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诗集传卷十九 宋 苏辙 撰
駉 鲁颂
鲁少昊之墟而禹贡徐州大野蒙羽之野成王以封周公之子伯禽十九世至僖公鲁人尊之其没也其大夫季孙行父请於周而史克为之颂然鲁以诸侯而作颂世或非之余以为不然诗有天子之风有诸侯之风有天子之颂有诸侯之颂二者无在而不可凡为是诗者则为是名矣古之王者治其室家而後及於其国故以家为本以国为末家者风之所自出而国者雅之所自成也其为本也必约而精其为末也必大而麤约而精者其微也大而麤者其着也微则易失着则难丧是以文武之诗始於二南而继之以二雅先其本也方其盛也其风加於天下横被而独见则有二南而无诸侯之风其後王德既衰衰始於室家二南之风先絶而不继国异政家殊俗则周人之风不能及远而独为黍离诸侯之风分裂而为十一故风之为诗无所不在也当是时也王者之风虽亡然其所以为国犹在也故虽幽厉之世而雅不絶至於平王东迁而丧其所以为国则雅於是遂废故诗惟雅为非天子不作也颂之为诗本於其德而已故天子有德於天下则天下颂之诸侯有德於其国则国人颂之商周之颂天下之颂也鲁人之颂其国之颂也故颂之为诗无所不在也是二者无所不在故其用之於乐也亦然记曰天子之射也以驺虞为节诸侯以狸首为节大夫以采苹为节士以采蘩为节诸侯相见歌文王大明緜大飨升歌清庙下而管象客出以雍彻以振羽飨邻国之使歌鹿鸣四牡皇皇者华天子诸侯未有不以风雅颂为乐之节者也然古之说诗者则不然曰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谓之风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风谓之雅美盛德之形容而告於神明谓之颂然则风之作本於诸侯而雅颂之作本於天子及其考之於诗而不然於是从而为之说曰二南之为风文王之未王也黍离之为风大师之自黜也鲁之为颂诸侯之僭也及其考之於乐而不然於是又从而为之说曰天子之乐之歌风下就也诸侯之乐之歌雅上取也既为一说而不合又为一说以救之要将以尊天子而黜诸侯是以学者疑之今将折之莫若反而求其所以为风为颂之实曰风言其风俗之实也颂颂其德颂之实也岂有天子而无俗诸侯而无德者哉盖古之王者慎其德而无失其政使天下之诸侯不善者废善者不能独见其化一出於天子未尝禁其为诗而其诗亦无由而作也及至王德已衰诸侯国自为政善恶杂然交见於下虽欲禁其为诗其势亦不可得止矣故未尝为之制徒一其政於天下则天子之诗独见於世诸侯之诗熄矣
駉颂僖公也
駉駉牡马在垧之野薄言駉者有驈有皇有骊有黄以车彭彭思无疆思马斯臧
駉駉腹干肥张也邑外谓之郊郊外谓之牧牧外谓之野野外谓之林林外谓之垧农利於近而远不害马故养马於垧不以马害农也骊马白跨曰驈黄白曰皇纯黑曰骊黄騂曰黄彭彭有力容也诸侯六闲马四种有良马有戎马有田马有驽马故此诗四章以次言之僖公推其诚心以治其国家其思虑无所不及以为不可徧举故举其一曰思马斯臧苟思马而马善则凡其思虑之所及未有不善者也非至诚而能若是乎
駉駉牡马在垧之野薄言駉者有骓有駓有騂有骐以车伾伾思无期思马斯才
苍白杂毛曰骓黄白杂毛曰駓赤黄曰騂苍褀曰骐伾伾有力也才材力也
駉駉牡马在垧之野薄言駉者有驒有骆有駵有雒以车绎绎思无斁思马斯作
青骊驎曰驒白马黑鬛曰骆赤身黑鬛曰駵黑身白鬛曰雒绎绎善走也斁厌也作奋起也
駉駉牡马在垧之野薄言駉者有駰有騢有驔有鱼以车袪袪思无邪思马斯徂
