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部,诗类,诗序补义
钦定四库全书
诗序补义卷十七
石泉县知县姜炳璋撰
小旻之什
小旻大夫刺幽王也
辅氏广曰荀卿子乐王鲋皆以此章为畏小人而发而集传不取者以诗专为刺王惑于邪谋初不为小人而赋也
一章直刺幽王而其病全在谋臧不从不臧覆用不臧即回遹也下三章是形容不臧之状
旻天指王也谋猷王之谋猷也臧与不臧臣下之谋猷也回遹由于小人王用之即王之回遹矣补正云谋臧不从不臧覆用以为偶然耳犹望其或止故曰何日斯沮继则凡臧者皆是遣不臧者皆是依则无望其沮矣故叹其伊于胡底也
二章集传潝潝相和也訿訿相诋也两相字便含具字之意其存心可恶其无识可哀
三章发言盈庭谁敢执其咎笺云言小人争知而譲过盖议论满堂皆无稽之言勿询之谋知身任之必有其咎故乍隂乍阳无有倚着
补正云问道当于已经与未尝行迈者谋所以不得于道也
四章凡事本诸先民按诸典法遗大投艰可以一言而断如文武周召皆先民也显谟承烈皆大猷也今所听所争只粗陋媕鄙絶不知国计民生为何等事则临几决务筑室道谋矣金将尼堪谓宋使曰待尔谋画既定我兵已在城下即此谓也
五章靡止谓国势震动也膴大也靡膴防云无大有人言人材剥落也俱引起之辞祸乱之来贤愚同尽泉流喻祸乱言无使同沦胥于败亡也此章以用贤望之
六章极言祸乱将至欲王惕然知惧人知其一不知其他正唤醒王处战战三句言我戒惧如此而王夷然不概于心何也
补正云人但知不敢暴虎而不知谋之回遹招殃致凶犹暴虎也人但知不敢冯河而不知谋之回遹防滞莫济犹冯河也此知之者所以如在氷渊也小旻六章三章章八句三章章七句
诗故云所谓谋者亦黜申后登褒姒废宜臼立伯服事欤 名篇之义当阙其疑
小宛大夫刺幽王也
此篇大夫兄弟相戒篇中人之齐圣天命不又哀我填寡皆非泛设末章又与小旻同盖以家庭孝友之箴规为堂亷切近之药石雅而近于风者也
一章严氏粲曰宣王承厉王之后而能中兴幽王承中兴之绪反致衰乱故一曰先人又曰所生以其亲见者勉之言非久逺难知之事也
此大夫者周之世臣先人其列祖也自文武创业宣王中兴彼先人皆有功于国者念者念其功业也懐者懐其恩勤也若曰先人之勲业父母之箕裘至我而斩然中絶乎言外便是讽幽王宣王励精图治姜后待罪永巷其父母皆鋭意中兴故讽之使懐二章此以敬仪教其家而其意则刺王之荒于酒也幽王甘酒事史无所见惟列女传云幽王惑于褒姒出入同辇饮酒沈湎故集传谓王以酒败德非诬也天命不又言敬则天命眷我而留不敬则天命弃我而去大夫之守家天子之守国其理一也故赵孟赋此以答公子围大眀之首章 齐圣眀指先王不知眀指幽王却以人字彼字代之天命不又明谓势将亡国却只作自相为戒对症良方而不令其苦口可谓善諌
三章此以教子朂其家意在讽王裕后以承其先也言中原有菽庶民采之固以物之善而取之矣桑间有虫与蜾蠃不相似也然负之则化其不善以归于善矣况尔有子可不教诲之以使之善哉式语助辞言尔子之善与尔相似也宜臼之废当时必有谓其不克负荷者小弁所谓君子信防是也故诗人及之四章此以勤敏勉其家人意在讽王勤政以绍乃父也脊令固是喻兄弟然此只重飞鸣上以兴兄弟皆当努力也列女传载幽王优倡在前俾昼作夜无忝所生正欲以庭燎问夜为法也
五章此及下章言刑罚之滥常懐恐惧欲王恤刑以回天命以继前人也以桑扈之不能自活兴填寡之不能自生以无辜而反受狱极骇异事而俱谓宜然更无门可叩于是系狱之家人握粟出外卜之曰何从得生乎笺云自从谷生也持粟卜之从何能得生与于何从禄相似
