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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显宗改修实录]》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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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十五年清康熙十三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日丙寅,正言韓泰東啓曰:「金徽之陰邪縱恣,而罪止罷職,好惡不明,不可謂是非已定也。緣臣無狀,以損聖朝,待臺閣之體,臣亦何心,自比聖世臺閣上人物哉?請遞。」持平朴元度、掌令李彙晋啓曰:「臣等以金徽罰已略施,歲又將除,一向相持,事體未安,而停啓矣。今者諫臣以罪止罷職,好惡不明等語,隱然譏斥,何敢仍冒乎?」亦引避。持平申琓以公議旣伸,不必持久。彼雖有斥,此亦無失,請出元度、彙晋。又以提起已停之論,未免率爾,請遞泰東,上竝從之。

1月2日

○丁卯,命給魯山君夫人守墓軍及祭田,從應敎李選之請也。選又請立祠堂,俾不至混處閭家,上不許。

○上下閔愼家査覈公事於刑曹曰:「世翼如不至全然喪性,而其子代服祖喪,則雖曰迫於弔客之指揮,愼安能免罪也?今此査覈,不但不推問世翼,爲大違格例,糢糊莫甚,殊極無據,更加詳覈以啓。」時,朴世采待命刑曹,久未有處決,宋時烈亦在郊外,不敢入城。右議政金壽興嘗言於筵中曰:「講問變禮,士夫家常事。今因閔愼事,宋時烈旣不自安,朴世采亦以擢用之遺逸,累月待命,瞻聽不美矣。」上意未解,遂令更査。

1月3日

○戊辰,南陽府降爲縣,靑陽縣革罷滿十年,竝復舊。

○上御興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右議政金壽興曰:「船材御史發遣與否,因臺啓有稟處之敎矣。今此御史之行,只觀形勢而已,何至久留貽弊,如臺啓所云乎?」上曰:「然。依前定奪發送可也。」後以臺啓,爭之不已,農節且迫,不果送。壽興又曰:「文官之爲堂上邊倅者,列用曾經臺侍之人,故或有有才而拘於此例,不得擬望者,殊無隨才選用之意。今後則雖未經臺侍,以文官中州牧被薦者,竝擬似可矣。」上從之。持平申琓啓曰:「凡引見之時,長官有故,則次官例當入侍,而掌令李彙晋、持平朴元度俱不入來,致令下僚入侍,其在事體,殊甚未安。請竝遞差。」上從之。副校理尹趾善曰:「李彙晋以禁亂事,閭閻多有騷擾之弊。臺臣雖不論遞,臣亦欲請遞矣。」琓又啓曰:「臺諫處置之規,其日有故,則翌日處置例也。正言韓泰東避嫌退待後,獻納洪萬鍾諉以呈告,趁不處置,以待辭單之捧入,移送憲府,不但有違事例,跡涉規避,請遞差。」上從之。上以統營有水土之疾,武臣多因此病廢者,命減其瓜期爲一周年。

○以南龍翼爲大司憲,魚震翼爲司諫,李堥爲獻納,李夏鎭爲掌令,權迪爲持平,李寅煥爲正言,以右議政金壽興兼御營都提調。

1月4日

○己巳,正言李寅煥以累度推緘,俱未勘律,引避處。

○上御興政堂受灸。初,慶尙監司李觀徵馳啓曰:「諸般軍士及各司奴婢匠人等,辛亥以上物故者,身役蕩減,旣有朝家分付。而但此類,或有無族屬,尙未出立案者,或有雖有族屬,而散而之四,不卽告狀,未出立案者。故到今無由檢屍,若必待檢屍後成給立案,則侵徵隣族之弊,無時可已,似不可無變通之道矣。」又曰:「辛亥逃故諸般身役,癸丑以上,已蒙蕩滌,而至於甲寅以後防軍番布,若不變通,則勢將徵布於隣族。不然則排朔防軍,旣有其數,而他無充給之路,事極難處矣。」啓下備局,至是右議政金壽興白於榻前曰:「物故立案,若許退出,則虛實相蒙,詐僞難防,不許則隣族被害,誠如道臣之言。且排朔防軍,不可一名作闕,而朝家亦難每每給代矣。」上曰:「物故之類,更査出後,變通可也。」上謂承旨曰:「注書之不修《日記》,近日益甚。今後注書勿論實假,未修《日記》者,勿許陞出六品,已陞六品者,亦勿收敍。」〈上嘗命政院,入某月日記,則對以未及修正,故有此敎。〉上又曰:「翰林《時政記》未修正者,亦當如此矣。」金壽興曰:「此則已奉承傳矣。」上曰:「旣有承傳,則申翼相何以陞出六品耶?政院其考啓。」政院以翼相有陞敍之命爲對。上曰:「奉承傳若是明白,則雖有陞敍之命,該曹當啓稟,而循例陞出,殊甚不當。當該堂上、郞廳推考,翼相改正。」

1月5日

○庚午,上下敎政院曰:「益平尉洪得箕遽爾夭折,驚悼可言?仍念,先朝眷愛,夐出尋常,侍講寡躬,情意親密,不比於他人。其令該曹,優給祭需,以表予意。」

○持平申琓啓曰:「刑曹參議趙䃏地望素卑,濫授本職,物議譁然。而恬若不聞,冒沒廉恥,莫此爲甚。請遞差。」上不從。

1月6日

○辛未,獻納李堥以被推未勘,引避遞。

○上御興政堂,引見守令之以差使員上來者,歷訪民間弊瘼,勉勵而遣之。同副承旨李端錫進曰:「史官之修史未畢而徑出六品者,非獨申翼相一人而已。吏曹參議申晸、正郞李藼、修撰李濡亦皆未及修正,翼相之獨爲改正,用罰不均。且翼相言事未久,忽有此命,其於聽聞,恐不無疑惑矣。」上曰:「蓋慮其有弊,非有他意也。四人不可盡爲改正,竝解見任,亦勿送西,待其畢修後,敍用可也。」

1月7日

○壬申,遣右承旨鄭晳、大提學金萬基於太學,頒黃柑于儒生,仍試製述。賜居首進士安圭直赴殿試,餘三人俱給分。

○以趙師錫爲獻納,柳譚厚爲正言,李寅煥爲副校理,李夏鎭爲副修撰,徐文尙爲掌令,李敏叙爲吏曹參議。

1月9日

○甲戌,平安道龍岡縣有赤筒堤堰,灌民田數千頃,爲淑徽公主家所折受,將破堤作田,道臣啓聞。事下該曹,該曹覆啓以爲;「築堰本爲利民,不可折給於主家,請罷之。」上從之。

1月10日

○乙亥,上以手指浮痛,連日受灸。

1月11日

○丙子,羅州地長虹見。

1月15日

○庚辰,以沈梓爲都承旨,李嵆爲大司諫,尹衡聖爲司諫,趙師錫爲校理,呂聖齊爲吏曹參議,金宇亨爲戶曹參判,尹趾善爲獻納,權道經爲慶尙左兵使,梁禹及爲左水使。

○領中樞府事宋時烈上疏曰:

臣負犯旣重,只合緘口結舌,羞愧以死。而聖慈旣已布誠心,以牖微臣,臣何敢終始寢默,以負我聖德乎?蓋惟舊陵變故,粤自庚子之歲,而只牽補架漏,以至十四年之久者,豈不以外面雖或如此,而內面石灰之堅固,可以萬萬無慮也。朱子論石灰之功曰:「歲久結而爲金石。」夫旣如金石,則縫罅所漏,何足爲患?及其開深尺許之後,則其堅强完固,果如朱子之說,而仍猶不停功役,以稟於聖明。任事諸臣之意,固必有所在,而如臣無狀,畏顧人言,亦且拱手默視而已,則臣之罪,顧不大歟?噫!殿下旣以語犯梓宮,譴責廷臣,臣固知聖孝出常,所以嚴敬之心,無所不至而然也。然則臣亦不敢正言開陵時事狀。第嘗見程子所論昭陵之疏曰:「使仁宗遺骨聖體,碎於巨石之下。」夫程子,大賢也。非不知嚴敬君父,而猶且云云者,豈不以臣子迫切之心,固有所不忍不直言者耶?今臣亦宜以當時切迫之心,略陳其一二,而以暴前疏,所以不覺犯諱之實也。蓋於九月卄九日,臣以蹤跡之不安,不敢入與於始役之時。及至其夕,近侍之臣傳諭聖意,故其翌日曉頭,冒至陵前,亟問於摠護使金壽興曰:「昨日始役時,土色如何?」壽興曰:「裳下石兩罅處,有水漏之跡,而開至尺許,則乾燥堅固矣。」臣遂入臨,則方開退壙,但見氣出如蒸。及其退壙撤去之後,復召役夫,向玄宮始役,則所用石灰尤極堅凝,斧斤相激,有時生火。當其時臣心之崩隕驚痛,實如斧斤落胸加腹矣。若使殿下親臨,則未知當有何指揮也。伏乞聖明,俯加諒察,上項所陳舊陵事,如復悖謬,涉於誣罔,則乞賜重究,以明國家之刑章。

疏入不報。

1月16日

○辛巳,修撰申翼相之以史事改正也,注書之未修《日記》者,有亦勿收敍之敎。獻納趙師錫、掌令安垕、持平申琓皆以曾爲事變注書,未及畢修日記,相繼引避。正言柳之發、掌令徐文尙以事變所修,與廳注書有異,處置請出之發,文尙尋以物議非之,引避,師錫等亦再避。正言柳譚厚、執義李東老以爲,請出之論,未爲不可,處置竝請出。師錫等承召不進,又引避,譚厚、東老亦引嫌。玉堂處置竝請遞,上從之。唯師錫已移拜玉堂。

1月17日

○壬午,上下敎政院曰:「慶平君祿俸,限三年仍給。」

○擢申晸爲平安監司,以尹拯爲執義,安後泰、鄭維岳爲掌令,柳譚厚爲持平,權瑎、朴元度爲正言,徐文尙爲校理,尹搢爲輔德,鄭重徽爲修撰。重徽被錄累年,今始得除,以物議之未允也。

1月18日

○癸未,上御興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時,上將幸驪州謁寧陵,遂令禮曹,擇日於二三月間。右議政金壽興曰:「拜陵後,依祖宗朝故事,驪州設科事,曾已陳達矣。文武科出榜,遲速不同,必須預先稟定矣。」上曰:「中宗朝驪州設科節目及赴科人只許本州,或通許一道與否,令春秋館,《實錄》考出後稟定。」

1月19日

○甲申,獻納尹趾善以嫌難參啓,與前無異,引避遞。

1月21日

○丙戌,上受灸。右議政金壽興曰:「前頭陵幸時,南漢當爲宿所。城中有百濟始祖廟,似當有致祭之擧。險川雙嶺俱是丙子戰場,車駕過去時,亦宜賜祭。」上命言于有司。

○以徐文尙爲獻納,尹趾善爲副校理,李后沆爲檢閱,趙宗著爲文學,李溟翼爲司諫,申琓爲正言。

1月22日

○丁亥,正言申琓引避曰:「臣待罪憲府時,以船材御史勿遣事論啓,初因稟定之敎,姑爲停止。旋於引對之日,有所定奪,則臣意以爲,處分旣定,不必强聒,故仍爲停啓。今聞,物議以停啓爲非云,何敢抗顔臺席乎?」持平柳譚厚亦以此事引避,處置皆出。

1月23日

○戊子,上受灸。兵曹判書金萬基以藥房提調入侍啓曰:「前頭陵幸時,隨駕軍兵,不可不預定其數矣。」上曰:「畿邑軍兵,當此農節,調發有弊。只以御營軍及訓局別隊隨駕,而禁軍之數,亦無過三百五十人可也。」右議政金壽興曰:「御供饌物,亦宜預先分定於畿邑也。」上曰:「本道只以土産供上,無過十種,而自宣惠廳,計給其價可也。」

○兩司以金萬重定配、李䎘削黜、李選削奪、閔鼎重削職、成虎徵遠竄還收事,閱歲論啓,終不允,至是停之。

1月24日

○己丑,慶尙道寧海府出地火,烟氣自地上升,土石皆熱,人不可近。其地長八尺,廣一尺有餘。

1月25日

○庚寅,右議政金壽興請對言曰:「頃日統制使瓜期,曾以一周年改定,實出於自上體下之至意。而卽聞李浣之言,則統營財力,近甚蕩敗云。一年相遞,非但未遑於收拾,新舊迎送,弊亦不貲。若其中疾病尤甚者,雖未及瓜,亦可變通,而卽今統制使盧錠,一周之限已滿,而姑無疾病云,使之仍任。此後統制使瓜期,請定以二周年。」上從之。壽興又曰:「李最晩拿囚之初,有仍囚以待結末之命矣。今則董役諸臣,旣已勘罪,似當有處分矣。」上曰:「當初則最晩之罪,似重於諸人,故欲竄極邊矣。啓舊陵之後,始知罪在石役,最晩削職放送。」壽興又請敍用鄭知和、李俊耉等,上從之。

○以咸鏡道被災甚酷,命減田稅之半,從監司南九萬之言也。

1月26日

○辛卯,以金�、安垕爲正言,趙爾炳爲持平,李柙爲刑曹參議,李夏鎭爲弼善,柳譚厚爲司書。

1月29日

○甲午,金化品官秦繼昌家有賊夜入,將害繼昌,其妻權氏挺身直前,翼蔽其夫,代受賊刃,繼昌終得免。本道啓聞,命旌其閭。

二月

2月2日

○丙申,爲都目政。以洪處大爲兵曹參判,朴世堅爲兵曹參議,趙嘉錫爲掌令,李夏鎭、鄭載禧爲修撰,趙根爲副修撰,趙師錫爲吏曹佐郞,鄭重徽爲弼善,羅以俊爲輔德,金錫冑爲副應敎,以大司成李端夏爲副提學,仍兼大司成,特除申汝哲爲右尹。

○掌令安後泰啓曰:「刑曹罪人田業實不待結案,直爲梟示之敎,實出於別樣重處,以警後來之意。而第死囚之結案後行刑,自是法例,請依法取招後處斷。」上答曰:「無結案而處斷,亦有前例,有何不可乎?」初,金壽興白上曰:「遷陵轝士軍抄出時,南部下吏受賂濫雜之說騰播,故已令該曹査覈矣。」上曰:「嚴明査出,直爲梟示。」刑曹査得業實私捧坊民銀七兩實狀,而業實稱冤,不肯着名於結案之招。刑曹請更嚴刑得情後處斷,上曰:「依前稟定,梟示。」刑曹以有違律文申稟,上不許。後泰遂發此論,臺諫繼而爭執,至六月始停,業實終梟示。

○江原道旌善大陰江斷流十里。

2月9日

○癸卯,以金錫冑爲執義,李夏鎭爲掌令。錫冑以前任銓郞時,以金益廉擬望,被斥於儒臣。且方受嶺海幹事之命,而本府以姑勿發送爲言,有不敢干預於此啓,引避。持平趙爾炳處置請出,從之。

○上以灸瘡腫痛受鍼。藥房都提調金壽興進曰:「自上瘡患如此,且聞一路痘疫,尙未乾淨。此時擧動,誠極悶慮,寧陵展謁,請待秋退行。」上曰:「姑令差退擇日可也。」壽興又曰:「臺官方以船材御史姑勿發送事連啓,而每以不允爲敎。蓋御史往還,當費四箇月,農節漸迫,必多民弊,臺臣之言是也。」上曰:「待秋退送。」壽興又曰:「各道庚戌田稅,竝令蕩滌,而忠淸道則未捧之數最多,故有各邑捧未捧抄出更稟之敎矣。今聞,本道各邑方爲督徵,而指徵無處者甚多,催促之際,民間騷擾云。如此之類,實無徵捧之勢,無寧特施曠蕩之典也。至於嶺底十一邑庚戌田稅,則其所退捧,元非各邑怠慢之罪。嶺南連歲凶荒,而嶺底尤甚,似當一體蕩滌矣。」上曰:「嶺南與湖西之遷延不捧者有異,特爲蕩滌。湖西之指徵無處者,亦竝蕩滌,而湖西守令之未捧者査出,從輕重論罪。」壽興又曰:「臣有所懷,雖似猥屑,而有關國體,不敢不達。士夫之致賻於親知間遭喪之家,此固有名之餽。而臣於去冬,遭十歲兒子之喪。下殤之喪,豈有賻物之禮?而忠淸兵使朴振翰,至以軍木一同致賻,此人若非媚悅,必是探試其情狀,殊極可惡。此而不治,則無以懲後。請令有司,考律勘罪。」於是,逮振翰下禁府後,因疏決徒配。

○諫院啓曰:「管餉耗穀之捧,爲兩西巨弊。頃者三南各營耗穀,旣已變通,而獨此管餉之穀,無減耗之令,朝家政令,可謂不均。請一依三南營穀例減耗,以除西民一分之弊。」上令廟堂稟處。

2月11日

○乙巳,持平趙爾炳啓曰:「臣於昨日以陵幸退定事,搆草傳啓,則政院以爲,已有榻前定奪,不得捧入云,故卽爲停止,不能念及於引避矣。今聞物議以不卽引避爲非云,請命遞斥。」憲府處置以爲:「當初不避,未必爲非,而更起引嫌,反涉擾勷,請遞差。」從之。

○江界府使鄭樸、高沙里僉使李珀,老梁權管李尙豪以不能覺察犯越者之罪,俱被逮。樸奪告身,珀與尙豪杖配。

2月13日

○丁未,執義金錫冑等啓請,新陵行幸時,亟先分付列邑,俾於沿途供帳諸具,無或過侈,道路諸役,毋或過治,有或爭能衒譽,以傷民力者,必加重究。又請令廟堂,講究軍政變通之策,使國內應爲身役者,竝先補本兵諸額,後及他役,以祛積弊,而保民生、革濫僞,而完軍實,上從之。