隂白杂毛曰駰?白杂毛曰騢豪骭曰驔二目白曰鱼袪袪强健也徂行也孔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何谓也人生而有心心缘物则思故事成於思而心丧於思无思其正也有思其邪也有心未有无思者也思而不留於物则思而不失其正正存而邪不起故易曰闲邪存其诚此思无邪之谓也然昔之为此诗者则未必知此也孔子读诗至此而有会於其心是以取之盖断章云尔
駉四章章八句
有駜颂僖公也
有駜有駜駜彼乘黄夙夜在公在公明明振振鹭鹭于下鼔咽咽醉言舞于胥乐兮
駜马肥强貌也人之於马也将用其力则致其养以肥强之马之肥强非有所自用亦以为人用而已僖公尽其养以养臣臣尽其力以报君亦犹是故曰夙夜在公在公明明言未始不在公也僖公於是燕之以礼乐士之来者如鹭之集其醉者或起舞以相乐和之至也
有駜有駜駜彼乘牡夙夜在公在公饮酒振振鹭鹭于飞鼓咽咽醉言归于胥乐兮有駜有駜駜彼乘駽夙夜在公在公载燕自今以始岁其有君子有谷诒孙子于胥乐兮
青骊曰駽有岁丰年也谷禄也臣安其君故愿其富且有後也
有駜三章章九句
泮水颂僖公也
此诗言既作泮宫遣将出兵以克淮夷閟宫言公子奚斯作新庙今考於春秋其事皆不载世有以是疑二诗之妄者予尝辨之泮宫鲁之学也閟宫鲁之庙也自鲁先君而有之矣僖公因其旧而修之是以不见於春秋至於淮夷之功予亦疑焉然此诗有之式固尔犹淮夷卒获有所未获而欲终之则其所获尚少也自僖公至於孔子八世事之小者容有失之其大者未有不录也今此诗之言甚美而大则君臣之辞欤或曰以君臣而为此辞可也而孔子録之可乎曰维可之是以録之録其所可而去其所不可此孔子之所以为诗也子贡曰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孟子曰吾於武成取二三策而已以至仁伐不仁何其流血之漂杵夫二子之言信矣然孔子未尝以废周书盖好恶之言必有过者要不以恶为善则已矣此达者之所自谕也
思乐泮水薄采其芹鲁侯戾止言观其旗其旗茷茷鸾声哕哕无小无大从公于迈
天子之学曰辟雝诸侯曰泮宫辟雝水圜如璧泮宫半之也僖公作泮宫而其民乐之曰吾思乐泮水之上虽无所得?采其芹而足矣况於往而见鲁侯哉茷茷飞扬也哕哕和也
思乐泮水薄采其藻鲁侯戾止其马蹻蹻其马蹻蹻其音昭昭载色载笑匪怒伊教
僖公之至於泮宫也则好其顔色和其笑语未尝有所怒也教之而已
思乐泮水薄采其?鲁侯戾止在泮饮酒既饮旨酒永锡难老顺彼长道屈此羣丑
茆鳬葵也僖公与其羣臣饮酒於泮宫咸愿神锡之以难老使之顺从长道以屈羣衆夫苟无其人虽有其道不能从也苟无其道虽有其衆不能服也是以愿僖公之难老也
穆穆鲁侯敬明其德敬慎威仪维民之则允文允武昭假烈祖靡有不孝自求伊祜
烈祖伯禽也僖公信文且武其明至於伯禽故鲁人化之无有不孝者
明明鲁侯克明其德既作泮宫淮夷攸服矫矫虎臣在泮献馘淑问如臯陶在泮献囚
古之出兵受成於学及其反也释奠於学而以讯馘告
济济多士克广德心桓桓于征狄彼东南烝烝皇皇不吴不扬不告于訩在泮献功
狄古逖通訩讼也言其羣臣无忿狷之心故於其征淮夷而逖远之於东南也虽烝烝其衆皇皇其大未尝有讙譁轻扬相告於讼者是以能成功而还献之於泮宫
角弓其觩束矢其搜戎车孔博徒御无斁既克淮夷孔淑不逆式固尔犹淮夷卒获
觩弓健貌也搜矢疾声也束矢百矢也僖公兵戎精缮士卒竞劝故能克淮夷甚善而不逆君子於是告之使益固其道庶几淮夷可以尽得也
翩彼飞鴞集于泮林食我桑黮怀我好音憬彼淮夷来献其琛元龟象齿大赂南金
鴞恶声鸟也食泮林之黮而犹以好音归之况於人安有不化服者哉憬觉悟也琛宝也赂遗也南金荆扬之金也荆扬之货其至於齐鲁也自淮而上
泮水八章章八句
閟宫颂僖公也
