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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演义》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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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部,诗类,诗演义>

钦定四库全书

诗演义卷三

明 梁寅 撰

鄘国风

柏舟

旧说卫世子共伯蚤死妻共姜守义父母欲夺而嫁之共姜作此以自誓焉

泛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彼两髦实维我仪之死矢靡他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兴也因柏舟在中河而托兴以言已志彼髧然两髦之下垂者实我之仪匹也两髦者剪髪夹囟【信】子事父母之饰亲死然後去之盖指共伯也囟说文云甾盖也内则云男角女羁严氏云夹囟曰角两髦也午达曰羁三髻也之死矢靡它言虽至於死誓无他适也母也天只不谅人只传曰母之於我覆育之恩如天广大而何其不谅我之心乎不及父者疑独母在或非父意耳

泛彼柏舟在彼河侧髧彼两髦实维我特之死矢靡慝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特亦匹也我行其野云求尔新特注妇谓夫为特靡慝不为邪也

墙有茨

旧说宣公卒惠公幼其庶兄顽烝於宣姜国人作是诗以刺之

墙有茨不可埽也中冓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丑也

兴也墙有蒺藜其子三角而刺人不可埽去之也宫中之事不可言言之则丑恶也中冓顔师古曰舍之交积材木盖阃内隐奥处也

墙有茨不可襄也中冓之言不可详也所可详也言之长也

襄除去之也言之长者语长难竟且不必言也

墙有茨不可束也中冓之言不可读也所可读也言之辱也

束者束缚而去之也不可读者丑恶不可诵言也

君子偕老

旧序曰刺卫夫人也公子顽烝於宣姜传以为於此诗未有考鹑之奔奔亦然

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象服是宜子之不淑云如之何

三章皆赋也君子偕老言妇之与其君子宜偕老而终身故夫死称未亡人言亦待死尔不当再嫁也副笄六珈副之言覆也乃后夫人之首饰盖编髪为之所以覆其首若今之步摇是也笄所以卷髪曰笄者其端刻为鸡也六珈者既笄而又加饰钱氏曰今之步摇加饰以珠少者止於六多者至於三十六也委委佗佗雍容自得之貌如山安重也如河弘广也象服法度之服也子之不淑云如之何言夫人虽有是服饰之盛而无善可称亦如之何哉是不称其服也

玼兮玼兮其之翟也鬒髪如云不屑髢也玉之瑱也象之揥也扬且之皙也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

玼玉色鲜洁也翟后服之名周官司服一曰揄狄一曰阙狄注狄翟同揄翟画之阙翟缺而不画玼兮玼兮其之翟也言如玉色之鲜洁者乃夫人之翟衣也髢今之头髲也鬒髪如云不屑髢也言髪黑如云则不待於髢也玉之瑱也充耳谓之瑱以紞悬玉也象之揥也疏云以象骨为搔首又所以摘髪今之象骨鎞也扬且以下传曰扬眉上广也且语辞皙白也如天如帝言其服饰容貌之美见者惊犹鬼神也

瑳兮瑳兮其之展也蒙彼绉絺是绁袢也子之清扬扬且之顔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

瑳亦玉色之鲜也展者展衣也展襢通旧注展衣以丹縠为之乃后妃以礼见君及宾客之服也蒙彼绉絺蒙覆也绉絺絺之蹙蹙者暑服也绁袢束缚之意以展衣蒙绉絺而为之绁袢以自敛饬也或曰蒙谓加絺綌於?衣之上表而出之也子之清扬扬且之顔也清者视清明扬者眉上广言额角丰满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展诚也媛美女也言诚如是人乃邦之美女犹云国色也 首章言不淑既讥其失行矣後二章惟极言其美而其恶不言可知此诗人忠厚之意也

桑中

卫俗淫乱世族在位相窃妻妾而期会迎送如是也

爰采唐矣沬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兮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三章皆赋也唐谓之蒙菜男子言采唐於沬乡而思美女之为孟姜者盖以其期我要我而又送我其情之厚如此乐记曰桑间濮上之音亡国之音也桑中即桑间

