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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缵绪》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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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诗缵绪卷五      元 刘玉汝 撰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以黍离为赋者谓故宗庙宫室全不见而所见惟此耳然不言所不见惟言所见则故都兴亡盛衰之感皆在黍稷二语而有无限悲怆之情矣故因以兴下文行迈心忧之意然不言所忧为何事则忧之深既叹时人莫我知又伤所以致此者何人而不言其为谁则怨之至於是黍离之悲有言不能尽者矣故下文四句三章不易其辞以深致其忧怨焉言有尽而恨无穷其是诗之谓矣

元城之说亦诗人之一意然诗之兴有随所见相因而及不必同时所真见者如此诗因苗以及穗因穗以及实因苗以兴心摇因穗以兴心醉因实以兴心噎由浅而深循次而进又或因见实而追言苗穗皆不必同时所真见如桃夭因花以托兴其时未有叶与实特因华以及之此乃作诗托兴之一体也然元城之说得君子忠厚之意故传取焉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 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鸡栖于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君子于役苟无饥渴

曷至哉言其去时曷其有佸言其归日来会鸡与牛羊皆畜於家者故日夕之际其栖其来皆家人所常见以此动念而叹其君子之不如又一再言之其所思可知矣首章言如之何勿思思之故不能己末言苟无饥渴则忧之深而思之切矣如之何勿思述已之思苟无饥渴述君子之苦妇人主中馈故以君子饥渴为念而行役劳苦尤以饥渴为患故以此为忧然所思所忧止於如此亦情性之正也两言君子于役一起一末每章两言思之至也又按此诗所谓君子未见其为大夫大夫固有行役庶人亦有行役君行师从卿行旅从士庶人岂无行役者乎当以伯兮例释之伐冰之家不畜牛羊诗言牛羊犹可以为所见不必所畜然以下篇安於贫贱观之则此所谓君子似不必为大夫又况士庶人之家人能是尤足以见王国之风

君子阳阳左执簧右招我由房其乐只且 君子陶陶左执翿右招我由敖其乐只且

此君子即前篇之君子又二篇词气相似故传疑亦前篇妇人所作阳阳志之得乐则心之乐其乐只且咏叹之也古者十三学乐诵诗成童舞象二十舞大夏乐无间於贵贱人皆得习而用之此篇乐舞非用之公庭非用之宗庙盖亲执而行於闺门之间故知其为贫贱又或隐为伶官亦贫贱也左执右招有和乐自得之意古有房中之乐妇人讽诵以事君子敖亦必房中之舞位房在堂之东北故又曰东房国风以修身齐家为主王风二篇之妇人其贤如此叹美其夫又如此则此君子其亦有得於修齐之道者欤以此而观王风之始何尝不美文王后妃之余化周公治洛之余泽何尝不存故传谓岂非先王之泽而说者乃谓王风之变乃商顽余俗是徒见王风之末而不究王风之始使先王之泽人莫知之而欲修身齐家治国者谓世已衰而不复用其力岂足与论诗哉卫郑齐唐之风皆当以是观之

扬之水不流束薪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申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扬之水不流束楚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甫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扬之水不流束蒲彼其之子不与我戍许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戍申者作此诗其意唯怨戍申而并言戍甫戍许者盖甫许皆申同姓作者借用叶韵以述其再三思归之词非实戍甫戍许也盖甫侯今不知其何名又不知其国何在崧高本美申伯甫无与焉而亦及甫并称其来已久周人习闻而尝诵之故戍申者本非戍甫戍许而亦因及甫许焉申为平王之母家许虽与同姓而异国又非实母家平王何为遣兵而亦戍之乎以是知此诗不过借以叶韵而致其再三之词而已诗有此体也