毛诗之序曰駉颂僖公也有駜颂僖公君臣之有道也泮水颂僖公能修泮宫也閟宫颂僖公能复周公之宇也夫此诗所谓居常与许复周公之宇者人之所以愿之而其实则未能也而遂以为颂其能复周公之宇是以知三诗之序皆後世之所增而駉之序则孔氏之旧也
閟宫有侐实实枚枚赫赫姜嫄其德不回上帝是依无灾无害弥月不迟是生后稷降之百福
鲁以周公故得立姜嫄之庙僖公修而新之閟深也侐清净也实实巩固也枚枚砻密也
黍稷重穋稙穉菽麦奄有下国俾民稼穑有稷有黍有稻有秬奄有下土缵禹之绪
先种先熟曰稙後种後熟曰穉洪水既平后稷乃始播种百谷故曰缵禹之绪
后稷之孙实维大王居岐之阳实始翦商至於文武缵大王之绪致天之届于牧之野无贰无虞上帝临女敦商之旅克咸厥功
届极也敦并之也咸兼也能兼举先祖之功也
王曰叔父建尔元子俾侯于鲁大启尔宇为周室辅乃命鲁公俾侯于东锡之山川土田附庸
王成王也叔父周公也元子鲁公伯禽也附庸不能自达於天子而附於大国也
周公之孙庄公之子龙旗承祀六辔耳耳春秋匪解享祀不忒皇皇后帝皇祖后稷享以騂牺是飨是宜降福既多
庄公之子僖公也成王以周公有大功於王室故命鲁公以夏正郊祀上帝配以后稷牲用騂牡
周公皇祖亦其福女秋而载尝夏而楅衡白牡騂刚牺尊将将毛炰胾羮笾豆大房万舞洋洋孝孙有庆俾尔炽而昌俾尔夀而臧保彼东方鲁邦是常不亏不崩不震不腾三夀作朋如冈如陵
皇祖伯禽也楅衡施於牛角所以止触也秋将尝而夏楅衡其牛言夙戒也白牡周公之牲也騂刚鲁公之牲也羣公不毛牺尊尊之以牛饰者也毛炰豚也胾切肉也羮大羮鉶羮也大房半体之俎也庆尸嘏主人也其下皆嘏辞也三夀三卿也此二章言僖公致敬郊庙而神降之福也
公车千乘朱英緑縢二矛重弓公徒三万贝胄朱綅烝徒增增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则莫我敢承俾尔昌而炽俾尔夀而富黄发台背夀胥与试俾尔昌而大俾尔耆而艾万有千岁眉夀无有害
大国之赋千乘兵车之制甲士三人左持弓右持矛中人御朱英所以饰矛緑縢所以约弓也周礼万二千五百人为军鲁自襄公始作三军僖公之世二军而已二军而曰三万成数也司马法兵车千乘为七万五千人而曰公徒三万者大国之赋适满千乘苟尽用之是举国而行也故其用之也大国三军次国二军而已贝胄贝饰胄也朱綅所以缀也增增衆也膺当也承御也可以当戎狄惩荆舒而莫之御言其强也此二章言僖公治其军旅缮其车甲器械故其民无不欲其昌大夀考而托之以为安也夀胥与试者愿其夀而相与试其才力以为之用也
泰山岩岩鲁邦所詹奄有龟蒙遂荒大东至于海邦淮夷来同莫不率从鲁侯之功保有鳬绎遂荒徐宅至于海邦淮夷蛮貊及彼南夷莫不率从莫敢不诺鲁侯是若天锡公纯嘏眉夀保鲁居常与许复周公之宇鲁侯燕喜令妻夀母宜大夫庶士邦国是有既多受祉黄发儿齿
泰山齐鲁之望也詹至也龟蒙鳬绎鲁之四山也故春秋齐人归郓讙龟隂之田禹贡徐州蒙羽其乂峄阳孤桐鲁之疆则止於此四山其余则其东南势相联属可以服从之国也常许鲁之故地而未复者也春秋郑伯以璧假许田常或作尝齐有孟尝岂为齐所侵欤此三章言僖公怀柔远方至於淮海蛮貊之国莫不服从而愿其夀考以复鲁之侵地宜其室家臣庶以保有其所服从之国也
徂徕之松新甫之柏是断是度是寻是尺松桷有舄路寝孔硕新庙奕奕奚斯所作孔曼且硕万民是若徂徕新甫皆山也八尺曰寻舄大貌也新庙姜嫄庙也修旧曰新奚斯公子子鱼也曼修广也僖公上为神之所福内为国人之所安外为邻国之所怀於是修旧起废治其宫室寝庙以顺万民之望
閟宫十三章五章章九句四章章八句一章十二句一章十一句二章章十句
此诗百二十句旧分八章非也当以此为正
那 商颂
