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权衡卷十 宋 刘敞 撰
十五年郑伯突出奔蔡公羊以谓突之名夺正也非也突之不正明矣虽勿名之可勿夺乎
郑世子忽复归于郑公羊以谓复归者出恶归无恶归者出入无恶非也如忽之奔盖有不得已亦何恶乎若以为恶犹有可诿未知突之篡国亦何故出入无恶乎以谓突之言归顺祭仲也夫突亲篡兄夺国以顺祭仲而得言归忽本宜为君者也方其出亦何独不使顺祭仲乎在突之入则得顺祭仲而使为入无恶在忽之出则不得顺祭仲而使为出有恶如是春秋乃助突而不助忽也不亦悖乎何休曰忽之出恶者为不如死之荣也亦非也公羊许祭仲为知权者固以祭仲为能以生易死今又责忽之不死若忽死为是则无以权许祭仲若忽生为是则又何生之荣而言祭仲则欲其以生易死言郑忽则欲其以死易生不亦惑哉不亦惑哉孔子曰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
郑伯突入于栎公羊曰曷为不言入於郑未言尔非也实入於栎未入于郑岂得言郑哉何休固据阳生为比夫阳生入陈乞之家者诚在齐也又何疑乎卫侯入於夷仪蒯聩入於戚公居於郓皆一例尔
伐郑何休以谓征突非也盖休不知之
十六年公至自伐郑何休曰致者善公非也元年不致以为夺臣子辞二年致以为深抑小人今书致以为善公行义桓会不致以为无忧可危如休之言致者乍善乍恶乍安乍危无一可通也
十七年公及邾仪父盟于趡何休云本失爵在名例中朝桓公称人今此不名者明元功之臣有诛无絶非也若元功之臣有诛无絶故仪父虽有罪犹不失初襃则滕侯薛侯未尝有罪一襃之後便黜称伯子何也及齐师战于奚何休云云者鄙俗之言耳
蔡季自陈归于蔡何休以季不称弟者见季不受父兄之尊非也以季为名乎季未命为大夫则名氏不通以季为氏乎先君已没则不合称弟理适然耳诸休所称者皆非也
葬蔡桓侯何休云夺臣子辞非也春秋之时祸乱有甚於封人者未闻夺也
十月朔日有食之何休云云者非也日之食非专为鲁春秋岂得强附着之鲁哉圣人之说灾异欲人惧耳非若眭孟京房指象求类如与鬼神通言者也
十八年葬我君桓公公羊曰贼未讨何以书葬雠在外也雠在外则何以书葬君子辞也非也君弑臣不讨贼非臣子不复雠非子复雠者以死败为荣故曰父母之雠不与共戴天齐襄公复九世之雠公羊贤之奈何为雠在外则勿复乎必曰量力而动不责逾国而讨者又何以称复雠者以死败为荣乎伍子胥借吴之力以复楚公羊是之即以量力不责者如子胥乃可耳焉有据千乘之势而知雠不报乎
庄公
元年夫人孙于齐公羊曰正月以存君念母以首事非也夫人始与公俱如齐公薨丧归则夫人固亦归文不得特见尔非为念母特贬之也且公羊例夫人行唯奔丧致姜氏之不致适宜矣又何疑乎弟子不晓故妄问之公羊子忘其本例遂妄对之实说公薨於齐事起夫人而国人初不知也徐而知之则共责让夫人夫人用是奔耳