怀哉韵叶三哉字亦重韵上述其事下述其情情不能尽而嗟叹之盖戍者之情政见於此不然何以见其怨之深耶

诗有扬之水凡三篇其辞虽有同异而皆以此起词窃意诗为乐篇章国风用其诗之篇名亦必用其乐之音调而乃一其篇名者所以标其篇名音调之同使歌是篇者即知其为此音调也後来历代乐府其词事不同而犹有用旧篇名或亦用其首句者虽或悉改而亦必曰即某代之某曲也其所以然者欲原篇章之目以明音调之一也如上之回公无渡河远别离之类多以此而推则诗之三扬之水其篇名既同岂非音调之亦同乎况此三篇用其首句者一用首次二句者二苟非当时有此篇章之词音调之谱何为小异大同若是邪若二甫田一比一赋二谷风一言夫妇一言朋友朋友夫妇皆以义合故皆取此盖托兴以兴辞然其音调则一风一雅相去悬异也二白华虽同小雅而一正一变有词无词亦相去悬异也二明二旻之有小大在小雅者则曰小明小旻在大雅者则曰大明召旻盖当时篇名偶同而音调各异太师恐其无辨也故以小大分之使大小二雅之音调不至於相混然则篇名同音调异又同在雅而雅有大小则不可以无别篇名同音调同又同为风则篇名不必易若篇名同音调异而在风在雅有词无词相去悬异者则亦不必分别而自明矣诗以乐为主其音调今虽不存而有可推者亦岂可不论哉

中谷有蓷暵其乾矣有女仳离嘅其叹矣嘅其叹矣遇人之艰难矣 中谷有蓷暵其修矣有女仳离条其歗矣条其歗矣遇人之不淑矣 中谷有蓷暵其湿矣有女仳离啜其泣矣啜其泣矣何嗟及矣

此亦当云赋而兴赋者谓赋旱暵之蓷兴谓以彼之暵乾修湿兴此之仳离嘅泣其例当与黍离同上一句皆不易下句之乾修湿叹歗泣由浅而深取兴之意为多故止言兴欤

仳离由相弃背故嘅叹至於啜泣者怨也然相弃背由其人之艰难不淑而已适遇艰难不淑者其人之不幸而遇其人者已之不幸也故怨而无过甚之词夫艰难不淑皆将不免於死亡然离嗟何及其穷已甚而有无可奈何安之若命之意尤足见其厚之至至此而谓成王周公治洛之余泽无复有存者岂不厚诬也哉

范氏之说专责在上在上而能养其民丰年有蓄积之备凶年有赈恤之政则民虽遇艰难而无流离之苦矣今夫妇之衰薄皆以凶年之故则在上之政可知矣然当此之时成周之风俗非不厚也成王周公之德泽又非不存也使平王而能奋兴为治何患号令之不行於天下哉而委靡怠慢坐视其民而不知救是真可叹也矣

范氏又谓一物失所而知王政之恶一女见弃而知人民之困愚谓斯言亦读诗之法也盖圣人删诗教人垂之万世所以存三百於三千者其择之也精矣故一代之政有以一国而见一国之风有以一诗而知一诗之所关系有甚重者读者固不可以平易而艰险求之亦不可以简短而忽慢视之要当以夫子春秋谨严之法求夫子删定诗书之意凡读诗必先字求其义句求其解章求其法合各章以玩一篇之意会诸诗以观一国之风既得於心然後吟哦上下揄扬反覆以玩其味焉则所以嗟叹咏歌之妙真有非言之所能喻者矣

有兔爰爰雉离于罗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後逢此百罹尚寐无吪 有兔爰爰雉离于罦我生之初尚无造我生之後逢此百忧尚寐无觉 有兔爰爰雉离于罿我生之初尚无庸我生之後逢此百凶尚寐无聪西周之盛为宣王时历幽而平其人若非耄老亦必中岁以上已衰之年矣身逢多难已不可堪况犹及见其盛时者乎既经幽昏复逢平弱其间祸乱何所蔑有谓之百罹非过言也老成忠贞之士视之无可奈何亦唯欲死而已盖当时之祸乱已不忍见而东周之中兴无复可望虽生亦何乐哉观此与前诗见周之不复能西也决矣