爰采麦矣沬之北矣云谁之思美孟弋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弋即姒姓夏之後

爰采葑矣沬之东矣云谁之思美孟庸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葑蔓菁也【阙】

宫者【阙】

鹑之奔奔

刺宣姜与公子顽非匹耦而相从也

鹑之奔奔鹊之强强人之无良我以为兄

兴也鹑?鹑也陆佃云鹑无常居而有常匹奔奔无常居之意也鹊亦有常匹者强强行不越畿界也顽与宣姜非耦相从亦鹑鹊之不若故其言如此曰我以为兄者托为惠公之言也

鹊之强强鹑之奔奔人之无良我以为君

君者小君谓宣姜也

定之方中

卫为狄所灭文公徙居楚丘营立宫室国人悦之故美之如是

定之方中作于楚宫揆之以日作于楚室树之榛栗椅桐梓漆爰伐琴瑟

三章皆赋也定者营室星也夏正十月此星昏而正中可营宫室楚宫者楚丘之宫也揆之以日揆度也树八尺之臬度日出入之景以定东西又参日中之景以正南北也树之榛栗椅桐梓漆凡宫室之成必於旁植木以护居备用榛似栗二者皆可供笾实椅亦桐属即梧桐也又名青桐子可食单曰桐者其种甚多可作琴瑟者白桐也以其子压油者冈桐也梓者楸也又谓之檟陆佃云人呼梓为木王木莫良于梓也漆者其液黏而黑可饰器物爰伐琴瑟言椅桐梓漆皆中琴瑟之材也合而言之六木皆中用故宜

升彼虚矣以望楚矣望楚与堂景山与京降观于桑卜云其吉终焉允臧

言其营造之始升於故城以望楚丘之地又望其旁

之地曰堂【阙】       正方面又测景於高

丘以定基【阙】          之卜而得吉

乃知其终【阙】        山名也商颂陟彼

景山是也今按【阙】     景当与影同若云影

山不成文理以景【阙】    良是盖卫地乃商之故都曰景山与京者承上文言望景山与京邑以审方面也

灵雨既零命彼倌人星言夙驾说于桑田匪直也人秉心塞渊騋牝三千

灵雨既零言时雨既降也时雨而曰灵雨灵者善也犹曰膏雨甘雨也命彼倌人令主驾之人整其驾也星言夙驾出之早也说于桑田言舍止于桑田盖劝农与蚕二事也匪直也人秉心塞渊騋牝三千言非但此人持心诚实而渊深能勤於当务如此而其致马之富亦至三千匹之多矣军国之需以马为先故言騋牝之多騋者马七尺以上也心之塞渊乃万事之本但言马而他事可知矣春秋传言文公务材训农通商惠工敬教劝学授方任能其事无不立可见

蝃蝀

刺淫奔之诗

蝃蝀在东莫之敢指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

比也传曰蝃蝀虹也日与雨交倏然成质乃隂阳之气不当交而交者盖天地之淫气也在东者暮虹也虹随日所映故朝西暮东诗诂曰蝃蝀隂气所为也阳气下而隂气应则为云而雨隂气起而阳不应则为虹其能截雨者阳不应故无雨也莫之敢指者以比淫奔之恶不可道也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言女子嫁而远亲戚当自守妇道也

朝隮于西崇朝其雨女子有行远兄弟父母

隮升也虹朝见于西如自下而升也崇朝终朝也虹既见则雨终朝而止矣

乃如之人也怀昏姻也大无信也不知命也

赋也乃如之人也之此也言此淫奔之妇也怀昏姻者思念男女之欲也大无信者女子以不自失为信故记曰信妇德也不知命者命即天理言其悖理也

相鼠

刺人之无礼也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兴也人之外无礼仪则内无实德而人心亡矣虽生何为乎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止容止也亦各止其所之意如足容重手容恭皆是

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体者身也礼器曰礼也者犹体也体不备君子谓之不成人故言鼠必有体以兴人必有礼遄死急死也

干旄

卫大夫往见在下之贤者国人见而美之也自蝃蝀至此旧序皆以为文公时诗传以为或然也

孑孑干旄在浚之郊素丝纰之良马四之彼姝者子何以畀之

三章皆赋也孑孑干旄言大夫之旗干以旄牛尾注之其首孑孑然而特出也在浚之郊出而在浚之邑外也【阙】

孑孑干旟在浚之都素丝组之良马五之彼姝者子何以予之

旟者州里所建鸟隼之旗也上设旌旄其下系斿斿下属縿而画以鸟隼取其急疾之意也都者大邑组丝绳也疏云薄阔者为组似绳者为紃然考经中凡言组皆似绳者马之驾车非四则六此言五马亦见其多而已不必泥也

