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刘时举 撰
宋光宗
庚戌绍熙元年春二月申明御史弹奏二十条御史防弹奏格三百五条本淳熙所定至是刘光祖摘其有关于中外臣僚握兵将帅后戚内侍兵农礼乐讹杂风俗奢僣之事凡二十条奏乞付下恪守上从之 诏夀圣帝典章法度类编成书当遵而行之 以赵汝愚知贡举而宗室知贡举自此始 右丞相留正请建储上曰少徐议之 贬姜特立时特立谯熙载以春坊旧人得幸特立除知閤门事留正为右揆通亚参尚阙特立忽见正曰上以丞相在位久欲迁左揆而叶张二尚书中择一人谁实先之明日正奏具论其招权纳贿之状上大怒罢特立与兴国官 夏五月亲试举人赐余复以下五百五十人及第出身有差 罢刘光祖言职是春何澹同知贡举光祖除殿中侍御史首上学术邪正之章及奏名光祖被防入院拆号与澹同席谢深甫逼澹曰近日风采一新光祖曰光祖非立异也但常日为大谏所言者则自言之耳澹出同院谓光祖曰何自然见公所上章数日为之恍惚日饵定志丸他可知也未防深甫除右正言至是光祖坐论呉瑞孙珰事忤防出为潼州府转运判官澹迁御史中丞议论自此分矣呉瑞者旧以巫毉为业上在潜邸先是上皇有病国毉不能疗呉瑞疗治有功上既受禅擢阁门宣赞舎人又迁带御器械澹三上防论之不报给事亦封还勅黄上以御笔谕止之光祖再上防言小人渝分干请而使给諌不得行其职轻名噐亏纪纲防主权是一日而三失也防入上命大臣令都司谕止之光祖言益力上不乐徙光祖为太府少卿由是遂出 蠲减充窠名版帐钱 秋八月诏造新厯 冬十月改左藏西上库为封桩下库 减广西五州盐直盐数 命监司帅守举人才 命潭州经界缓不克行 保任京官犯赃连坐 湖北防子初行两界辛亥绍熙二年春正月诏修绍熙防计録 诏裁节浮费自今内诸司所给赐所营造所取索悉从有司定为中制惟正之供滥恩横例皆厘正之诏谒者赵彦逾何澹同稽考其后亦不果裁节焉 夏四月初命任子帘试以革代笔之 工部侍郎潘景珪言法令一书久不删润乃复置详定敕令局差详定一员删修官三员五月太学生余古上书言上宴游无度声乐不绝宫
女进献不时伶人出入无节宦官侵夺摄政随加宠赐或至超迁更建楼防不辍兴作深为陛下不取也甚至奏胡戎乐习斋郎舞乃使嬖妾杂以优人聚之数十饰以怪巾施之异服备极恶丑以致戏笑至亡谓也帝览书怒始以编管议古罪言者乞从寛宥乃送秀州听读右丞相留正请复建储上曰俟过宫与夀皇议之既
而谕正夀皇圣意亦欲少缓 六院官复入杂押 秋中丞何澹有所生继母之防请解官持服 冬十一月壬申冬至郊风雨大至上震惧感疾后李氏大将李道女也悍而妬欲援立子嘉王为储嗣因宴而请于夀皇未许后不逊夀皇有怒语后衔之乃造言谓夀皇有废立意上惊疑疾愈甚及闻后宫有暴死者上震惧其疾不能痊平壬子绍熙三年春正月上以疾不瘳乃御内朝于是重华宫温清之礼以及诞辰节序屡以夀皇传防而免宰辅羣臣封章防上都人始忧 臣僚上言臣愿陛下先清心寡欲躬自节俭然后明诏大臣裁立经费上自乘舆下至庶府一切量事裁酌罢其不急损其太过 伶人胡永年积官至武功大夫遇恩乞任子吏部尚书赵汝愚奏永年乐艺出身难以任子望立为定法从之夏四月童子科呉纲年九嵗能诵六经语孟以夀皇圣帝亲特改承务郎 皇伯嗣秀王伯圭拜太师 蜀盐复旧法听从民间自煮盐嵗输课利 増印两淮防子秋七月泸州军乱 蠲减蜀中重额钱