单伯逆王姬公羊以谓单伯者吾大夫之命乎天子者也非也春秋之义许人臣者必使臣若以命於天子之故而不名是使不臣也又礼曰君前臣名公羊说公子纠不称公子亦曰君前臣名岂有己国大夫受己君命但以命於天子遂得不名乎且公子纠异国之人单伯朝廷之臣於外国之人则正君臣之礼朝廷之臣反不务正君臣之礼甚可怪也又所谓命於天子不名者礼经未有不称使天子召而使之也亦非也文何不曰天子使单伯逆王姬凡天子嫁女而使鲁为主必有告命鲁既受命则使人逆女礼也何至天子自召单伯使之乎且主嫁女者鲁侯也非单伯也天子何乃专召单伯而使之此事之不然
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公羊曰加我服也非也周人虽愚岂其以衣服车马而畀既葬之人哉且何以为仪齐师迁纪郱鄑郚公羊曰迁之者取之也为襄公讳也非也有迁而不取者有取而不迁者有且迁且取者春秋据实而书耳非讳也以迁邑为愈乎宋人迁宿公羊以谓当坐灭国然则齐师取邑讳从迁邑实言迁邑复坐灭邑安在讳也且襄公独非怀恶而讨不义者乎其何讳焉
二年公子庆父伐於余丘公羊以谓於余丘邾邑也非也公羊见邑不系国若可疑者悉附之邾娄尔何休云庆父少将兵不讥者从不言弟意亦起之其意谓公弟也二十五年公子友如陈不言弟又何起哉
三年葬桓王公羊以谓改葬非也若诚改葬应曰改葬如改卜之类矣今不言改非改葬也何休云荣奢改葬葬非其宜故恶録之按休所引皆?记也理不可信说者又谓坐义云王崩七年改葬必然也夫世衰礼废何事不有岂能必桓王前已葬哉固当据经文无改葬足以为实矣
纪季以酅入于齐公羊以谓贤纪季服罪故不名非也原春秋所以不贬季为畔者以季受命於纪侯也若齐欲灭纪纪季不能同心守国专析其地以事雠敌外托服罪实私享其利者是春秋所恶也且春秋贵死位无缘以专地事雠之人而辄襃之此明齐纪本非雠也襄公贪其土地纪侯自见不忍鬬其人又耻事恶人欲弃去之师法太王而患宗庙灭絶其心又未满故使纪季以酅入齐为附庸也是纪侯轻南面之位而惜百姓之命不患终身无位而忧宗社之祀其仁心忠厚最为春秋所贤者也赵鞅入於晋阳以叛以无君命虽有功不除其恶假令季实服罪以存宗庙犹与赵鞅无君命等耳不得没其叛又称其字也
四年纪侯大去其国公羊以谓灭也不言灭为襄公讳也非也文称纪侯大去何以谓之灭乎蔡侯弑父恶莫大焉楚子讨之书曰楚子虔诱蔡侯般者固恶其怀恶而讨不义也纪侯九世之恶不深於蔡般齐襄怀恶而讨不义不减於楚子而春秋深抑纪侯以难明之事专信齐侯以一偏之辞何哉且烹哀公者王也非纪侯也纪侯有罪罪在谮人不在烹人何灭纪以为贤哉以辩持之以曲通之公羊之义固胜以道观之以义推之公羊之义未有一可也
齐侯葬纪伯姬公羊以襄公为贤吾既言之矣
公及齐人狩于郜公羊以谓实齐侯也非也春秋有不待贬絶而见罪恶者若实齐侯书之乃宜矣又何更之乎
五年倪犂来来朝公羊曰犂来者何名也其名何微国也非也诸侯无生名凡生名者为贬之耳
伐卫公羊以谓不言纳朔辟王也按公羊以纳为篡然则书纳足明其罪矣今不务襃贬而反隐恶非春秋之意也
六年王人子突救卫公羊以谓实贵子突系诸人耳非也卫侯不臣王不能诛也遣贵子突救卫不能克也书王子突适足以见其微矣此亦不待贬絶者何有系诸人哉
