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元年五月庚午朔,置沂州卫,以徐崇礼、张云翰为指挥佥事。
昌国州兰秀山盗入象山县作乱,县民蒋公直等集乡兵击破之。初,方国珍遁入海岛,亡其所受行枢密院印,兰秀山民得之,因聚众为盗。至是,入象山县,执县官,劫掠居民。公直与王刚甫率县民数百人欲击之,适知县孔立自府计事还,公直等走告,立遂驻兵东禅山。盗来攻,公直乃先伏兵两山间,自领数十人迎战,佯败走,盗追之,伏发,尽禽杀之。事闻,遣大理卿周祯至县,赏其功,赐公直、刚甫白金人百二十两。
大将军徐达自河南进至陕州,都督同知冯宗异请益兵守潼关,达调都督佥事郭子兴将鹰扬卫指挥于光、威武卫指挥金兴旺守之。
癸酉,袁州卫百户艾明以击山寇于沙陂桥而死,命礼部褒赠,遣官致祭。
大将军徐达遣蒋彦彰赍书往太原,与扩廓帖木儿,又遣指挥王臻总虎贲、振武、骠骑、通州各卫将士往虢州等处,取毛胡芦山寨。毛胡芦者,初南阳邓州等处义兵万户府募土人为兵,因其自相团结,故号曰“毛胡芦”。
上幸汴梁道邳州,驻跸于东门,召知州李相谕之曰:“山东故官,听其从便居止,朕将用之。”相奏曰:“其有愿赴京及还乡者,未奉处分。”上曰:“往南京者,日给廪饩;还故乡者,皆给米一斛。”
丙子,遣李二、忻都从大将军北征。初,二人皆从扩廓帖木儿,李二尝侵徐州,为指挥傅友德所获;忻都守安丰,信国公徐达下安丰,擒之以归,上释其罪,厚遇之。至是,遣从征,以白米三十石、夏布三十匹给其家。
都督同知冯宗异还军至陕州,大将军徐达与之俱还河南。
己卯,征南将军廖永忠、参政朱亮祖等兵至梧州境,元达鲁花赤拜住率官吏父老迎降。时元吏部尚书普颜帖木儿、张翱以便宜行事入广西,行次藤州,闻永忠兵至,即募兵欲迎拒,民无有应之者。既而闻州守吴镛出降,乃率所部百余人走郁林,亮祖勒兵追之,普颜帖木儿战死,张翱赴水死,亮祖驻兵藤州,于是浔、贵等州郡以次皆降。
辛巳,大将军徐达等自陕州还至河南,遣指挥唐英抚谕巩县诸山寨。
癸未,夜有流星起自天市,西垣东北,行至天市东垣没。
甲申,登封巩县鸡翎山并天堂山寨复叛,大将军徐达命指挥曹谅等率兵讨之。
扩廓帖木儿遣尚书蒋也先、参政温某自太原以马三匹、白金二铤诣大将军徐达,脩馈礼,达受马反金,明日遣舍人王铭送也先赴京,仍遣温参政还报扩廓帖木儿。
指挥任亮以兵取露豹寨,克之。
夜,太上犯填星。
己丑,大将军徐达遣人以书招谕元裕州泉白寨守将郭云等。
庚寅,车驾至汴梁。
参政傅友德取凌青寨,克之,黑山寨守将闻风遁去,友德送所获守仙人寨参政牛某等八人于大将军。
辛卯,改汴梁路为开封府。
副将军常遇春、都督同知冯宗异至行在谒见,上劳之曰:“大将军与将军率师北征,不踰年平齐鲁,下河洛,亦甚劳矣。”遇春顿首曰:“此皆陛下威德所致,臣等奉遵成筭,得效驱驰,臣等之幸也。”
癸巳,诏置中书分省于汴梁,以中书参政杨宪署省事。
指挥唐英及曹谅破鸡翎山寨,获叛将,送大将军斩之。
甲午,参政朱亮祖引兵至梧州,容州同知明安不花暨普宁县达鲁花赤买闾皆率父老来降。