○夜,木星入氐星。

2月14日

○戊申,以閔黯、李益泰爲持平,柳尙運、趙根爲校理,徐文尙爲副應敎,李夏鎭爲修撰,李堥爲獻納,鄭勔爲掌令,閔宗道爲兵曹參知,安如石爲注書,李尙敬爲忠淸兵使。加武臣姜說資爲嘉善,以右相金壽興稱其淸白於筵中,請施優老之典故也。

○上以灸瘡受鍼。右相金壽興曰:「陵幸改擇日事命下,而三月念間,不但農節已迫,驪、利之間,痘疫方熾。且自上灸瘡完合亦未易,此際行幸,種種難便。請勉抑孝思,退行於秋間。」上曰:「以八月擇日可也。」

○陞茂朱縣爲府。下送事目,使依長城府使例,節制所屬諸邑,以邑有赤裳山城故也。

○釜山倭館失火,延燒殆盡。命依前例,劃給布五同,米一百石。

2月18日

○壬子,大司憲南龍翼、執義金錫冑等啓曰:「湖西自辛丑以來,災荒相繼,田結日縮,而又自溫幸之後,春秋收米,或以恩而減、或以災而減,該廳上納,旣多減削,本道儲置,又漸消費。而猝然復値庚辛大侵,以致內外蕩然,莫可收拾。卽今以湖西之假貸於版曹、畿廳、賑恤、常平者計之,布至一千餘同,米至三萬餘石,銀至四千餘兩。此皆有執券待償,收責不舍之議。臣竊計其數,今雖至於加一道之賦,盡一年之納,亦不足以充其債也。當初賑廳之萃合各樣財穀,正爲賙濟。此等凶荒受災之地,而今欲計物而受之,實有乖於恤患敷惠之道。至於常平,只是轉殖耗穀,以辦格外需用之資者,此亦豈可盡推其所貸?請令兩廳,竝卽蕩滌。湖西所用銀米之數,版曹、畿廳見貸米布,亦令該衙門,斟酌經費,或半減、或減分數,以爲不廢良法,大慰窮民之地。」上令廟堂稟處。又啓曰:「臣等伏聞,昌德宮內方有修繕殿閣之事,輸木輦石,工役頗夥云。談者或言,費出內帑,非外府所憂也。役僅旬朔,非衆民所勞也,而財有當惜,則內外何殊?事或非時,則久暫奚論?臣等曾伏聞,便殿基地傾側,有不可不改,似此不得已者外,其餘加搆間架,請竝卽還寢,以昭儉德、以懷永圖。」上答曰:「殿閣繕修,非予不能戒愼興作而然。緣予久病引接,臣僚常在小閣,與慈殿御室,只隔一壁,心常未安。只緣時御,而未果變通矣。今欲撤彼竪此,八間之屋樑已擧矣。此外有何加搆之事乎?此雖出於不得已,而今觀啓辭,心甚未安。」

○弘文館副校理尹趾善等上箚曰:

臣等竊念,百僚怠弛,萬務叢脞,因循苟且,如水益下。受殿下耳目之寄者,固宜殫振勵之方,而不可先有自便之心也。今者諫院多官,無端引入,無一人行公者,臣等實未曉其故也。凡辭職者,雖無疾病,若有難便情勢,則或單或疏,勢所不得已,而人之見之者,亦不以爲怪也。顧此諸臣,無有毫分可嫌之事,而一向呈告,累日關曠,其在事體,殊甚未安。請大司諫李嵆、司諫李溟翼、獻納李堥,竝命遞差。

上從之。

○以李柙爲承旨,李翊相爲大司諫,朴世堂爲司諫,尹趾善爲獻納,李沆爲正言,鄭維岳爲掌令。

○慈殿患泄痢,藥房提調金萬基,率諸醫入直。

○館學儒生金萬吉等二百餘人上疏,請以宋朝楊時、羅從彦、李侗,本朝李珥、成渾從祀文廟,上答曰:「朝家之不許,非有他意。爾等勿爲煩請,退修學業。」

2月21日

○乙卯,以憲府啓辭,命:「自今以後,醫譯之追贈其父,勿許六曹、義禁府、漢城府、摠管之銜,以爲定式。」

○慈殿患候有加,藥房都提調金壽興亦直宿。仍啓曰:「本院諸醫,所見孤陋,方外以醫術見稱,如昌城君佖、執義金錫冑、掌令鄭維岳,請竝招來議藥。」上從之。

○夜二更,上御思賢閣。藥房提調金壽興等,昌城君佖,執義金錫冑、掌令鄭維岳入侍議藥。上曰:「自上年秋間,慈聖脈度有留止之時。醫女云:『此症前頭必有可慮。』云。卽今脈度間歇,初自左關至右關,寸尺皆然矣。」佖等以爲:「此乃中氣大虛之致。」

2月22日

○丙辰,藥房啓曰:「醫女正玉雖積年侍藥,未必的知脈候。昌城君佖,乃王室至親,與外朝臣有異,使之入診,詳知脈候,則不無所益矣。」上答以依啓。藥房請設侍藥廳於內班院,昌城君佖、執義金錫冑,竝直宿闕內。

2月23日

○丁巳,慈殿患候增劇,受灸百會穴。上下敎于都提調曰:「卽今慈候一樣危劇,其在煎迫之情,當無所不用其極。宗廟、社稷、山川祈禱事,宜擧行。」遂分遣重臣于各處,將以明曉行祭,諸臣聞訃,未及行祭而還。

○金壽興又請依庚寅年例,行慮囚之擧,中外罪囚,勿論輕重,特施大霈之典。上命急招禁府刑曹堂上,疏決罪囚,而亦未及擧行。

○夜二更,命急招靑平尉沈益顯入內。

2月24日

○戊午,丑時,王大妃張氏,昇遐于慶德宮之會祥殿。

○命急招前參奉張楦入內。楦,善澂之子也。崇善君澂、樂善君潚、福平君㮒,來至闕外,命開門入之。右議政金壽興分付兩局大將,留直闕門外,使扈衛大將金佑明,率其軍官,直宿闕內。

○以辰巳間巽時,行襲儀,以魂魄凾、交椅、銘旌機,進排不及時,命當該官拿推。

○時,上候久在未寧中,灸瘡亦未完合,累日侍藥,水剌全廢,猝遇大慼,群下莫不憂遑。

○以金壽興爲摠護使。舊例,摠護使必以左相爲之,而是時領左相俱曠位,只有右相故也。

○以朗善君俁爲守陵官,福昌君楨爲代奠官,趙珩、張善澂、閔點爲殯殿都監提調,柳㝚、徐文尙爲郞廳,趙珩、閔維重、權大運爲國葬都監提調,鄭載禧、李堂揆爲郞廳,李正英、閔維重、金益炅爲山陵都監提調,李溟翼、李堥爲郞廳。珩、益炅尋被罪,以金萬基、鄭榏代之。

2月25日

○己未,卯時小斂。上下敎于右議政金壽興曰:「玉體常時異於凡人,況多用藥物,奉審之人皆以爲浮氣漸盛。若依禮文,三日後小斂,則必有意外之患,不可無變通之道。於卿意何如?」壽興對曰:「己丑仁祖之喪,先王下敎曰:『浮氣漸盛,今日若不小斂,則恐有罔極之慮矣。』臣祖父尙憲對以二日小斂,於禮未安,而事有經權,似難膠守。兩司長官亦以爲然,故第二日行小斂。旣有先朝已行之禮,變通恐無不可,而事係變禮,請令禮官,問于三司長官後,更稟擧行何如?」大司憲南龍翼、大司諫李翊相、副提學李端夏等以爲:「三日小斂,禮典所載。己丑進行,適當夏月,不可援以爲例。」於是,兩司合啓,請依禮典行於第三日,上答曰:「若無萬分不獲已之事,則何敢容議於其間乎?」已而,下敎于大臣曰:「浮氣極盛,不得已方爲小斂矣。」

○以梓宮奉進差晩,命長生殿堂上推考,色郞拿推。

○上下敎政院曰:「梓宮可合板子,急急覓得事,已言于大臣及長生殿提調矣。政院亦知此意,以必趁今夜內覓得之意,申飭。」於是,外間皆疑梓宮過長,故不用。大臣、三司迭相陳啓,請仍用長生殿所進梓宮。及見下殯殿都監之敎,始知其廣之不足,乃停其請。

○下敎政院曰:「壬申年仁穆王后國恤十三月後,臣僚引接時,上下服色,考出以啓。」右議政金壽興啓曰:「臣伏聞,仁順王后之喪,宣廟以嘗臨朝聽政,欲令群臣,行三年喪,而臺諫以非禮爭之,還寢成命云。當時此論,必有所據,而但今以節目之難便者言之,十三月後旣服吉服,則群臣之進見於上者,抑用何服?至於魂殿祭奠,大而祥禫,小而朔望,又將以何服入參乎?此等節目,不可不詳載,而今皆闕焉。且內命婦服色,亦無明白現出處,參酌情文,添入於儀註中,在所不已。請竝令禮官稟處。」答以依啓。

2月27日

○辛酉,副提學李端夏等上箚,請於臣僚成服時,用古禮衰絰之制。又曰:

伏聞,大臣箚論有詢問該曹之擧。母后之喪,朞年之制,臣等初亦疑之。及考禮經,始乃釋然。《儀禮》喪服不杖朞章,爲君之母妻則爲君從服而已,本無方喪之義,所以其服止於期也。《五禮儀》小註中,內喪則齊衰朞年云者,此通王妃、王大妃而言也。其下又有內喪在先之文,此方專指王妃而言也。內喪旣非一稱,兩註亦可互看。《五禮儀》固有未備處,而此則恐非差謬也。仁順王后之喪,宣廟欲令群臣服喪三年,其時兩司長官皆以博洽儒臣,據禮爭執,宣廟卽允之,亦可見朞年之無疑矣。且《五禮儀》內命婦服小註亦言,內喪齊衰朞年,而其下又有內喪在先之文,蓋嬪以下及尙宮等職,通謂之內命婦,而其服亦止於朞年,則與外朝之臣,義無異同也。

上答曰:省箚具悉。服制事,勢難周旋於成服之前矣。「館學生金鎭龜等亦陳疏,請命百官以衰絰成服,上答之如玉堂箚批。

2月28日

○壬戌,已初行大斂儀,設殯於隆福殿,以長生殿梓宮廣不足,用遷寧陵時預備梓宮。

○禮曹啓曰:「臣等昨於服制節目中,大王大妃殿服制,以期年啓下。而《家禮》服圖及時王之制,子婦服有期、大功之別,己亥國恤,大王大妃殿旣服期年之制,則今此服制,爲大功無疑。而急遽之間,未能詳審,有此率爾昏謬之失,不勝惶恐。原節目中以大功服,改付標以入之意,敢啓。」答以知道。初,己亥服制之定以朞服也,諸大臣及宋時烈等,皆引國制獻議,而時烈之意,則未嘗不主賈疏四種之說也。至是,禮曹初以國制,長子婦期年酌定以入,廷臣初無異議,朴世堂以其逕庭於時烈之議,抵書玉堂以爲:『當用衆子婦之服。』禮曹判書趙珩等,遽以大功改入,於是有賓廳議啓之擧。

○上下敎政院曰:「大王大妃殿服制果如此,則何乃今始付標以入耶?」承旨鄭晳啓曰:「問于禮曹,則服制單子啓下之後,始覺其誤,今始付標,以致遲緩云矣。」仍請推禮曹堂上、郞廳,上曰:「以服制之故,明日成服,似有未及之患。禮曹堂上、郞廳,竝拿問處之。」判書趙珩、參判金益炅、參議洪柱國、正郞任以道,竝就理。

○政院以成服時不可無禮判,請口傳差出,上以爲:「此時口傳未安。」命問于大臣,以兵曹判書金萬基兼察。

○領議政許積自忠州來到闕外,將成服於闕外,仍退去。政院以聞,上遣史官以入參成服之意傳諭。

2月29日

○癸亥,辰正,成服如儀。

○兩司啓曰:「諸御醫等在侍藥之地,不能竭誠保護之罪,在法難逭,請竝拿鞫定罪。」上從之。俄以大王大妃殿有患候,命就其中罪輕者,爲先削職,以白衣同參議藥,以待結末。

○以許積爲奉常都提調。時,太常當會議大行謚,而積成服後,出在郊外村家,上遣史官,諭以不可不入來之意。

○以洪處亮爲禮曹判書,李元楨爲參判,李嵆爲參議,口傳差出也。

○罷闕門把守及諸大將直宿。

2月30日

○甲子,大王大妃及中殿,皆有未寧之候,命招藥房都提調金壽興入來,議藥。時,壽興以醫官等拿推,不敢仕內局,故有是命。

○藥房都提調金壽興、提調金萬基、副提調沈梓及昌城君佖、執義金錫冑、掌令鄭維岳皆上疏,乞與諸醫,一體論罪。上答以安心勿辭。

〈顯宗純文肅武敬仁彰孝大王改修實錄卷之二十七〉

三月

3月1日

○朔日乙丑,右議政金壽興以摠護使,遞內醫都提調,以許積爲之。

3月2日

○丙寅,大王大妃患候時未平復,中殿症候甚重,藥房提調率諸醫直宿,請令金錫冑出入藥房,同參議藥,上從之。錫冑以所帶憲職,與庶官有異,事體不無相妨,請遞,亦從之。

○是日有大行大妃議謚事。領議政許積承召詣闕外,上遣承旨尹深,以命召傳授曰:「憂虞孔棘之日,遭此罔極之慟,難處之事,比前倍多。右相今將出去,山陵國事,無可與議者。卿不可以前日之不安,一向撝謙,安心領受。」

○領議政許積等會議于賓廳,上大行大妃謚曰仁宣。施仁服義曰仁;聖善周聞曰宣。殿號曰敬思。

○命淸風府院君金佑明,直宿于闕中,以中殿患候危重也。

○謝恩使金壽恒等使譯官金時徴先來,以淸國事情狀聞曰:「吳三桂鎭守滇蜀,不欲北還,拘執使者,而擧兵叛。三桂子應熊曾爲順治主妹夫,留仕北京,淸人拘囚闕中,後竟殺之。西山有朱姓人,詐稱崇禎皇帝第三子,聚衆萬餘,謀以十二月二十三日放火北京城中,因作亂,事覺就擒。淸主以八王之孫多夏所紅王爲上將,領兵十萬,往討三桂。三桂密送書陝西提督王輔臣,約與共叛。輔臣執其使,馳奏燕京,淸主降旨奬諭云。

3月3日

○丁卯,命發諸道僧軍,京畿五十名,忠淸道一百五十名,黃海、原襄、平安、咸鏡道各一百名,全羅、慶尙道各八百名,自備一朔糧,往赴山陵之役。

○國葬都監提調閔維重遞,以金宇亨代之。

○中殿以胸膈悶塞眩瞀驚惕之症,受灸百會穴。

3月4日

○戊辰,以口傳,除李奎齡戶曹參議,兪瑒工曹參議。

○摠護使金壽興啓曰:「上年遷陵時,因宰臣陳達,兼用燔造誌石矣。兼用兩件,非禮文所載,而或言久遠不刓,則燔造似勝云。惟在聖上斷定。」上曰:「以石刻用之。」又啓曰:「上年遷陵時所用諸具,多有無異新件者,到今仍用,似無不安。」答曰:「當於都監單子中,啓下矣。」

3月5日

○己巳,以兪瑒爲告訃使,權瑎爲書狀官。內喪告訃,曾無此例,而上與大臣相議,差出送之。

○謝恩使金壽恒、副使權堣、書狀官李宇鼎,還自淸國。

3月6日

○庚午,摠護使金壽興、禮曹判書洪處亮、都監堂上閔維重,以新陵裁穴,出往驪州。壽興請以前牧使丁昌燾、前正郞愼景尹等與之偕行,從之。

○上有咽喉不利,頭疼惡寒之候。大王大妃以諺書下敎于藥房曰:「大殿比多病患,氣力不如往時。不幸奄遭罔極之痛,哀疚之中實難支持。況在常時,不能進御素膳,今過累日,漸至澌敗,復膳之擧,一刻爲急。慈殿大漸之時,眷眷於大殿之不能行素,以聖躬保護之責,托于此身,再三丁寧,言猶在耳。此時從權,若或小遲,則恐爲日後無窮之悔,而負慈殿付託之意,玆以告諭。藥房以不可不從權之意,速爲啓達,則吾亦當極力勸之矣。」

3月7日

○辛未,藥房都提調許積以上候未寧,啓請入診,上不許。積等詣閤門外更請,上乃引見於思賢閤廬次,積等入伏。上慟哭良久,積曰:「自上宿患彌留之中,遭此罔極之痛,下情悶迫,何可仰喩!醫官等連日入侍,症候大槪,則得以聞知,而只憑醫官之言,未能詳悉,故臣等再三請診,今賜允許,不勝感幸。伏覩面部,頗有浮氣,眼候亦似不如前日。且伏聞有惡寒之候,今則若何?」上曰:「今日則比昨似愈矣。」提調姜栢年曰:「罔極之中,自不覺其大段,而瞻望玉色,極其深墨矣。」積曰:「咽喉不利之症若何?」上曰:「加減無常矣。」積曰:「臣等仰聆玉聲,失音如此,此必由於咽喉之患矣。且臣等以臥內入侍之意仰達,而今以衰絰引見,豈不有害於調攝之方乎?」上令醫官入診,訖,積曰:「臣等有冒死仰達之言矣。伏聞醫官之言,皆言自上胃氣極敗,此尤可悶慮之症云。昨者,大王大妃殿以諺書下敎于藥房曰:『大殿平日不能行一日之素,故慈殿大漸之際,猶能眷眷于此事,再三付托于此身。今者大殿患候如此,而不能行權,以致添傷,則恐負慈殿付托之意。』臣等奉讀至此,不覺哭失聲也。」上又慟哭。移時,積曰:「今此遺敎,乃殿下所親承者。殿下於此,其可不惕然而動,思所以遵奉乎?伏願,上念宗社之重,下循臣民之望,勉抑至情,亟從權制。」上曰:「予今尙善飮食,卿何忍以此言聞之耶?」積曰:「臣聞淸風府院君金佑明、參贊張善澂之言,則自上時或進御極醎之物,而不知其爲醎,旋卽退案云,此乃胃敗之致也。」上曰:「此則常時食性,素不嗜醎故也。」栢年曰:「古人以傷生滅性爲不孝。況帝王之孝,異於匹夫,而又有慈聖遺敎,則殿下其可不念及于此乎?」積曰:「非不知屢擧遺旨,增痛聖心,而悶迫之情,不得不爾。殿下若不允許,則臣固當率百官叫閤門,期於得請,而如此之際,將過許多日字,此尤可悶,故復此縷縷耳。」上曰:「自知氣力與常時無異,何忍從之乎?」積、栢年與副提調沈梓力請,上終不從。積曰:「臣等不敢一向强迫,退當以此意,更爲啓達矣。」遂罷黜。