緜緜葛藟在河之浒终远兄弟谓他人父谓他人父亦莫我顾 緜緜葛藟在河之涘终远兄弟谓他人母谓他人母亦莫我有 緜緜葛藟在河之漘终远兄弟谓他人昆谓他人昆亦莫我闻

世衰民散而终远兄弟非得已也谓他人父尊之也谓他人母亲之也凡吾所以尊之亲之若此者庶乎人之以子顾念我也此既不可得则又有以兄事之者庶乎人之或以弟友我也而亦邈然如不闻也则其穷亦甚矣然其所以然者或以世道衰而情义薄或以家荡析而财力微然皆足以见民之流离失所者所在皆然矣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淫奔者托以行彼指其地而言不见则指其人而言托言往彼采葛因其人不见而思念之三章语有浅深

大车槛槛毳衣如菼岂不尔思畏子不敢 大车啍啍毳衣如璊岂不尔思畏子不奔 谷则异室死则同穴谓子不信有如皦日

大夫之私邑有欲淫奔者畏大夫之刑政而不敢大夫可谓贤矣惟私邑之人独然则王国之民其敢者多矣王朝非无大夫而有政刑者惟此私邑之大夫则王朝之无臣可知虽或有之而不得以行其政刑可知矣夫王非无贤大夫也王国之民亦非无羞恶之心也而善邑治者不得施於国善国治者仅得施於邑则国人之不幸有不如一邑之幸矣此谁之咎哉使王果能尽得贤大夫而用於王朝则转移之机虽由邑而国由国而天下可也岂患二南之远哉然二南之化虽远而大夫犹有贤者岂非成王周公治洛之泽犹有存乎

丘中有麻彼留子嗟彼留子嗟将其来施施 丘中有麦彼留子国彼留子国将其来食 丘中有李彼留之子彼留之子贻我佩玖

王国之风至是荡然矣妇人固不知耻男子尤不知耻至以珍宝与淫贱则尤甚者也夫君者国之主夫者家之主妇人之淫固本於上之无政尤本於家之无法故夫不正则妇不正家未有不败国未有不亡者也故此诗足为妇女戒尤足为男子戒其所以正其本者至深切矣

缁衣之宜兮敝予又改为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缁衣之好兮敝予又改造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缁衣之蓆兮敝予又改作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按此篇永乐大典缺卷】

将仲子兮无踰我里无折我树杞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将仲子兮无踰我墙无折我树桑岂敢爱之畏我诸兄仲可怀也诸兄之言亦可畏也 将仲子兮无踰我园无折我树檀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怀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此郑风变淫之始也郑首缁衣俗非不美至是始变为淫而女子犹知所畏而不敢夫女子居家未有不畏其父母若兄者也然犹有狎恩恃爱而轶出防闲之外者况於外人岂复有所顾忌哉今女子之动於欲者於家之内外皆知所畏而不敢则本性之善羞恶之心未尝亡也且谓人之多言则郑国之讥淫恶恶者尚有其人国人亦畏而不敢者宜不少矣岂独将仲子之女子哉使当时之有国有家者纵不能制其未然而於此将然者能闲之以严临之以庄导之以善而帅之以正使妇人女子皆知所以自克则犹可及止也而郑不能然可胜惜哉

叔于田巷无居人岂无居人不如叔也洵美且仁 叔于狩巷无饮酒岂无饮酒不如叔也洵美且好 叔适野巷无服马岂无服马不如叔也洵美且武

知此篇为段作者以下篇而知之又段不义而得衆故也传又疑为民间男女相悦之词者伯叔自称闾巷居卑居人辈贱饮酒意?也又民间亦有田猎之事而此诗又在将仲子之後也

叔于田乘乘马执辔如组两骖如舞叔在薮火烈具举襢裼暴虎献于公所将叔无狃戒其伤女 叔于田乘乘黄两服上襄两骖鴈行叔在薮火烈具扬叔善射忌又良御忌抑磬控忌抑纵送忌 叔于田乘乘鸨两服齐首两骖如手叔在薮火烈具阜叔马慢忌叔发罕忌抑释掤忌抑鬯弓忌