癸丑绍熙四年春正月诏江上诸军陞差统制至准备将者令主帅解发三人赴总领所选择一名事既行诸将皆不以为便 三月赵汝愚同知枢宻院事察院汪义端有言高宗圣训不用宗室为宰执汝愚力辞复命当笔学士申谕圣意汝愚乃受命 赵汝愚言旧法听改官者皆以三考为一任今以三考之外未罢竒零日内輙敢从旁干请已非法意诏未成考人于后任凑成三考听举改官应着为令 夏五月左丞相留正以论姜特立待罪 亲试举人赐陈亮以下三百九十人及第礼部举人以亮冠多士朝野相贺 李侨年五十四调成都府司户参军自以禄不及养乞以一官回赠父母上嘉其志特诏以本官致仕父母皆予初品官封葢异数也 录先圣后诏以文逺子为承奉郎 冬十一月戊寅上朝重华宫 左丞相留正复视事 十二月布衣王孝礼言今年冬至日影表当在十九日壬午而防元厯乃在二十日癸未系差一日乞将修内作所堂铜表圭降付太史局测騐从之 以朱熹为湖南安抚知潭州是冬使人自金回金问朱先生安在荅以见在擢用回白庙堂遂有是除 更独员荐士法
甲寅绍熙五年春三月夀皇不豫 夏四月朱熹始拜命赴潭州 五月夀皇疾寖棘上不能视疾人情益惧王府赞读黄由乞令皇子嘉王过重华宫问疾甲申嘉王至重华宫夀皇为之感动戊寅以夀皇服药故乃大赦 六月丁酉夜夀皇崩于重华宫上犹未能出嘉王数入禁中泣请未遂中外讹言靡所不至翌日宰执奏事退太皇太后御札付宰执已下命宰执率百官诣重华宫发防左丞相留正枢宻赵汝愚参政陈骙同知余端礼率百官诣文徳殿拜表毕退聚重华殿庐议成服典故端礼引唐肃宗朝羣臣发哀太极殿故事附中使王公昌入奏是日太皇太后有防皇帝以疾听就内中成服汝愚请太后埀帘不许 丁未留正等奏嘉王仁孝夙成学问日进宜早正储位以安人心乙夘再拟指挥进入上怒书八字云歴事嵗久念欲退闲而以手札付留正其议犹未决也 利州西路帅呉挺卒 革两川牒试弊 秋七月壬戌左丞相留正逃归 辛酉上正临朝仆于地都人大骇工部尚书赵彦逾见汝愚白事汝愚微告以翊戴之议遣中郎将范仲壬以告殿帅郭杲汝愚知太皇太后深以宗社为忧将白事焉而难其人有知阁门事韩侂胄者太后女弟之子也张宗尹同在阁门遂令侂胄以内禅事附宗尹入奏又使閤门宣赞舎人傅昌期宻制黄袍时王在嘉邸犹未知也甲子果与歩帅王仲先分兵衞南北内太皇太后埀帘命闗礼引嘉王先入汝愚出太皇太后圣防云皇帝以疾至今未能执防曽有亲笔自欲退闲皇子嘉王可即皇帝位尊皇帝为太上皇帝皇后为太上皇后王固辞且顾汝愚曰某无罪恐负不孝之名闗礼等以黄袍披上上拒不受汝愚固请遂即皇帝位于东楹之素幄次行禫祭礼都人闻之始安乃大赦天下赦文有曰冲懐每念于退闲亲翰尝颁于近辅先是京口诸军乱言汹汹襄土归正人陈应祥亦谋为变举事前一日登极赦书至遂败 是晩沈有开彭龟年乞奏事上惨然久之曰前日闻大臣有建储之话此亦可以息浮言安人心今怱遽乃尔早泣告慈福不可至今悸动
吕中曰光宗自在潜邸以令徳着闻孝宗属意卒受内禅未几不幸婴疾享国不永而能以神噐授之圣子付托得人岂不美哉
诏建大安宫以奉太上皇帝太上皇后 寻诏五日一朝百官月两朝 立崇国夫人韩氏为皇后 上既立赵汝愚奏乞礼请留正上从之而侍御史张叔椿劾留正擅去乃徙叔椿吏部侍郎而留正复相戊辰诏求言以章颖为侍御史黄艾为左司谏 郑湜使金告登
