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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鲁山君日记]》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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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元年大明景泰四年

春正月

1月1日

○己未朔,百官進箋陳賀,不受。

1月2日

○庚申,召右正言李仁全,傳曰:「前日李行儉護送大君,受事目而來,今不可不還送。且初則遣人護送,今不往迎,待尊長之義,不當如是。」

1月3日

○辛酉,司憲府啓曰:「前日請杖訊別坐金第南、拿問錄事兪卿老,命照律以啓,然第南以爲不知,卿老未曾供招,照律爲難,請更窮問得情。」命議于政府。

1月4日

○壬戌,召掌令元孝然,傳曰:「金第南等事,皆在赦前,不可更推,但兪卿老推問後,照律啓聞。」孝然更啓曰:「槀草,第南所掌,豈有不知之理?其綿布例,當徵還本主,請杖訊得情。」傳曰:「事在赦前,則雖盜賊,置而不問,況此事乎?」

○桃源君、〈懿敬王諱。〉宜春君友直、烏山君澍竝加承憲大夫,球花園君,沈安義靑城尉,以安義尙貞安翁主也。金係熙爲司諫院右獻納,鄭臣碩司憲持平,金孟獻判典醫監事,愼詮守藝文直提學,金承珪守典農寺尹,皇甫錫司僕少尹,承珪,宗瑞子;錫,仁之子;孟獻,亦宗瑞姻婭;詮,閔伸妻兄也。時政府專執政柄,大臣子弟及婚姻之家,皆不引避,或稱特旨,陞資屢遷,高下在手,勢熖熏灼,莫敢誰何。

○放典醫監廳直全循義及令史邊漢山、崔浥。

○議政府啓:「景泰元年分平安道,置左右道都節制使,左道兼判江界府,右道兼判朔州,然左道知印七十、右道三十,其數不同,且兩道幷給遞兒二,令四年一次去官,不無淹滯之弊,請左右道均定五十人,各給遞兒二,補平壤土官職。」從之。

○永川人承議郞尹憲上書曰:

臣自少志學,壬午年中生員試,年至五十生子欽,欽庚午登科,授成均學諭,以臣年踰八十,辭職還鄕,尋除隣境義城訓導。臣雖年老,尙無疾病,飮食、起居如常,且臣祖年九十九歲,臣父年九十五歲而死,臣若祖父,又得延壽,則欽之年幾至五十,況臣妻少臣十七歲,假令臣死,而妻年七十以上,則欽又侍其母,年老,而終不得仕於盛朝也。每念及此,臣之久生,適足以廢子之仕路也。臣妄謂,朝夕溫凊,孝之小者也;事君揚名,孝之大者也,口腹之養,豈若養志也?臣女子數人,朝夕奉養,欲令欽及老臣生時去官,乞依當初分館先後遷轉。

下吏曹議之,吏曹據《續典》及受敎謂:「欽不宜從仕。」報于議政府。政府啓曰:「京中參外,竝限十五月,加資訓導,則三館分屬後,或因窠闕不足,或因父母老疾差遣,而例於敎導,待滿三十月加資,未便。請自今,依京中參外例,限十五月加資,從本館次第去官。」從之。

1月5日

○癸亥,司憲掌令元孝然、司諫院右正言李仁全將本司議啓曰:「全循義、邊漢山、崔浥等不謹君父之疾,合置極刑,特從末減,只令定役。今未一期,而放之,何以懲艾?請收是命。」卽議諸政府,傳曰:「循義等本庸醫,固無情由,定役已久,故放之。」孝然、仁全極言其不可,不從。

○知兵曹事鄭孝康誤聞拜僉知中樞院事,欲謝恩,承政院止之。孝康矯爲淸靜,以佞佛爲事,夤緣得幸。

1月6日

○甲子,領春秋館事皇甫仁等啓:「《世宗實錄》垂成,請續撰《文宗實錄》。」從之。

1月7日

○乙丑,日暈。

○直集賢殿梁誠之上書曰:

臣竊惟,主上殿下以幼沖之資,承艱大之業,祖宗之付托,不爲不重;臣民之倚望,不爲不深,而天命難諶,人心無常,一念不敬,則或以致萬事之差;一事不謹,則或以貽無窮之患。《書》所謂:「無疆惟休,亦無疆惟恤。」正謂此也。臣聞,人君處心之要有三,曰仁、曰明、曰剛。仁者,愛養斯民之謂也;明者,分別善惡之謂也;剛者,斥遠小人之謂也。治國之要,亦有三,曰任人、曰從諫、曰賞罰,任人,則萬事理;從諫,則萬善聚;信賞必罰,則善勸惡懲,而皷舞一世矣。嗚呼!天生斯民,而不能以自治,故付之於君,君撫斯民,而不能以獨治,故任之以臣。今內而議政府摠百官,六曹掌庶務,當責其上以輔養聖德,下以勤恤民生。銓選必擇人,賦稅必有常,禮敎必修明,兵政必振擧,刑罰必平恕,營繕必愼節,凡百執事,必謹必戒。外而監司統方面,守令典郡邑,民生疾苦,監司察之,守令貪虐,監司劾之,勸農以厚其生,興學以正其俗,賦役務要平均,決獄期於明允,興利除害,以存撫庶民爲職。節制處置使,控制一方,諸鎭、諸浦,皆有信地,須使士卒精勇,器械堅利,城堡修繕,糧茭豐足,訓鍊必勤,候邏必謹,以撫養軍卒,捍衛國家爲職。至於承政院,爲上之喉舌,臺諫,國之耳目,政院,則出納惟允,悉掌機務。諫以補闕拾遺,臺以肅淸百司,朝政得失、吏治善惡,莫不廉察,以斯爲職。殿下亦當勤正學,以澄出治之源,近正人,以資薰陶之益,委任大臣,廓開言路,日愼一日,謹終于始,相與上下同心,中外協力,以永保太平之治於無窮,而群臣如有阿諛取媚,浮沈取容,貪饕掊克,背公營私者,則邦有常刑,必罰無赦。鼂錯曰:「人情莫不欲壽,三王生之而不傷;人情莫不欲富,三王厚之而不困;人情莫不欲逸,三王節其力而不盡。」願殿下特留三思,國家幸甚,生民幸甚。