二叔于田皆为共叔而作而传於前篇又疑为民间男女相悦之词愚意谓郑民间旧有此诗篇名曲谱民常歌之至是以叔之名同田之事又同故遂用之既仍其篇名又依其音调即项氏所云以其篇名之同义类之似而取其音节以为诗朱子所谓变风变雅者变用其腔调又谓大雅小雅如今之宫调商调作歌曲者亦按其腔调而作耳又谓按大雅体格作大雅按小雅体格作小雅非是做成诗後旋相度其词而为大雅小雅也以是而推之则风雅诗篇题之同者亦必按其腔调为之耳大叔恐二叔于田所咏之人不辨故特以大而别之欤不然则又或者以文辞曲谱之长短为篇异故加大以别之欤不然均称为叔于田何不可而必欲如是耶

田猎以车马为用射御为能故郑人之爱大叔者惟以此称誉之于田首举其所事在薮特言其所在薮猎最便驰射而火田为尤盛故于田在薮对举言之首章不言射而先称其襢裼暴虎此大叔之所能衆人之所喜者既夸之复戒之皆小人爱人之情也二章末四句射御互言文法也补传云磬谓使人曲折如磬控谓控制不逸抜括也矢衔弦处覆例也彇与箫同弓弰也愚谓骋马则折身如磬故曰磬末章首三句专言射尤以射为精故以此见猎将毕以结此篇忌字抑字有叹咏意故见其从容整暇於始终焉极称射御而亦曰喜其无伤之词者见此篇所言皆小人之爱耳

清人在彭驷介旁旁二矛重英河上乎翺翔 清人在消驷介麃麃二矛重乔河上乎逍遥 清人在轴驷介陶陶左旋右抽中军作好

久外无聊相与游戏固有将溃之势矣然使主将加之严威犹或可止而中军之游戏亦复如此则其溃也必矣诗有刺有讽而为将为君者不顾此所以危也

此诗有三意一见士卒将溃二见溃由中军三见中军由郑伯处之不善然不言必溃而忧其将溃之意自见则闻者乌可不早制之乎此诗人所以善咏也诗虽危之而郑终弃之此春秋所以责郑也

羔裘如濡洵直且侯彼其之子舍命不渝 羔裘豹饰孔武有力彼其之子邦之司直 羔裘晏兮三英粲兮彼其之子邦之彦兮

洵直且侯言羔孔武有力言豹三英言裘命指理以立心言直指事以行义言心安於天理而後义见於行事处已事君之道於是乎全彦兼舍命司直而以美士称之所以结也郑有贤大夫而不救其俗之淫然郑既淫矣乃幸而後亡其亦以尚有贤大夫故欤观左传所载可见

遵大路兮掺执子之袪兮无我恶兮不寁故也 遵大路兮掺执子之手兮无我魗兮不寁好也

义理之心为情欲所蔽故失其羞恶之真此妇所为乃真可恶可丑者乃不自知而欲以情好夺之使去者果为始迷终悟之人固非此语所能留也况以人心之天理言始不以正者必无善终以圣贤之礼法言则妇之淫者在所必去故礼有七去一曰淫去既不能去则弃而去之庶几人知谨始改过而妇人之动於欲者其亦知所惧哉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翺将翔弋凫与鴈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诗人述夫妇警戒之词而妇人之词为多盖夫能警戒常事不足为美惟妇人能之所以可称诗人欲表而出之故首述女曰次述士曰然後转详妇词以见妇先夫戒夫戒过之而女之戒又过之然後妇之贤益着故此篇述妇之词始终详备而首三句尤极曲折所以提一篇之要者此诗人措意行文之工者也子兴以下意极警戒而词致和柔弋凫与鴈而曰将翺将翔主馈饮食而期与偕老至谓琴瑟莫不静好盖乐以和为本而和又本於人人和而物无不和皆情正理到之词也