乙未,指挥任亮克玉山等寨,擒其头目李德斩之。
副将军常遇春自行在复往河南。
丁酉,以江西行省左丞何文辉守河南。先是,文辉征福建,上幸汴梁,召还扈从,至是,命为河南指挥使守河南。
指挥任亮以所获元玉山、黑山等寨守将左丞张恒等一十六人,送大将军徐达所,达令安置于河南。
戊戌,改归德府为州,隶开封府。
参政朱亮祖师次贵州,元郁林州知州张那海、同知王楚金皆来降。土军首领冯七胁众反,大肆剽掠,郡邑骚然,那海自贵州还,捕擒冯七等三十余人,斩之以徇,州境遂安。
是月,置道州守御千户所。
置漳州卫。
六月庚子朔,大将军徐达自河南至行在见上,上劳之曰:“将军率师征讨,勤劳于外,古人所谓‘忠尔忘身,国尔忘家’,诚将军之谓也。朕闻河朔之民,日夕望吾师至,将军宜与诸将乘时进取而安辑之。朕观天道人事,元都可不战而克,大丈夫建功立业,各有其时,揆时之会,不失事机,在将军等,勉之。”达等顿首谢。既退,上复召问达:“今取元都,计将安出?”达对曰:“臣自平齐鲁,下河洛,王保保逡巡太原,徒为观望,今潼关又为我有,张思道、李思齐失势西窜,元之声援已绝,臣等乘势捣其孤城,必然克之。”上据图指示曰:“卿言固是。然北土平旷,利于骑战,不可无备,宜选偏禆提精兵为先锋,将军督水陆之师继其后,下山东之粟以给馈饷,由邺趋赵转临清而北,直捣元都,彼外援不及,内自惊溃,可不战而下。”达又曰:“臣虑进师之日,恐其北奔,将贻患于后,必发师追之。”上曰:“元起朔方,世祖始有中夏,乘气运之,盛理自当兴,彼气运既去,理固当衰,其成其败,俱系于天。若纵其北归,天命厌绝,彼自澌尽,不必穷兵追之。但其出寨之后,即固守疆圉,防其侵扰耳。”达乃受命而退。
壬寅,上躬祀汴梁诸神,仍遣官致祭境内山川。
上闻江西诸山寨逋卒多逃窜,为民患,诏江西行省参政黄彬统所部兵镇袁州,以招集之。
癸卯,徐达辞行在,还次河阴。
甲辰,元海南海北道元帅罗福等遣使来降,海南分府元帅陈乾富亦相继归附。上下诏谕之曰:“盖闻古先哲王之治天下,一视同仁,无间遐迩,况广海之地,自汉以来,列为郡县,习礼乐之教,有华夏之风。顷因元政不纲,群雄并起,朕举义除暴,所向廓清,迩者师临南粤,尔诸州郡不烦传檄,相率来归,向慕之诚,良可嘉尚。今遣使往谕朕意,尔其益坚乃心,以宁吾民,爵赏之赐,当有后命。”先是,元廉访使庐山海牙守雷州,征南将军廖永忠遣人以克广州事谕海牙,海牙以为诈,杀使者。至是,闻广州已下,海牙惧南走交阯,故罗福遂以其城降。
己酉,指挥曹谅以兵攻青山寨,与战,胜之,其守将参政王兴祖以其众降。
壬子,大将军徐达遣指挥任亮守嵩州。
己未,大将军徐达师驻河阴,先数日,遣人督河南诸将来会。至是,常遇春至,遂发河阴,向汴梁,是夕,次陈桥。