顾炎武云古时用钱未广诗书无泉货之文而问卜者亦用粟汉初犹然史记日者传卜而有不审不见夺糈
六章此只我足上章言刑罚之酷如此是以君子无不危惧而吾与尔尤当戒慎也幽王使士大夫至此刑政不可问矣
小宛六章章六句
国语秦伯燕公子重耳赋鸠飞注云鸠飞即小宛按当时公子赋河水河水逸诗也小宛言鸣鸠非鸠飞韦昭之説不足据
小弁刺幽王也 太子之傅作焉
平王事后不知追痛当事岂能哀怨作诗故朱子作孟子集注定为太子之傅述太子之情也述太子之言如身处太子之地故孟子以为知亲亲之仁毛公以为得念父之孝也
按史记幽王逐太子宜臼宜臼出奔申国语亦云王欲杀太子以成伯服必求之申则太子在申眀矣此太子在申其傅代作此诗感动幽王语语是居申情景篇中俱以极极贱之物相拟曰鸒曰蜩曰苇曰雉曰伐木曰析薪曰投兎曰死人而我皆不如刺心刻骨真无可形容説者离却居申宗防泛作离忧致疑为尹伯奇之作不知与伯奇所防之境天地悬隔一章诗缉传曰鸒鸦鸟也鸦鸟不能反哺犹已之不能致养然鸒出食在野饱则提提然羣飞而归是其父子相随为可乐也按着眼在归字以鸒之归飞兴已之不得归也其云何辜非自谓无辜也亲者子之天也我何处得罪于天乎我之罪在何所乎云如之何是忖度之辞商量不出感格亲心之路使亲顿悟而召我也
二章怨已之不得归父母之所也説者俱云周室将亡有神州陆沈之惧但细按前后俱是悯已之见逐国破君亡等意未尝稍露几諌之道与犯顔不同首二句言周道本平坦今若为茂草废塞使我欲归无从是时太子居申不奉幽王之召安得向都门一歩人见踧踧我见茂草耳
三章言凡人皆得遂瞻依之愿而已独不能也上四句泛言之言人子未有不得亲其父母者也我独非属毛离里之人子而不得亲其父母求其故而不得委之生辰之不祥而已或曰星命之学自古有之观此诗可见 诸侯夫人出则大归天子以天下为家后虽废居宫中如后世长门是也故父母俱不得见四章上章以凡人起兴此以微物起兴言物莫不有所依而叹已之见逐也上四句反兴下二句诗两言泛彼柏舟一仁人被逐一共姜失所天此云舟流不知所届即泛字之义而语尤沉痛
五章言物各有羣叹已之孤立而无由白其寃也或谓以鹿比兄弟雉比太子之妻则太子放逐何暇念及伯服并妻子耶按首二句只泛言兽尚有羣鸟尚有匹若各有伴侣呼朋引类以自助而我乃如病壊之木孑然无枝曾鹿与雉之不如也汉书张良以四皓侍太子上谓戚夫人曰羽翼既成难摇动矣正如木之有枝也今正人既逐羽翼翦除只身逺窜犹失羣之鹿矢固易及无匹之鸟网不难加彼尹氏皇父七子虢石父之徒方防搆不已无一人知太子之无罪为之开悟其主故太子诘之曰尔诸臣何莫之知乎六章言已虽甚亲而贱恶之物之不如也君子秉心两句言王于吾为父子之亲岂投兎死人比耶而王之执心维忍我至此而不之恤我不觧其故惟陨涕而已
七章言已放逐之由也伐木必以物依其巅者惧压也巅谓木之上稍先倚以物伐其根则根断而木不从人以压薪必有理循其理而斧析之者易觧也理即薪之裂防言虽细事皆当审愼而况国本所在不舒究之舎彼有罪之人而逐我他适乎时太子在申故云他适有罪指褒姒
八章此总叙其始终也上四句推防言所自起莫高于山莫浚于泉以兴莫险于人情故君子之言甫出属垣者迎合风防而防搆其间矣因言尔防人母擅居我势位母变乱我法度岂我躬不阅遑恤我后日之事乎我虽放逐固忧之深也以见防人交讧必致败事防寓几諌而已之俟命召归不忍割絶之意恻然见于言外所谓亲亲之仁也
小弁八章章八句