○藥房復啓請從權,上答以更勿煩瀆。

3月8日

○壬申,領議政許積率文武二品以上,詣賓廳,請亟從權制。政院、兩司、玉堂,相繼陳請。崇善君澂率諸宗,亦陳啓,竝不從。三司伏閤,群臣庭請累日,大王大妃勸諭亦至,上不得已勉從。

3月11日

○乙亥,禮曹議以六月初三日發引,初七日下玄宮,推擇以啓。

3月14日

○戊寅,憲府以內喪告訃,祖宗朝所無之擧,啓請勿送告訃使,上答曰:「非但不可不送,籌司旣已分付西臬,以遣使之意,先通於鳳城,今無可議之事矣。」

○諫院啓曰:「在前國恤進香時,饌品器數,無有限節。宮家各司,轉相務勝,終歸褻瀆。伏聞,上年遷陵時,一享之需,或過累百金,其於事體,殊極未妥。請令宗親府以下內外官司及諸宮家饌品器數,一依政府進香之式,毋或過豐,以遵與奢寧儉之意。」上不允,命從己亥《謄錄》。

3月15日

○己卯,吏曺判書李尙眞以因山卜穴,將用一岡上下陵之制,陳疏力爭以爲,地之脈路,只是一線,穿鑿於上,脈斷於下。又引朱子葬其二親相去百里之說,請別求於他岡,上答曰:「上下陵之制,已定於遷陵之時,則臣子決不可輕議於今日也。卿之此言,殊甚率爾矣。」按,合葬之禮,自周公以來,未有改之者。一岡上下陵之制,蓋猶有合葬之意也。而李尙眞必欲求之於他岡者何也?朱子之各葬其親,禮之變也,不可人人而藉口也明矣。穿鑿脈斷之說,葬師之稍有知識者,且羞爲之,況士夫乎?人臣事君,自有其道,何必以是乎?

○上以膈上飮食積滯,受灸。

3月16日

○庚辰,上受灸。

○憲府以請勿遣使告訃事連啓,上答曰:「近日之事,無實而徒尙文具,殊可寒心矣。」大司憲南龍翼、掌令鄭勔、鄭維岳、持平閔黯、李益泰等,竝引避。玉堂處置請遞,從之。蓋以齎咨官旣通使行消息於鳳城,勢不可中止,而憲府猶且强論也。

○諫院以各司諸宮家進香事連啓,又啓曰:「諸都監監造官差出時,多有奔競之請,而不計劇任及一司兩員混同塡差,彼此事務,俱相妨礙。又從而遞付軍職者,至於十三人,擧措顚倒,人言未已。請監造官付軍職之類,竝改差。」上答曰:「告君之辭,豈可以不知東西無根孟浪之說,胡亂至此乎?監造官雖曰職微,不可以茸闒之人苟充。爾等之必欲改差者,抑何意耶?」於是,大司諫李翊相、司諫朴世堂、獻納尹趾善、正言金�、李沆竝引避。上答曰:「勳府進香之豐侈,果如爾等所聞,而此亦遵舊規而已。至於諸宮家進香,則因遷陵時日字甚迫,三公主合一進香,則雖欲務勝,得乎?此予所謂無根孟浪者也。勿辭。」玉堂處置以宮家務勝之說,未免爽實,請遞,從之。

3月17日

○辛巳,興平尉元夢鱗卒。夢鱗,元斗杓之孫,萬里之子也。

○湖南七邑地震,有聲如雷,屋宇皆搖。

3月20日

○甲申,上以脚部濕瘡受鍼。

○領議政許積陳情乞遞,許之。時,侍陵官金汝楗中風疾甚。上命以改差當否,問議于大臣,積初不獻議,至再問乃對。至是,積以內醫都提調,入侍於上受鍼時,上問以初不獻議之故,積對曰:「臣之上來也,本擬於公除後退歸。意外忝叨藥房之任,不幸又値上候未寧,中殿疾劇,不敢徑歸,以至今日。而至於朝家政事,則臣何敢以大臣自處,有所干預乎?」上曰:「卿在鄕曲,每以負罪自處,予心之不安何如?先朝耆舊,喪亡已盡,卽今老成大臣,惟卿一人。予之倚毗,舍卿其誰?雖有不安之情勢,國事至此,予病又如此,卿於此時,決不可退歸。如不欲仍帶相職,則情義相孚之間,勉副非難。卿以原任,仍留洛下,以輔寡昧之不逮。」遂許遞領相。

○戶曹啓曰:「三都監應用各色錦段,其數頗多,而本曹所儲,盡用於上年遷陵時。今方使市廛貿納,而似有不足之患。請依上年例,管餉所儲三十匹,令平安監司、義州府尹,精擇上送。」上從之。

3月21日

○乙酉,以許積爲領中樞,姜栢年爲大司憲,沈梓爲大司諫,徐文尙爲執義,尹衡聖爲司諫,鄭重徽爲獻納,姜碩耉、趙宗著爲正言,安垕、趙爾炳爲掌令,睦來善爲刑曹參議,尹趾善爲副校理,李元禎爲都承旨,洪萬鍾爲副修撰,宋最、柳譚厚爲持平,鄭維岳爲弼善,金錫冑爲兼輔德。掌令趙爾炳與大司憲姜栢年有舅甥相避之嫌,引避遞。

3月22日

○丙戌,摠護使金壽興請對,上引見於思賢閤廬次。命領府事許積一時入侍。上曰:「哀冊書寫官以咸鏡監司南九萬差出,而此時遞易有弊,九萬限秋仍任。」尋以靑平尉沈益顯伐之。上謂兩相曰:「發引正當極熱,轝士軍死傷必多,從水路行喪何如?」壽興曰:「外議亦多以水路爲便,故臣與許積相議,方欲陳達,而聖問先及,幸甚。若從水路,則江水雖漲,可以行喪平安,實勝於陸行,而第從陸常道,從水非常道也。且泝流之船,難以整齊,儀物之失次,難保其不然,以此或言其不便矣。」上曰:「大轝極重,間數甚窄,轝士軍不能任意措足,若或一隅失足,則全數顚仆,死傷必多,豈非可慮乎?」積曰:「近日外議,或主陸路,或主水路,紛紜不決。臣則家在上游,素諳水路。若値潦水,則水路固勝。若日旱水淺,則上灘甚難,不如陸路之便,然猶可掘灘而行船。若久雨,橋梁盡壞,則陸路之狼狽,倍於水路之遇旱。以此言之,水陸皆有可慮,而陸路之慮,尤切矣。」上曰:「轝士軍令該府計定船隻,亦令該曹,新造以待可也。」

○禮曹請依戊申國侐例,京畿監司、開城、江華留守外,諸道監司,勿令親來進香,從之。

3月23日

○丁亥,大司諫沈梓請相會禮於獻納鄭重徽、正言姜碩耉,兩人辭以服制式暇,終不赴。旋聞大臣以國恤卒哭前,言服制式暇之不可,斥於筵中,重徽、碩耉竝引避。梓處置請遞,從之。

3月24日

○戊子,吏曹參判李惟泰聞國哀上來,止於都門外,上章辭職,上優批答之,且令從速入來。

3月25日

○己丑,以李俊耉爲禮曹參判,鄭維岳爲掌令,尹趾善爲獻納,申琓爲正言,李宇鼎爲文學,李沆爲司書,金錫冑爲應敎,申瀏爲黃海兵使。

○以京畿砲保壯健者,移定訓鍊都監別隊,作八哨,官給鳥銃,從大將柳赫然之建白也。

○遣史官,以誌文撰述事,往諭于判中樞宋時烈。時烈以病勢日劇,朝夕待盡,且前日所上兩疏,俱未蒙批下,方在待罪未勘中,事體亦有所不敢,辭不來。

○上受灸於思賢閤廬次,仍引見摠護使金壽興。壽興曰:「臣與都監堂上,今將往審水路形勢,而招問詳知水路之人,則自廣津至驪州,凡二十五灘,楊根大灘最險,兩巖隘狹,水勢甚急,不可不先試以虛船。」上曰:「先載外梓宮而試之可也。」壽興又曰:「方今邊虞如此,收拾人才,最是急務。武臣中如成釴、李重信,俱是可用之人,而以一時誤事之故,久在罪籍,似當收用。」領相許積曰:「臣當與備局諸臣,相與列錄以入,以竢裁處矣。」上從之。壽興曰:「定州,西路要衝之地,而牧使金禹錫不合於此時此任。平安監司申晸亦以龍岡縣令任相元爲不合云。此兩人皆移拜內職,似可矣。」時,吳三桂發難於南方,淸人頗有猜疑我國之意,西邊之騷屑特甚,故壽興之言如此,蓋欲以武臣差送也。上然之。上曰:「期年後,百官陪祭及進見時服色,當如何?」積曰:「國忌日有擧動,則百官皆服淺淡服。以此推之,則君父未除喪前,臣子不可以吉服入侍。陪祭時亦當用淺淡服矣。」上曰:「期後,公主吉服何如?」積曰:「純吉,則決不可矣。」壽興曰:「《五禮儀》有內喪在先,殿下用淺淡服之文。此與今日事有異,而可以爲據矣。」上曰:「陪祭時有哭泣之節,與入侍亦有間,用白袍何如?」壽興曰:「白袍烏帽角帶,似當矣。」上曰:「期後百官陪祭、進見服色及公主服色,竝令禮官稟處。」

3月26日

○庚寅,上受灸。

3月27日

○辛卯,初,大司諫沈梓,與正言趙宗著,相會臺廳,停前啓,因日晩,期以明日更議而罷。宗著旋聞以前日製進文字失體,有還出給之命,不敢晏然,卽尋辭單,梓疑其推托,發簡於獻納鄭重徽、正言姜碩耉,欲論遞宗著,兩人以服制式暇不赴,尋出引避。梓處置遞之。至是聞物議以梓之初不引嫌,直爲處置,爲違例,梓遂引避,宗著亦引避。憲府請竝遞,從之。宗著以知製敎,撰平安監司申晸敎書,其文多至百句,讃美之辭亦且十餘句。〈俗以儷文對爲一句。〉上以爲不但其文冗雜,其爲人可知,遂命還給。

○摠護使金壽興乘船泝流,看審水路,以左副承旨尹深熟諳水路,請與偕往,上從之。

3月28日

○壬辰,以金宇亨爲大司諫,李益泰爲正言,安後泰爲弼善,擢權大載爲東萊府使。

○持平柳譚厚與同僚約相會不赴,尋引避遞。

3月29日

○癸巳,司諫尹衡聖以承召不進,引避遞。

○摠護使金壽興以安山郡守柳命才,不及整齊船路,啓請罷黜,上命拿鞫定罪,罷京畿監司李弘淵職。

3月30日

○甲午,上受灸。

夏四月

4月1日

○朔日乙未,上御思賢閤廬次,受灸。大司憲姜栢年進曰:「緣臣待罪藥房,憲府照律,近甚積滯。金萬重當初特推,尙未照勘,而旣已定配後從而照律,有所難便。敢此仰稟。」上曰:「此非循例推考,仍爲照律可也。」都提調許積曰:「萬重事,臣曾欲仰達而未果矣。萬重詆臣之言,雖未知襯合於臣身,而言不可用,則置之而已。至於徒配,豈不有累於聖德乎?且萬重與病母相離,情理可矜。」上曰:「萬重言甚怪底,故初欲遠配。其時因大臣陳達,配於近地矣。」積曰:「臣雖庸下,亦一老臣也。何敢以情外虛言,上達乎?此實出於中情,若蒙恩釋,則其於聖德不遠而復,在臣私心,亦少安矣。」上曰:「卿言縷縷至此,爲安卿意而放釋焉。」栢年曰:「萬重旣蒙放,推考公事何以爲之?」積曰:「本罪已宥,推考似不當擧論矣。」上曰:「然則勿爲照律。」

4月2日

○丙申,上受灸,仍受鍼。

4月3日

○丁酉,諫院啓曰:「都監爲用骨灰,許民屠牛,臣等竊不勝慨然也。頃年牛疫之後,孶息未蕃,其在重農之道,所當嚴禁之不暇,其可許以屠殺乎?況國恤時禁屠,載在法典,若以骨灰難得,勢出於不得已,則堂堂國家,豈不能辦備若干牛隻,而直許屠宰乎?」上不從。三啓後,答以限卒哭停罷。時,右議政金壽興請依前例,許出屠肆十坐,故諫院有此論。其後又有以製造軍器,難得皮筋,達於筵中者,故上靳於聽納焉。

○摠護使金壽興看審水路,自驪州還。上引見,領府事許積、左副承旨尹深亦入侍。壽興曰:「上流諸灘,無甚難處,而唯大灘危險無比。水路行喪之議,恐未易斷定也。」積曰:「頃承聖敎愍念輿士軍顚踣之弊,獨運睿斷,有此水路之議。臣退而誦之於外,聞者莫不感歎聖德矣。」深曰:「此事必須從速定奪,都監諸事,方可磨鍊矣。」壽興曰:「前頭大行徽號議定時,請仍以水路便否,通議於二品以上。」上可之。

○金壽興之還自驪州也,路由楊州境,而牧使鄭始大未及出候。承旨尹深啓請推考,上命拿問定罪。始大居官頗淸簡,人有去後思。

4月4日

○戊戌,以金錫冑爲司諫,金�爲持平,沈梓爲京畿監司,李藼爲副校理,李濡爲副修撰,鄭重徽爲輔德。

○大司諫金宇亨、獻納尹趾善、正言李益泰上箚,論水路行喪之不便曰:

大灘形勢,一大巖石,橫截江中,舟行之路甚狹。攅宮奉安之船,制度大於常船,臨灘順上,有不可必。陸行遇雨,則猶可休憩於站上,以待行潦之殺下,從容戒路,少無不可。孰如蹈履危險,冀其萬一於不可試之地乎?

答曰:「此何等重事,而不顧形勢,妄論如此,實未曉此意也。」

4月5日

○己亥,大臣、原任大臣、政府、館閣堂上、六曹參判以上,會議于賓廳,上大行王妃徽號曰敬烈明獻。〈夙夜警戒曰敬,秉德尊業曰烈,照臨四方曰明,聰明睿哲曰獻。〉初,群臣旣上大行謚號,禮曹啓曰:「曾在仁祖壬申,仁穆王后議謚時,依宣祖庚子懿仁王后議謚例,只上謚號,而不及徽號,故今亦依壬申例,只上謚號,而四字徽號,則將於祔廟時議定矣。臣等更考《政院日記》,則壬申八月初十日,本曹啓辭以爲:『庚子之只上謚號,以內喪在先故也。今日之事,與此自別,當竝上謚號徽號。』云,故追上徽號,竝刻於謚冊謚寶矣。旣有先朝已行之例,依此擧行宜當。」上遂令諸臣,議上徽號。

○上御思賢閤,令藥房提調及諸醫入診。右議政金壽興亦請對入侍。都提調許積曰:「日者從權之請,幸蒙允從,臣等退而相慶。厥後細聞,則自上猶不肯快復常膳,以致脾胃虛弱,元氣大敗,下情之憂憫,何能盡達?」上曰:「別無此事矣。」積曰:「內間之事,自外聽聞,未必眞的,而此則聞之甚詳矣。殿下何乃自輕如此乎?」壽興曰:「雖閭巷匹夫,稟賦有强弱之不齊,不能終始執喪者,亦多有之。況帝王受氣,有別於凡人萬萬者乎?今殿下强許從權,而其實尙不進滋味。居喪滅性,聖人稱以不孝,無乃哀痛之中,未暇念及於此乎?」上曰:「吾意本非爲不進滋味也。凡諸飮食,自爾厭進,故數件物種,果令退却矣。卿等之言至此,當勉從焉。」壽興又啓曰:「今日賓廳之會,以水路發靷便否,通議于諸臣,則兵曹參判洪處大、工曹參判閔點以水路爲便。其餘諸臣,亦以爲水路發靷,固非常道,而與其炎雨陸路之狼狽,無寧從水路。輿論所在,蓋可見矣。必有明白下敎,然後可無臨時顚倒之患矣。」上曰:「發靷返哭,皆從水路。西班中不緊軍職及堂下宗班,皆於廣津頭落後,到驪州下船時,更爲陪從。」上曰:「曳船軍調用事,當預爲料理矣。」壽興曰:「曳船之役,如非居在水邊者,不能習熟。京江居民及楊、廣濱江民人等,竝調用後,別施蠲減,以酬其勞可矣。」上從之。壽興又曰:「誌石今當取用於江華,而江華産石處,士夫家任意採取,幾無餘石。自今以後,分付本府,請嚴加禁斷。」上可之。上以侍講院草記,問梓宮在殯時,世子開講當否。壽興曰:「曾在己丑年,亦以此事,收議於大臣。臣祖父尙憲以爲,此事非但有乖禮律,事體亦涉未安。臣於祖父之論,有何異同乎?」積曰:「長成之人學業成熟,則雖有時作輟,無大段所損,而若在幼少,則一日廢學,其害甚多。且世子方講《論語》,則雖在此時,誦讀恐無所妨。若以開講爲未安,則不必召對宮僚,姑爲溫繹舊業似當矣。」上曰:「予意亦欲如此矣。」上曰:「世子燕居服色,當如何?」積曰:「國恤中士夫燕居,率皆衣布。世子燕服,亦恐無異也。」壽興曰:「世子開講之難便,此其一也。臣僚旣以布帽麻帶入侍書筵,則世子亦當以衰服引接,具衰服而設講席,豈禮文本意乎?」上曰:「然。」