壬戌,平章杨璟、参政朱亮祖等合兵攻靖江,克之,执元平章也儿吉尼,其都事赵元隆、陈瑜、刘永锡、廉访司佥事帖木儿不花、元帅元秃蛮、万户董丑汉、府判赵世杰皆自杀。先是,左丞周德兴分兵据靖江险要,以绝其声援,璟既克永州,遂引兵抵靖江城下,屯于北关,参政张彬屯南关,亮祖亦帅师自广东来会,屯于东门象鼻山下,攻城,越二旬不下。璟语诸将校曰:“彼所恃者,西城濠水耳,当先取闸口关,决其堤岸,则破之必矣。”诸将曰:“诺。”明日,遣指挥使丘广引轻兵攻闸口关,杀其守堤兵,遂决其堤,濠水涸,因筑土堤五道,与其城接,以通士卒,遂克其北门月城,寻又克其北门小隘,斩获百余人。也儿吉尼有惧色,复攻其西门不利,我军死者三百余人,相持凡两阅月,攻之益力。也儿吉尼势穷蹙,其总制张荣与麾下裴观以书系矢射璟营,约降期,以是夜来会。暨二鼓,观缒城出,见璟,备言城中储积空虚,人无斗志,可立取之状。璟乃给白皮帽百余,俾归为识,约四鼓从宝贤门入。至期,璟命指挥使吴与宁等率众登城而入,也儿吉尼闻变,仓卒出走,追至城东伏波门,执之。亮祖、德兴各以所部兵入城。惟彬尚屯南关,彬始攻城,为守者所诟,尝恚曰:“城破之日,当悉屠之。”比克城,璟惧其纵杀,下令曰:“杀人伤人及剽掠者死。”彬乃止,众心遂安。翌日,送也儿吉尼于京师。
夜,有流星大如鸡卵,青赤色,起自紫微西蕃,北行至云中没。
甲子,陈友定故将金子隆陷将乐。初,陈友定既败,其将金子隆、冯谷保等紏合清流、宁化散卒,寇将乐,势甚猖獗,守御千户宋国成婴城固守。至是,贼党日众,攻城益急,国成以援兵不至,弃城遁,子隆等遂陷将乐,杀知县马源、主簿苏兼善,乘胜寇延平,攻四鹤门,指挥罗德聚千户李申击却之。
乙丑,上在汴梁赐北征诸将夏衣。
丙寅,命中书稽诸将士军功。
以都督同知冯宗异为征虏右副将军。
置刻期百户所。初,选卒伍中能疾行者二百人,谓之“刻期”,以通捷报。至是,立百户所,以张德成为百户,领属之。
金子隆等复寇延平,官军出阵于城南桥以御之,指挥蔡玉率众奋击,大破其众,追至沙县之青云寨,子隆等负险拒守,建宁卫指挥使沐英遣兵夹攻,破之,擒冯谷保。
戊辰,征南将军廖永忠进师至南宁,元上浪屯田千户宋真执其守将平章咬住、参政那海,遣使诣降,永忠悉收诸司印章,命真守其城,送咬住等赴京师。
命浙江、江西二行省及苏州等九府运粮三百万石至汴梁。
参政傅友德克神顶寨,元守将张知院等以其众降。
江西永新州大风雨,蛟出,江水暴溢,入城深八尺,民居荡析,男女多溺死者。事闻,上遣使赈之。
以邳州知州李相知和州,兼守御事。相至和州,以南乡铜城堰牐废日久,堰下之田皆沃壤,而民不得耕,东门石牐倾圯,贯城河填塞,皆为民病,乃召其父老,训谕集众修浚之,度工计材,俾父老之习事者董其役。未几,二牐皆成,时起启闭以禁旱涝,堰堤周回二百余里,田得常稔,贯城之河东西凡千余步,舟楫便之,民赖其利。
是月,上以金子隆等寇未平,命平章李文忠率兵往讨之。
上遣人祭元故将察罕帖木儿,其文曰:“草之劲者,非疾风不显;人之忠者,非乱世难明。尔李将军某,当中原扰攘,元政不纲,权臣窃命于内,守将擅兵于外,是致干戈鼎沸,国势日危人,将以元为无人矣,何将军之忠义,倡其智勇,诱以名爵,明其分数,义旗举而兵兴齐鲁,强兵仅能固守。尔乃能陈兵于野,请命于朝,进退有方,君命是听。当是时,忠心昭如五曜,号令严若冰霜,所以动天地、感鬼神,所向克捷,以其忠之所致也。夫何兵既胜,志少盈,纳逋逃,释有罪,忠义渐亏,鬼神鉴见,遂尔祸婴不测,陨于敌手。然忠未终而奸未显,寿不期年,果何为耶,岂竭忠以身先而致是欤,抑人臣之有将而若是欤?噫!自古英雄志立而事乖,抱恨于九原者多矣。予故于足下举其事而酬之,犹生之对也。灵酣而往,予纪而归,诛心之言,尔其听之。”