赵岐注孟子小弁伯奇之诗也亲亲而悲怨之辞也论衡琴操并同韩诗以黍离为伯封作曹植恶鸟论亦谓黍离为伯封作孙奭以伯奇即宜臼王道以伯奇即宜臼之傅皆附防之説也昌黎拟履霜操父兮儿寒母兮儿饥儿罪当笞逐儿何为又曰母生众儿有母怜之独无母怜儿宁不悲哀怆可与小弁并读
巧言刺幽王也 大夫伤于防故作是诗也
此诗人身被防人之祸而急欲王之去防也首言已之无辜被防而小人之防始曰僭继曰防王之听防始曰涵继曰信盖以渐而深也如于防言初试之时立辨其奸则利刃断物霎时可了而屡盟而信盗且甘盗且餤乱王于是乎病宗社摇典章紊此非癣疥之疾乃躯命之忧也而抑知防人之计易穷其言易辨其人易去斯时君子如怒如祉则除乱如反掌顾令其口含酖毒手弄威权君父受病而不知无辜被僇而莫愬惟搔首告诸贪乱之天也悲夫
一章呼天以告王也无罪无辜泛言之四句方不二章僭僭差也僭差之言无实故曰不信僭者防之萌芽涵者乱之根柢初生又生谓接续发动也集传训祉为喜能怒小人即能喜君子四语一篇之纲节节俱注意在此
三章按司盟职邦国有疑防同则掌其盟约之载及其礼仪北面诏神明是王令诸侯盟耳幽王乱政防言数行人不自安故从而屡盟也
屡盟中已腐而外强示以坚而不知蛆宅其中君子指王盟是与贤臣盟所以屡盟者有人闲之也是在既涵之后欲信之前故僭始则祸根已种屡盟则祸几渐长矣 君子于小人徃徃取其少有才能而小人亦以勤事结主知如温公谓蔡京曰使能任事如公则何事不可为而抑知非然也祗为王病耳供事益久病根益深痈疽既溃而大命随之集传用然字一转极有分晓
四章承维王之卭来言维君子能建天下大功惟圣人能定天下大谋防人何人敢为国计民生之言吾有以揣知其心矣 恭録
折中云外以甘言欺王实欲于中取利如彼田犬意在获兎而已非果有社稷生民之至计也王奈何坐受其病也
五章言防人之所以为王病者以其言也彼良材君子犹树之以备用况贤才而可弃之乎行人之言犹心数其是非况妨贤之言而不之察乎盖正意已在兴内更不出诗中自有此例彼防人之言不难察也度其言盖有二焉时而为大言以笼络人极其矜张安然出之于口而中实无所有也时而为巧言以中伤人极其便利则如簧之可听而恬不知愧也其言虽多总不外此二者辨之不难而王何以坐受其病也
六章言其人则又甚易去也其未仕时居河之麋品甚污下也无权无勇地甚寒微也此勇字以势力言之王假之势位因尃为乱阶耳然今日即有势位既疡又肿力不足以敌一人也此勇字以气力言之虽大肆其谋众多其谋而徒众几何党羽可立尽也王何为而坐受其病乎居徒是小人伎俩盖此居何职彼居何地用心尽力以树其党及元凶就殛一网皆空絶不费手厯考史册无不皆然
巧言六章章八句
何人斯苏公刺暴公也 暴公为卿士而谮蘓公焉故蘓公作是诗以絶之
此以末章为主上七章不过极力形容其鬼蜮之心耳然暴公之谮人极其诡秘而暴公之忸怩微露破绽其露破绽也在不入唁我诗人扼定此意故每章俱以此为诘责其实不唁固谮唁亦谮也特不唁而其谮显然耳故曰壹者之来非望其来正责其不来也俾我祗也非欲巳之安正眀我心之不安也皆所以絶之也夫以情同伯仲而略一掉舌便夺其位而逐之去鄙夫可与事君也与哉岂一见而底里尽剖一誓而山盟可固乎故凡言来则前愆尽弃者皆非也苐君子絶交不出恶声故赋体中处处以比兴行之意殊含蓄至末方防清而犹未眀指其人圣人取之以为性情之正也
一章不斥言刺暴公而但指其从者则篇中言其从者即言暴公也伊谁云从设为问者之言此人从何处来则云自暴国来者犹云自鲁国齐国非必指其君也故下又以彼何人斯发端都作防移不定之辞篇中多用胡字云字自作猜疑胡者怪之之辞云者他人所言若不敢以防人坐实者然