契为舜司徒而封於商传十四世而成汤受命其後既衰则三宗迭兴及纣为武王所灭封其庶兄微子启於宋以奉商後其地在禹贡徐州泗滨西及豫州孟猪之野其後政衰商之礼乐日以放失七世至戴公其大夫正考父得商颂十二篇於周太师归以祀其先王至孔子编诗而亡其七篇然春秋之际大国略皆有变风宋鲁独无风而有颂郑氏疑而为之说曰宋王者之後也鲁圣人之後也是以天子廵守不陈其诗盖所以礼之也予闻周之盛时千八百国虽後世陵迟力强相吞而春秋所见犹百有七十余国变风之作先於春秋数世矣而诗之载於太师者独十三国其不见於诗者岂复皆有说哉意者列国不皆有诗其有诗者虽桧曹之小邶鄘魏之亡而有不能已其无诗者虽燕蔡之成国宋鲁之礼乐而有不能作且非独此也齐桓晋文霸者之盛也而皆不得有诗桓附於卫文附於秦皆止於一见卫庄姜齐襄公郑昭公事至微矣然其诗屡作而不止盖事有适然而无足疑者若夫吴楚之国虽大而用夷且僭周室则虽其无诗盖亦学者之所不道也
那祀成汤也
猗与那与置我鞉鼓奏鼓简简衎我烈祖汤孙奏假绥我思成鞉鼓渊渊嘒嘒管声既和且平依我磬声於赫汤孙穆穆厥声庸鼓有斁万舞有奕我有嘉客亦不夷怿自古在昔先民有作温恭朝夕执事有恪顾予烝尝汤孙之将
猗美也那多也置植也夏足鼓商植鼓周悬鼓鞉鼓皆所以节乐也衎乐也假至也磬玉磬也庸大钟也客二王後也将奉也记曰商人尚声臭味未成涤荡其声乐三阕然後出迎牲故其祀成汤也取其所植鞉鼓而奏之以作乐以乐其烈祖成汤乐奏而汤孙至曰以是安我所思成之人记曰斋之日思其居处思其笑语思其志意思其所乐思其所嗜斋三日乃见其所为斋者凡此皆非有也而生於其思故谓之思成於是鞉鼓管龠作於堂下其声依堂上之玉磬无相夺伦者至於九献之後钟鼓交作万舞陈於廷而祀事毕矣於是王者之後皆来助祭无不和悦者以为凡此皆汤德之致也故曰自古在昔先民成汤造商而遗之子孙我今赖之温恭朝夕执事於此而已汤其尚顾予烝尝哉此汤孙之所奉者庶几其顾之也
那一章二十二句
烈祖祀中宗也
中宗大戊也
嗟嗟烈祖有秩斯祜申锡无疆及尔斯所既载清酤赉我思成亦有和羮既戒既平鬷假无言时靡有争绥我眉夀黄耉无疆约軧错衡八鸾鶬鶬以假以享我受命溥将自天降康丰年穰穰来假来飨降福无疆顾予烝尝汤孙之将
嗟乎我烈祖成汤有秩秩无穷之福可以申锡於无疆以及尔中宗之所故中宗犹以其余福复兴我今既载清酒於尊以畀我所思成之人又重之以和羮於时百官总至於庙肃然无言靡有争者故其耆老黄耉无疆之人咸安於其位修洁其车服以来助祭既至而献其国之所有凡於我受命者溥且大矣於是天降之丰岁以供其粢盛言人既助之天又应之然後庶几祖考来格而飨其祭报之以福曰其尚顾予烝尝哉此汤孙之所奉也赉我思成犹言烝畀祖妣古语质也鬷总也
烈祖一章二十二句
玄鸟祀高宗也
祀当作祫古者君丧三年而祫明年春禘自此之後五年而再殷祭一禘一祫祫祭之礼毁庙与未毁庙之主皆升合食於太祖此诗除高宗之丧而始祫之诗也故历言商之先君至高宗而止又以大禘之诗次之而後继以时祀高宗之诗高宗武丁也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汤正域彼四方方命厥后奄有九有商之先后受命不殆在武丁孙子武丁孙子武王靡不胜龙旗十乘大糦是承邦畿千里维民所止肇域彼四海四海来假来假祈祈景员维河殷受命咸宜百禄是何
玄鸟鳦也古犹言昔也糦黍稷也景大也员均也契母简狄有娀氏之女为帝喾次妃见玄鸟堕其卵而吞之因孕生契尧封之於商十四世而至於汤始受命以正域四方之诸侯四方之君罔不受遂奄九州而有之其後世世受天命无有危殆以至武丁之子孙以武德王天下无所不胜是以诸侯建龙旗乘车奉黍稷以来助祭夫天子所居畿内千里自足以疆域四方四方诸侯赖之以安故其至者祈祈其多其大而均如衆水之赴河咸曰殷受天命天下莫不宜之者宜其能何天禄也此助祭者所以若是其多也
玄鸟一章二十二句
长?大禘也
大禘宗庙之禘也故其诗历言商之先君又及其卿士伊尹伊尹盖与祭於禘也