命示議政府,政府啓曰:「誠之之疏,論君臣交修之道,優納爲便。」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獻陵來脈穿川峴道路,健元陵來脈佛巖山道路,去辛未年,已曾受敎,許人通行,塡土補石,然因事故,至今未就,請令兵曹,定監役官及軍人,來二月內,始塡土補石。」從之。

○忠淸、全羅、慶尙道都體察使啓:「慶尙道熊川縣歲丁巳設鎭,置節制使,築邑城,壬申改置縣,然城內狹隘,公廨軍營,皆不得營建,加以井泉罕少,倘有事變,人民入保爲難。且倭人朝夕往來之處,不宜無官舍,請更審城基,待秋增築,幷鑿海子。」從之。

1月9日

○丁卯,掌令元孝然、右正言李仁全將本司議啓曰:「全循義等罪重,大臣未可輕易議爲,請勿放。」不從。仁全又啓曰:「李義敦歲庚午,從皇甫仁如京,受誥命、冠服而回,例應加資,以喪未受,而今超資,必兼用百官加資也。然義敦母死,在本年十月,而百官加資,在辛未二月,至壬申十一月服闋,而百官加資,又在十月,則安得冒喪,而受職乎?往者戶曹佐郞朴健順例當加資,下批之日,吏曹聞遭喪還奪,獨義敦通計喪中之資而超授,未便。」孝然又啓曰:「世宗朝,相避之法甚嚴,愼詮吏曹判書,閔伸妻兄也,前者授直修文殿,今又除藝文直提學,李澄圭,吏曹正郞金之慶叔母夫也,亦兼軍器注簿。舊制,典醫監,非業醫者,不得除授,以金孟獻爲判事,皆不可,請改正。」傳曰:「仁隨從官,文宗命幷超資,而義敦未授,故授之耳。兼軍器,則議政府與兵曹同議除授,吏曹何與?典醫監,今無可差者,且本監近頗陵夷,故以孟獻爲判事,使之更張爾,愼詮事,當與大臣議之。」遂議于政府,傳曰:「愼詮,初非吏曹注擬,議政府擇其可者,而啓授,何嫌之有?」

1月10日

○戊辰,瑢啓曰:「首陽大君萬里歸來,去時謂臣曰:『予之還也,汝兄弟來于義州若平壤,細傳主上安否。』今聞,遣宦官,迎慰于平壤,請令臣率和義、桂陽君中一人以行。」下議政府議之,政府啓曰:「義州、平壤,則遠矣,可迎于開城府。」從之。

○司諫院啓曰:「臣等竊聞,堤川縣監崔敦,因軍資、義倉失火,文書竝燒,米穀抑徵民戶。且世宗、文宗及上卽位,所蠲義倉之粟,皆不蠲減;稷山縣監崔涵雨,其女子居境內,役縣民輸材起第;榮川郡事金守溫,邀僧饋以公廩,日夜念佛,不恤民事;仁同縣監李遇陽,置妓於屬縣若木,常往來宣淫,又以軍資米,易貢錢代納,徵價民間。且下三道有妓州郡,令妓煖酒,甚者因之行淫,敎官及萬戶置妓於任所。守令不顧國家蠲租之令,一切收斂,宜遣行臺,糾檢不法。」卽議于議政府,政府啓曰:「若以諫官之言,而遣行臺,刺擧守令非違,則命自上出,怨歸於上,請令諫院具錄以聞,下司憲府,移文推劾。」從之。

1月11日

○己巳,議政府啓曰:「司諫院以臣等啓放全循義,指爲輕薄,然其隨從之醫趙興周等已除職,循義不可猶在配役,故啓之耳。臣等職在政府,摠治國事,聞法司輕薄之譏,安敢冒處?」傳曰:「毋嫌。」又召李仁全,傳曰:「若等但言循義事,可矣,何遽指大臣爲輕薄乎?予欲責之,然以言官,姑置之。」仁全曰:「此非本院共議之言,乃臣獨啓之辭也,請避嫌。」傳曰:「毋嫌。」金宗瑞啓曰:「諫院指臣等爲輕,輕字,以文言,則輕也,以言解,則輕薄也,輕薄之徒,雖百執事尙不可,況位居百官之首者乎?臣等以爲,諫院平時見臣等之輕,僉議以啓,更欲避嫌。及聞姜孟卿之言,乃一正言,自啓狂簡之言也,臣等固不介念,然臣等之意,不可不啓。」傳曰:「予已詳知之。」〈史臣曰:「諫官之職,雖君上過失,尙且直斥敢言,況於大臣何避?今宗瑞曾不自反,乃於君前,指諫官之言爲狂簡,固不介意,其專擅自恣,甚矣。」〉

○臺諫啓曰:「李義敦從事之勞,宜追錄用,其百官例加,乃在丁憂時,不可冒喪受爵。愼詮雖曰:『政府大臣,公議除之。』實吏曹注擬,祖宗朝掌選者,相避之法甚嚴,而今除詮職,是毁先王成憲,請皆改正。昔太宗爲健元陵,創開慶寺,朝夕鐘梵之聲,喧徹陵寢,厥後太宗遺命園陵之傍,勿營寺刹,故獻陵、英陵皆不建寺。今開慶尤近於顯陵,請須撤去。且在世宗、文宗兩朝,或遣問民疾苦使,或遣行臺于諸道,比因歲儉,久廢不行,請於下三道,遣朝官或行臺,訪問民間疾苦,廉察守令不法。」傳曰:「義敦,先王已有定命,然若等屢請,予當改之;愼詮,當初不獨大臣公議,予所詳知,不可更議;開慶寺,太宗爲太祖所營,不可撤去;問民疾苦事,予曾因諫官所啓,下議大臣。」

○春秋館啓:「宣德七年八月日受敎:『前朝之季,史臣不納史草者,子孫禁錮,徵銀二十兩,然子孫禁錮太重,今後徵銀二十兩不敍,或子若孫,傳受遺失者,罪亦如之。』今《文宗實錄》修撰時,自庚午年至壬申年,史臣史草定限收納,如有不納者,請依上項受敎施行。」從之。