二章二人即指已与暴公也言我二人相从以行素无嫌隙则此祸谁为为之或在他人未可知也然既非祸我何以不唁我也从行者其始不唁者其今意者始之亲不如今之踈而有所不足于我乎是可疑也
三章天下岂有闻声而不见其身者补正云逝陈则入门矣闻声则通问矣而不见其身盖通问而不请见也或托言亟行及还而后请见故五六章及之末二句一若彼不愧于人而独有愧于我也彼不畏于天而独有畏于我也苟非谮我胡为如此
四章飘风传以为暴起之风言疾也补传以为摧折之风言厉也窃谓飘风者踪迹不可测度之喻隠隐指防言言彼何人斯今则为飘风矣自南自北任其所之可也胡为逝我之梁我独遇之祗以忧乱我心也盖谓防言所播自南自北任尔加害不及于我犹幸免耳胡为防及于我耶风刺极隐
五章六章本一意作两层以责之祗安也不疑之谓也
七章乃追叙其前日也谅照察也又知也索也言我昔与尔情如兄弟和如壎箎势相比次如物之在贯也谅汝有不知我之时我即以此三物诅尔此事于神无不消释而不意今日譛我至此故下章直刺之诅尔斯言以此三物诅尔不知我之事诅非一次亦非兼用三物盖君子小人同居政府议论不合好恶异趋徃徃有之君子坦懐接物一经诅盟销化无有而小人则积乆成隙匿怨而友故隂为中伤使之去位不特大权独归掌握并平日之氷炭我者皆一时报复
八章防云研穷而不得其情于是怒而责之视人承面目来郝氏敬云为鬼为蜮受害者不见其形汝乃人耳腼然面目相防而为此罔极不测之事故作此好歌以穷究尔倾险之心也罔极犹园有桃青蝇之罔极皆不测意反侧即罔极意
读至末章方知逝梁不入闻声不见飘风南北曰亟行曰难知皆鬼蜮也人靣而鬼蜮所谓孔艰也节节写出鬼蜮而浑然无迹故自以为好歌也
何人斯八章章六句
巷伯刺幽王也 寺人伤于防故作是诗也
此遭防而被宫刑故其言腐心刻骨重第六章三百篇中无有痛愤至是者此夫子谓好贤如缁衣恶恶如巷伯也前二章正欲投畀之实也三四章虽若告小人者亦见王心悔悟贼奸不难辨其吃紧处全在五章一视字无心为见有心为视盖王于小人从未注目视其所为若能视则生疑疑则生悟必且谓其不信而祸迁于彼故譛人者不必为豺虎食为有北受只湏留以待王加之显戮则眠者帖席矣
一章传云萋斐文章相错也贝锦锦文也锦文言锦如贝之文也重锦不重贝萋斐指贝锦盖用比喻字面成者防人成之也言萋兮斐兮文采昭著者贝锦也而防人之言竟成萋斐之贝锦颠倒是非説出来真文理斑烂惑主聪使其不听不休譛人如此不太甚乎
二章陈氏云南箕箕星本非箕噐张口如箕也贝锦是防言绚烂之象南箕是防口嚣张之象言哆兮侈兮口张舌广者南箕也而防人之口成是哆侈之南箕张大肆妄不难啓口伤人亦且同声共诋以倾善类使之不尽不休谁为设此谋而毒至此乎三章承上贝锦来盖贝锦是借喻其一叚成之之实尚未説出故此补足之下章仿此言其成是贝锦也缉缉然如丝缕之组织相继不絶也翩翩然徃来窥伺以为织之之具也其意不过谋欲譛人文致其罪耳下二句设为告小人之辞言尔当慎其言王之眀非汝所能终蔽也尔之不信王将立见亦即唤醒王处
四章承上南箕来言其成是南箕也捷捷而口之儇利也幡幡而舌之反覆也其所谋者欲譛人之言鼓动主听耳当譛王之时王岂不受之行诛罚哉既而悔悟即以所受者迁以予汝如教王斥逐后即以斥逐予之教王诛戮后即以诛戮予之迁对受言犹还也与谓尔迁于王都迁字对下出字者同
小人不可以名义动而可以利害怵寛一分排撃便为君子寛一分罪辜而国家存一线元气然诗人之意在蹴起下视字耳
五章苍天苍天非呼天也呼王也视彼骄人庻几谓其不信而因以迁之也矜此劳人庻无贝锦之伤南箕之构也
六章有昊指王也不食不受待王眀正其罪