卫侯朔入于卫公羊曰其言入何何休云据顿子不复书入非也去年五国纳卫侯实不能入今卫侯因利乘便遂能自入也纳则言纳入则言入初不相干无所多疑也推公羊之意所以为若言者蔽在以纳者入辞也不知纳者自纳辞入者自辞入尔以谓不然无为去年冬诸侯既入之今年六月乃又入也何休又云不书公子留出奔者天子本当絶卫不当复立公子留亦非也休以据百二十国宝书作春秋若留者无宜不书故云尔仲尼曰兴灭国继絶世有王者作犹曰兴之继之况以一朔之恶遂絶康叔之祀哉理不通也推不通之理欲以成百二十国宝书之验而不悟违失圣人之意可悯笑者此也
公至自伐卫公羊曰得意致会不得意致伐何休又说二国一国之别皆诡乱不经有为而为非凡例之体故不诘也
齐人来归卫宝公羊曰此卫宝也齐人曷为来归之卫人归之也非也宋人致鼎谓之郜鼎鼎本郜物也齐人归宝谓之卫宝宝本卫物也事类相明无足可疑岂以谓之卫宝则必卫人归之彼郜鼎者岂必郜人送之哉且经书齐人来归至明白矣又何云乎
七年星陨如雨公羊说不修春秋曰雨星不及地尺而复君子修之曰星陨如雨此妄语也若令不修春秋其文如此仲尼何得改之乎若彼言雨星非必衆星也今言如雨则衆星必也是仲尼横设不实之事以迷罔後人也又仲尼不书尺而复若实尺而复无为不书若尺而复不足书如雨亦不足书何者如何休之言以陨则为异耳
秋大水无麦苗公羊云一灾不书待无麦然後书无苗非也若春秋一灾不书岂爱民之谓乎计公羊之意谓当是时麦强而苗弱苗当先败麦当後败不当先书无麦也审如公羊言一灾不书待无麦乃书无苗则何不曰无苗麦乎
八年师次于郎以俟陈人蔡人公羊以谓托不得已也非也仲尼岂为不实无状以迷人哉观圣人讳国恶者有之矣亦不从而为之辞而已夫从而为之辞者此小人之事也何以辱春秋
甲午祠兵公羊以谓为久也非也若鲁欲以夏月与邻国之齐共伐盛何至正月出师自取淹久乎
成降于齐师公羊以谓成者盛也讳灭同姓也不言降吾师辟之也非也实共围盛改谓之成实灭其国改谓之降实降于鲁又独言齐皆非圣人之文也凡圣人讳国恶亦在可讳之域不在不可讳之域如改白为黑曰已为人岂独非道亦不可传世矣春秋之书要在无传而自通非曲经以合传也且所贵圣人之文者不贵其革易名字以惑人也如必革易名字然後可见襃贬讳避者谁不能为春秋哉
师还公羊曰病之也曰师病矣非师之罪也然则理实贬之何言善之乎又凡春秋所刺讥苟灭国伐邑谁则非君之罪乎既曰君罪师则无罪何至於此独以为非师之罪乎则彼不记师还者皆非君罪而师罪乎九年公及齐大夫盟于曁公羊以谓不没公者齐无君也非也齐之有君犹当没公齐今无君何以反不没公且以不没公为尊内邪按高子来盟公羊云不称使岂我无君盖以谓君不行使乎大夫也春秋尊鲁鲁无君犹不使齐侯敌鲁大夫若齐无君春秋何得斥公以敌齐大夫哉又曰何以不名讳与大夫盟也何休曰是时齐人来迎子纠鲁不与而与之盟齐为是更迎小白吾谓鲁若不与齐纠者何缘与齐大夫盟所盟更何事哉公伐齐纳纠公羊云纳者入辞也非也纳者纳辞耳得入不得入未可知也非入辞也又曰伐而言纳者犹不能纳也亦非也有伐而纳者有围而纳者有未尝伐未尝围而纳者各据实书之耳又云纠不称公子君前臣名也非也纠失国在鲁本非鲁臣何以责以君前臣名乎且若称公子纠则可谓非君前臣名乎
齐小白入于齐公羊云以国氏者当国也非也凡言当国之说皆无通例不可条贯吾於州吁弑其君既言之矣