1月12日

○庚午,諭京圻及下三道觀察使曰:「今聞,濟州人姜潤寶等所乘船,遭風不知所向,可遣人于道內諸島及諸浦,窮搜救恤,使不飢餓、凍傷。」

○皇甫仁以掃墳歸豐德,餞者如雲,然不似金宗瑞之行之多也,蓋宗瑞恩讎分明,人多畏忌,故然耳。

○全羅道古阜郡令同正金延妻林氏,年一百歲,令其邑,每十日給食物,歲給米一十石。

1月13日

○辛未,議政府據戶曹呈啓:「承政院注書吳伯昌所進黃金十八兩價,請從願,給江華府米豆若小麥,然大小人,如金銀、珠玉、藥材、彩色等物,托言進上,希望重價,甚者小不如意,則請還受進上之物,甚爲不可。請自今,凡進上之物,直呈該司,第其高下,啓聞給價。」從之。

1月15日

○癸酉,日本國對馬州倭副司直看知沙也文,進香于景禧殿。

1月16日

○甲戌,司諫院啓:「崔敦等不法事,請令司憲府,移文觀察使推鞫。」姜孟卿啓曰:「前此諫院如有所聞,不直斥其人,泛言某道、某處有某事,請令憲府鞫之。今者直言某人某事,若以此移文,則監司必以爲諫院所啓,羅致其罪,請諭司憲府,若有違端,啓聞拷訊。且守令、萬戶等宿娼事,及義倉之粟不減事,比邑皆然,若令盡鞫,則恐刑罰太濫,宜幷諭憲府。」從之。

○遣宦官嚴自治,齎宣醞十甁及衣一襲,迎慰世祖于義州。

1月17日

○乙亥,持平鄭臣碩將司諫院啓目啓曰:「本府聞,堤川縣監崔敦與丹陽郡事鄭潔、永春縣監洪亮,於卒哭前,夜飮堤川池邊,持火往來,因燒倉庫,又諸邑守令,還收蠲減之粟者多,又有奉使全羅者,帶行官妓。皆已移文覈之。且聞,慶尙道尙州觀察使衙夫至頹圯,而今觀察使李崇之,多聚材木,招集工匠改營,窮極侈麗。舊制,凡有營作,必報工曹,轉聞而後爲之。且上初卽位下敎,凡小大營繕,竝皆停罷,而崇之不顧法意,病民若是,若竝移文推劾,則恐未得情,請依祖宗故事,遣行臺于下三道推問。」傳曰:「與大臣議之。」

1月18日

○丙子,命每日進膳。時,令寧海君以上大君、諸君及寧字以上諸君入侍。〈寧海君以上,世宗親子;寧字以上,太宗親子。〉

1月19日

○丁丑,遣判司僕寺事咸禹治於慶尙道、判內資寺事魚孝瞻於全羅道、守藝文直提學愼詮於忠淸道,問民疾苦,竝劾守令不法。時,全羅道觀察使金連枝,邀致長興府妓于本營,令孝瞻竝劾之。召持平鄭臣碩,傳曰:「司諫院及爾等所啓之事,備悉記錄,授禹治等。」臣碩仍啓曰:「許錘曾爲田制別監,喪畢不更口傳,而就仕受散官職,乃兼判吏曹事,許詡所爲也,請劾之。且以金守和爲咸吉道監鍊官,守和爲康津縣監,監收諸邑田稅,刻圖書數件行用,事覺乃逃,請罷之。」傳曰:「授錘職時,詡未爲兼判,勿問,守和事,當從所啓。」

○問民疾苦別監齎去事目:

凡守令失於撫字,使民失所,多致流移者;常貢正數外多般橫斂,取怨於民者;懶慢不勤,委事於吏,不恤民事者;弭盜之法,視爲文具,不勤奉行,使民不得安業者;貪汚守令、鄕愿品官、元惡鄕吏,多行不法,害及於民者;非法枉刑,虐害生民者;妄興土木,害及於民者;各年蠲減義倉之粟,竝收於民,使民不得蒙惠者;與隣官守令,豪猾品官,私相聚會,飮酒射侯,廢事作弊者;徵聚村民,無時田獵,妨農害民者,一皆糾劾。通政以下直斷,嘉善以上啓聞推劾,若事干監司,則先劾首領官。

○司僕寺提調啓:「馬政,軍國重事,當初各以牧場大小,計馬匹多寡分放,然牧場有限,孶息歲增,誠爲可慮。全羅道靈光郡九岫串、海南縣禿冬音串露島、康津縣桂站串召藥島、順天府麗水串、興陽縣外伊每島、慶尙道南海縣西面串、柒原縣龜山串、東萊縣石浦等處,合置牧場,請遣本寺提調,審其便否,築場移放,以廣孶息。」從之。

1月20日

○戊寅,司憲府啓:「李叔蕃妻鄭氏,欲還取前給奴婢文券於女壻姜順德,順德不從,至使鄭氏上言,貪財患失,意妻母年老,遷延待死,情迹已現,敗毁綱常,莫此爲甚。請論以杖八十,其奴婢、田産,各令該司,一依受敎決給。」從之。

1月21日

○己卯,金宗瑞啓曰:「監鍊官金守和,因司憲府啓請,令改差,然其人武擧出身可用,故授康津縣監。去春國家聞忠淸、全羅道濫收田稅,遣敬差官尹處恭糾摘,處恭知守和用三署,將欲囚鞫,守和遂逃,然其所犯,比他道差少,雖非善人,其才可任監鍊,故薦啓耳,豈有他心哉?昔宋太祖時,丞相趙普嘗薦一人,太祖見薦牘而怒,裂碎擲地,普跪而拾之,補綴復奏,卒用其人。夫大臣非私其人也,欲盡忠也。」傳曰:「已令改差,不可中變也。」