陈友定故将泉州陈总管复收集余众,攻陷同安县,泉州卫指挥佥事周渊率兵击之,渊驰马直入其阵,斩陈总管,复同安。
秋七月己巳朔,太白犯井宿。
征戍将军邓愈兵至随州,元左丞王诚及守鸡笼寨参政杨仲华等皆降。
广西左江太平府土官黄英衍、右江田州府土官岑伯颜等遣使赍印章诣平章杨璟降。
辛未,命户部各行省罢铸钱,未几,以国用不敷,复令鼓铸。
壬申,上亲画征进阵图,遣使赍授大将军徐达,且令各卫粮船俱赴济宁馈运。
丙子,敕谕新授北方守、令曰:“牧民之任,当爱其民,况新附之邦,生民凋瘵,不有以安养之,将复流离,失所望矣。尔宜体朕意,善抚循之,毋加扰害,简役省费,以厚其生,劝孝励忠,以厚其俗,能如朕言,不但民受惠于汝,汝亦获循良之名矣。”上乃命中书给赏,以厉其廉耻。
己卯,上在汴梁,复敕大将军徐达等曰:“将军驻师河洛,养锋蓄锐,经营布置,已见功绪。今军中士卒,皆贾勇思奋,况秋气已近,粮饷粗足,乘机进取,维其时矣。宜调益都、徐州、济宁诸将,各将精锐,悉会东昌,以俟征进。”
辛巳,上与侍臣论及创业之难。上曰:“朕赖将帅之力,扫除祸乱,以成大业。今四海渐平,朕岂不欲休息以自娱,然所畏者天,所惧者民,苟所为一有不当,上违天意,下失民心,驯致其极,而天怒人怨,未有不危亡者矣,朕每念及之,中心惕然。”
以唐、邓二州、穰、泌阳、内乡、新野、镇平等县隶南阳府。
壬午,新寨麻张等叛,征戍将军邓愈遣安陆卫指挥同知吴复等讨平之。
戊子,元平章阿思兰以象州降。初,思兰自全州之败,率其余众退保象州。及征南将军廖永忠兵至梧州,遣指挥耿天璧等讨之,师至宾州境,思兰复遣其部将李左丞迎拒,天璧击败之。思兰势迫,乃遣其子僧保来纳款,至是,自率所部诣永忠降,献其银印三、铜印三十七、金牌五,广西悉平。
己丑,都督同知康茂才率师自陕州渡河,进取安邑等县。
庚寅,上谓中书省臣曰:“中原兵难之后,老穉之孤、贫者多有失所,宜遣人赈恤之。”省臣以国用不足为对。上曰:“得天下者,得民心也。夫老者,民之父母;幼者,民之子弟。恤其老,则天下之为子弟者悦;恤其幼,则天下之为父母者悦。天下之老幼咸悦矣,其心有不归者寡焉。苟听其困穷而不之恤,民将怃然曰:‘恶在其为我上也。’故周穷乏者,不患无余财,惟患无是心,能推是心,何忧不足?今日之务,此最为先,宜速行之。”
辛卯,平章杨璟等自靖江率师还京。