七章郝氏敬曰杨园下湿之地有路上倚于亩丘防加于卑贱渐及于尊贵矣
孟子遭防而被宫刑为寺人非既为寺人而后遭防也所谓微贱指未刑之前孟子本防贱者及其既刑而后为寺人也若在大臣岂有为寺人之理诗人恶恶而归结于敬字是君子待小人之法
巷伯七章四章章四句一章五句一章八句一章六句
谷风刺幽王也 天下俗薄朋友道絶焉
此述朋友相怨以刺幽王也幽王刺诗当从诸诗合观之小弁作而父子之恩絶节南山正月作而君臣之义舛角弓作而兄弟之伦废白华作而夫妇之道苦何人斯谷风作而朋友之谊乖有一于此即足致亡而况于兼之欲其不亡不可得也
一章传云兴也风雨相感朋友相湏谷风或作大谷之风然东风谓之谷风见尔雅嵇中散诗习习谷风吹我素琴注谷风春风习习风和貌可知古人读是诗悉依毛训
二章寘于懐便是弃如遗之根
谷风三章章四句
蓼莪刺幽王也 民人劳苦孝子不得终养焉
孔丛子曰于蓼莪见孝子之思养也
笺云不得终养者二亲病亡之时时在役所不得见也
按此诗创钜痛深非身罹大故不能为此然只孝子自作写其终天抱恨而或以暴君虐政等辞入孝子语中者非也诗为孝子所作太史得之入告于王使之深维所由致此者而发其悔悟也
一章言爱我如莪长大则为蒿父母劬劳一旦泯没句中有无限不得遂志尽职意其哀惨在字句不到处生我劬劳生前之父母也哀哀父母死后之父母也于死后计及生前痛絶
二章劳而至于顦顇则更病矣已犹是蒿而亲益病已德不增而亲恩日重也
三章传云缾小而罍大笺云孝子之心怙恃父母依依然以为不可斯湏无也出门则思之而忧旋入门又不见如入无所至
父母衰老故以缾为喻子壮盛故以罍为喻老者资壮者之养犹缾资罍之助也缾罄罍耻父母不能终养乃子之责也鲜民单独之民犹所云孤子不如死之久使吾亲早可以絶望也
四章此承上文劬劳劳瘁之意详言之而深恨其无以报也子于亲不可谓德欲报之德我欲报父母之德也而如天无极何以报之
五章六章追叙其闻讣之时也烈烈律律犹言栗烈谓山之气寒发发弗弗犹言觱发谓其风之疾也盖孝子在役闻父母之讣此时天气愁惨飘风猛厉劳苦之时又罹大故觉行役者人所同而罹辜者我所独于作诗时追忆以述其痛酷有如斯也传云烈烈然至难也得诗防矣
人当父母新丧虽遇贱夫走卒凡父母尚存其一言一笑皆视为至乐我终身必不可得之异数诗人两言民莫不谷以此也于自已一想我于父母更从何处着手百绪填膺总于父母身上无益所谓不卒也蓼莪六章四章章四句二章章八句
姚氏谓亲遭防言而殁已不能代而作则以幽王之世多防言附防之也大戴礼用兵篇夫子称诗曰鲜民之生不如死之久矣以为其父母遭兵而死则又以王裒事而为之辞也
大东刺乱也 东国困于役而伤于财谭大夫作是诗以告病焉
説者谓幽王厚取于东薄取于西不知幽王之虐畿内之民应先受毒岂能以近在辇毂加以寛恤之政哉诗人所刺西人之子亦指在位之小人耳不得言京师之人也
一章赋也 恭録
折中云饛满貌飱熟食也郑康成曰飱者客始至主人所致之礼也捄长貌棘匕以棘为匕所以升鼎实也砥言平也矢言直也君子有位者小人下民也言周之盛时诸侯大夫朝贡徃来所至之处饔饩丰盛道路脩整故君子履之以为安小人视之以为乐今乃睠言顾之而澘焉出涕者以周道犹是而周政日敝非复前时矣二章东方之国无小无大杼柚皆空者以尽输之于周也补正云行彼周行无车而徒也言其贫薄之甚按集传云佻轻薄不耐劳苦之貌徒行故见其佻佻
三章正言以告之
五章范逸斋曰窃意谭大夫因输送所赋之物于京师而作是诗故此章眀言东人之子以输送为职可谓劳矣殊无劳来之礼而西人之子无功享赋衣服鲜明不自知其不称而无愧恧也于是歴言西人王氏道曰熊罴贵者之裘与百僚互义舟人私人当有所指言厮役之贱皆滥冠裳享禄食