○初,黃海道黃州人等上言,條陳本州之弊:「一,鄕吏奴婢等,因惡疾死亡殆盡,四時立役,不得番休,日益殘弊。又設譯學院,其供饋生徒及訓導之費,將不能繼,乞與平山、瑞興、鳳山、安岳、遂安、白川等邑,一年相遞。一,若中朝使臣來,則必聚海州、安岳、豐川女妓宴享,雖無本州之妓,可矣。乞限人物阜盛間革罷,且依安州例,勿設山棚。一,初,惡疾甚熾,觀察使裵桓、權克和等啓聞,設水陸齋於棘城及鳳山成佛寺,厥後病氣稍息。乞依慶尙道見巖寺例給田,每年春秋,遣官降香行祭。」下禮曹議之,禮曹報政府以啓曰:「譯學宜仍舊。女妓不可遽革,刷諸司漏落奴婢,依定額充給。山棚,則令附近諸邑幷力結構。水陸齋,則不可,但令每年春秋行厲祭。」從之。

○初,前慶昌府小尹閔大生上言曰:「子前兵曹正郞孝悅,於辛酉年間,以外邑貢物代納事發,下刑曹推問,會赦免罪,後刑曹據法追請,廢錮不敍,今十餘年。孝悅以政曹郞廳,敢行非法,以罹罪辜,誠爲不肖。幸蒙赦宥,祗廢不敍,極爲幸矣。然臣大生年今八十有一,氣息奄奄,命在朝夕,其不久於聖世,無疑。孝悅之罪,雖曰大矣,其情猶有可恕,以舐犢之情,不忍含默,觸冒天威,敢陳耄荒之懇,伏惟,聖慈垂憐焉。竊惟,孝悅,甲寅年間,於禮曹爲佐郞,于時薩摩州太守藤源爲久等進上物件,回奉磨勘,次失於點檢,以致錯誤,因而加給之數,動至三千餘匹。丁巳春,事始發,戶、禮兩曹堂上及當該郞廳,計匹分徵,未幾,因集賢殿上疏,堂上免徵,令漢城府督徵郞廳,孝悅亦在徵例,數至五百餘匹。差使踵門日督,臣家世淸寒,孝悅亦於京外,無擔石之儲,常資祿捧,以濟數十口之命,計無所出,不勝其苦,乃差一奴,隨宜營辦以償之。右奴聞,江原道平康等處楮木不産,長興庫納紙民未得備,色吏斂價於民,齎以來京,貿易充納,年例也。故於是與長興庫奴幷力代納,欲收其價,以充徵資,其所代納,誠爲有罪。然其情,固非謀利營産也,實迫於官徵之急也。孝悅嘗受五品之祿,猶未免妻飢、兒寒之苦,朝不謀夕,安有餘力,以充官布五百餘匹之償乎?事窮勢迫,天下之苦,莫甚於此,其情可恕,於法可矜。自孝悅廢錮以來,恩宥之頒,無慮數十,罪或抵死者得生,流竄者得還,贓汚者得免,共沐惟新之澤,獨孝悅負謗不敍,以錮一生,雖欲自新,其路無由,此臣所以日夜泣血者也。失人情,孰不欲生子提携抱養,望其成立,添一命之官,捧一鐘之祿,以爲榮孝哉?臣有子三人,長曰孝懽,季曰孝悅,俱中科第,獲蒙上恩,皆至顯達,不幸老臣薄祐,孝懽先逝,孝忻無所成立,白首、靑衫,沈於下流,固已無望於榮孝,所期者,唯孝悅耳。負罪廢棄,無復可望,此雖老臣薄祐之所致,實是人事所可憐者也,此尤老臣所痛悶者也。恭惟,主上殿下,聖繼明承,誕布寬條,洪纖高下,各得其所,豈但鳥獸、魚鼈之咸若而已哉?獨有老臣父子自隔幽阻,未蒙天日之照臨,臣儻或朝夕奄辭聖代,千秋萬歲,其能瞑目於地下哉?伏惟,聖慈垂察,憐老臣將死之微懇,許孝悅已錮之仕路,則豈惟臣之父子捐軀粉骨,思效於萬一?庶欲結草圖報於冥冥之中矣。不勝肝膽之激,昧死以聞。」下議于六曹。至是議啓曰:「孝悅代納貢物,蓋緣計活,貧寒迫於督徵而爲之,非殖貨、謀利之比,又非贓吏之例,且經大赦,上慈施行。」傳于吏曹曰:「隨闕敍用。」

1月22日

○庚辰,議政府據戶曹呈啓:「咸吉道安邊、德源、文川、龍澤、高原、永興、預原等邑,因前年失農,義倉之穀,無以周今年種子,請今年租稅,納于義倉,以補種子。」從之。

○又啓曰:「江原道亦年歉,請軍資耗欠及强竊盜贓物推徵外,公私宿債,待秋徵之,商賈及僧人橫行閭閻,誘奪民食者,禁之。」從之。

1月23日

○辛巳,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州縣、營鎭軍器,初無標識,故出納之際,或有相換者,請忠淸道忠字、全羅道全字、慶尙道慶字、江原道江字、黃海道黃字、平安道平字、咸吉道咸字、京畿畿字,令校書館書篆,工曹鑄印,分送于諸道,藏觀察使營,隨所作軍器烙之,其劍及鐵甲冑,則不可烙印,各以其字篆刻。」從之。

1月24日

○壬午,司諫院啓曰:「濟生院、典醫監、惠民局、書雲觀、司律院、司譯院取才陞職時,或以八品爲六品,七品爲五品,然藝文、成均、校書館七品以下官,亦循序例遷,獨三醫司官,越序超授,未便,請改正。前正郞閔孝悅,得罪先朝,永不敍用,今命敍用,有違先王之法。」傳曰:「越序授職者,具錄以啓,予命吏曹考之。孝悅事,與政府、六曹,議而爲之。」

○建避暑別室于廣延樓舊址。

○日本國對馬州宗盛弘、宗虎熊丸各遣使,來獻土物。

○慶尙、忠淸、全羅道都體察使啓:「慶尙道助羅浦在巨濟東南隅,倭船來泊要害之處,故分吾兒浦兵船三隻、知世浦兵船二隻,移泊,以處置使口傳軍官爲權管。然權管無褒貶,故防禦虛疎,請置萬戶,又以唐浦、吾兒浦、玉浦小猛船各一隻移屬。」從之。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故事進士、生員,會試不同時,故進士試,則曹及集賢殿,生員試,則曹及成均館主之。然如此,則非唯放榜、遊街之弊,遠方儒生,累月留連,請曹與集賢殿、成均館同掌,間日試取,同日放榜。」從之。

