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失败以后,前此为意大利作傀儡之诸侯王,皆嗫嗫嚅嚅以复其位,政策悉仿奥国,压制愈加剧烈。撒的尼亚新王英玛努埃,既以1849年5月受禅,时方监国在境内,闻命则痛哭失声。既而拔剑睨奥国之空,且指且语曰:“今意大利犹不失为一国乎。”起舞者三,乃受诏。新王幼不悦学,惟好驰马试剑,以勇略闻国中。彼盖发强刚毅之人,非乃翁所能及也。既受命于挫败之后,时国论纷纷未决,咸欲收拾余烬,与奥军背城借一。王知力之不足以及此也,又知非大整内治不足以图中原也,乃排群议与奥媾和。奥将拉狄奇迫以速废宪法,乃议他事(前王以1847年已布宪法。见第六节)。王毅然曰:
将军必以此相胁者。余虽抛千百之王冠以争之,亦所不辞。我父既以是誓于我民,父之誓言即余之誓言也。将军必欲战乎?撒国虽小,余振臂一呼,集我老弱,峙战较量,蜂虿有毒,将军敢谓取数百万撒的尼亚人民如缚鸡乎?余以是死,荣莫甚焉。将军乎,吾家有死王,无降王,将军其图之。
呜呼!当大敌压境、疮痍满目之余,而敢于断然捋虎须奋鹏翼,牺牲一身,以为国民权利之保障。王之为王,可以见矣。至是而全意大利之舆望,尽集于撒的尼亚王之一身,而加富尔渐有英雄用武之地矣。
玛志尼之徒在撒者,愤前王阿尔拔之一败而挫,不始终其业也。加以卖国之恶名,谓其子不堪嗣位,乃再起内乱,夺治那亚而据之。布共和政,玛志尼实执拗之人也,守其主义而不拔者也。虽然,天既不欲以共和政定意大利,旋复被扑灭。而玛志尼此后遂不得不隐于政界。
英玛努埃即位,即举达志格里阿为首相。达氏方从先王于前敌,负伤未痊,以爱国故,力疾应命。时有以加富尔为言者,王曰:“否否,今犹非其时。”盖以奥难未平也。达氏组织内阁,以桑德罗梭为农商务大臣。桑氏者,加富尔之政友,前此同创报馆之人也。1850年,桑氏卒,达氏乃举加富尔继其任。然达氏犹以为未足,越二年(1852年),卒托病乞骸骨,荐加富尔自代。于是加富尔遂为撒的尼亚宰相。呜呼!非有贤王,不能庸奇才,非有名相,不能让贤路,达志格里阿亦人杰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