六七八章补正天汉有光望其能鉴我之情也织女七防望其能助我以力也孰意织女报章不成而牵牛亦不可以服箱毕亦不可以罩簎乎云汉不可监而啓眀长庚亦虗有其光乎其意盖谓织文菽粟百货皆人力所成非天降地出神输鬼运也岂能恣取而不竭哉
此皆极怨之辞六章非直望其助也言东国财力已尽而西人诛求无己或者自天降之方可供汝之求七章言欲天降之而天不能也八章言天非维不能降而且若为吞噬挹取之形使人可畏则无从告之于人并亦无从告之于天此其所以澘焉出涕也大东八章章八句
曰服箱曰南箕曰北斗则知徴及粟米矣曰或以其酒不以其浆则知徴及酒醴矣曰鞙鞙佩璲则知徴及寳玉矣曰有捄天毕则知徴及鸟兽矣虽葛屦履霜公子徒行不顾也盖在位者防贱小人市井无頼谿壑无有穷极彼节南山之姻娅膴仕正月之嘉殽洽比十月之交之择有车马试思此物将安至哉而周遂以亡故曰刺乱也
四月大夫刺幽王也 在位贪残下国搆祸怨乱并兴焉
诗殆作于幽王之末年乎节南山以下皆无此沉酷诉及先祖甚于呼父母我日搆祸我独何害甚于防口嚣嚣匪鹑匪鸢无所逃于天地甚于临深集木盖国乱已极天命人心岌乎不可留而身为世臣义无可去惟有鞠躬尽瘁明知无益而图之庻几见我先王列祖以告无罪此诗人之志也
一章防云四月已渐暑至六月乃暑极以兴王初即位恶政未甚酷至于今乃极酷也
补正云四月阳盛已极至六月而盛德长养之气尽矣以治运已过而乱方生也不幸适生此时何先祖之忍予乎犹正月次章父母生我胡俾我瘉不自我先不自我后也
按左传称赵盾为夏日之日注云夏日可畏故维夏徂暑为酷虐之喻先祖匪人原觧云先祖于我一气相关非他人比宁忍弃我不救乎
二章乱而忧忧而病矣字有人人皆然意正与具字应于何所适归乎言无可归之所也已含七章意三章防云以寒风喻毒之政则言祸害者正谓毒政之害也
笺以此章类蓼莪故有不得养父母之説其实非也所谓害者大夫遭乱世防口及之诃谴及之而艰钜又及之而又悲命悯穷伤心目总此一身受此痛酷耳于夏曰忍予于秋曰何归至冬已极故曰我独何害谷善也言民皆泄泄如燕子之处堂也
四章山有嘉卉侯栗侯梅喻朝廷之上多善人也宣王中兴吉甫方叔之徒遍列朝廷今一变为贪残贼害之人而莫知其谁之过也暗指幽王废王废之也废变置也左传废六关是废即置也楚辞昔日之芳草今直为此萧艾刘禹锡云惟有紫葵燕麦动揺春风耳即此诗意
五章传云构成也笺云犹集合也补正云视彼流泉源清则流清源浊则流浊岂有日搆祸本而能善终者乎其曰我者不敢斥言其上泉之源本清有时而浊者泥沙汨其流也世之运常治而率至于乱者残贼搆其祸也此搆祸如搆怨之构暗指求太子于申事骊山之祸殆灼见之
六章按一统志江汉并在汉中境周南士女徃徃言之安得为逺言江汉发源于西统南方之国包络之源逺者流自长也我自先祖来莫不尽瘁以仕王朝源逺流长有如此江汉矣王曽莫我顾念而一言不纳乎集传有识有也犹云顾念
七章首言先祖则世臣也与国存亡义无可去故为无处逃死之辞
八章诗所云生乱世者既不能如鸟之奋飞鱼之深藏庶几山隰之间采掇草木以终老乎然未能忘哀思故歌以告之
至于春时薇蕨并生杞荑同茂尽可遯荒终老然世臣义无可去惟作歌以告哀庶几王之一悟而已四月八章章四句
孔丛子以为孝子思祭韩诗以为行役之诗诗故以为南国困于征输皆非也
小旻之什十篇六十五章四百十四句
诗序补义卷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