1月25日

○癸未,司諫院啓曰:「閔孝悅,世宗時坐罪不敍,文宗朝咸吉道觀察使金文起,請以孝悅爲敎授官,文宗不允。蓋以朝士代納貢物,志趣卑陋,故世宗、文宗皆不敍用,以勵士風,今若用之,則先王美法,從此而毁矣。」不從。

○日本國對馬州倭護軍藤茂家來獻土物。

1月27日

○乙酉,舍人李禮長將堂上議啓曰:「領議政皇甫仁、左議政金宗瑞、右議政鄭苯、右贊成李穰、左參贊許詡以爲:『安平往平壤,於義無妨,和義君,則不必隨歸。』左贊成韓確以爲:『王子之行,其弊不貲,不往爲便。』從仁等議。

1月28日

○丙戌,議政府據禮曹呈啓:「黃海道年歉,請諸邑鄕校生徒,依辛未年例,限來秋,分番讀書,使備救荒之物。」從之。

○咸吉道會寧長城,爲豆滿江水所衝毁,遣判宗簿寺事金吉通、護軍鄭軾往審。

1月29日

○丁亥,司憲府啓曰:「旣遣嚴自治,迎慰首陽大君于義州,何必又遣安平乎?太宗、世宗朝,王子未嘗奉使于外,且平安道,因中朝使臣及本朝使臣,絡繹往來,官民俱困,今又遣安平,則其弊不貲,況當國喪,宴享未便。」司諫院亦啓請,傳曰:「當更議大臣。」

○以野人凡察爲愁州等處萬戶,也克盧包等處萬戶。

○是月連雨,道路泥淖,深沒人脛,人馬病焉。

二月

2月1日

○戊子朔,司憲府啓曰:「歲儉民飢,又當國喪,大小人民,相與宴會,監司、守令,亦不顧國,令大小使臣及行客,皆置酒宴慰,糜費不貲,請禁用酒。」傳曰:「禁之可也,然飮不至醉者、因服藥用酒者,例於縱酒人論罪,未便,當分輕重,情狀可矜者,勿論。」

○先是,平安道定州人等上言:「割本州北面、龜州加士田等十七村,屬于朔州,割楸洞等三村,屬于嘉山郡,東南西面,距海不過十里,雖名牧官,其實小於縣。雲山郡,古雲山之地,與州相距十里,請屬本州。」下戶曹議之,戶曹報議政府以啓曰:「雲山郡在賊路要害之地,往者割靑山村屬昌城,後雲山人賴古雲山土田,得安生業。今定州則土地沃饒,居民阜盛;雲山則土地瘠薄,彫殘莫甚,不可復奪古雲山,以與定州,請仍舊。」從之。

○日本國對馬州宗盛直遣使,來獻土物。

2月2日

○己丑,日本國對馬州宗盛職使者侯樓加臥,書盛職禁制,呈于禮曹。其辭曰:

勿酗酒,勿抑買,勿於諸驛、諸邑索要善馬,考察饋餉,勿佩刀劍,勿歐人,到京毋得無禮於人,毋得啓吾令外事。

○議政府啓曰:「安平大君平壤之行,臣等初亦以爲不可,然尊長之言,不可不從,故啓以無妨。今臺諫之言如此,在上裁處耳。」召持平鄭臣碩,傳曰:「尊長萬里歸來,禮當遠迓,而安平以弟欲行,何可止也?」

2月3日

○庚寅,遣通事石蟾,齎火者親喪咨,歸遼東,兼迎世祖。

○咸吉、平安道都體察使啓曰:「《周禮》掌固:『若造都邑,則治其固,與其守法,凡國都之境,有溝樹之固,郊亦如之,民皆有職焉。若有山川,則因之司險,掌九州之圖,以周知其山林、川澤之阻,而達其道路,設國之五溝、五涂,而樹之林以爲阻,固皆有守禁,而達其道路,國有故,則藩塞阻路,而止行者,以其屬守之,唯有節者達之。』前者,平安、咸吉兩道築長城時,其沮洳不得築城之地,則爲鹿角城,然不數年皆朽,請依《周禮》,令所在邑,自今春栽荊棘等木,都節制使巡行考察。」從之。

2月4日

○辛卯,內需所啓曰:「本宮屬咸吉道諸邑海尺、〈海邊漁人,俗稱海尺。〉鷹師正戶三百內,未充數十二戶,令其道監司,用其子孫充定,其逃亡老病者,亦漸次充定,每三年一次本宮奴婢推刷時,幷推刷成案上送。」從之。

○命左承旨朴仲孫、右承旨盧叔仝,饋春秋館實錄修撰官。

○臺諫合辭,請停安平之行,不從。各上疏,其憲府疏曰:

臣等將安平大君瑢不宜往迎首陽大君事由,累瀆天聽,未蒙兪允,臣等反復思之,義不自已,更瀆聖聽。臣等竊惟,凡禮之施,必度於義,恩數之加,自有厚薄,豈可以親故,而私爲之輕重也?今首陽大君承命朝京,臣職當然,殿下親親之情,當其初,累遣中使,餞于遠地,及其回還,又命中使,往候義州,恩待之數,別有加焉。今又遣安平大君瑢,迎于平壤,臣等未審此擧,以爲何如也。臣等竊念,其不可者有五,祖宗之朝,王子之赴京非一,而未聞以王子往迎,一也;上國使臣之來,接待雖隆,王子親迓,前此未有,獨於首陽之還,特遣安平,則禮數反重,二也;平安、黃海年歉、民窮,加以朝廷之使往來數三,而首陽之行,供費不貲,若重以安平之行,則弊固滋甚,三也;迎餞之禮,當行於平時。今國䘏未期,安平敢請以行,五也。此五者皆違於義,今殿下若曰:「已許之命,難可追還。」然在初服,凡所動作,宜遵成憲,以貽于後。若以一時之事,而輕易行之,則其後日之弊,有不可勝言者矣。伏望,殿下還收成命,以正萬世之法。

司諫院疏曰:

臣等竊聞,君臣之分,萬世之公義;兄弟之親,一家之私恩,義之所重,恩有所不行。今安平大君瑢平壤之行,爲迎首陽入朝之還也。其在兄弟相愛之情,雖云切矣,實是私恩也,以宗室懿親,非有安國家、利社稷之事,而遠離殿下,越境踰時,其於君父之大義,何如?臣等竊觀,景泰三年五月十八日下敎一款,一應私事,毋得啓之。今瑢以見兄之私事,親啓欲行,法之不行,自貴近始,此而不禁,安知後日之不止於斯哉?臣等竊痛之。又按《春秋》,魯隱公時,祭伯來,胡氏曰:「人臣義無私交,大夫非君命,不越境,所以然者,杜朋黨之源,爲後世戒也。」此聖人作《春秋》,寓王法,立萬世之大防也。今瑢之此行,初非出於殿下之命,非私交而何?自太祖康獻大王開運以來,太宗恭定大王、世宗莊憲大王、文宗恭順大王之朝,未聞王子以私事,而出境者也。今我主上殿下,新服厥命,宜遵祖宗之成憲,不可變舊章以駭觀聽也。況黃海、平安兩道,近來旱澇相仍,田禾不稔,民尙艱食,加以上國使臣、本朝使臣絡繹往復遼東,迎送供億之弊,誠不貲焉。民之困苦,驛路煩擾,何有紀極?若事大禦侮,不得已之事,則可也,非因公務,徒以一時將迎之禮,煩民冗費,甚非人臣輔君、體國之忠也。伏望,殿下亟收是命,以謹大防,以祛民弊。

傳曰:「予已與大臣熟議,不可更改,然若等之疏,當使政府見之。」

2月6日

○癸巳,舍人羅洪緖以臺諫之疏,議于堂上,啓曰:「皇甫仁、金宗瑞、鄭苯、李穰曰:『旣下往迎之命,不可更改。』韓確、許詡曰:『臺諫請之再三,不可不從。』」召持平鄭臣碩、獻納金係熙,傳曰:「若等之言,善矣。然旣已發程,難以追還。」臣碩等更啓曰:「以臣等之言爲不可,則已矣,旣曰善矣,而不用,則從諫之義,何居?雖已發程,因臺諫之言,而命還,何害?」不從。

2月7日

○甲午,吏曹、議政府議三醫司等官越等授職事,啓曰:「世宗朝己巳年別加資時敎書:『忠義、忠順、別侍衛、內直、司樽院、甲士、宣差、議政府、中樞院錄事,皆授散官職一資,各品遷轉,竝依舊例,自下而上,司譯院、典醫監、惠民局、濟生院、書雲觀、前銜及權知,竝除散官一資。』夫仕到衙門,若忠義衛之類,如從九品仕到滿,則超授八品,他品亦然,是散官輕,而職事重,乃立自下而上之法。取才衙門若司譯院之類,以取才循資而至。故參外,則必再受一職,然後陞授他品職事,參上則必四受一職,然後陞授他品職事,故職事輕,而散官重,不立自下而上之法。文宗朝,辛未年百官加資時,敎書同上。至六月,都目取才,諸衙門或用自下而上之法,或用散官職,互相薦狀,吏曹議論不同。或以自下之法爲是,或以散官之薦爲是,將兩議及敎書辭緣以啓,文宗傳曰:『從敎書,不用自下之法。』故取才諸衙門,竝用散官授實職。壬申年百官加資時,敎書同上。至歲末都目,書雲觀等用散官,司譯院等用自下之法,呈薦狀,吏曹議論有異,或曰:『不受實職,陞授他品,不可。』或曰:『今此別加,人人同受。』若初以宣務實職,加三資,散官爲承議者,則曰已行實職,越三次受五品,以通仕實職,加三次,散官爲宣務者,則以未行七品,當循資而進,以宣務之資爲七品之職,無乃不均乎?況世宗大王之敎,旣如彼,文宗大王之裁斷,又如此,不可有異議,欲將量議取旨,告于政府。政府考敎書曰:『敎書如是,不必取旨。』遂改司譯院等官薦狀,皆用散官職除授。今三醫司等越等受職,甚協立法本意。」召左獻納金係熙,傳之如右。

2月8日

○乙未,以成得識爲中樞院副使,趙遂良慶昌府尹,金銚仁順府尹,金俒之漢城府尹,鄭孝康刑曹參議,李思明、咸禹治僉知中樞院事,趙峿司憲執義,金脩知司諫院事,安完慶忠淸道觀察使,李鳴謙江原道觀察使。是日,南倫加朝散大夫,守漢城少尹,倫,南智子也。前此,兼判吏曹事許詡,以皇甫錫、金承珪爲大臣之子,啓請加職。至是,又加倫職,恐招物議也。

○信淑翁主卒。翁主太祖女,下嫁唐城君洪海,賜賻米豆幷一百石、紙一百五十卷、布四十匹。

2月10日

○丁酉,顯陵莎土因雨頹圮,遣宦官田畇,往審之。皇甫仁、金宗瑞啓曰:「臣等常往來陵所,監役布置失宜,以致頹圮,請待罪,令攸司劾監役郞廳。」鄭苯曰:「小臣終始監役,臣當任其罪。」傳曰:「毋嫌。」卽下傳旨于司憲府,推鞫山陵都監郞廳。

○禮曹判書李承孫、參判鄭陟等,取進士崔漢輔等百人、生員金湘等百人以啓

2月12日

○己亥,左承旨朴仲孫、右承旨盧叔仝,詣景福宮,放生員、進士榜,侍臣及三館皆侍衛。國俗,凡唱榜擧子入,父兄族親,皆從而肅拜。時大護軍李孝禮年已七十,亦以侍臣在列,凡朝士顯名者及宰相之子弟入,則不問族屬遠近,皆拜之,時人譏其諂附,孝禮常見朝士,則必以貴官呼之,其求媚於人,如此。

2月13日

○庚子,皇甫仁、金宗瑞、閔伸、鄭麟趾、李純之、知中樞院事李思任、中樞院副使朴薑、都承旨姜孟卿,往審顯陵。

○瑢以宣慰使至平壤,歡遊無度,世祖使人促之曰:「聞到平壤,心欲速見,可來博川江上以竢。」瑢到順安,佯墜馬下,立而故仆,遣從者河石告曰:「墜馬未往。」世祖怒叱之曰:「爾貪女妓,離京四日至平壤,今乃托辭,何無兄弟之情耶?」