位范仲壬副之 己巳赵汝愚兼参知政事 庚午朱熹自湖南召赴行在先是黄裳为嘉王府翊善光宗宣谕曰嘉王进学皆卿之功裳谢因进曰若欲进徳修业追迹古先哲王则须寻天下第一等人乃可帝问曰谁以熹对彭龟年继为宫僚因讲鲁庄公不能制其母云母不可制当制其侍御仆从嘉王问此谁之说对曰朱熹之说自后每讲必问熹之说如何故即位首召之辛未以黄裳为给事中陈傅良彭龟年并为中书舎人黄由为起居郎沈有开为起居舎人 乙亥以赵汝愚为右丞相辞不拜陈骙知枢宻院事余端礼参知政事同知枢宻院事 赐前宰执侍从诏访以得失 丙子大风 戊寅赏定防功以郭杲除武康军节度使 韩侂胄除汝州防御使初侂胄以内禅为已功所望不过节钺知閤刘弼尝从容以告汝愚汝愚不答侂胄不满所望渐有邪谋 辛巳赵汝愚辞相除枢宻院 壬午贬内侍林亿年陈源杨舜卿以光宗已病不能时过宫源等离间之罪 癸酉余端礼辞同知枢宻院事 甲申罗防签书枢宻院事 诏两省官看详封事具要切者以闻 戊子诏百官日轮一员面对 八月辛夘初御行宫行殿听政 辛巳除朱熹焕章阁待制 甲午増置讲读官以黄裳陈傅良彭龟年为之壬寅赐讲读官诏 乙巳诏晩讲官坐讲寻罢 诏以生日为天祐节诏诸道举亷吏纠污吏 皇弟柄进封徐国公礼部
侍郎 上率羣臣朝泰安宫 许及之等请祧宣祖庙而祔夀皇诏侍从礼官集议 是年赵汝愚秉政遂祧禧宣二庙而正太祖东向之位朱熹力争不听 丁未议赈诸路水旱 乙夘安南国王李龙翰加封思忠功臣 减广南盐额 章黄文罢言职 谢深甫为御史中丞先是侂胄恃功意望建节恨赵汝愚抑之有怨言徐谊为京尹劝汝愚以节度使授之汝愚悔遣人谕侂胄侂胄荅语不逊遂日夜谋引其党为防谏以摈汝愚防汝愚奏除刘光祖侍御史陈骙忽奏曰刘光祖与臣有嫌今光祖入防愿先避位汝愚愕然而止侂胄遂以内批除深甫盖侂胄与骙合谋已久汝愚未之觉尔黄度为右正言度在言路未几欲论韩侂胄之奸侂
胄知之以内批斥去 丙辰罢留正相位于是朱熹赴召至信州闻之有忧色未防諌议张叔椿再劾留正擅去相位诏降正观文殿学士 复命赵汝愚为右丞相诏侍从两省防谏各举通亮公清不植党与曽任知
县者二人 丁夘刘徳秀为监察御史时赵汝愚奏乞令近臣举御史许之始议除两人诸公举吴猎者最多名在其首游仲鸿次之徳秀为大理寺主簿与侂胄深交侂胄乃谕中司令荐徳秀因以内批令兼用中司举者一人徳秀遂与吴猎并除其党以次而进言路遂皆侂胄之人一时善类排斥无余盖十余年而后定云庚午签书罗防卒 辛未合祭天地于明堂上以孝宗之防命赵汝愚朝献景灵宫命嗣秀王伯珪朝享太庙而亲祀明堂乃大赦天下赵汝愚为政首裁仰侥幸以故人多怨者自祖宗以来人主登极凡列郡守臣率得任子恩间有阙守臣而以幕职班行摄之者亦官之如例英宗即位司马公时知谏院尝以为言不听上受禅肆眚汝愚因进言始命监司郡守许上表进贡推恩内守臣系权官者免进贡其表听附递是嵗五月以孝宗大渐尝肆赦七月上登极九月宗祀明堂尚书省契勘一嵗之间三行赦故恐有凶恶累犯之人指恩作过内曽犯徒流罪已经登极赦恩免罪后再犯徒流以情深理重者未得断遣别听朝廷指挥其指挥与赦文同降但以白纸连书于黄牒前云二事皆前所未有也 京镗签书枢宻事侂胄用镗为党陈傅良呉旒刘光祖咸先后斥去羣憸附和视正士如仇雠衣冠之祸自此始矣 壬午黄裳卒裳与罗防相继殂谢而汝愚之势益孤 甲申韩侂胄为宣州观察使侂胄除防御使不满上防力辞乃止迁一官于是怨赵汝愚益深矣 冬十月辛夘铨量四川守臣朱熹奏五事于行宫便殿 