孑孑干旌在浚之城素丝祝之良马六之彼姝者子何以告之

干旌者析鸟羽於旗干之首也城即都也祝属也一云织也汉书天子驾六马此言良马六之盖夸辞也告之言告以善道也前二章言畀之予之他非所望也其所望者唯在於善道尔

载驰

宣姜之女为许穆公夫人闵卫之亡驰驱而归将以唁卫侯于漕邑许大夫追而告之以不可夫人竟不得归故赋此以言其意也

载驰载驱归唁卫侯驱马悠悠言至於漕大夫跋涉我心则忧

四章皆赋也载驰载驱行之疾也归唁卫侯吊生曰唁卫侯戴公也言至於漕时以狄人入卫戴公野处漕邑也大夫跋涉跋草涉水而来也我心则忧知其言不可归故忧之也

既不我嘉不能旋反视尔不臧我思不远既不我嘉不能旋济视尔不臧我思不閟

大夫既至果不以我归为善然我不能即反於卫则不能渡归卫之水矣然视尔不谓我善而我之所思终不能远而忘之也终不能閟絶而遂已也

陟彼阿丘言采其蝱女子善怀亦各有行许人尤之衆稺且狂

既不得归卫矣於是烦郁愤懑无以消遣乃升偏高之丘以采其蝱蝱者药中之贝母以疗郁结之疾者我虽女子所怀者当理故曰善怀亦各有行犹言亦各有志也许人见尤乃少不更事而狂妄耳许大夫爱人以德非稺也非狂也特以其见阻故谓稺狂耳

我行其野芃芃其麦控于大邦谁因谁极大夫君子无我有尤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

归途而行於野中见芃芃之麦自伤许国?小欲告诉于大国而无由控者待而告之也谁因者无可因之人以往告也谁极者无人能至於大邦也大夫君子者敬之之辞其阻己之行虽若可恨然其所执者义故敬之而不敢以为恨也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传曰尔之所以处我者百方亦不如使我得自尽其心也夫人之欲归者情也其不可归者义也不可归而竟不敢归以义而制情也范氏曰先王制礼父母殁则不得归宁虽国灭君死不得往赴焉义重於亡故也

卫国风

淇奥

卫人美武公之诗也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三章皆兴也淇奥淇水之隈也猗然竹之美盛也有匪君子匪斐通文章着见之貌君子武公也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传曰治骨角者既切以刀斧复磋以鑢铴治玉石者既琢以槌凿复磨以沙石言德之修饬有进而无已也切磋琢磨德益修矣又言其充积而发见瑟兮僩兮赫兮咺兮皆发见於外者瑟矜庄貌僩威严貌赫显盛也咺疑与烜通光辉也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言盛德之发见者接於人人自得之观感而不忘之也大学以切磋琢磨为学问自修知行之兼尽也以瑟僩赫咺为恂栗威仪和顺积中而英华发外也以终不可谖为盛德至善之不能忘德泽之在人心者虽千载犹一日也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传曰青青坚刚美盛之貌充耳者以纩悬填琇莹者美石似玉盖天子玉瑱诸侯则以美石为之也会弁如星郑氏曰会者弁之缝中言际会之处也如星者以玉饰弁之缝如星之明也以竹之坚刚茂盛兴其服饰之尊严盖有君子之德而文以君子之服斯之谓称其服者也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斐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寛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说文箦牀栈也竹密比如箦言其盛也如金如锡炼之精也如圭如璧琢之成也以竹之至盛兴其德之成就者如此寛兮绰兮寛宏也广大之意绰缓也从容之意广大从容见其德之自然而非勉强者矣猗重较兮言其在车之时其有容可知也猗与輢通车上两旁植木也较者木横輢上谓之重较者诗诂云轼者车前横木在舆之上高三尺三寸较在轼上又高二尺二寸较轼通高五尺五寸人立车上则凭较有所敬则俯而凭轼较在轼上若两较然故云重较也善戏谑兮不为虐兮谓盛德之君子言无非礼虽戏谑之言亦不为暴虐盖言之当理则不为暴虐侮慢之言则为暴矣夫德既盛矣其善戏谑者亦君子之言也非常人之戏谑者也

考盘

美贤者隐处之诗也

考盘在涧硕人之寛独寐寤言永矢弗谖

三章皆赋也盘与盘通考盘者以为成其盘桓隐处之室固可也以为考击盘器以节歌如鼓盆拊缶亦可也在涧者其居在山涧之旁也如前说则与在涧为合而以盘为室义颇牵强如後说则考击盘器义颇分明而下云在涧文不相蒙传所以两存其说也硕人之寛言硕大之人心广体胖能陶陶而乐不戚戚而悲也独寐寤言永矢弗谖盖谓人不我知独处一室倦而寐寐而寤寤而言自誓不忘於此乐其遯世无闷者盖如此