2月14日

○辛丑,世祖至順安,慰撫瑢甚至,遺以所得中國法帖,瑢甚喜。世祖語瑢曰:「吾欲小祥後,請嘉禮。繼嗣甚重,不可不爲權制。」瑢面有難色,世祖參以他語。世祖先行,瑢留宿,夜呼其奴永奇謂曰:「此行,吾事不濟矣。」永奇莫曉其意,漫應之曰:「主君托以墜馬,不迎江上,心甚未安。」瑢默然。

2月15日

○壬寅,親行望祭于景禧殿。日本國對馬州宗盛直使者僧中堪、宗虎熊丸,使者加知時只文,倭護軍藤茂家等,隨班進香。

○正朝使兪益明先遣通事,來啓曰:「達達也先分兵三路,一路往朝鮮。」召政府堂上、六曹判書及都承旨,會議平安、咸吉道防禦之事。兵曹判書趙克寬、禮曹判書李承孫、戶曹判書李堅基、中樞院使金孝誠、左議政金宗瑞、領議政皇甫仁等議:「平安道,則宜遣大將,咸吉道,則遣兵曹郞官,諭節制使與觀察使,申嚴備禦。」左參贊許詡、判漢城府事趙惠、中樞院使李澄石、右贊成李穰、左贊成韓確、日城尉鄭孝全等議:「兩道,宜皆遣將。」工曹判書權孟孫議:「宜諭兩道沿邊將帥,使之申嚴備禦,更竢聲息遣將,未晩。」啓,從仁等議,又啓:「擇穎悟通事,授火者親喪咨文,送于遼東,詗知聲息,又遣蒙譯一人于平安道,漢譯一人于咸吉道。」皆從之。

○諭平安道左道都節制使朴以寧曰:「得卿書,知卿患風疾,就浴雲山溫井。但今正朝使遣人馳啓:『也先分兵三路,一路往朝鮮。』此雖不可信,然遼東亦奉勑徵兵,前赴朝廷,則似不虛也。沿邊防守,更加謹飭,今送治風之藥,領納治療。」

○遣兵曹佐郞具信忠齎事目,諭咸吉道都節制使李澄玉、都觀察使金文起曰:「防禦諸事,務要嚴備,毋致踈虞。但兵事貴密,不可喧傳,亦不可先自疲勞,潛心運籌,愼勿騷動。」其事目:

一,福餘衛都指揮等官安出等,蕃字奏文見有:「也先王,差孛羅平章人馬七萬,前來到羊腸河下營,白顔帖木兒領三萬人馬,共也先王十三萬人馬分軍,要打紫荊關口,入境西到京,搶殺人畜。至景泰四年二月十八日,分兵三處,一處則就往朝鮮國,幷海西、建州、大同、宣府,兵部差人,齎勑前往遼東,將原調馬步官軍,至二月二十八日齊到京,與他交鋒。」一,也先若差人來到,則饋餉及接待,一依己巳、庚午兩年事目及諭書施行。一,今來事變,比之己巳、庚午兩年,尤緊,不可不預爲之慮。一,今此事變,虛實未定,衆口喧說,人心動搖,甚不可也。主將及觀察使,密令偏將,知而預備。一,若徵聚遠近軍士,每日訓鍊,則軍馬疲困,以未定之事,先勞我兵,甚不可也。一,本道邊郡,與野人居處不遠,小有形迹,則彼人等喧傳,流聞彼土,亦不可不愼。一,都節制使送親信野人于彼處,續續聞見事變,觀勢布置,卽馳驛以聞。一,彼賊皆從三水、甲山出來,不可恃其山川險阻,而不致慮,亦宜布置。

○司憲府啓曰:「前日請鞫皇甫仁、金宗瑞、鄭苯,未得蒙允,臣等以爲,以大臣監役,布置失宜,至於頹圯,其不謹之罪,與郞廳一也。苯專掌其事,須下攸司鞫之。」傳曰:「仁、宗瑞以都提調,但往來考察耳,苯再請待罪,予已命就職,皆不必鞫也。」司諫院亦請之,不從。

○議政府據工曹呈啓:「每年遣朝官于慶尙、全羅、忠淸、江原等道採金力役多,而所得甚少,請姑停罷。」從之。

2月17日

○甲辰,平安道觀察使鄭而漢奉書于承政院以啓曰:

安平大君瑢,本月十四日,墜馬于順安路上,輿還本縣,服藥調攝,十五日氣體如常,與首陽大君會,第因腰痛,不得與首陽一時還京。

世祖馳書于臨瀛大君等曰:

安平非有傷也,但慮朝廷聞浮談而驚動,故監司啓之耳。吾以支待有弊,故不得留連,欲於二十五日先入京。

命注書示三議政,皆曰:「宜遣宜春君及內醫,調護。」卽諭瑢曰:「今得觀察使書,知墜馬,玆命宜春君及內醫金智,齎藥下送,安心調理,待氣力如舊乃還。」瑢還到平壤,稱理病淹留,盡閱本府軍器,與觀察使鄭而漢,大宴風月樓,乘船遊樓下池,船沈,衆怪之。

2月18日

○乙巳,日暈。

○傳旨兵曹曰:「令京畿、黃海、平安道察訪,別養驛馬二三匹,置諸館門,如有飛報急變者,則火急遞送,毋得稽緩。」

○持平申自繩將本府議啓曰:「顯陵之事,鄭苯終始專掌,請須推問。以秦有經爲堤川縣監,有經,吏曹參判李季甸妻弟也,前者判書閔伸妻兄愼詮爲藝文直提學,本府論啓再三,而不允,吏曹得售其計,今亦如是,以毁相避之法,請鞫之。」傳曰:「皆予所知。」自繩更啓曰:「苯事,係先王陵寢,不可輕赦。」不允。

○諭咸吉道都節制使李澄玉曰:「卿留北方,已三十月,例當遞還,且卿自祖宗之朝,久勞于外,予念離家之苦。但才難之嘆,自古而然,鎭邊宿將,尤所難得。況今聞也先兵將往朝鮮,往來行言,雖不盡信,安不忘危,亦所當務。卿且留鎭爲國長城,以副予意。」諭平安道都節制使朴以寧曰:「卿之瓜期已滿,宜當遞還,然今也先有往就朝鮮之語,卿所管之地,賊來初程,防禦之事不可少緩,況士卒熟卿之勇略,卿知賊路之迂直,姑仍其職,毋或少弛。」