及齐师战于乾时我师败绩公羊曰内不言败此言败者伐败也非也若鲁实以复雠而战者春秋不宜不言公若以复雠者在下故不言公春秋岂夺人臣子意哉臣有善言君行之则君善也故书曰股肱良哉言一体也奈何以复雠者在下则不以其美归公哉且谋之者臣也行之者君也臣谋而君不行贬君可也臣谋而君行又欲何嫌
十年公侵宋公羊曰麤者曰侵精者曰伐似近矣未合也又战不言伐是也战重也其曰围不言战则非也围未必重於战不可详围而略战
宋人迁宿公羊曰以地迁之非也直宋人以其力迁宿使臣于已无说还之与不还之
齐师宋师次于郎公败宋师于乘丘公羊曰我能败之故言次也何休云二国才止次未成於伐不知二国之师进至於乘丘而我能败之邪抑亦退至乘丘而我能败之邪今推传文及注意是自郎进至乘丘也然则郎非近邑桓十年来战于郎何以谓之近乎围邪彼时至郎则恐见围此时至郎则犹未成於伐郎一地也何二三乃尔乎
荆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公羊以谓荆者州名也非也楚之有荆号非一日也诗云挞彼殷武奋伐荆楚非孔子改之也且楚在荆州以其强大故抑而谓之荆若荆州之地复有一国强若楚者当有两荆不亦妄乎又徐亦夷也徐在徐州不闻以州名名之则徐犹荆也可得谓徐者州名之乎又曰国不若氏亦非也甲氏潞氏同为赤夷而国殊族异故分名耳譬犹汉之西域乃有三十六国总而名之谓之西域析而名之自然分别有何怪而强云进之称氏乎又曰氏不若人假令赤狄治行益修者可云晋师灭赤狄甲人乎又曰蔡侯献舞何以名絶曷为絶获也曷为不言其获不与夷狄之获中国也亦非也按公羊谓秦者夷也匿嫡之名然则僖十五年秦获晋侯何故与夷狄获中国邪凡春秋有获某人者有以某人归者文自不同非一物也以理言之获盖蹔得以归盖就虏而不耻者
十一年宋大水公羊云外灾不书此书者及我也按春秋内其国而外诸夏若水灾及鲁自可记鲁灾而已无为详宋而略我也公羊以百二十国宝书为据故云尔非实可信也
王姬归于齐公羊云何以书过我也非也元年所书逆王姬及筑馆者皆以非常书则知常逆王姬及筑馆不当书故此王姬书归而已若以谓过我而书者自周之齐何乃过鲁
十三年公会齐侯盟于柯按公羊例曰会犹最也及汲汲也信斯言者柯之盟曹子手劔以劫齐侯可谓非汲汲乎而不称及何哉或者为公羊文过以谓讳之按春秋但不书取汶阳田足矣又改及为会则是都丧事实使後人无由察其是非岂圣人意乎
十四年单伯会伐宋公羊云後会也非也伐宋之时鲁本不预谋後闻乃遣大夫往会之耳与陈侯如会同意非後期也
十七年齐人执郑瞻公羊云书甚佞也按春秋未有微者而得书於经若瞻为大夫而未命又何以别乎多麋何休於此云云者非春秋意也不曰为灾乎十八年公追戎于济西公羊以谓大其未至而豫御之也非也若未至而御何得谓之追乎此不待攻而自破者虽多言烦说犹不可解也又曰于济西者大之也此欲引追齐师至酅以立襃贬耳彼自以弗及故得书至又何足据乎