4月6日

○庚子,大司諫金宇亨、獻納尹趾善、、正言李益泰等以箚批未安,相繼引避,上以爲未曉批答旨意,命政院還給。至是再避皆遞。

4月7日

○辛丑,右議政金壽興以靈幄殿造設事,請對入侍,上曰:「監造郞廳不可不擇送。往年遷陵時,見鄭維岳之爲人,勤幹解事,雖見任臺職,不可無變通之道矣。」壽興曰:「平安監司申晸言,本道捉虎牙兵,欲加其數,使滿五千,而軍器藥丸之不足,最爲可慮。長箭二千部、片箭二千部,不可不造送,而火藥則請以江華所儲五千斤出給。」上曰:「關西之事,不可忽也。以未嘗組練之軍兵,又不預備其器械,脫有緩急,何以應之乎?五千斤之藥,亦恐不足也。」壽興又曰:「金萬重旣蒙恩釋,則一時被罪諸臣,所坐雖各不同,當此乏人之時,亦宜蕩滌收用。成虎徵則本以無情之事,至於遠竄,尤涉過重矣。」承旨尹深曰:「虎徵以一時妄發,罪至遠竄,到配且久。近日臺官之被罪者,無如虎徵之太過也。」上曰:「虎徵放釋可也。」

4月8日

○壬寅,以鄭維岳爲水路都廳,監造水邊兩處靈幄殿及攢宮所奉船隻。

○以李翊相爲大司諫,崔文湜爲掌令,趙爾炳爲正言,金益炅爲戶曹參判,金錫冑爲副應敎,李藼爲吏曹正郞,金禹錫爲原襄監司,李堥爲司諫,尹趾善爲副校理,李夏鎭爲獻納。堥以方帶推緘,夏鎭與翊相有中表相避之嫌,竝避遞。

4月10日

○甲辰,忠淸道保寧等官,渰死者至五十四名,令本道恤典擧行。

○時,水路行喪之議,斷自上心,而外議紛紜未已,前言水路便者,亦多以爲不便。校理李寅煥、李藼,應敎金錫冑等,相繼陳疏,爭之甚力,上皆不答。

○以李東老爲司諫,洪萬鍾爲獻納,趙珩、張善澂爲左右參贊,李秀彦爲奉敎,李夏鎭爲修撰。

4月14日

○戊申,改擇發引吉日以五月二十八日啓下,蓋以前所擇日與下玄宮,其間日字促迫故也。

4月16日

○庚戌,告訃使兪瑒、書狀官權瑎,如淸國。

○中殿宿患塊症猝重,藥房提調與諸醫直宿,請令應敎金錫冑,昌城君佖入直於闕內,上從之。

4月17日

○辛亥,摠護使金壽興詣闕請對,上答曰:「日間咽喉之症增劇,氣甚困惱,不得引見。如有稟定之事,言於內官,使之口傳。」壽興啓曰:「誌文尙未撰出,哀冊謚冊文,則旣已撰進,而訖未啓下,恐有刻役未及之患矣。」答曰:「誌文因予病患,慈聖平日行錄,未及書下,以致稽遲,而哀謚冊文卽當啓下矣。」

4月18日

○壬子,上受鍼。

4月19日

○癸丑,中殿胸膈痞塞之症猝劇,命急招副司直鄭維岳,維岳以水路都廳,方在水上故也。藥房提調請令應敎金錫冑入診,且請依乙巳年例,設議藥廳,從之。

○藥房請令鄭維岳仍留同參議藥,上曰:「維岳所掌之任甚緊,若時急之事,則出去監董,往來議藥可也。」

○全羅道益山郡有鷄産雛,一頭四翼四足。

4月21日

○乙卯,中殿受灸百會穴。

○摠護使金壽興啓曰:「發靷時應入船隻,合計一百五十隻,曳船軍三千六百九十名。請令賑恤廳,人給米一斗,以爲口糧。」上從之。

4月22日

○丙辰,故參贊宋浚吉之孫炳文,投進浚吉遺疏,其略曰:

竊惟,殿下經筵罕御,學問不進,御下臨政,唯以智計爲臆,設令累中,已非孔子之所與,況未中而動輒乖宜者耶?子思之言曰:「莫見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愼其獨也。」實千古聖賢相傳旨訣。願殿下,於此數語,益加體驗,必誠必敬,朝焉夕焉。淸明在躬,志氣如神,事之當爲與不當爲者,無不瞭然於心目之間。經筵自不得不勤御,學問自不得不勉進。凡諸事爲,綱擧目張,舊命可續,新慶畢至矣。不然,而唯以麤心俗念,雜之以偏私之意,黨朋之疑,辨其賢否而定其取舍,則臣恐邪正益淆,朝著愈亂,至於滅亡而後已也。噫!殿下天資可惜,國事尙可爲?毋自棄無自侮,以先王勵志奮勇,爲繼述之道,不勝幸甚。

疏入留中。

4月23日

○丁巳,上書下大行大妃行錄於政院。政院啓曰:「誌文製述官實差,乃判中樞宋時烈,而前日史官傳諭書啓,尙未批下,卽者行錄已下,製述甚急,何以爲之乎?」答曰:「使預差判府事金壽恒製進。」

4月24日

○戊午,中殿患候稍歇,命罷藥房提調直宿。

○京畿高陽等地連日下霜,傷穀。

4月25日

○己未,以朴相馨爲掌令。

○右議政金壽興上箚曰:

三公之不得備員,今且數年,臣獨忝竊,心事愧懼。況今殯殿啓攅之際,山陵復土之日,三公各有所事,而尙無枚卜之命,臣誠憫鬱,不敢知聖意之所在也。

上答曰:「一遘危疾,五年于玆,未得周歲之安,奄遭終天之慟,得延今日,誠非所自意也。疾病如此,何事可措?言念及此,不覺氣塞。事有可稟,卿其入來面稟。」

4月26日

○庚申,以朴世堂爲輔德,尹趾完爲副修撰,申汝哲爲捕盜大將,以金壽興爲領議政,鄭知和爲左議政,李浣爲右議政。武臣之不由勳伐,致位三公,近世所未有也。

○禮曹啓曰:「當此兩麥發穗之時,旱乾如此,此時祀典,雖有停廢之文,不可無變通之道。祈雨祭急速設行,在所不已。」上從之。

○憲府以轝士軍抄出時,漢城府下吏,多有操縱之弊,請推該官。尋以所聞差誤,大司憲姜栢年、執義徐文尙、掌令安垕、持平宋最、金�相繼引避。掌令朴相馨亦以借入閭家,名登査啓引避。玉堂處置,請竝遞差,從之。

4月29日

○癸亥,以李堥爲執義,鄭勔、李宇鼎爲掌令,李沆、姜碩耉爲持平,李秀彦爲正言,南龍翼爲大司憲,尹衡聖爲司諫,洪柱國爲工曹參議。

五月

5月1日

○朔日甲子,左議政鄭知和、右議政李浣,陳疏辭職,上優批不許。

○判府事金壽恒上箚以爲:「臣於誌文之役,撰寫俱非所堪,而專畀兩任於一人之手,事體之苟簡莫甚矣。」領議政金壽興亦於筵中白上曰:「去年遷陵時,判府事宋時烈已兼摸寫之役矣。然以事體言之,則一人兼二事,實涉苟簡。」上曰:「然則誰可書者?」壽興曰:「靑平尉沈益顯書法頗精,臣意則無踰於此人矣。」上從之。壽興曰:「臣今猝陞首席,惶恐罔措。且摠護之任,卽左相例兼之職,豈可仍循乎?」上曰:「都監諸務,旣已垂成,何可遞易?且在前亦有領相兼帶之時矣。」

5月2日

○乙丑,右議政李浣再疏辭職,上答曰:「雖以古事觀之,宰相豈皆讀書人乎?卿之以此撝謙,良亦過矣。」

○國葬都監堂上金萬基往審水邊靈幄殿上樑後入來。

5月5日

○戊辰,大司諫李翊相以未赴召,引避遞。

5月7日

○庚午,上下敎政院曰:「去冬纔喪益平尉,今春又喪興平尉,慘痛之懷,難以形言。追念慈聖平日愛恤之至意,不覺痛泣也。不可無別樣顧恤之擧,其令該曹,仍給三年祿俸,祭需亦別爲題給。」

○時,上患候彌留,內醫都提調許積、提調南龍翼、副提調李元禎,與諸御醫入診。上出地理學敎授朴振文疏,示積曰:「此言何如?」積讀畢曰:「此言是矣。當初諸地官皆以初四日爲吉,而但發引定於初三,故下玄宮,不得已定以初七日矣。今者發引改定於今月二十八日,則初四下玄宮,似無窘迫之患。然此固大事,臣不敢獨議。請下此疏于都監,商議稟定。」上允之。積曰:「臣聞,鄭致和爲山陵堂上時,監董甚勤,而畢竟未免罪謫,事甚冤矣。臣於入京後,見李浣則浣以爲,當此艱虞之時,如致和者,不宜久置於謫所也。」龍翼、元禎亦以爲言,上曰:「當初減等定配,亦出於原情,而今旣經年,放釋可也。」

○摠護使金壽興自陵所入來,上引見。壽興曰:「水路行喪,甚非常道,而實便於陸路。第外議多以爲,水邊靈幄殿奉轝上下之際,累次搖動,有所未安。莫如仍奉於船上云,此論似然矣。」上曰:「搖動之未安,雖陸路亦不免矣。經夜於波濤洶湧之上,尤極未安。靈幄殿不可不造成也。」壽興又曰:「大灘之險,以其巖石橫亘,水勢悍激,船行之路,廣僅六尺,故群情莫不以此爲憂矣。聞郞廳鄭東卨之言,則以爲方今天旱水淺,乘船而入,以鐵釘打破巖石,則不但水路行喪可保無事,亦將爲漕運無窮之利云。此人素有計慮,方欲使之打破矣。」上曰:「事成則幸莫大矣。」

○海西殷栗、松禾等地雨雹,禾穀木綿皆損傷。

5月8日

○辛未,左議政鄭知和、右議政李浣連上辭疏,上答曰:「國事爲急,卿胡不諒至此?速出行公,以副朝野之望。」俱遣史官傳諭。

5月10日

○癸酉,改擇下玄宮吉日以六月初四日。

5月11日

○甲戌,以旱災,命疏決罪囚。領議政金壽興、領府事許積,判府事金壽恒、知義禁張善澂、同知義禁閔點、刑曹判書權大運、參判鄭榏、參議睦來善、右副承旨李端錫等,入侍于思賢閤,隨罪輕重,或徒配或削或放者,六十二人。咀呪竊盜等罪,竝不擧論。善澂讀文案,至申命圭、李鼎基等,上曰:「此則何如?」積曰:「臣每欲以此事仰達,而未敢矣。命圭等受莫重之任,致莫大之變,聖上之必欲斷以一罪者,固當矣。然原其情,則必非故犯。定配邊遠,以貸其死,似可矣。」壽興曰:「臣於前日,陳達此事,至勤嚴敎,而命圭等雖甚無狀,豈敢有慢忽之心乎?」壽恒曰:「臣以奉審無狀,身負重罪,事關山陵,安敢有言?而然聖上旣命入侍,以次下問,臣亦何敢泯默乎?臣意則無論其有情、無情,此罪本無當律。若以一時受敎,斷爲一罪,則其流之弊,不可勝言矣。」閔點曰:「今日赦宥,專爲悶旱,則常赦所未蒙之人,雖得蒙宥,亦或一道矣。」上曰:「見此人等所供,則以見欺工匠,爲免罪之計,此甚無狀矣。十二面內六面裳石,如法作凹,而六面初旣作凹,反復削去,郞廳若至誠監董,則工匠輩何敢如是?命圭等之罪,在漢則當以大不敬論之矣。」壽恒曰:「外議皆以爲命圭等罪固極重,而至於一罪,則太過云矣。」上曰:「予亦聞卿所謂外議者。我國近來未嘗刑戮士夫,故人之聞之者,徒知刑戮之爲重辟,而不知此罪之不可不殺而有此云云。此何足憑據乎?且予於此,不無微意。若使臺臣之爭執,不至此久,則予亦當有處分矣。臺諫得田業實事,與命圭等事,相爲表裏,其意極可痛惡。臺諫豈不知以業實事,至今論啓爲太過,而若停業實,則命圭之事,亦難獨存,故如是持久矣。」積曰:「臺諫設或如此,自上豈可緣此,而不賜處分乎?」上曰:「近來犯罪之人,纔免大罪,則或稱有才、或稱冤屈,便爲浸浸調敍之計,懲罪之意,果安在乎?此則設用寬典,只令貸死而已,永勿放釋可也。」諸臣皆曰:「貸死則幸,何敢然也?」上曰:「卿等之言如此,命圭、鼎基等,減死絶島定配。」命圭配大靜,鼎基配旌義。

5月12日

○乙亥,時,彌月不雨,京外同然,諸道皆請行祈雨祭。上以黃海監司李之翼狀啓,以初七日書塡,而今始來到,稽傳太甚,而政院亦不察而捧入,下敎責之。上於政事間聰察,類如此。

○以金益炅爲大司諫,安垕爲文學,柳譚厚爲司書。

○領敦寧金佑明上疏曰:

春夏久旱,大江如帶,淺灘幾至成陸,而啓殯日期,倐爾臨迫,船沂上游,萬分可慮。乞聖明,下詢廟堂,謂臣猶可與議,則願力疾入侍,以旣所蘊之懷。

上於筵中,出示疏本於大臣。金壽興曰:「旱乾至此,江水日縮,在廷諸臣,孰不爲慮?不獨金佑明一人也。」許積曰:「當初自上欲用津船,臣以爲,國家雖無物力,豈可以津船奉轝乎?別造船隻之議,實出於臣。而今聞,所造之船太重難行,龍山之灘不至甚淺,而亦難曳上云,況上流諸灘乎?水路作行,恐致狼狽也。」壽興曰:「臣罷對後,請與都監堂上,偕出龍山,看審新造船隻大小便否而後,更爲啓聞。」遂出往看審,而還白曰:「耳聞不如目覩,許積聞之誤也。別造船長六十五尺五寸,厚五寸九分,臣與諸堂上乘其船,以試船底入水之淺深,則與津船,少無異同。前頭雖久不雨,必無不能曳上之慮。若從容曳上,則行喪之穩便,非陸路之比也。所可慮者,上流多淺灘,掘灘之役,多費人力矣。」於是,水陸是非之議漸息矣。壽興又曰:「宋時烈之中道而歸,實緣脹證,其疏入啓已久,而尙未下批,臣未曉聖意也。聞,向日嶺儒郭世楗之疏,見却於兵曹,不能上達,而疏語極其凶慘云。時烈情勢之不安,亦其宜矣。」上不答。

○執義李堥以推緘未勘,引避遞。

○憲府以田業實取招後處斷事,連啓,上答:「以人臣事君,不可以巧詐文飾也。今此業實事,與命圭等事,相爲表裏,以爲借重之計,故予以昨日筵中,言其無狀。今乃佯若不知,偃然連啓,殊極痛駭也。」於是,掌令李宇鼎、持平李沆、姜碩耉等皆引避。掌令鄭勔亦引避曰:「臣與諸僚,未行相會禮,雖不聯名於啓辭,而前忝本職,累以玆事論列,則文飾無狀之罪,臣亦難免。」又曰:「梟示之律,本係軍律,元不取招,已有成規。臣之論執,烏得免不察之失乎?」獻納洪萬鍾處置,請竝出仕,上從之。宇鼎、沆、碩耉,承牌不進再避,例遞。

5月14日

○丁丑,大司諫金益炅以推緘未勘,引避遞。

5月15日

○戊寅,獻納洪萬鍾引避曰:「臣於昨者處置憲官也,掌令鄭勔避辭大意,以曾前參啓爲言,故循例請出矣。今聞物議,以爲業實受賂之罪,非犯軍律之比,而勔以此一款,揷入末端,語不成說,大傷事體,混同請出,殊涉不察云。臣之泛然看過,處置乖當之失著矣。」掌令鄭勔亦再避,竝遞。

5月16日

○己卯,以李嵆爲大司諫,李翊相爲工曹參議,金益炅爲戶曹參判,魚震翼爲輔德,朴世堂爲執義,宋最爲正言,李夏鎭爲校理,吳始壽加望爲都承旨。

○儒生羅碩佐、趙顯期等,相繼陳疏,大略以爲:

吳三桂旣據南方,蒙古亦不親附,天下事變迫在目前。乘此機會,鍊兵峙糧,大可以復讎雪恥,小可以安國保民。

上不賜批答。

○上御思賢閤,引見摠護使金壽興。壽興曰:「聞鄭東卨鑿破大灘巖石,灘路之廣至三十七尺,大船之往來,可保無憂云,東卨之功大矣。」又曰:「近來淸人稱以摘奸,接踵出來。又聞蒙古百餘騎,稱以推求放失之馬,出來鳳城,周覽城池而去云,殊極叵測矣。」上曰:「羅碩佐、趙顯期等,以彼中形勢,相繼陳疏,而其言有煩聽聞,予故不答矣。」

5月17日

○庚辰,館學生金昌集等上疏,請於啓殯之日,百官喪服,遵用古禮,衰絰之制,永爲定制,上不從。

5月19日

○壬午,以李奎齡爲禮曹參議,李東溟、丁昌燾爲掌令,尹趾善爲吏曹佐郞,朴元度、申琓爲持平,洪萬鍾爲修撰,趙師錫爲吏曹正郞,李夏鎭爲獻納,趙䃏爲戶曹參議,金錫冑爲應敎。

5月20日

○癸未,上御思賢閤受灸。領議政金壽興亦入侍,上出示告訃使密啓,使都提調許積讀之。上問:「所謂太極㺚子者,是何部落耶?」壽興曰:「此乃大元子孫,而自恃兵强,頗有輕視北京之意云矣。且以此狀啓觀之,吳三桂自稱靖淸大將軍,則其不自盜名字,有所推戴可知。而我國不能探知,誠可鬱鬱矣。」壽興又曰:「筵中說話之宣泄外間,近日尤甚。臣曾在先朝,忝在史局,筵中或有兵備修飭之事、彼中形勢之語,則先王必命臣勿書。此乃宋孝宗幄對之意也。翰林下番,無不書之事,而上敎如此,故臣不敢書。當書不書,臣則失職,而先王愼密之意,斯可見矣。」積曰:「臣於向日入對時,略陳海防事數句語矣。昨者江外一士人以此事,來問於臣,筵中說話之遠播如此,甚可駭矣。」上曰:「其日何史官入侍耶?」積曰:「若以此推考史官,則尤涉煩擾。自今別樣申飭可矣。」上然之。

5月21日

○甲申,時,旱乾尤甚,禮曹請行七次祈雨祭。

5月22日

○乙酉,副提學李端夏等上箚,略曰:

申命圭等罪不當死,此乃擧世之公論,臺論不得請,則不可止。田業實事何與於命圭,而殿下疑其故爭此事,爲彼之地,殿下之臆逆臺諫,無乃已甚乎?頃日臺諫欲論進香之過豐,其意在於欲遵典禮,而嚴加摧折,不少假借。舍祖宗典冊之定式,遵百器過制之謄錄,在守文之道,未免失其正,而襲其謬,可勝惜哉?