上将发汴梁,大将军徐达等自陈桥入辞。上谕之曰:“朕与卿等率众渡江,誓除祸乱,以安天下。今士卒舍父母妻子,战斗于矢石之间,百死一生,久未休息,朕每念之,惕然于心,非得已也。中原之民,久为群雄所苦,死亡流离,遍于道路,天监在兹,朕不敢忘,故命尔等帅师北征,廓清中原,拯民艰苦。昔元起沙漠,其祖宗有德,天命入主中国,将及百年,今其子孙怠荒,罔恤民艰,天厌弃之,君则有罪,民复何辜?前代革命之际,兵戈相加,视如仇讎,肆行屠戮,违天虐民,朕实不忍。尔诸将帅当以为戒,克城之日,毋虏掠,毋焚荡,毋妄杀人,必使市不易肆,民安其生。凡元之宗戚,皆善待之,庶几上答天心,下慰人望,以成朕伐罪救民之志。有不恭命,必罚无赦诸。”将皆感激,拜辞而退,相谓曰:“主上爱民若此,吾属敢不敬承。”
都督同知康茂才兵至河北,安邑、夏县皆降。
丙申,车驾发汴梁,还京师,命右副将军冯宗异留守。
焦山等寨贼首刘士原等聚余党,寇汝州、三屯、尚店等处,左丞何文辉率兵至嵩州,遣指挥任亮等讨破之,余党溃散,获马骡七十余匹。
丁酉,皇太子摄享太庙,祝辞曰:“时维孟秋,礼严祫祭,兹为父皇,时巡汴梁,经略中夏,不及躬致孝诚,乃命臣某,谨以牲醴庶品,恭诣太庙,用伸追慕之情。”
元郴州守将左手杨以城降。先是,平章杨璟兵至桂阳,左手杨率众奔郴州,璟遣千户杨复率兵讨之,左手杨固守不下,至是璟克靖江还,左手杨乃以元所授金银牌印来降。
京师火延,烧民居及永济仓。
扬州府自五月不雨,至于是月,旱伤苗稼。
大将军徐达檄都督同知张兴祖、平章韩政、都督副使孙兴祖、指挥高显等将益都、徐州、济宁之师,会于东昌,且命右丞薛显、参政傅友德、左丞赵庸、平章曹良臣、俞通源、都督副使顾时、右臣梅思祖各领军卫,分布士马渡河。
南海贼冯简等作乱,县人关敏倡义击贼,死之。初,简等行劫龙潭,敏集众袭捕贼百余人以献,征南将军廖永忠遂以敏权巡检。贼衔之,乃聚徒复围其乡,敏力不能支,遂为贼所屠,后贼平,永忠以其事闻。上以敏存日未授官而能仗义讨贼,殁于王事,特赠敦武校尉、兵马指挥司副指挥,表其乡曰“忠义”,令有司立祠,岁时祭焉。
戊戌,儒士李讷上言,其略曰:“诗云:‘哿矣富人,哀此茕独。’书云:‘怀保小民,惠鲜鳏寡。’此王政之先务也。今天下生民,幸脱丧乱,沐浴清化,犹去戴盆而仰白日,出阴谷而登春台,莫不欢欣鼓舞,以获更生。然亿兆之中,臣常见有无父母孤子女者,累然无依,艰于衣食,愿敕有司存养,以广仁恩。“上览之,谓讷曰:“尔言良是,吾前已命中书赈恤,正谓此也。”
是月,带刀舍人周宗上疏曰:“陛下天纵圣明,神武不杀,数年之间,扫除群雄,江南悉定,闽广俱平,取山东,定河洛,易如拾芥,虽因天授,实由圣谟。今惟皇太子,国之主器,四方之所仰望,宜于此时,择忠良之士与之居处燕游,其侍御仆从,亦必选小心端正之人,使之日见正事,闻正言,知前代之兴废,辨人情之邪正,究事理之得失,考行己之是非。如是则进脩德业,日就月将,善人日亲,邪人日疏,福被兆民,万世永赖也。国本既固,又必广求人材而用之,今之所用人材,其学业才能,皆由积习而后成,非一朝一夕所能得也。今不培之于将来,臣恐数年之后,壮者已老,少者未学,陛下欲求人材,何从而得焉?方今莫若于府州县开设学校,置立学官,自公卿大夫至于庶人之子弟,皆教养之,庶不失他日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