2月19日

○丙午,鄭苯上書辭職曰:

臣於前月二十七日,始患疾,伏枕呻吟,今月初十日,聞顯陵陵上莎土頹圯,驚惶失措,病不能起,未得親達情由,俯伏待罪。有旨勿問,只令攸司推劾郞吏,臣尤切悚兢。先王奄爾賓天,主上幼沖,擧國臣民,遑遑奔走,臣以提調,參掌山陵諸事,黽勉供職。第以陵所未定,至七月二十五日,乃得始役,霖潦不止,日月有進,凡千工役,未易卒辦,然竭盡心力,石室內外之制,堅緻牢固,誠無憾焉。大臣與兩大君,實同監掌,身親見之,至於陵上覆土,尤恐有欠。自九月初一日下玄宮後,至二十四日,臣與一二提調董工,擇丁壯,分番更力,而築以鐵錐,試其堅否,然後以次登築,晝夜無所擇,寢食有所廢,人或以爲過擧,天地鬼神,昭昭乎上,下至役徒,無不知之,先王在天之靈,亦所監臨,是則上不愧天,而亦不愧臣心也。但慮雨水浸潤,成墳之際,體制稍高,于時天氣忽寒,莎土無力,從以雨雪大積,經冬潤凍,而春雨遞至,以致崩頹。是臣之智慮淺狹,而愚暗致然也。罪實在臣,其他官吏,各掌其任,聽臣指畫而已,安能可否於其間哉?置臣不問,治罪下官,誠恐刑罰失中,而不合公論矣。臣於工役賤事,目力所及,而尙有此失,安敢冒寵,叨居具瞻之地哉?攸司再請劾臣,殿下不允,寧不知感?然臣罪匪輕,不可輕赦。殿下縱不忍加笞杖之罪,亟收臣職,以正臣罪,非徒邦憲之嚴明,亦臣心之所安也。

不允。

2月20日

○丁未,有鷂逐雀入殿。

2月21日

○戊申,視事。右副承旨權自恭就前啓事,忽語澁仆地,宦官四五人扶掖而出,還家卽日卒,賜米豆幷三十石及棺槨、紙。自恭性暗弱,文宗以顯德王后近親,擢爲承旨,至是暴死。議政府啓曰:「自恭方啓事,而暴卒,上氣體未壯,不宜復御其處,請移御。」

2月22日

○己酉,移御于孝寧大君第。

○以李穰爲平安道都體察使。是日,穰率都鎭撫工曹參議李好誠、從事官成均司藝金從舜、軍士十八人,歸平安道。遣姜孟卿,餞于慕華館,其齎去事目:

一,守令及大小人員,凡遲錯軍務者,隨罪輕重決罰。其堂上官啓聞施行,若臨敵失誤軍機,則依軍法施行。一,道內諸邑守令,預先整飭軍兵,待事變,親率赴防。一,都節制使,聽都體察使指揮,若有違誤,都鎭撫,則直行決罰,節制使,則啓聞施行。一,若軍士曠日屯駐,則令本道監司,散料。一,擇道內醫生,以齎去藥物,救療軍士,如不足,則令觀察使,劑給。一,擇給司僕寺馬十匹。一,平安道番上軍士,竝下送赴防。一,大城、小堡,多設火砲,壁城缺毁處,隨卽修補,城堡外掘坑設杙,固守戒嚴,毋或懈弛。一,也先使人持書到境上,則姑勿納書,權辭云:「我國臣事大明,久矣,敢有二心乎?」彼若云:「我爲使臣,邊將不可擅便阻當。」則答云:「此距王城甚遠,勢難啓達。」彼若云:「壬戌年不納我使,今又如此。」則將以兵來問答曰:「自來久好之國,遠處南北,本無嫌釁,不宜興兵稱怨,汝亦大國之使,豈不知義理乎?無殿下之命,而擅接異國之人,可乎?」權就城外,厚饋。彼若請糧,量宜許給,且使人旌節及委來之意,詳錄飛報。若也先親到,或遣將來,强欲直到京都,則觀其勢,兵少而可以和親,權辭以對;兵多而有侵掠之勢,當閉城固守,淸野以待,徵南道兵以禦。仍諭之曰:「與汝無宿嫌,而懸軍遠來,無名攻掠,我以逸待勞,又何憚焉?」不可卑辭屈節,亦不可强辨取怒。一,若三衛韃子、海西野人火剌溫等,迫於也先攻刼,勢窮而來,則不可迎納,以啓釁端。一,諸小口子人民,移置于大口子,雖大口子勢孤不固,則移置于邑城,然不可遙度,卿觀勢布置。

○持平申自繩將本府議啓曰:「皇甫仁、金宗瑞、鄭苯,皆提調山陵之役,而終致崩毁,不敬莫甚。且金雨畝當初專掌其役者也,尤不可復任其事。」上曰:「兩議政,適其時有明使,未暇監築,惟苯監之,亦豈不敬而然歟?雨畝慣於營作,今若代以他人,事必稽緩,不得已仍令掌之,豈終不欲加罪乎?」自繩再請,不允。正言李仁全啓曰:「山陵提調、郞廳、憲府,只用公緘問之,則恐相修飾,請下義禁府。」傳曰:「憲府豈不致詳?況此事明有見迹,何得修飾。」仁全再請,不允。掌令元孝然啓曰:「仁、宗瑞旣不終監其役,故臣等不敢復請。唯苯終始專掌其事,不可少貸。」傳曰:「苯已自首服,不可鞫之,況今方劾提調,若辭連苯,則終當抵罪。」

2月25日

○壬子,遣通事安至善,管押被擄逃來唐人路琳等男婦共七名,解赴遼東。

2月26日

○癸丑,世祖與副使李思哲齎禮部咨文,來復命,魯山宴慰于外庭幕次。讓寧大君禔、孝寧大君補、臨瀛大君璆、錦城大君瑜、敬寧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