上不納。

○掌令丁昌燾以發靷習儀時禮貌官,導引不能如儀,身爲法官,未免混同失禮,引避請遞。掌令李東溟等處置請出,昌燾承牌不進再避,例避。

5月23日

○丙戌,行大行大妃請謚禮於宗廟。

○司諫尹衡聖以帶職下鄕,引避遞。

○是日始雨。

5月25日

○戊子,以金錫冑爲舍人,姜栢年爲大司憲,李東溟爲執義,安後泰、成震丙爲掌令,魚震翼爲司諫,李藼爲弼善,趙根爲副校理,李堥爲輔德。

5月26日

○己丑,大司憲姜栢年以被推未勘,引避遞。

5月28日

○辛卯,四更一點,大行王大妃發靷。上陪出興仁門外路祭所,百官皆步從。上哭拜祗送靈轝,卯時還宮。王世子以方在沖年,禮曹啓請於興化門內哭送。

○靈轝至廣津,御船,夕到襄節村宿所。

5月29日

○壬辰,攅宮船到白羊浦宿所。

5月30日

○癸巳,上自慶德宮,還御昌德宮。

○酉時,攅宮船到陵底,奉梓宮下船,御轝侍衛到陵內靈幄殿,成殯。

六月

6月1日

○朔日甲午,上出御熙政堂前庭,行望哭。

○持平朴元度以路逢使命,未及廻避,引避遞。

6月2日

○乙未,中殿自慶德宮,還御昌德宮。

6月3日

○丙申,以洪處亮爲大司憲,李沆爲持平,金錫冑爲副應敎,姜栢年爲禮曹判書。

○長湍儒生鄭鐸聞內間爲大行王大妃,將設佛家所謂水陸齋於松都華藏寺,投進一疏,極言其非。於是,三司及政院交章請寢,上不允。連啓三日,始得準請。政院請以撥馬馳通停罷之命,比至,齋事已行矣。

6月4日

○丁酉,申時,葬仁宣王后於寧陵。上行望哭禮於熙政堂前庭。

○謚冊文曰:

維歲次甲寅五月甲子朔二十六日己丑,哀子嗣王臣諱謹再拜稽首上言。竊以,昊天罔極,愼卒事於鉅創,日月有時,循故實於節惠,焉能擬議?袛切攀號。恭惟孝肅王大妃,禮法景宗,貞莊懿範。受儒相之箴誡,夙著徽音;膺聖祖之鑑掄,冞虔婦職。當淹恤克佐乎寧考,而默祐寔賴於神明。九載殊方,歷屯艱而回泰;十年中壼,履坤位而承乾。儆戒常存於始終,陰化遍覃於外內。躬節儉而垂則後嗣;體孝思而盡誠東朝。仁洽睦婣,杜私蹊之猶截;恩隆鞠育,敎義方則必嚴。顧眇末叨守丕基;遵訓誨庶冀寡過。愴懷霜露,縱未逮於喬山;祝壽岡陵,期永侍於長樂。云胡積殃於不肖,奄遭銜痛之亡涯。隔慈顔於平生,更何所恃;想劬勞於疇昔,無以爲酬。身抱沈痾,幾貽憂疚之念;喪連同氣,未遑止哀之觴。已矣!眞遊之莫追,藐爾孺慕而奚及?纔移舊寢,心至今而皇皇;繼營新封,儀不暇於縱縱。將修合廟之休享,載擧易名之彝章。輿衛旣廞,典冊肆備。謹遣臣議政府領議政金壽興,奉冊寶,上尊號曰敬烈明獻,尊謚曰仁宣,仰祈昭假,俯諒精衷。稱齊女堯,揭二字於不朽;慶綿京室,降百福於無疆。嗚呼,哀哉!謹言。〈姜栢年製。〉

○哀冊文曰:

維歲次甲寅二月二十四日戊午,孝肅敬烈明獻仁宣王后薨于慶德宮之會祥殿。是歲六月初四日庚子,將遷座于寧陵,禮也。攅寢啓塗,雕轀肅軔,犧尊已撤,蜃衛徐引。指玄宮之窅冥,去紫闥之崇峻。哀子主上殿下,孝思罔極,孺慕莫逮,哀徽音之永閟,痛春暉之遽翳,命纂盛美,垂眎來裔。其詞曰:方祗承乾,圓舒配陽。若稽賢媛,寔助興王。《傳》稱蜀、塗,《詩》詠任、姜。於昭聖母,眂古有光。曾沙炳靈,婺宿儲祥。誕毓法門,襲訓詩禮。乃膺睿簡,作嬪宗邸。儀度玉溫,德性天啓。居玩圖史,動循珩珮,履正思順,勉勉無替。伊昔先王,遠適朔漠。坎險能亨,殊俗攸服。儆戒相成,式資懿則。纔返北轅,旋陞貳極。翼翼孝敬,亶亶令譽。思媚大朝,宸心嘉豫。大明繼照,中壼正位。爰聽女順,聿宣內治。正己率下,端莊齊飭。宮闈肅穆,私謁屛跡。王政攸本,芳猷孔昭。漢練崇儉,齊鷄報朝。母育黔黎,澤及肖翹。十亂齊稱,二南興謠。賴玆陰敎,以贊雍熙。一十年間,風行化馳。鼎湖遺弓,震索承基。長樂含飴,顯冊歸美。愉色承顔,備物養志。猗歟聖孝,至哉慈仁。和氣薰融,景貺來臻。岡陵之祝,率土惟均。書雲告祲,美疢彌留。冀勿藥之有喜,佇翌日之乃瘳。旣竝走乎群望,將咸宥乎要囚。而靡極之不用,奈降割之斯遄?俄星算之長終,倐雲輧之上僊。萬彙盪而隕隊,三光晦而失躔。嗚呼,哀哉!一人在疚,群生何恃?徒聞仁壽,莫諶神理。掩繐帷之幨幨,設容衣之被被。襲脩夜兮不暘,杳直遊兮焉止?寧轡紆於湘浦,詎弭節乎瑤水?凭玉闌兮賞花,遺塵世兮脫屣。嗚呼,哀哉!日辰其良,廞儀將發。曉闢魚鑰,雲從鵷列。雜淸蹕於哀挽,間彩斿以素紼。羲耀薄以晻曖,炎序變而蕭瑟。出都門兮逶遲踐原陸兮嵽嵲。悵乘雲兮不復返,如喪妣兮便永訣。嗚呼,哀哉!瞻彼黃驪,鳳舞龍翔。山川洵美,風氣允臧。接灤水之新封,開煖穴於一岡。同原廟之精禋,薦黍稷之馨香。神如在而罔恫,儼陟降之洋洋。嗚呼,哀哉!逝川不停,隙駟易驟。有生必終,猶夜與晝。嗟賢聖之同歸,孰金石之等壽?惟厚德之載物,民追慕於永久。續《思齊》之舊章,竝汗靑以不朽。嗚呼,哀哉!〈金萬基製。〉

○誌文曰:

仁宣王后禮陟之五月,治方中旣完,我殿下乃降所述行錄,命臣壽恒撰進玄宮之誌。臣謹拜手稽首,受而讀之曰:「於乎,至哉!我聖后之德,而聖上之記之也!誠無間然矣。」旣不獲辭,則敢就行錄,纂次而敍之。謹按,王后姓張氏,其先曰舜龍,本中國人。當元時,以宣武將軍鎭邊摠管,從公主東來,仍仕高麗,累官,門下贊成事,食采德水縣,子孫因籍焉。入我朝有曰翮,漢城府判尹,四傳而至玉,能文章,蚤擢大魁,承文院判校,贈吏曹參判,於后爲五代祖。高祖諱任重,掌隷院司議,贈吏曹判書;曾祖諱逸,木川縣監,贈領議政;祖諱雲翼,刑曹判書,亦以魁科,蚤顯,後贈補祚功臣領議政德水府院君;考諱維,右議政,新豐府院君,謚文忠公,受知仁祖,策靖社勳,文章德行,有大名于世。配曰永嘉府夫人金氏,安東望族,忠臣右議政文忠公諱尙容之女,一時稱門第者,推甲乙焉。以萬曆戊午十二月庚辰,誕后于京畿安山之村舍。生而端淑,不妄游戲。六歲,祖母朴夫人,取而鞠之。嘗隨往季父水原府衙,時於暗中,思父母啜泣。祖母覺而問,輒拭淚對以他辭,不使貽其憂,祖母奇愛之。后有兄苦面瘡,或言兒最效。金夫人陽爲不欲汚手,以試后意,后卽手自傳之,不見厭惡色。文忠公大悅而異之,蓋其至性,自幼然也。崇禎庚午,孝廟爲鳳林大君,仁祖親簡其配,見后周旋應對有則,甚賢之。后遂應選,辛未秋嘉禮成,封豐安府夫人。旣入闕,夙夜夔慄,孝敬無違,最爲仁烈王后所眷愛。過四年,出閤居邸,秉家政綜理井井然,梱內事無纖鉅不敢自專。仁烈王后有姊,嫠而窮居,后賙捄,曲有恩意。丙子冬,寇難入江都,明年正月,敵兵渡江,宮中鼎沸,無不號哭蒼黃。后獨從容整暇,言動不少爽,人皆服其有守。及孝廟與昭顯世子質于瀋陽,后亦隨行,羈危險阻,首尾九年,所處之不失常度,兩宮之間,終無間言。乙酉始返國,昭顯世子卒,孝廟受仁祖命,陟儲位,冊后爲世子嬪。后益自抑畏,飭躬以禮,事上以誠,得一異味,必先獻于仁祖。己丑,仁祖賓天,孝廟踐阼,后旣正位中壼,陰敎益彰,聽內職率嬪御,和而穆,嚴而惠,庶幾《樛木》、《葛覃》之化。然猶小心翼翼,持以柔巽。常曰:「婦而自聖,鮮不害于家國。牝鷄之戒,可不愼歟?」己亥,孝廟疾惟幾,后籲天請代,逮至不諱,哭擗踰禮。然於送終之事,自大渳蚤揃以往,雖微必親,不委之暬御,務盡誠信,後己未卒哭,只歠糜粥。我殿下泣請進食則曰:「自絶其命者,誠過矣。强飯以求活,亦予所不忍也。」我殿下嗣位,尊后爲王大妃。辛丑,進徽號曰孝肅。當冊寶之上也,后不欲親臨,我殿下至誠固請,后亦體孝廟平昔之敎,泣而許之。行禮之日,哀動左右,至賀禮則竟不受焉。每遇災異,憂懼形于色,諭我殿下曰:「予心猶然,爾可忽諸?」所以誡誨者,甚切至。后自己丑大慼,過毁致疾,遂因以沈痼。嘗屢幸湖西之溫陽,試湯泉少效。至甲寅二月疾忽亟,以二十四日戊午,薨于慶德宮之會祥殿,春秋五十有七。有司議謚法,施仁服義曰仁,聖善周聞曰宣,遂上尊謚曰仁宣。又加上徽號曰敬烈明獻。先是,孝廟山陵有故,至癸丑冬,遷于驪州之弘濟洞子坐午向之岡。至是遵后治命,以六月初四日,祔葬于其下,以其同原而近也。因稱以寧陵。后資性貞靜,又襲訓法門,動容出辭擧,可爲像範。雖疾病燕私之際,必以禮自將,對子姓亦未嘗有惰慢之色。於私親,雖甚周睦,絶不許曲徑干恩,內外截如也。孝廟於麟坪大君友愛篤至,后亦待其夫人一出於誠。事慈懿大妃數十年,慈孝無間,宮闈之內,和氣融洽。自后有疾,不得以時進見,每歎曰:「有生何爲?」大漸之夕,神氣已昏瞀,忽聞大妃來臨,卽驚悟,促進坐席,諄諄告訣,柔聲和色,雍容若平日,猶以不飾而見爲恨。遷陵之日,蜃車太重,多憂輿士顚殞。后聞之愀然曰:「先王在天之靈,必不安於此矣。」及女侍自山陵還,聞知傷人無多,始有和豫色。今玆六引之舍堩而舟,蓋亦體后遺意云。孝廟之昇遐也,雖窮閻僻壤,如喪考妣,愈久而不忘。及后之薨,民之奔走號慕,亦如之。嗚呼,豈無所繇而然哉?后誕育一男五女。我殿下聘領敦寧府事金佑明女爲妃。五公主,長曰淑安公主,下嫁益平尉洪得箕;次曰淑明公主,下嫁靑平尉沈益顯;次曰淑徽公主,下嫁寅平尉鄭齊賢;次曰淑靜公主,下嫁東平尉鄭載崙;次曰淑敬公主,下嫁興平尉元夢鱗,淑靜、淑敬竝先卒。我殿下誕生一男三女,世子諱某,聘兵曹判書金萬基女爲嬪。女曰明善公主、明惠公主、明安公主,明善、明惠皆未字而夭。洪得箕一男,沈益顯二男,鄭齊賢一男,鄭載崙一男一女,元夢鱗一女。洪惟我寧考盛德宏規,駕軼百王,其惕厲奮發,以昭大義於天下者,惟后內贊之功,是資我聖上仁心仁聞,浹人肌髓,使域內肖翹之類,咸囿於雨露之澤者,亦惟后慈覆之化。是承博厚之德,尊配乾元,是宜受祿無疆,永享岡陵之壽,而昊天不弔,遐算遽促。嗚呼,痛哉!惟其徽音懿烈之昭在耳目者,託之琬琰,藏于幽隧,將與塗莘之盛,竝垂於萬禩。猗歟,休哉!〈金壽恒製。〉

○持平李沆以病未赴召,引避遞。

6月5日

○戊戌,藥房請復常膳,上不許。

6月6日

○己亥,仁宣王后返虞入京。辰時,上出迎神輦于興仁門外,奉安虞主于敬思殿,行再虞祭。上初獻,王世子亞獻,崇善君澂終獻。禮未畢,雨大下,從臣多霑濕衣冠者。上下敎政院曰:「大祭時刻已迫,而不能整齊,徑請行禮,魂殿咫尺,多喧聒聲,而不能檢飭。禮曹判書姜栢年、禮房承旨鄭晳竝拿推。」政院啓曰:「姜栢年身爲宗伯,親奠時刻已迫,而諸執事不能整齊;鄭晳身爲該房,而亦不能禁止喧擾,固不得無罪,而時刻之差誤,抑有曲折焉。殿庭之內,非外臣所可擅入,而守僕輒稱內儀,未備諸執事姑徐云,故終未免生事,此乃實狀也。宰臣近臣之就理,事面頗重,若不原情勘罪,豈不有歉於禮遇之道乎?」答曰:「祭享事體爲重,宰臣事面爲輕,本院之啓,殊未妥當矣。」旣而玉堂亦上箚曰:「行祭時整齊諸執事,元非禮曹之任也。親祭則宗伯例以贊禮,奉引行禮而已,啓請行禮,乃通禮之任。今以兩款失儀,爲栢年罪,不亦冤乎?況栢年年過七十,於法應免囚禁者乎?」答曰:「昨考儀註,始知啓請行禮,非贊禮之任。」仍命釋之。數日後,領府事許積入白於上曰:「行禮時,禮房承旨不無不善周旋之失,而至於不能檢飭,非其罪也。」上曰:「執禮雖徑唱行禮,而禮房承旨持其節目,不能覺察何也?鄭晳罷職放送。」是時,上脚痛尤甚,三虞祭因藥房陳請,許攝行。至四虞,乃親行。

6月7日

○庚子,藥房更請復常膳,從之。

6月8日

○辛丑,以朴元度爲持平。

○初,華藏齋供,特出於萬壽殿,非上本意,而兩司、政院之爭執也,有崇信尊奉等語,上,下敎政院而切責之。掌令安後泰、大司諫李嵆、獻納李夏鎭、正言趙爾炳,竝引避。至於承牌不進而再避。執義李東溟、掌令成震丙、司諫魚震翼、正言宋最以陪從廞衛船次,最後靈輿到陵之時,未及陪祭,相繼引避。大司憲洪處亮亦以前後推緘未勘自列。玉堂處置,請竝遞,從之。