十九年公子结媵陈人之妇于鄄公羊以谓媵者诸侯娶一国则二国往媵之陈人者陈侯也非也云公子结以妾媵归陈侯之妇则文理不成又无故贬损陈侯使从人称非正名之义盖媵者送女也陈人者陈大夫也不烦说矣又曰诸侯一娶九女诸侯不再娶亦非也假令诸侯之正妃卒则右媵摄事右媵复卒则左媵摄事而左媵复卒岂可以宗庙社稷与衆侄娣共之哉独不为宗庙社稷乎礼云宗子虽七十无无主妇由是而言宗庙不轻於族人国君不轻於宗子宗子犹不以妾为妇国君何故反得以妾为妇哉然则诸侯自合再娶再娶者不备三归可矣昔武王崩成王年十二若不再娶安取此子哉苟令武王三十而娶其后亦二十而嫁比武王之崩后亦八十三矣计生成王时不减七十此非人世所有也可得强云不再娶乎成王又自有母弟事皆验着 一娶明矣
二十年齐大灾公羊曰大灾者何大瘠也大瘠者何?也非也春秋何以不言大瘠大?而乱火灾之名乎又曰何以书及我也亦非也春秋岂其详外而略内哉二十二年肆大省公羊以谓讥始忌省也非也经云肆大眚而传谓之忌省其文与其理不可训解盖不足难也
陈人杀其公子御寇寻何休之意以谓大夫相杀也非也称人则是杀有罪之辞耳孟子曰左右皆曰可杀勿听诸大夫皆曰可杀勿听国人皆曰可杀然後察之见可杀焉然後杀之故曰国人杀之也
夏五月何休於此云云者非也
公如齐纳币何休云实淫泆不可言故因其自纳币见之非也公不当丧娶又不当自纳币此春秋所贬也又何起淫泆之有
二十三年公至自齐公羊云危之也公一陈佗也非也有致善有致不善皆妄说也不可以通
蔡叔来聘何休云不称使者公一陈佗故使若我无君以起其当絶非也假令庄公外淫天子讵能便知之而春秋责其聘小人乎
公如齐观社何休云讳淫也非也假令君子讳国恶岂可虚出不然之事以文过饰非乎
荆人来聘公羊云荆何以称人始能聘也非也称人即其大夫之辞耳何休乃云春秋王鲁因其始来聘明夷狄能慕化修聘礼当进之若然者隐二年会戎于潜何不曰会戎人乎且荆人来聘明非其君自来矣今所言州国氏人名字爵七等之制皆进退人君者也如之何又欲移用於其臣乎何休又曰不系国而荆者许夷狄者不一而足若然是後何不且书楚氏而遂足与楚人盟于扈公羊曰危之也妄说耳
二十四年戎侵曹曹覊出奔陈公羊曰曹无大夫非也经曰不敢遗小国之臣圣人作春秋岂遗之哉又曹伯伯也郑伯亦伯也若以小国故无大夫郑亦宜无大夫岂独曹哉今公羊不曰郑无大夫而独曰曹无大夫似见曹之大夫着於经者少耳非确语也
赤归于曹郭公按此一事推寻传注初无义理不知先儒颠倒缪妄何乃至如此
二十五年陈侯使女叔来聘何休云称字敬老也非也春秋以名字襃贬非有殊功异行亦不辄字之藉使女叔实有贤行则称氏为不见矣
卫侯朔卒何休云云饰非之语也无可信用
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何休云书得礼非也若得礼则春秋当不书矣
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门公羊曰于社礼也于门非礼也非也若于社为得礼春秋亦当不书矣
公子友如陈按公羊例母弟称弟此公弟也则何以不曰公弟乎吾於齐侯使其弟年来聘既言之矣
二十六年曹杀其大夫公羊云不名衆也然则杀三郤何故名乎又云不死於曹君者也宋杀其大夫又何以辨哉凡公羊以大夫相杀称人而君杀大夫称国而不论大夫有罪无罪故使曹宋同文异义是非臆断也又曰此盖战也灭也亦非也曹覊虽贤何能掩君灭之祸乎以曹覊之贤遂讳曹伯之灭又何义乎晋之假道於虞也宫之奇谏推宫之奇之贤则无以异於曹覊矣春秋为曹覊讳曹伯不为宫之奇讳虞公何哉