妇人之情喜宴昵而好吝啬首章既见其无私昵之情末章尤见其无吝啬之性所以为贤有当赠送者有当问遗者有当酬答者六句不惟见其相夫亲贤不爱服饰且有勤厚周密各宜所施之意诗人之善咏也当此之时郑俗已淫而未尝无贤妇人盖风俗美恶从其多者耳然君子不没人之善於此亦可见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翺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翺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有女泛然之称乘车佩玉盖贵者有泛然之女子与之同车同行翺翔而佩玉又叹彼孟姜美且闲雅而贤盖既与此同复叹彼美同情而相称羡如此也妇之淫者有外为闲雅之态使人望之若不可近慕之若不可得者此最惑人之甚者也其称为贤亦淫者之所贤耳德音言语也观其态则闲雅闻其言则使人不可忘而相与贤之人安得不为所惑哉此不足录而太师录之圣人存之其为戒也深矣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山有桥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此与下篇皆兴体此篇借彼以形此意有抑扬下篇借彼以明此只是平说妇人以正为主戏谑非正也以不正之词相加而所答之词亦不正矣非惑焉有是哉所以深戒之也後狡童仿此

蘀兮蘀兮风其吹女叔兮伯兮倡予和女 蘀兮蘀兮风其漂女叔兮伯兮倡予要女【按此篇永乐大典缺卷】

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 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

不能食息非真不能故传曰未至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 子惠思我褰裳涉洧子不我思岂无他士狂童之狂也且

狂狡之称虽出谑言然知耻者亦不受也惟自处以正则淫自远而无此狎侮矣

子之丰兮俟我乎巷兮悔予不送兮 子之昌兮俟我乎堂兮悔予不将兮 衣锦褧衣裳锦褧裳叔兮伯兮驾予与行 裳锦褧裳衣锦褧衣叔兮伯兮驾予与归锦衣驾车必富贵之家衣锦而欲人以车迎其亦卫氓车来迁贿之意乎氓诗悔而怨此悔而不改者情慾之蔽於是乎深此郑风所以甚於卫也

东门之墠茹藘在阪其室则迩其人甚远 东门之栗有践家室岂不尔思子不我即

此当为女惑男之辞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疑此篇即前篇思而未得见者今得见之故喜之也夫当风雨晦冥之际鸡鸣夜半之时而与其人相见岂礼之正哉思而未得见则称子既见而称君子盖一见而即夫之矣习俗之薄恶如是使此人知鲁男子之义岂肯为是哉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先嗣音而後来此古人所以内言不出外言不入深宫固门阍寺守之而必致其谨也有家者可不戒哉

扬之水不流束楚终鲜兄弟维予与女无信人之言人实迋女 扬之水不流束薪终鲜兄弟维予二人无信人之言人实不信

离间之人亦必妇人也女女重韵为韵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出其闉闍有女如荼虽则如荼匪我思且缟衣茹藘聊可与娱

乐我自乐也与娱与家人同乐也衆人皆好彼而我独好此故曰自好自好而有得於身心则不为习俗所移矣夫当淫俗大行之时而已之家人独能安於贫陋者岂家人所能自为哉由已能安於贫陋所思不在彼而所乐惟在此也心不在彼身惟安此於是家人亦相与安之我固聊可自乐而家人亦聊可与同乐焉聊者自卑之词词虽自卑而实过於人也远非有得於身心者能之乎故正心修身齐家之道人皆知验之於治平之时而不知行乎衰乱之世其效尤可验也人亦何苦不自立而失其所可乐者哉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有美一人男子妇人可通称故传止言男女相遇也

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蕑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溱与洧浏其清矣士与女殷其盈矣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

此与前篇皆赋而兴即赋其事以起兴也赋无兴者也说见汉广

此与前篇作者或士或女皆未详但此篇首尾述士女中述女要男之词末复述相赠之情曲折详傋方以为乐而不知其非郑国之淫风於是乎极矣故以二篇终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