6月10日

○癸卯,上親行四虞祭。

○以金益炅爲大司憲,李翊相爲大司諫,李東溟爲執義,鄭載禧爲司諫,崔文湜爲獻納,南天漢、安垕爲掌令,柳譚厚、李宇鼎爲正言,李夏鎭爲校理,鄭維岳爲副修撰。

6月11日

○甲辰,淸使猝有先聲,都下震動,謾言沸騰。上卽招大臣、備局諸臣而議之。領議政金壽興曰:「北使之來,或云請兵、或云傳訃,而人心洶懼,此可慮也。」上曰:「若有請兵請糧之擧,則將何以處之?」壽興曰:「徵兵之請,雖難不從,亦不可多送。至於運糧,決不可許也。若朱氏子孫復立之說,果是的實,則尤極難處矣。」左議政鄭知和曰:「臣之過慮,則無乃徵我舟師,以擊鄭經耶?」壽興曰:「待彼渡江後,方可知之,何可預料乎?」上曰:「然。」副提學李端夏曰:「臣以大司成,參釋奠祭。《五禮儀》圖式,則大聖及四配位,皆設醴齊、明水等六尊,而今於五位,只各設沙尊一坐,聖廟祭儀,不當欠缺如是。卽今物力凋弊,鍮尊雖難猝辦,各設六坐沙尊似可矣。」上曰:「文宣王位,則先設鍮尊六坐,配位姑設沙尊,而漸次改備鍮尊可也。」

○義州府尹馳啓:「淸使以皇后傳訃事出來,十二日當渡江云。」以權大運差遠接使以送。

○全羅道礪山等四邑雨雹,禾穀多傷。

6月12日

○乙巳,大司諫李翊相以被推未勘,引避遞。

○憲府以田業實事連啓累月,至是始停。業實遂梟示。

6月13日

○丙午,擢金錫冑爲承旨。

○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上曰:「聞客使來,中外騷屑,乃虛驚也。」領議政金壽興曰:「此則我國有所疑慮,故自相騷動,而臣見告訃使兪瑒抵張善澂私書則云:『皇后喪出於五月初三日,北京無他警急事。』又送一文字有『此中躛說,虞在嶼鄭,竝及於我。』之說,蓋謂淸國以鄭經之在海島爲憂,而且有疑我之意也。瑒書又云:『衙譯來言於館中曰:「雲貴叛後,諸鎭各省皆遣使陳慰,而爾國何獨不然也?」答以正坐僻遠,未及聞知云。』矣。」壽興又曰:「右議政李浣辭免兼帶守禦使之任,其疏啓下備局,今當回啓,而臣意則以爲,李浣方有設施之事,仍帶無妨矣。浣聞臣此言,自言以大臣仍兼此任,事體不當云。而卽今病勢危重,似當有變通之道矣。」上曰:「遞之。」壽興曰:「浣旣改差,而廣州府尹李世華瓜期已迫,今若一時遞易,付之生手,則必有虛踈之弊。且世華治績藉甚,宜限今年仍任矣。」上從之。司諫鄭載禧啓曰:「山陵之役,楊、廣、驪、利之民,偏受其苦。卽今麥秋已過,而尙未收穫云。今此勑使時,宜減站上之役,以紓一分之力。」壽興曰:「臣亦慮及於此,而客使支待,日期已急。今猝移定於他邑,則必有窘迫之患,站上諸事,恐未成樣也。」載禧曰:「勑使入來時,雖不可及,回還之時,則猶可周旋也。」上曰:「令大臣議處。」

6月14日

○丁未,議政府右議政李浣卒。浣疾革,口號搆疏,請勉納忠言,恢張公道,省汰冗兵,蠲減諸色軍兵之身役,而收布於入作流民,以充其需用之數。疏未上而絶,其子仁傑封進之。上答曰:「省覽所進遺疏,忠悃所激,語甚切實,益嘆爲國之忠赤,至死彌篤也。嗚呼!其人已逝,而其言猶存,可不書紳而服膺焉?」謹按,浣,鷄林府院君守一之子,孝宗朝代具仁垕爲訓鍊大將。癸亥以後,訓鍊大將之不以勳戚,自浣始。浣性剛褊,頗有驕將之誚,而其在訓局及秋曹、京尹,皆以擧職見稱。三拜西銓,力辭不就,士論亦多其讓。都下軍民,尤喜稱譽,故上因之而至於大拜。浣旣死,而柳赫然代將訓局,擧措顚妄,漸失軍心,終至於以罪戮死,故至今士卒,追思浣不衰云。

6月15日

○戊申,大司憲金益炅以推緘未勘,引避遞。

6月16日

○己酉,上御養心閤,引見領議政金壽興、左議政鄭知和、領府事許積。上以遠接使狀啓,示壽興曰:「皇后喪成服,於禮無之,而不爲成服,則渠必有慍意。且勑文、咨文有穿孝之說,此甚難處矣。」壽興曰:「臣意則不必別造喪服,以卽今視事服,白袍、白帽代之,似宜矣。」上然之。上顧謂積曰:「卒哭雖過,領府事不可退歸矣。」積曰:「臣之蹤跡,決難久留,而適値上候未寧,姑此濡滯,苟且亦甚矣。」上曰:「卿雖下去,予豈肯置卿於散地乎?若除卿相職,則相職不可久曠,於卿心安乎?」積曰:「天威咫尺,臣不敢盡達下情,退當搆疏陳情矣。」壽興曰:「右相李浣以三朝老臣,竟至於此,國家之不幸,有不可言。」上曰:「李浣爲國之誠,誠不易得。致傷於山陵將事,遽爾不起,尤不勝慘痛也。」

6月17日

○庚戌,上親行卒哭祭于敬思殿。

○淸使入京,上接見於熙政堂。

○禮曹判書姜栢年上箚曰:

伏聞,因咨文有哭臨、穿孝等語,以擧哀後第四日成服,稟定啓下云,而臣之愚慮,有不然者。皇后喪擧哀,不載於《五禮儀》,則癸卯之以淺淡服擧哀,已是無於禮之禮也。今日其可行癸卯所未行之禮乎?伏願,更詢廟堂,思所以善處幸甚。

栢年又與領相金壽興、戶判閔維重請對,面陳不可成服之義。維重曰:「今日勑使送言曰:『爾國百官之變服,則吾旣見之矣。此後禮節亦欲知之,而歸報皇帝。』云。此事不可不稟定,故臣亦請對矣。」壽興曰:「旣不當變服,則以卽今變服,定其日數,二十七日而除之何如?」上曰:「與皇帝喪,不可同其日數也。」維重曰:「十三日而除之何如?」上曰:「此可矣。」壽興曰:「頃者北京有火災,繼而吳三桂叛於南方,而我國無陳慰之擧,故彼中頗疑之。及聞告訃使之入去,以爲陳慰而來,甚以爲喜。及聞告訃,淸主亦甚無聊云矣。」上曰:「以塗聽之言,不可取信,故未及陳慰之意,言於勑使可也。」

○淸使自以傳訃之使,不可受宴,越江以來,一不受迎慰宴。入京亦然,而每日別茶啖及別雌牛,則依例受之,入房分食。

○持平申琓、掌令安垕以執事於親祭,有周旋不敏之失引避,皆遞。

6月18日

○辛亥,以洪處亮爲大司憲,南二星爲大司諫,李光迪爲掌令,姜碩耉爲持平,李宇鼎爲文學,申琓爲司書,宋㝡、李沆爲正言,李藼爲檢詳。

○領議政金壽興、戶曹判書閔維重請對言:「陳慰使差送當否,使譯官探問于勑使,則別無可否之言。而大通官金德生言:『本國之於上國,有患難相恤之義,送使陳慰,誠爲合當。』云矣。」上曰:「本國使臣之入京時,雖略有所聞,而皆是道聽塗說,不足取信,故不敢遽送陳慰之使矣。今因勑行,旣得其詳,敢不發送乎?以此意措辭,更爲說道可矣。」維重曰:「昨日所定十三日除服之說,淸使聞之,以爲甚當。副使則曰:『吾亦讀書知禮,此制最爲得宜。』云矣。」壽興又曰:「頃者華藏設齋事,應出於婦寺之所爲,固非殿下崇奉之意。而殿下於三司之請,非但不卽允許,乃反致責,臣竊惜之。」上曰:「其所謂崇奉等語,極可怪訝矣。諸人皆欲務勝,予若費辭强辨,則亦似務勝,姑舍是說可乎!」壽興曰:「臣曾聞,成廟朝設神祀於碧松亭,〈在成均館後。〉泮中諸生驅逐之。成廟將摘發治罪,諸生皆避匿不出,李穆獨自首,成廟嘉奬之,至今稱成廟盛德不衰。今此崇奉二字,不過出於措語間偶然耳,豈出於務勝之意乎?」維重曰:「言雖過激,自上採納而垂恕可矣。」

○侍講院啓曰:「王世子講學,一日爲急。今卒哭已過,所當卽請開筵。而頃者城中多有拘忌之疾,宮官必齋宿而後入侍,賓客進講,亦以此中廢矣。今則閭閻乾淨,請依例進講。」上允之。

6月19日

○壬子,大司憲洪處亮、正言李沆、持平姜碩耉以推緘未勘,竝遞。

○領議政金壽興請對言:「北京城內失火事,則通官輩言之不諱,南方事,則不肯明言。譯輩問:『雲南之改元廣德者,是吳三桂之自稱耶?抑有所立耶?』云,則答以果有所立,而不知其誰某也。至於鄭經,則以爲漠然不知。譯官所傳,大抵同然矣。」上曰:「然則告訃使嶼鄭云云之說,未知何從而得之也。」

6月20日

○癸丑,司諫鄭載禧等啓曰:「安東營將金阜榮與故宗班淸平君佺,稱有族分,出入親近。及佺死後,竊奸其妾,至於率畜,不以爲恥。如此無行之人,不可齒在衣冠之列,請削去仕版。」上從之。

6月21日

○甲寅,以姜栢年爲大司憲,金�爲持平,吳斗憲爲正言,李東老爲弼善,李藼爲舍人。

○領議政金壽興請對入侍,上曰:「送使陳慰事,在外相議否?」壽興對曰:「與許積相議,則積亦言勢不得不送,而或慮因此有請兵之擧矣。」上曰:「此則過慮也。且如有此擧,則不待陳慰也。」

6月22日

○乙卯,淸使還歸。

○以靈愼君瀅爲陳慰使,超陞正二品。

6月23日

○丙辰,忠淸、全羅、慶尙、江原四道大水傷穀。

6月25日

○戊午,大司諫南二星以病陳疏遞。

6月26日

○己未,慶尙監司李觀徵以道內饑民三萬八千七百二十名,下道則自五月初十日停賑;上道則二十日停賑之意啓聞。

6月29日

○壬戌,以金益炅爲大司諫,趙珩爲禮曹判書,李元禎爲戶曹參判,李濡爲副校理,徐文尙爲副應敎。

○論賞三都監諸臣。摠護使金壽興、誌文製述官金壽恒,各賜鞍具馬。拭梓宮官李浣、長生殿都提調許積,各賜熟馬。誌文書寫官沈益顯、哀冊製述官金萬基、哀冊書寫官尹深、謚冊製述官姜栢年、謚冊、銘旌書寫官李正英、寶篆書寫官呂聖齊、虞主題主、改銘旌書寫官福昌君楨、提調權大運、金宇亨、洪處亮、張善澂、閔點、閔維重、鄭榏、都廳鄭載禧、李堂揆、徐文尙、李溟翼、李東老、水路都廳鄭維岳、玄宮封鎖官李東溟竝加資,其餘官員、工匠等,或陞敍、或賜馬,賜弓、賜米布有差。

秋七月

7月1日

○朔日癸亥,尹鑴進密疏,不報。鑴以孽臣之子,假借儒名,居家恣行不義。又攻斥先儒句說。宋時烈等始見欺推奬,閔鼎重則至稱以栗谷再生。其後時烈疑其心迹,浸與相絶。及己亥論禮之後,人皆知其包藏禍心,莫不側目,除命亦絶。而陰與楨、柟兄弟,締結其家,與楨、柟所居不遠,昏夜相從,蹤迹甚秘。嘗於楨家巷口,爲邏卒所捕,自言身是尹掌令,仍得免。今上初,鑴爲楨設謀,欲離間兩宮,勸上管束慈殿動靜,又敎人作匿名上變書,而自進密疏,欲大戮廷臣之異己者。至庚申,臺臣論其罪,上命賜死。鑴旣死,鑴之與楨、柟謀逆事漸發,人猶以不得正刑爲恨。當甲寅廷議之大變也,閔鼎重敦匠崇陵,見邸報謂人曰:「尹希仲爲掌令矣。斯人近雖誤入,亦不至全沒廉恥,吾知其必不出也。」聞者莫不笑之。或謂君子之見欺小人,自古甚多,不可以此爲鼎重等病,此殊不然。司馬公之於蔡京,胡文定之於秦檜,皆嘗見欺矣。當其時,兩人之惡未露,而其才有可取者,二公之過,不亦宜乎?鑴之縱恣無忌,多行不法,如金佐明諸人,言之者多矣。李一相之弟端相等,初亦以鑴爲善士,一相大以爲不然,恒言必稱鑴爲賊。一相知人之鑑,未必過於鼎重等也,惟其無所求於鑴,故所見自明,而所言自公也。凡士夫之稱譽鑴過情者,皆與鑴聲勢相倚,務爲名高者也。以鑴之虛妄愚悖,而數年之間,起布衣取卿相,偃然以大賢自居者,非但楨、柟輩引進之力,亦由平日士類推奬有素,故得以養其虛名,熒惑天聽,其勢然也。

7月2日

○甲子,持平金�、執義李溟翼以照律失當,見非物議,引避遞。

7月3日

○乙丑,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領議政金壽興曰:「頃日憲府以身役變通事陳啓,此乃人所共言者也。請試令備局有司堂上,主管其事,而加出郞廳。」上曰:「郞廳則姑勿差出,使有司堂上,先爲料理可也。」副提學李端夏曰:「憲府之啓,臣亦參論,而故相臣李浣遺疏,亦此意也。逃故之患,爲一國巨弊,必須搜括流民然後,可以充定闕額矣。」領府事許積曰:「自古有國之不知人民之數,惟我國爲然。必行號牌然後,事可做也。且李惟泰疏中,無論兩班、常漢,各捧一匹布之說,其意似好。臣於先朝,曾達此事,而議多掣肘,竟未得行矣。」知事柳赫然曰:「丁卯之亂,出於議行戶牌之後,故閭巷浮言以戶牌爲致亂之由。若聞朝家斷而行之,則騷屑必甚矣。」積曰:「欲行號牌,則惟在斷自宸衷,不爲浮議所動也。」赫然曰:「閑游之輩以校生爲名者,其數甚多。如中和、安東、南原等邑,或至千數。如此之類,不得充定軍額,故民受其苦,而身役不均矣。」左議政鄭知和曰:「校生之弊,誠如赫然之言。今若沙汰落講之類,充定軍額,則何患不足乎?」赫然曰:「書院之募入民戶,其弊亦多。一屬書院,則永免雜役,故逃役之民,滔滔投入,誠可痛心矣。」壽興又曰:「船材御史,今當發送,勿以船材爲名,直稱巡按,似爲合宜。且濟州御史,以堂上嘉善中差定之意,旣已定奪,而以其事出創開,故閭巷之間,騷屑頗甚云矣。」積曰:「閭巷騷屑,不須憂,而或恐傳播於彼中也。」上曰:「不必堂上,唯在於其才之如何耳。」壽興曰:「守禦使難於得人,久未差出。李浣在時,臣嘗問誰可代君者,浣以閔鼎重爲可。臣之未卽建白者,欲俟浣病間,與之登對矣。浣今已作古人,而其意實非偶然。且鼎重之所坐,不至大段,當此才難之時,合有收敍之命矣。」知和曰:「如鼎重者,誠不易得。庚辛賑恤時,往來監賑,不避染疾,終不少倦。其至誠徇國,此亦可見。」上不答。

7月4日

○丙寅,以洪處亮爲吏曹判書。

○慶尙道金山士人崔繼完妻許氏,猝遇强盜,以身翼蔽其夫,自當鋒刃,而夫竟得免。禮安民李莫同爲虎所咬,其妻件里金一手牽夫足,一手搏虎背,終得全其屍體。事聞,竝命旌閭。

