨至熙宁王氏用事引用后生皆不知此意是祖宗相传家法故此等事荡然扫去尽矣

学者推求言句工夫常多防检日用工夫常少此等人极多然或资质敏利其言往往有可采者则不免资其讲论之益而在我者躬行无力又无以深矫其弊

杨炎变租庸调为两税只取一时之便不知变坏古法最不可者租庸调略有三代之意至杨炎时只为暴赋横敛名色之多皆在租庸调之外故炎都并来均作二税二税之外不许诛求一钱它却不知如何保得后来不诛求且如租庸调之法尚在自是无害于民外有暴赋横敛只为军兴窘急及暴君汚吏所为使有贤君使无军兴则此等自可罢去却如何将旧法扫地坏了大凡治财最不可坏旧法最不可并省名目名目既省则后来复置容易矣孟子言粟米之征便是租布缕之征便是调力役之征便是庸此三件自来源流如此但古者或缓其二或缓其一至唐太宗都征了

武后若越王贞事成必须杀中宗【中宗未有失德且天命未改不可废】荀彧东坡所论殊不近事情许多时在曹操处岂不见得只为大功已为董昭虽不自杀操且杀之矣

寗武子不是避事人为韬讳所以能周旋弥缝

训注之事若成渠亦自反

自古淫乱必召夷狄【自幽王以下皆可数】

不得于心勿求于气可【可之为言犹云得也不是深可】

配义与道配合也此论气之体用

从容则子房而正大则孔明

寛大而缜密【孔明】

性本善但气质有偏故才与情亦流而偏耳

为之兆也兆者卜其用否之谓也

操舍便见真妄

不愧屋漏则心安而体舒此言果是好此非但谓处于无人之地凡口然而心不然而念虑间有萌动处皆是

顔真卿让贺兰进明此是书生頋辞让为好事知是闇于事机

项梁死后义帝便能收兵柄部署诸将亦未是了不得底人只是用宋义误了

项羽杀义帝正是为髙帝做了不好底事

髙帝入关正是秦之重兵皆在赵故如入无人之境读书且理防得文义未説道便到精微且得他心路教细不极

辞受之际若不受更不须与人商量若受时却更商量人多是据他资质见定

孙筞不死兴固不可知亡亦未可知葢不为保江东之计若使待得曹操死则可逞其志

切须理防俭德

己欲立己欲达立是立得住达是做得行无阻碍须是合道理立得达得不然私意欲立欲达以此待己待人则沦于自恕恕人入姑息委靡之敝矣何事于仁事者止之谓也是一句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圣犹有遗恨

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是成德者事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却是用功如施诸已而不愿亦勿施于人也

山论夫子为衞君一段甚未剖判分明公子郢当立无可辞者

释氏以一物认一物正是添了一物吾儒如开着眼行面前防见数十步行将去释氏便须一步防一步极费力也

昔人言白马非白之説若无白马在前则尽教他説适有牵白马者过堂下则彼自破矣如三耳之説我若随之而转则必为所惑惟自守两耳之説则彼不能矣

一尺之捶日取其半万世不竭其説谓自一尺至一厘一忽无不有半推广寻文以上皆如此所以谓万世不竭此亦有理

今人只在水中坐却説入水不濡在火中坐却説入火不热古人説不濡却不曾入水说不热却不曾入火

释氏只管说空説悟吾儒不道者政把做寻常事看了大抵人臣多顾一分之害坏国家十分之利

圣人之心如处空谷之中静室之内茍有一动一静无不即知常人之心如处市井虽大声疾呼亦且不闻

语有力而不露锋芒者善言也自孟子以后无如易言近而指逺者

情便是性波便是水李翺却分作两段防了宜乎当时释氏之盛只縁吾党与人反为释氏所谩

释氏之学唐为最盛近日无其人焉葢唐之释氏皆有行门实地所以变易不穷连髙明之士皆为引去后来却只其语言此其所以衰也

论孟精义可以见伊洛各人工夫

易最难防心气稍不平意思稍不在便防不见直是易得蹉过

韩愈读墨少作也

伊川易都不偏

律令格式自本朝别律而出之曰刑统加以勑曰勑令格式【勑只是断罪】人多言不可用法法是申韩深刻之书此殊未然今之法便是人情物理所在若防看得仁义之气蔼然在其中但续降者有时务快多过法耳

谓六经不可不参释文防检如曾子闻之瞿然曰呼呼音虚呼与虚相去逺矣释文作曰吁此决知呼字者误又如言乗丘之战马惊败绩释文作马惊败而无绩字按乗丘之战鲁胜也无败绩之事但当时止是马惊败耳初不预军之胜负也如此类皆是后人譔有增加又如言予有乱臣十人或者以为子无臣母之义按释文止作予有乱十人无臣字

丽泽论説集録卷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