考盘在阿硕人之薖独寐寤歌永矢弗过

在阿者所居在冈阜曲处也薖亦寛大之意弗过者言安常守分知止知足不慕乎其外而有过於此也

考盘在陆硕人之轴独寐寤宿永矢弗告

在陆者居在高平之地也轴持轮者也轮圆转而轴不动故以为盘桓不行之喻弗告者不以此乐告人也盖吾心之乐乃自有其乐而难以告人非有所秘也非不欲人之知也

硕人

按春秋传庄姜美而无子卫人为之赋硕人或曰宫中之人赋之也

硕人其颀衣锦褧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

四章皆赋也硕人其颀言庄姜颀然而长也衣锦褧衣锦衣有文采而加以褧衣之质素也东宫谓齐太子妻之姊妹曰姨姊妹之夫曰私邢侯谭公皆庄姜姊妹之夫互言之也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手如柔荑手之柔滑而白如茅之始生者也肤如凝脂礼疏云肤者革外薄皮也革者肤内厚皮也其肤如脂之凝亦言其白也领如蝤蛴木虫之白而长者其颈似之也齿如瓠犀瓠中之子嫩则白故齿之洁白整齐似之也螓首蛾眉螓如蝉而小其额广而方正如之蚕蛾之眉细而长曲美人之眉亦如之巧笑倩兮倩好口辅也美目盼兮目之黑白分明也

硕人敖敖说于农郊四牡有骄朱幩镳镳翟茀以朝大夫夙退无使君劳

敖敖亦言其长也说于农郊言自齐来嫁于卫舍止近郊也四牡有骄驾车者皆壮健之马也朱幩镳镳幩者马衔外铁以朱纒之而镳镳然盛美也翟茀以朝翟者以雉羽饰车也茀者车前後之蔽也大夫夙退无使君劳言朝见者宜早退无使君劳于政不得与夫人相亲也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鱣鲔发发葭菼揭揭庶姜孽孽庶士有朅

自齐至卫皆望河水以行而见其洋洋之势闻其活活之声施罛濊濊捕鱼於河也鱣鲔发发巨鱼之多也葭菼揭揭生物之盛也庶姜孽孽媵妾之美且衆也庶士有朅媵臣之多而壮也以大国之女配大国之君而述其来之所见亦如韩奕言川泽麋鹿也

淫妇为人所弃而自叙其事以道其悔恨之意也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赋也首二句言氓之蚩蚩然无知而抱布以来易丝也氓者民也乃鄙贱之称以其弃已故鄙其人也尔雅葛紵麻曰布匪来贸丝来即我谋言其来非特为贸丝也乃来就我以谋昏姻尔送子涉淇至于顿丘送之远也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心虽悦之而不遂往有要难之意故言其无媒也将子无怒秋以为期言请子无怒待秋而成昏也

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垝垣毁墙也复关男子所居地名也後两言复关则指其人言之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令其人卜之筮之而所谓体者乃卜筮之辞皆无凶咎之言也以尔车来以我贿迁盖一心归之故今其以车来而载我之财贿以往也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比而兴也上二句言已之容貌未衰如桑叶之尚润泽也于嗟鸠兮无食桑葚葚桑之实也俗云鸠食葚多则致醉以兴下句女无与士耽也盖曰男恋於女犹可解说女恋於男不可解说矣此甚言女之失行人所共恶尔其实则非礼苟合男女同罪不可谓士之耽恋为无害也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首二句言桑既黄则落以比己之容貌不免於衰也自我徂尔三岁食贫言自我来尔家其初三岁甚贫苦盖为夫妇非止於三岁但三岁辛勤以为生计其後则不贫矣淇水汤汤渐车帷裳渐渍也帷裳车之饰一曰童容即襜帷也言见弃而归乘车渡淇水而湿其襜帷也末四句怨辞爽差失也罔极其心之不常也言今之仳离非已之过乃士之二三其心也

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赋也言初来三岁为尔家之妇不遑安於室而劳苦早起夜眠无一朝之暇至于生计已遂乃以暴怒加我至见弃而归兄弟但以我之始误不知彼之无道故不见恤唯咥然而笑静思其故非敢怨於兄弟唯自伤悼而已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畔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及尔偕老老使我怨及所欲也公羊传我所欲曰及言其初欲与之偕老今至於老乃见弃而使我怨乎淇则有岸隰则有畔言川泽高下其判甚明以兴下句之约信明也总角之宴言笑晏晏言自少而总角之时与尔和乐也信誓旦旦不思其反旦旦明也反复也践言也始相好时信誓甚明今乃不思践言也不思其反亦已焉哉既不践言而弃絶则亦已矣无可奈何之辞也【尝谓国风淫乱之诗固多男女之自道而亦当时才子为之耳然其诗非能刺之也乃以邪淫之心为邪淫之语如今之传奇述其离合悲欢如亲问荅岂亦讥刺乎乃所以道人邪淫者也其道人邪淫如桑中之类是也以正义而刺之如墙有茨之类是也今氓之诗备见弃絶之情其意深其辞婉如日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曰淇则有岸隰则有畔信誓旦旦不思其反此岂妇人所能道者耶朱子谓淫奔之诗多为男女自道之辞而非讥刺固足以破旧哾之谬矣而谓才子所作乃导人以邪淫则未及言也故於此发之】