7月5日

○丁卯,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領議政金壽興曰:「臣以身役變通事,與諸宰相議,則多以身布之法,爲可行矣。」上曰:「何謂身布?」壽興曰:「除出生進外,自幼學以下,每人各徵一匹,則雖不充定軍額,收布之數自足,民役亦自均矣。」上命議定節目以上。左議政鄭知和曰:「臣之意則身布不如戶布也。今若每人而徵布,則一家所納,或至累匹,恐非左戶所能辦也。」壽興曰:「此則亦不無變通之道。今若以戶徵布,則落漏者必多,不如身布之截然也。」知和曰:「三代之制,今不可復行。卽今所論者,欲紓民力耳。雖宰臣之家,豈有不納之理?今自臣家,爲先納布,則戶布之法,何患難行乎?」上曰:「身布與戶布,其數孰多耶?」壽興曰:「身布多於戶布。若戶布則必有不足之患矣。」右承旨尹深曰:「戶籍之法,國家非不申飭,而不無落漏者。若徵身布,則現露者必多,何以處之乎?」兵曹判書金萬基曰:「初雖漏於戶籍,若能自現於身布,則可以免罪。」上曰:「然矣。」壽興曰:「臣兄壽增,方爲成川府使。聞本邑入作流民之數,至於四千餘人。前府使許珽募得才藝砲手四五十名,其藝無雙云矣。」上曰:「無令騷擾,徐徐募得,則好矣。」壽興又曰:「湖西大同廳一年所捧,不能支一年之用。不得已貸用於湖南廳,久未還償,仍以蕩減。其苟且不能成樣之狀,人所共言,勢將還罷。而頃因本道士民之陳疏,以十二斗改定之後,詢問便否於本道,則山郡多以爲不便,而此法本出於均役,不可以其有不便之民,而輕易撓改。仍以十二斗斷行,而本廳所貸米菽銀布,請亟蕩滌。」上從之。壽興曰:「別敍抄有書入之命,今始修正矣。」仍進謁上前,次第讀之,請敍尹敬敎、李翔,上不許。又請敍閔鼎重、李選、金萬重,上從之。許積曰:「萬重已敍,敬敎亦可敍也。臣惟自反,何咎於人?」壽興曰:「若敍敬敎,則積之心亦安矣。」上不答。壽興曰:「金澄頗有才局,不可終棄也。」知和曰:「澄亦無罪,但元情不直,乃其罪也。」上曰:予之惡澄,亦以此也。士夫風習,豈容如是乎?「江華留守閔蓍重請於江都沿海,設木柵,上顧問諸臣,壽興等皆以爲善。上令備局,分付於黃海監司,取用長山串材木。上曰:」三南御史被選者,唯趙師錫已試於接倭,似可以任事,而其餘二人,未嘗經事,未知其才,果何如?若不精擇則徒貽民弊,不如不送。且濟州御史亦何如?「許積曰:」濟州御史李夏鎭,文翰有餘,而若其幹事之才,則臣未能料度也。臣則以宰臣中擇送之意,曾已陳達矣。至於三南御史,則尹趾善、申翼相皆可謂精擇,而其能擧職與否,則亦何以預知也?若未盡合於聖心,則出給單子,添數書入,以取睿簡,似可矣。「上從之。知和曰:」近以尹鑴密疏,外間頗騷屑。羅碩佐疏本,亦有謄播者,誠非細慮。仁祖朝有事係彼中,有煩聽聞之疏,切勿捧入之敎,今亦以此申飭可也。「積曰:」此等疏本之傳播,非必政院之宣洩也。上疏者欲得大名於世,故渠自倡說於外間耳。然其中或不無可採之言,一切退却,亦未合當矣。「校理李濡曰:」壬辰之亂,倡義使金千鎰,與高敬命、趙憲,死節則同,而千鎰獨闕贈謚,合有追奬之典矣。「上曰:」一體贈謚。「又曰:」該曹以閔愼公事,入啓經年,尙未啓下,太涉遲滯矣。「知和曰:」朴世采之待命於刑曹,亦已經年,合有處置之道矣。「上曰:」政院之捧入世采之疏,極爲無據。事未結末之前,何敢陳疏,亦何敢捧入?且待令與否,非朝家所可分付也。「副提學李端夏曰:」此事自朝家定爲禮制,則可矣。閔愼以其父之長子,非有爭財、奪嫡之事,而知禮者曰:『古禮如是。』云爾則渠自服衰,誰能禁之乎?「上曰:」有父在而代其喪,是不有其父也。聖人所謂:『於汝心安乎?』者,此之謂也。「

○命牌招不進應推者,直以禁推捧傳旨,定爲恒式。

○以李端夏爲吏曹參議,李殷相爲刑曹判書,李藼爲執義,安後泰爲正言,朴泰尙爲吏曹佐郞,李夏鎭爲司諫,李翊爲工曹參議,金宇亨爲判尹,柳之發爲持平,安垕爲弼善,鄭載禧爲承旨,尹深爲都承旨,李仁夏爲北兵使。

○孝子縣監金壽民等六人、烈女幼學李光進妻李氏等五人、孝女良女王氏等三人,命旌門。

7月6日

○戊辰,慶尙道大丘幼學都愼徵上疏曰:

天降大割,玆聖禮陟,凡在含生率土之濱者,孰不悲號痛迫之不堪,而加之以禮制有貶降之失,行喪有乘船之危,聽聞所及,擧皆驚駭。禮以爲國,聖人明訓,禮或一虧,國隨以亡,可不愼哉?言未及時,已經發靷,賴殿下誠孝感動,天人助順,大禮已完,此雖今日之大幸,寔非垂後之遠圖。而成事勿說,夫子有言,今姑舍是,而只擧禮制之失焉。大王大妃爲仁宣王后之服,初定朞年,而追改以大功,是遵何典禮也?夫長子與長婦之服,俱爲朞年之制,是國朝經典之所載者,而己亥大喪時,大王大妃朞年之制,旣曰擧行國典,而今日大功之服,又出於國制之外,是何前後之有異也?若諉之於周公制禮長婦服大功,而行之云爾,則《周禮》中舅姑服朞年,長婦服大功者之無徵,俱不爲後世之遵行。唐之魏徵建白而釐之;宋之朱子輯古典,修《家禮》,而長婦服朞年;皇明丘濬《儀節家禮》亦遵而勿失。本朝先正臣鄭逑《五服圖》中,仍存《周禮》長婦服大功,而不去者,是守《春秋》傳疑之例而已,非爲後世之遵行也。然則長婦服朞,曾歷代諸儒之勘定,雖俟聖人而不易者,如是其明矣。而今乃裁自私見,近舍時王之定制,遠取三代之古禮,不亦傎者乎?而況曾以國制,長子之服爲朞年於己亥,而反以國制,衆庶婦之服爲無害於禮經,則其義有關於日後者。何則,殿下之於大王大妃,若曰衆庶婦之誕生,則便是衆庶孫也。大王大妃千秋有限,他日殿下爲大王大妃地者,敢不以嫡長孫之傳重者自處乎?自古及今,其果有承大統之重,爲宗社之主,而不得爲嫡長者乎?殿下乃以嫡長自居,則兩世報服之義,前後有殊,乃不乖於天理之節文乎?凡有血氣,孰不駭憤,而內懷鬱悒,外相戒飭,尙無一人爲殿下發口言者,猶爲國有人乎?惟是禮之一字,爲世所諱,人皆愛身,莫敢開喙。値此莫重莫大不可不言之際,而率以含默爲尙,在朝之公議泯滅,在野之士氣沮喪,國事至此,寧不寒心哉?殿下誠能飜然覺悟,惕然自省,明敎禮官,詳考典禮,革其差謬,復其正制,渙降悔悟之敎,快釋中外之憾,則送終之禮無憾,長嫡之義克明,經正道合,亶在此擧。一言興邦,卽今日其會也。臣之所言,只是今日降服之失,而政院抑勒謂之犯禁論禮,而退斥不納。噫!己亥之朞服,果因嶺儒之陳疏,固已頒敎而設禁。今日之功制,未爲設禁,而徑先杜遏,政院之情,吁亦異矣。前之朞服,所據者國典,而今之功服,無所稽考。孟子所謂非禮之禮,此之謂也。功服爲非,厮徒下賤亦能知之。夫以政院之明知,而壅蔽至此,殿下之孤立甚矣。攸服之言,何從而至哉?秦設《詩書》之禁,而終至國亡,豈意聖世,創此禮經之禁耶?臣獻疏,庶幾一悟,從中沮止,齎志復路,顚仆而死而已。抑未知國家將稅駕於何地耶。

○大司諫金益炅啓曰:「伏聞,儒生疏論大王大妃服制,該曹所定之非禮云。未下之疏,未得措語之詳,且其是非得失,不必徑先論辨,而臣則其時禮官之一,何可晏然乎?」引避退待。司諫李夏鎭、正言安後泰處置曰:「倉卒定禮,亦稽古禮。旣往之事,何必爲嫌?請出仕。」上從之。

7月8日

○庚午,上欲行敬思殿秋享大祭,齒痛猝劇,藥房啓請攝行,從之。

7月10日

○壬申,政院啓以領府事許積治行下去之意,上遣假注書李聃命,諭令入來,則積已發行,追及中路,傳諭上旨。積對曰:「義當趨詣,而所着冠帶,先已遠送,玆未承命,不勝惶恐。」聃命還啓,上下敎政院曰:「卿之今日去國,雖曰不安於心,與曩日大有不同。止行李、整衣冠,不過時刻之間,而望望決歸,使予不得面諭,卿若熟思,決不作如此擧措。從速入來,以副予望之意。」承旨卽往傳諭。同副承旨鄭載禧追及於纛島,積已乘船矣。載禧傳諭聖旨,積乃上疏曰:

臣罪戾餘喘,屛伏田里,豈復有重入脩門之望?而千萬慮外,慈聖禮陟,臣雖爲世大僇,不敢偃息在家,蒼皇就道,僅趁成服,一哭闕門之外,少伸罔極之忱,而退塡丘壑,是臣之分,而亦臣之初計也。不意宣召頻繁,繼有內局除命,而適於此際,玉體之愆候彌留,中壼之證候甚劇,日夜焦煎,他未暇念,徊徨悶默,忽已半載。今則緬禮旣完,卒哭且過,而嘗藥之憂,亦得少弛,如臣身負大罪,不齒人數者,豈合久留輦轂,重汚朝紳乎?歸計日急,促裝徑出,方到江上,賃船東歸,敢留一疏,自暴情罪。伏乞聖慈,俯諒臣危迫之悃,仍治臣逋慢之罪,將臣所有內局提調、西樞諸司兼帶,一倂鐫免,使臣自同編氓,以沒餘齒,則德意深厚,與天同大,生殞死結,臣何敢忘?臣事勢所迫,不得拜辭螭陛,當此艱虞溢目之日,深憂過慮,無所不有,而又不及更待引接,畢獻淺見,此臣之罪也。

疏入,傳于政院曰:「許領府事已爲發行云,由陸作路則給馬,由水作路則給曳船軍,而兩道監司處,護送事分付。」

○慶尙道大水。

7月11日

○癸酉,弘文館進《天下地圖》。

○以鄭維岳爲承旨,洪萬鍾爲獻納,崔後尙爲副應敎,尹趾完爲校理,權愈爲副修撰,李尙眞爲左參贊,姜碩耉爲持平,李敏叙爲戶曹參議,尹堦爲黃海監司,朴新冑爲全羅左水使。

○賜故領議政李時白謚忠翼。

○都承旨尹深上疏曰:

中廟時,朴英以同副承旨,兼任內局提調,以曉解醫術故也。乞將臣所帶藥房副提調之任,移授右副承旨金錫冑。

上不許。

○掌令李光迪啓曰:「黃澗罪人張應一,自謂蒙放,擅離配所,借騎驛馬,來往於親舊家,南來之人,莫不傳說。而黃澗縣監掩置不報,本道監司不爲啓聞,請應一考律科罪,縣監尹漪拿問,本道監司推考。」答曰:「依啓。自謂蒙放一款,殊欠明白,査覈處之。」

○司諫李夏鎭、正言安後泰,以處置金益炅之措語未瑩,見非物議,引避退待。掌令李光迪以爲:「服制一款,典禮旣定,儒生疏論,實涉謬妄。而處置措語,殊欠辨別,物議之非,勢所不免,請遞差。」上從之。

7月13日

○乙亥,以宋昌爲司諫,李沃爲正言,呂聖齊爲咸鏡監司。

○以前參判趙壽益、開城留守李後山爲耆老所堂上,以承旨沈梓所達,援姜栢年例也。壽益時年七十九,後山七十八。

○命工曹正郞鄭東卨準職除授,以大灘鑿石之功也。

○大司憲姜栢年上箚曰:

仄聞,朝家將徵布於儒生,而未及頒令,群情疑惑,騷屑可想。使閑遊士子,各出一匹布,除得許多軍丁逃故、隣族之弊,泛言則便好,而臣則以爲所益者甚輕,所損者甚重。何者?國朝三百年,待士子甚厚,其間或不無托名免役者,難於區別,一以章甫待之。若混同徵布,與定役奚間?曾所未行之事,猝然行之於今日,必致大段紛紜,恐非作事謀始之道也。伏願聖明,更詢廟堂,且議于在外儒相,集群議而折衷焉。

○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領議政金壽興進曰:「前達徵布事,有磨鍊節目以入之敎,而有難便曲折,更欲稟定矣。」上曰:「姜栢年亦有箚論矣。」壽興曰:「一家之內,或有十人、或五六人,則不可每人而徵布。若一家之內,毋過三匹,則此固不至於難行。而但念鄕曲貧窮之輩,雖稱兩班,而不得具衣冠者居多。凡遇出入時,則以一件衣冠,父子兄弟,推移互着,一二石糴穀,亦不得償。如此之類,法立之後不可不捧,而其勢必不能備納,囚繫刑獄,在所不已。其爲怨擾,與身役何異?自有此論之後,外間謗議,不足盡達,而頒法之後,如未免還停,則傷損不細,反不如初不設行也。此法終不可行,思其次可行者而行之,恐或得宜。請下詢諸臣何如?」上顧謂諸臣曰:「其各陳所見。」禮曹判書趙珩對曰:「身布之議,丙子前亦有之,而竟不行,可知其難行。人之貧富不同,而今欲一例徵布,亦似難便矣。」戶曹判書閔維重曰:「此法固不能無弊,而外議紛紜,廟堂先動,臣知其必不成也。此非古法,故人以創見爲駭,而如欲作事,何可無一時騷擾乎?身布如不可行,則額外校生、各衙門軍官、保直、諸色無名目閑遊者,一倂搜出,以充軍額,則今日之弊,庶可矯矣。」壽興曰:「維重所達之言,卽臣所欲達而未及者也。」吏曹判書洪處亮、知事柳赫然、右尹申汝哲,皆言身布之難行。壽興曰:「自十數年來,有口者皆言災異之荐臻,民生之困瘁,皆由於身役之弊,而欲爲之變通,則議者徒言其弊,而不言救之之道,誠可慨然矣。今若以收布爲難行,則以入作流民,定爲五家統之法,令其統長,各捧統內入作之布,則似非難事。且額外校生及閑遊雜類,其數甚多。若如閔維重所達,盡數充定,則雖非大段變通,可救目前之急矣。」壽興以三南御史單子啓曰:「加抄者李選、崔後尙、李宇鼎、趙世煥、任奎、申厚載六人矣。前所抄啓尹趾善、申翼相,論其爲人則皆以爲合當,而但未經事,故臣不敢必其能稱其職。李夏鎭亦然矣。」上曰:「加抄六人中,誰最優者?」壽興曰:「人才高下,固未易知之,而以吏事練熟言之,則選、奎、厚載似可矣。」上曰:「以此三人塡差。」上謂壽興曰:「大王大妃服制,禮曹初以朞年磨鍊以入,旋以大功改定者,有何曲折耶?」壽興對曰:「己亥年服制,以朞年定行故也。」上曰:「其時說話,今不能盡記,而判府事宋時烈以朞年獻議,故其後有許多風波。判府事言於予曰:『朞年收議時,領議政鄭太和以爲,今雖以國制用之,後必有言之者,今果如是。鄭太和果有識見』云。可見其時不用古禮,而用我朝禮也。若然則今日所定大功,亦是國制耶?」壽興曰:「《大典》禮典五服條,子字下,只書朞而不分長衆矣。己亥初喪,臣奉命在外,未能詳知曲折,而槪宋時烈獻議大意,則必以爲古禮固如此,而亦當用國制云耳。」上曰:「其時領議政鄭太和收議以爲,當用國制,而判府事實與之相議矣。大槪今日服制,以古禮則爲何服耶?」壽興曰:「最古禮則大功矣。」上曰:「己亥年則用國制,今日則用古禮何也?」壽興曰:「己亥亦參用古今禮,故今亦如是矣。」上曰:「否,己亥實用國制,而其後起鬧之言,以古禮相爭矣。」閔維重曰:「其時參用古今禮,而爭之者則專以古禮爲言矣。」上曰:「今日服制,在國制則云何?」壽興曰:「國制長子婦之服,則朞年也。」上曰:「然則今日大功之制,與國制何如也?己亥所用乃國制,非古禮也。若曰己亥服制,參用古禮及國典云,則今日大功,有何參酌於國典耶?予實未曉也。」維重曰:「己亥朞制,則國制偶與古禮相合,故鄭太和等,收議如是。然其時行之者,亦豈捨古禮乎?」上曰:「雖然,朝家所定,乃是國制矣。」壽興曰:「不然,惟其定以古禮,故爭之者如彼矣。」上曰:「古禮則爲長子何服?」壽興曰:「斬衰三年也。」維重曰:「其時以朞服爲非者以爲,旣是長子,則何可不爲之三年云矣。」上曰:「服制改定,是何等重事?設或不得已改之,固當議大臣稟定。而今者禮曹,直爲付標改入者何也?」禮曹判書趙珩曰:「己亥旣定爲朞年,則今日自當降爲,大功矣。」壽興曰:「下敎如此,似當更爲稟定。而外議則皆以爲己亥之議,實用古禮矣。若的知只用國制,則聚訟之言,何從而起乎?」上曰:「己亥收議,禮曹亦豈不知之乎?」珩曰:「必有載錄,而臣實未能詳知。但聞當用國制云者,乃鄭太和之言也。」上曰:「不能詳知,則何以大功付標也?」珩曰:「都愼徵疏,臣亦見之。其中有大王大妃千秋後云云之說,此則不然矣。」上曰:「雖非此言,固欲問之矣。大王大妃,己亥年則以淺淡服終三年,遷陵時亦以淺淡服終三月矣。今則九月服制已盡之後,何以爲之耶?」仍以都愼徵疏出示之。壽興讀畢,上曰:「己亥年果以次長子議定耶?」承旨金錫冑曰:「宋時烈收議以爲,孝宗大王不害爲仁祖大王之庶子云,故許穆上疏,分釋庶字之義,以爭之矣。」上曰:「禮曹事,誠甚迂闊矣。所當詳考己亥年事,引證改定,而遽以大功改之。旣未能詳知,則何敢如是?」珩曰:「不但事出於倉卒,父母之於子爲之朞年者,子婦當爲大功,故如是改入,而至於己亥年所以爲朞之由,則未及考出矣。」上曰:「己亥之事,終不考出,泛然改入,此何道理?且己亥服制議定時,論議雖多,予答以依某人議施行,則其人之議,乃國家所用之禮也。禮曹詳考可也。」壽興曰:「己亥事,令禮曹詳考後稟處何如?」上曰:「事體重大,不可但使禮曹議之。六卿會議於今日內可也。」維重曰:「今日則太涉猝然矣。」上曰:「此事不可遷延也。」錫冑曰:「今日且有三省推鞫,以明日會議何如?」上曰:「推鞫則退行於明日,而大臣、原任大臣、六卿、三司長官、參贊、判尹,竝命招會議,禮曹參判、參議,亦使同參。」