二十七年公子友如陈葬原仲公羊云通乎季子之私行非也文称如陈非私行也且当是时内难未作何避之有若以季子见几远举者是谓忘宗国之乱而贵一身之全非贤智也且季子於此奔陈亦见衅端已成乎则庄公既病而召季子其衅端宜益深矣季子何以得入而与国政夫庄公病季子覊旅在外一旦召至授之权柄人莫能御者此明公子牙之徒祸犹未已也若彼之时祸犹未巳况去庄公殁尚数年而遂云避内难出奔乎且季子与其奔也孰若勿奔以销解其谋詧识其势若孔父之御乱也而胡为背君捐国使回皇於乱臣之手此皆事之不然者也
?伯来朝何休云不称公者春秋黜之非也吾既言之矣
二十八年齐人伐卫卫人及齐人战卫人败绩公羊曰曷为使卫主之卫未有罪尔非也荀林父帅师及楚子战于邲当此之时公羊以晋师夷狄之不若则何以不使楚子主之岂晋师未有罪楚子有罪乎是何自相反也又曰败者称师卫何以不称师未得成师也亦非也苟卫未得成师则春秋曷为书以偏战之辞此为不知春秋之文甚矣
冬筑微大无麦禾公羊曰讳以凶年造邑非也筑微在冬初五谷毕入然後制国用在冬末故有前後耳岂故讳哉
二十九年城诸及防何休云诸君邑防臣邑非也臣之有邑臣之禄也可得而专乎苟不可专则臣邑犹君邑也且假令俱臣邑者文可曰城诸防乎则与彼须朐何辨焉
三十年齐人降鄣公羊曰纪之遗邑也非也纪灭久矣犹存鄣乎又曰降之者取之也不言取之为桓公讳也亦非也取之固曰取之降之固曰降之迁之固曰迁之非可相假借为讳避也齐人降鄣犹曰宋人迁宿迁之不可讳为降也犹取之不可讳为迁也文如日月不可巧诬而犹云云多见其惑也
齐人伐山戎公羊曰此齐侯也其称人何贬盖以操之为已蹙矣非也属桓公取鄣讳之为降又近上灭谭灭遂亦无所贬夫桓公灭中国而不贬今伐山戎而贬侯以人此可谓识轻重乎且诚春秋意者是开桓公得灭中国而不得伐山戎也此所谓小辨破道小说害义君子之所疾也
三十一年筑台于郎公羊云何以书讥何讥尔临民之所漱浣也非也讥在筑台不在临民若不临民台可为乎台若不可为虽不临民虽不临国虽不临远犹讥之也何必以三者限之
三十二年公子牙卒公羊云不称弟杀也其意欲以不称弟起牙见杀非也二十七年公子友如陈不称弟又何故哉大凡君杀大夫举当言杀外则见其专杀之罪内则分别善恶之趋今季子诛牙内得亲亲之理外得尊尊之义春秋无所复责故平其文使若自死然孔子曰大夫强而君杀之义也自三桓始也正谓此也不称弟适其常文又何足据乎【若谓刺公子牙则犹当坐杀大夫】何休曰庄不卒大夫亦非也彼溺不卒者自以非执政故尔何谓庄不卒大夫哉
公子庆父如齐何休云奔也非也若奔而言如是春秋纵有罪也而曰起季子不探其情不暴其罪亦非也若季子不探其情不暴其罪但不杀之缓追逸贼书奔足矣又何故改之为如哉焉有臣杀其君不成而出推亲亲之意遂并讳其奔意者独庆父可亲亲哉子般不可亲亲哉且季子不杀庆父非义也故季子曰公子不可入入则杀矣由是言之缓追逸贼者季子之心也如庆父居国而不去季子安得而不杀且当杀之又何有讳其奔
春秋权衡卷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