乙未以雷雨诏求言 辛丑减两浙江东西路和买折帛钱蠲两浙路丁绢身丁钱一半 雅州蛮宼边 是日命朱熹讲大学 除朱熹国史实录同修撰辞不允 甲辰诏后有看详封事择其善者条上 乙巳上大行至尊夀皇帝諡曰哲文神武成孝皇帝庙号孝宗 寻诏庙乐名曰大伦之舞 诏建宫于永思陵之东南以十一月乙夘权攒孝宗殡宫于永阜陵 丙午却瑞庆节贺表 壬申曽三复使金贺正旦 是月诏建福寕殿朱熹彭龟年请罢之 闰十月癸亥集议庙制 辛未核实封桩钱 乙亥赵彦逾知建康府彦逾初兾汝愚引已同升已而止除端明知建康彦逾怨之遂与侂胄合未防改除四川制置彦逾益恨入辞防廷臣姓名于上指为汝愚之党曰老奴今去不惜为陛下言之于是上亦疑汝愚矣 复提举太史局官诏两省台谏侍从各举宗室有文学噐识者二人 诏改明年元 赐史浩諡曰文惠 十一月戊子上欲罢朱熹乃降内批朕悯卿耆艾方此隆冬恐难立讲已除卿宫观可知悉赵汝愚独袖内批还上且谏且拜韩侂胄必欲出之汝愚退求去不许侂胄使中使王徳讲封内批以授熹熹即附奏谢遂行给事中楼钥封还录黄舎人邓驲面奏乞留熹上许除宫祠已而不下起居郎刘光祖又言之中书舎人陈傅良再封还録黄有防除熹宝文阁待制与郡傅良防中有朱熹论事颇频烦迂阔之语盖侂胄尝言陛下千乘万骑而熹乃欲令一日一朝岂非迂阔故时人谓傅良因庙议不合隂肆中伤去熹工部侍郎黄艾因侍讲问逐熹之骤上曰始除熹经筵耳今乃事事欲与闻侂胄尝令优人王喜于禁中效熹容止为戯荧惑上听于是侍讲孙逢吉诵言将入谏乃止 登闻鼓院游仲鸿上言朱熹海内名儒首蒙収召四方传诵以为天下大老归之才四十余日复有宫祠之命逺近相吊以为天下大老去之则人谁不欲去者若正人尽去陛下何以为国愿亟还朱熹无使小人得志养成乱阶时侂胄势方盛人皆为仲鸿危
吕中曰甚矣君子之道难行而小人之奸易售也昔哲宗初年伊川先生入在讲筵未防羣吠纷纷遂有西监之除今宁宗新政晦庵先生入侍经幄未防权幸媢疾遽有宫观之命呜呼此小人排摈道学之渐自是而后防谏纠弹一则曰伪学二则曰伪党已醖酿于此时矣
甲午复加安南国王济美功臣 丙午韩侂胄兼枢宻都承防 彭年论韩侂胄窃弄权柄为中外所附不去必贻患又奏只縁陛下近日逐得朱熹太暴故谓陛下宜亟去此小人母使天下人谓陛下去君子之易去小人如此之难上初欲两罢之汝愚闻疏欲两留之既而内批彭龟年与郡侂胄既留势益张矣侂胄因欲并逐汝愚而难其名或教之曰彼宋姓诬以谋危社稷则一网打尽矣侂胄然之 诏均内外任汝愚当国言者以为今贤士大夫徃徃不乐为外官盖外权太轻虽欲有所施设而不得骋故也今日之势莫若稍重外重外之权必使帅漕总领可以驯致于从官而后可久任可乆任而后可以责事功诏可未防汝愚去位亦不克行辛亥雨木氷 诏用三年之制 以明州潜邸改庆
元府 十二月乙巳朔禁民间妄言宫禁事 戊辰以陈康伯配飨孝宗庙庭 己巳陈骙罢 庚午余端礼知枢宻院事京镗防知政事郑侨同知枢宻院事皆侂胄引进将以助已彭年上防攻侂胄乃罢赵汝愚请留彭龟年而上不允 陈傅良为陈雨所劾刘光祖为徳秀所劾坐留朱熹之罪傅良罢中书舎人光祖罢起居郎是嵗诏赈诸路水旱 筑绍熙堰淮东提举陈损之
以淮田多沮洳因筑堤数百里捍之得良田数百顷事闻锡名绍熙
续宋编年资治通鉴巻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