濬哲维商长?其祥洪水芒芒禹敷下土方外大国是疆幅陨既长有娀方将帝立子生商
濬深也哲明也京师方之内也诸夏方之外也幅广也陨均也商之受命深远而明其祥之见也久矣唐虞之际禹疏积水以疆理诸夏之国有娀於是始大上帝则已立其女简狄之子以造商室矣
玄王桓拨受小国是达受大国是达率履不越遂视既?相土烈烈海外有截
玄王契也桓武也拨治也契之为人武而能治授之以国政无不能达所谓在家必达在邦必达者也率循也履蹈也契之所循蹈未尝出中然其於事能洞视其情而遽发以应之相土契之孙也
帝命不违至于汤齐汤降不迟圣敬日跻昭假迟迟上帝是祗帝命式于九围
商之先祖既有明德天命未尝去之至於汤而王业成与天命会焉汤之所以自降下者甚敏而不迟故其德日以益升明假于天然而其心未尝汲汲於有天下凡以敬天命而已於是天命之使用式於九围九围九州也
受小球大球为下国缀旒何天之休不竞不絿不刚不柔敷政优优百禄是遒
球玉也小球镇圭长尺二寸大球珽长三尺天子之所服也汤既受命执圭搢珽以临朝会非以宠其身也所以挈有下国如旌旗之缀旒焉絿急也遒聚也
受小共大共为下国骏厖何天之龙敷奏其勇不震不动不戁不竦百禄是总
共珙通合珙之玉也骏大也厖厚也龙宠也戁竦惧也
武王载斾有虔秉钺如火烈烈则莫我敢曷苞有三蘖莫遂莫达九有有截韦顾既伐昆吾夏桀
武王汤也曷遏通苞本也蘖余也本则夏桀蘖则韦顾昆吾也韦豕韦彭姓也顾及昆吾己姓也汤既受命载斾秉钺以征不义桀与三蘖皆不能自达於天下故天下截然归商於是遂伐韦顾既克之则以伐昆吾夏桀焉
昔在中叶有震且业允也天子降予卿士实维阿衡实左右商王
自契至汤其间盖有微弱震动之忧欤信矣天之子商也降之卿士以左右商王而後商室以兴阿衡伊尹也
长?七章一章八句四章章七句一章九句一章六句
殷武祀高宗也
挞彼殷武奋伐荆楚罙入其阻裒荆之旅有截其所汤孙之绪
挞疾意也罙深也裒聚也自盘庚没而殷道衰楚人叛之高宗挞然用武以伐其国入其险阻以致其衆戮有罪以齐一之使皆即用高宗之次绪易曰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盖谓此欤
维女荆楚居国南鄊昔有成汤自彼氐羌莫敢不来享莫敢不来王曰商是常
既克之则告之曰尔虽远居吾国之南耳昔成汤之世虽氐羌犹莫敢不来朝曰此商之常礼也况於女荆楚则曷敢不至哉
天命多辟设都于禹之绩岁事来辟勿予祸适稼穑匪解
荆楚既服天命诸夏之君凡建国于禹迹者咸以岁事来见於王以祈王之不谴曰予稼穑匪解庶可以免咎矣
天命降监下民有严不僭不滥不敢怠遑命于下国封建厥福
天监视商为下民之所严而不僭不滥不敢怠遑故使之制命于下国封建其所当福
商邑翼翼四方之极赫赫厥声濯濯厥灵夀考且宁以保我後生
诸侯归之上帝予之故能以商邑为四方之中赫赫濯濯光明也後生子孙也
陟彼景山松柏丸丸是断是迁方斵是?松桷有梴旅楹有闲寝成孔安
天下既治然後伐其松柏而新其宫室既成而无所不安德之至也景山大山也丸丸易直也迁徙也虔敬也梴长貌也旅楹衆楹也司马迁言宋襄公修仁行义欲为盟主其大夫正考父美之故追道契汤高宗殷之所以兴作商颂其说盖出於韩诗近世学者因此诗有奋伐荆楚则以襄公伐楚之事当之遂以韩婴之说为信予考商颂五篇皆盛德之事非宋之所宜有且其诗有邦畿千里维民所止肇域彼四海命于下国封建厥福此类非复诸侯之事无可疑者襄公伐楚而败於泓几以亡国此宋之大耻既非其所当颂而长发之诗谓汤武王苟诚襄公之颂周有武王岂复以命汤哉
殷武六章三章章六句二章章七句一章五句
诗集传卷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