竹竿

卫女嫁於诸侯思归宁而不得也

籊籊竹竿以钓于淇岂不尔思远莫致之

四章皆赋也籊籊竹之长而其尾杀也思以长竿钓淇水盖忆未嫁之时在家之乐而义不得归故切於怀然亦已焉而莫之致矣

泉源在左淇水在右女子有行远兄弟父母

思怀故地泉源则在左淇水则在右记之虽不忘而无复重即其地盖以女子既有行则远其兄弟父母乃礼之当然

淇水在右泉源在左巧笑之瑳佩玉之傩

巧笑则瑳然而见齿佩玉则傩然而有度追忆在卫而出游之时其女伴相与如是也

淇水悠悠桧楫松舟驾言出游以写我忧

言安得具舟楫而游於淇水以忘我忧乎或谓追忆昔时出游淇上如第三章之意亦通

芄兰

传曰此诗不知所谓辅氏以为讥刺在位之人也

芄兰之支童子佩觿虽则佩觿能不我知容兮遂兮垂带悸兮

以芄兰之枝兴童子之佩觿芄兰一名萝摩草蔓生断之有白汁可啖觿以象骨为之如锥可以解结乃成人之佩而童子佩之讥之也虽则佩觿能不我知言其虽佩成人之佩而其才能不足以见知于我也未二句言其雍容而自遂又悸然而下垂言其虽有贵者之饰而实无所能也

芄兰之叶童子佩韘虽则佩韘能不我甲容兮遂兮垂带悸兮

以芄兰之叶兴童子之佩韘韘以象骨为之射则着右手大指以鈎弦开体谓之决又谓之沓能射则佩之以童子而佩亦讥之也能不我甲言其才能不足以长於我也

河广

宣姜之女为宋桓公夫人生襄公而出归于卫襄公即位夫人思之而义不可往故赋此诗

谁谓河广一苇杭之谁谓宋远跂予望之

赋也卫在河北宋在河南故言谁谓河广乎但一舟如苇叶之小可以渡之矣谁谓宋远乎但一跂足而望可以见之矣地非远也往非难也心有所思而义不可越是以形之於言也

谁谓河广曾不容刀谁谓宋远曾不崇朝

刀即舠也舟之小者崇朝终朝也

伯兮

妇人以夫久从征役而作也

伯兮朅兮邦之桀兮伯也执殳为王前驱

赋也妇人以字称其夫而谓其武勇为邦国之桀乃执丈二之殳为天子之前驱焉以贤者而执贱役不以为耻而妇亦不羞其卑於以见夫妇之俱贤也

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

自伯东行髪如飞蓬之乱非无膏以泽髪也非不能沐髪以去垢也第以夫不在家无心以为容

其雨其雨杲杲出日愿言思伯甘心首疾

比也望天之将雨而杲杲然日出望夫之即归而竟未得归故愿言思伯虽至於首疾亦所甘心也

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

赋也谖与萱同谓之忘忧草妇人忧夫之不归故言安得忘忧之草树之北堂可以忘忧乎心痗思之切而至於心病也

有狐

国乱民散丧其妃耦有寡妇见鳏夫而欲嫁之也

有狐绥绥在彼淇梁心之忧矣之子无裳

比也有狐绥绥然而求匹言鳏夫似之也忧其无裳欲嫁之也

有狐绥绥在彼淇厉心之忧矣之子无带

厉岸之危处也又以衣涉水由带以上曰厉无带者渡深浅必以带束衣也

有狐绥绥在彼淇侧心之忧矣之子无服

上衣下裳皆服也

木瓜

此诗盖感人之恩欲厚报之者也传曰疑亦男女相赠答之辞旧注以为齐桓公恤卫之患故作诗以美之或然而未有据也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三章皆比也木瓜木桃木李物之贱而轻者琼琚琼瑶琼玖物之贵而重者投我者轻而报之重非徒曰报其恩施而已也乃欲以结永久之好尔琼者美玉琚佩玉之名以其居两旁之中故曰琚瑶亦玉之美者玖者石之次玉而黑色也

诗演义卷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