○是日夕,行判中樞府事金壽恒、領議政金壽興、行戶曹判書閔維重、兵曹判書金萬基、吏曹判書洪處亮、行大司憲姜栢年、刑曹判書李殷相、漢城府判尹金宇亨、禮曹參判李俊耉、禮曹參議李奎齡、弘文館副應敎崔後尙,來會于賓廳,議啓曰:「臣等依榻前下敎,會于賓廳,取考己亥年大王大妃服制議定時前後文書,則初因禮曹啓辭,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沈之源、延陽府院君李時白、完南府院君李厚源、領敦寧府事李景奭、領中樞府事元斗杓等以爲:『臣等於古禮,雖不能曉解,考之時王之制,似當爲朞年之服。』吏曹判書宋時烈、右參贊宋浚吉以爲:『古今禮律,旣有異同,帝王之制,尤難輕議。而諸大臣旣以時王之制爲議,不敢更容他說。』云,則以依議施行,判下矣。庚子年三月,掌令許穆上疏,請行三年之制,禮曹覆啓,議于大臣及儒臣,則諸臣之意,互有異同。而右贊成宋時烈、左參贊宋浚吉以《儀禮》註疏四種之說,援据論辨。領議政鄭太和議以爲:『貞熹王后之於睿宗大王,文定王后之於仁宗大王已行之制,竝宜詳考參定。』云,故《實錄》考出,則貞熹王后於德宗大王、睿宗大王,竝行朞年之制。文定王后之於仁宗大王服制一款,無見出處矣。又命更議于大臣、儒臣,則領議政鄭太和以爲:『當初旣不識古禮,只據國典以對,致有今日之論議,何敢更爲與聞?』左議政沈之源以爲:『當初獻議,旣不外於《五禮儀》,而《實錄》所載又如此,喪祭宜從先祖,臣豈有異見?』云,則以依諸大臣議施行,判下矣。其年五月,又因右議政元斗杓陳箚,請行三年之制,又請詢問于諸儒臣。禮曹覆啓,問于李惟泰、沈光洙、許厚、尹鑴,則李惟泰以爲:『此禮也,臣與宋時烈、宋浚吉論之久矣。所見初無異同。』沈光洙以爲:『以諸臣相與講議,仰煩天聽者見之,俱是禮經所載,而宗統爲重者,似乎得矣。』許厚以爲:『議禮諸臣,各以所見備盡論辨,參商兩議,務爲至當之歸。』尹鑴以爲:『諸臣各執所見,俱有論說,惟在聖上簡自宸聰。惟其卽乎人心,關係大經,不悖於先王之禮者而行之爾。』領敦寧府事李景奭以爲:『國制乃聖祖之所定,列聖之所遵,仁祖於昭顯之喪,所嘗行者也。大王大妃,有所變更,則未知於禮得乎否?』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沈之源以爲:『當初議定之時,只據國制獻議,而及考《實錄》所載,而未見有行三年之制。頃於榻前旣以喪祭從先祖之意,仰對。到今更改,實所未知,何敢更爲容喙?』領中樞府事鄭維城以爲:『考諸《實錄》,曾無三年已行之例。喪祭從先祖,乃是禮經明訓,當初以朞服議定者,非但禮制有據,實出於從先祖之意也。』云,則以從多議施行,判下矣。臣等今以諸臣之議觀之,則《大典》服制條只曰爲子朞年而已,別無長子衆子之別。而己亥國恤初議定之時,大臣、儒臣獻議中,亦稱時王之制,又無長子、衆子論辨之語矣。自有三年之議,始以長子、次長子之說,論議紛紜,累度收議,終以國制朞服定行。而最後諸臣獻議中,雖以三年之制爲言,長衆一款,則皆不擧論矣。大槪爲長子三年、爲衆子朞年,卽古禮,而不分長衆,皆服朞年,乃國制也。當初所定,雖用國制,其後諸臣之所爭者古禮,而仍行朞年之制,故中外之人皆以爲,不行三年而爲朞年者,出於古禮服衆子之制,而今番服制改定之日,該曹之直請付標者,亦出於此也。此外無他考據之事矣。敢啓。」上使承傳色,口傳問曰:「啓辭欠明。大王大妃殿當服朞年與大功,無指一歸宿處,何耶?」壽興對曰:「臣等今日榻前,只以己亥服制議定時,用古禮、用時王之制與否,考出之意承敎,故大王大妃殿當服朞年與大功,未敢徑先議啓矣。」又下敎曰:「大王大妃殿大功服,似爲未安,故今日榻前有所下敎矣。若只考謄錄而已,則該房承旨足矣。何必使大臣、六曹、三司長官會議耶?」壽興對曰:「臣等榻前承敎時,不能明曉下敎之意,只考己亥服制以啓矣。不勝惶恐。」又下敎曰:「當初榻前雖不曉下敎之意,而今則亦可以知之矣。尙不明白啓達,殊未可知也。若以時王制禮言之,則大王大妃殿服制,當爲何服耶?」壽興對曰:「今則旣已承敎,而事體重大,不敢以口傳上達,當以文字書啓爾。」

○賓廳再啓曰:「臣壽興、臣維重、臣處亮入侍榻前,以服制一事下詢,而己亥初喪服制議定時,用古禮與時王之制,未能明白記憶,故有其時收議文書及《政院日記》考出以啓之敎。臣等意以爲,此文書考出以啓之後,必有處分,不爲更稟而退出矣。卽伏見批下之辭,臣等難免昏謬之罪,不勝惶悚震悸之至。己亥獻議諸臣,或以古禮,或以時王之制論辨之說,自上判付施行之敎,旣已陳達於初啓,不必煩複。而今以時王之制言之,則《大典》五服條,子之下只書朞年,長子與衆子,不爲區別。而其下長子妻,書以期年,衆子妻書以大功,承重與否,亦不擧論,則大王大妃服制,似當爲大功,而此是莫重之禮,臣等有不敢只憑國典所載,率爾斷定。貞熹王后之於章順王后之喪,昭惠王后之於恭惠王后之喪,必有已行之制,令春秋館從速考出《實錄》何如?」答曰:「依啓。」

○是日引見時,獻納洪萬鍾啓曰:「服制改定時,該曹所當詳考典禮,明白啓稟,而泛然付標,難免率爾之失。禮曹當該堂上,請推考。」上依允。大司諫金益炅以其時禮官,引避遞。

7月14日

○丙子,上下敎政院曰:「昨日賓廳再啓,亦欠明白,而夜已深矣。欲待春秋館考出《實錄》後處分,循例批下矣。今則《實錄》旣不得趁卽考出,〈兩朝《實錄》在江都故也。〉議啓未瑩處,先須分釋以啓,後次觀《實錄》之如何。今日更會獻議。」

○政院以大臣以下來會賓廳啓達,上召見左副承旨金錫冑、同副承旨鄭維岳曰:「昨夜賓廳再啓,請考《實錄》,予以爲考出於春秋館矣。今者將往江都考出,則事甚遲延,不可等待,故更令會議矣。禮制雖曰難知,大臣、六卿、三司之官,齊會朝堂,乃敢諉之以不知禮而終不明言乎?己亥旣用時王之制,則今此會議,所當明辨如此當爲大功,如彼當爲期年,而再次啓辭,只錄國典數語,草草塞責,殊甚不當。而至於似當爲大功之說,又何爲而發耶?極可駭異矣。雖以賓廳所啓觀之,旣曰無長衆之別,又曰無長衆論辨之語云,而至於今日,乃敢謂當爲大功,此則己亥之所不敢分辨,而今日賓廳創開之也。且古禮爲衆子期年,而國制則雖長子,亦服期年,故己亥朞制,予則以爲用國制,諸臣則以爲參用古禮,而及其考出,則朝家所定乃國制,非古禮也。賓廳啓辭乃敢曰:『當初雖用國制,而其後諸臣所爭者古禮。』不以朝家所定爲主,反以朝家所不採,紛紜聚訟之語爲重,衆子、長子分而議之,結之以該曺之直請付標,亦出於此,該曹何敢如是爲之?賓廳亦何敢如是言之耶?該曹所爲,殊甚無據,而不但不請其罪,反欲掩護,賓廳所爲,予實未曉也。」上又曰:「再啓所謂貞熹王后事,似以己亥年亦旣考出《實錄》,而今日又同是王后喪,故有此云云,而至於睿宗、王后事則有不然者,何也?睿宗雖承世祖之統,而及成宗卽位之後,則德宗反爲大統,此非今日之所當引證也。大王大妃於廢姜之死,旣不爲服,今日之禮,必不當如是也。承旨明聽予言,往傳于賓廳。」

○判中樞府事金壽恒、領議政金壽興、行戶曹判書閔維重、兵曹判書金萬基、吏曹判書洪處亮、行大司憲姜栢年、刑曹判書李殷相、禮曹參判李俊耉、參議李奎齡、應敎崔後尙、獻納洪萬鍾,會賓廳啓曰:「臣等俱以蒙昧,猝當莫重禮制講定之命,不能明白指陳,屢勤聖敎,臣等之罪,固所難逭。今者近侍傳宣聖諭,臣等昏錯之失益著,惶隕之極,無所措躬。仍竊伏念,自古議禮之家,謂之聚訟,則可見禮律之難斷。今此國家重禮,豈臣等所敢率爾講定者,而旣已承命,不可不以時王之制,考據仰對矣。《大典》爲子之服,不分長衆,皆以朞年定制,故己亥服制講定時,長衆之說不爲擧論,只行朞制。而今此服制,則《大典》子婦之服,旣別其長衆,衆子妻大功之下,別無承重則服朞之語。以此觀之,則大王大妃殿服制之爲大功,不可謂無所據矣。蓋己亥之不爲擧論長衆,以其服制之同是期年也。而若以倫序言之,則自有長衆之別,至於以衆子承統,則卽爲長子之文,國典未有現出處。今此服制,國典所在大功之外,有難以臆見輕議。敢啓。」

○以賓廳啓辭:「衆子承統,則卽爲長子。」之文,付標,下敎政院曰:「此文出處,考出以啓。」左副承旨金錫冑、右副承旨鄭維岳啓曰:「旣曰國典未有現出處云,則以古禮考之乎?」答曰:「予豈使考諸國典乎?此所謂承統,卽爲長子之文,必有所從來處,其考出以啓。」錫冑等啓曰:「此說必載於日記中論辨章疏。或以爲雖承統,不爲長子;或以爲承統則當爲長子。此等說話,當搜出條列以啓矣。」答曰:「章疏間說話,固當搜出,而衆子承統爲長子之文,必非今日賓廳創始之說。此文現出處,考出以啓。」錫冑等啓曰:「敢不唯命?」

○政院以庚子年許穆疏、丙午柳世哲疏及《儀禮經傳》斬衰章進入。上命左副承旨金錫冑,就經傳註疏,逐節解釋以進。錫冑以其所解釋者,示人曰:「我則公論之人也。今此註解,亦是據文直解而已。」蓋其所解分註疏中,前後庶字而各爲一義也。

○上下敎曰:「在外承旨,竝卽牌招,賓廳啓辭中,衆子承統一款,考出以入。」

○又下敎曰:「朝者入侍承旨及領議政,竝來待閤門外。」

○上御養心閤,引見領議政金壽興、左副承旨金錫冑、同副承旨鄭維岳。壽興進曰:「小臣昏錯,昨承聖敎,未能詳記,擧行無狀,不勝惶恐。」上曰:「昨者予之所言,大臣雖或未能省憶,參聞諸臣,亦豈皆不得聞,而會議異於下敎之意,事甚未妥。己亥朞制之議定也,收議文字,無分別長衆之言,終以國制定之者,乃喪制從先祖之意,而實非以先王爲衆子朞也。及三年之議出,而衆庶之說,或發於疏章,而朝家皆不採施矣。今日賓廳,乃以其時儒臣之疏,爲定制之根本,直以衆子稱之,而少無持難之意,此何意耶?且曰以衆子承統,則卽爲長子之文,國典未有現出處,以此當爲大功云。國典所在,如或未備,則參以古禮,歸於至當可也。今乃不然,直以衆子爲言,此何道理?喪制雖曰從先祖,不可不改處,則亦不能盡從。向者衰服從古之請,亦不曰如此乎?今則諉以國典無現出處,而斷爲大功,抑何意耶?禮曹改付標以入之時,未嘗曰國制如此、古禮如此云,而直以衆次子論定,禮曹所爲,殊極無狀矣。」錫冑曰:「禮曹啓辭中,無衆次子之說矣。」上曰:「予在其時,精神荒迷,意謂禮曹付標,必據《大典》,故從之耳。今日諸臣終以禮曹改付標爲是,則事將不順矣。且予有未穩於心者,不宜隱而不言,故言之矣。昨日筵中,令卽會議,則諸臣意欲遷就,故三省推鞫,至令退行者此也。」壽興起拜曰:「臣等何敢如是?」上曰:「今日乃敢倡爲長衆之說,此言從何處出耶?此不過己亥論禮後,求快之意也。大王大妃殿,旣無爲逆姜服之之事,朞年服歸於何處耶?」壽興曰:「子婦之服,從子而爲之。當以子歸重,故議啓之語如是,而以衆子承統云者,古禮論辨之中,不無可證於今日之事者。而不以古禮,只以時王之制論之者,乃是上敎,故不敢參錯,如是議啓矣。」上曰:「雖以予言爲拘,賓廳之啓若曰:『次子承統,亦名長子之說,在於古禮,而此非國典所載,何以爲之?』云,則猶可矣,今則直以爲:『國典無現出處,大功之外,有難輕議。』此等措語,不當如是矣。」壽興曰:「大抵國典之未備者,豈止於此?而以不用古禮爲敎,故臣等難於參酌,如是議啓矣。」上曰:「己亥年無分別嫡庶之事,而今乃敢分別何也?」壽興曰:「啓辭亦已仰達矣。國典子服則不分長衆,同爲朞年,而子婦則分別長衆,雖入承大統,倫序則恐不可無別矣。」上曰:「雖曰倫序有別,第一子死,第二子立,亦名長子云,則其爲長子明矣。必欲定之以未備之國典,豈其道乎?」錫冑曰:「此不過愼重之意也。」上曰:「果有愼重之意,則何以庶之也?其所自出,必有苗脈矣。衰服事,則己亥爭之,今年初喪又爭之,卒哭又爭之,至以爲時王之禮若或未盡,則當以古禮改之云,而獨於今日,諉之以國典所無,而不以古禮參論,何其異耶?」壽興曰:「臣等迷惑,不解以古禮參論矣。」上曰:「終日會議者兩日,而昨日之啓殊欠明白,今日之言大可寒心。己亥未有擧論之事,今日乃敢發言耶?」壽興曰:「柳世哲等上疏時,臣以承旨入侍,讀其疏語,有所仰對,而其時聖明,有非斥世哲之語矣。」上曰:「國家用時王之制,而儒生輩以古禮爲言,故予以爲不可,非以其長衆之論爲非也。」上又曰:「大功未安之意,昨今累言之,而諸臣若未嘗聽聞者,欲以前日下敎,以塞予言,反起不好之端矣。」壽興曰:「臣等之請考出《實錄》,實出於難愼之意。聖敎如此,不勝惶恐。」上口號賓廳啓辭之批,命錫冑書之曰:「己亥服制議定之時,未聞有長衆之說。但於當服三年疏覆啓,收議時有之,而此非朝家採施之事。到今服制議定時,敢發衆庶、大功之說,《大典》五服條,無承統一款,則雖曰時王制禮,此乃未備之處。而諉之下敎,而不爲參考禮經,今日會議之意安在?以此更爲詳審議啓。」書畢,壽興等退出。

○領議政金壽興、行戶曹判書閔維重、兵曹判書金萬基、吏曹判書洪處亮、行大司憲姜栢年、刑曹判書李殷相、禮曹參判李俊耉、禮曹參議李奎齡、應敎崔後尙、獻納洪萬鍾,會賓廳議啓曰:「臣等素昧禮律,前後聖諭,不啻諄復,而終不能引古證今,剖析疑義,仰答下詢之意,有此更爲議定之敎,尤不勝慙惶悸慄之至。竊念,今日服制,依己亥已定之議,遵用國典,而本條之下,旣有長衆之文,故議啓之際,不得不以倫序一款,有所論列。而至於承統之說,不爲參考於禮經者,臣等妄意,旣承一循國制之敎,故不敢旁及於古禮矣。今以《儀禮經傳》所載考之,槪是庚子以後諸臣之所嘗論辨者,而舍此則無他可據之典禮,玆敢略申其說焉。父爲長子註疏有曰:『第一子死,則取嫡妻所生第二長者立之,亦名長子。』泛觀乎此,則似若嫡妻所生之承重者,通謂之長子。而其下又言:『雖長子不得三年,有四種。』其三則體而不正,立庶子爲後是也。其釋庶子以爲:『庶者,遠別之也。』蓋庶子,妾子之號,適妻所生第二者,是衆子,今同名庶子,遠別於長子,故與妾子同號也。以此見之,則適妻所生第二子之承重者,不得三年矣。上下所言適妻所生第二子則同,而一則謂之長子而服三年,一則謂之庶子而不得三年,必有所由然也。其曰四種之說有曰:『一則正體不得傳重。』謂適子廢疾,不堪主宗廟也。執此究之,則上所謂第二子之亦名長子者,似是適子,有廢疾而立之者。廢疾之適子,旣不服三年,故爲此第二子之亦名長子者,服三年也耶?又適婦條註疏有曰:『凡父母之於子、舅姑之於婦,將不得傳重於適及將所傳重者,非適服之,皆如庶子庶婦也。就此諸條所論,反覆參互,則今此服制之用國典大功者,似不悖於禮經之意。而古禮精微之蘊,非臣膚淺之見所可斷定,昨日請考《實錄》者,欲知祖宗朝已行之制,以爲遵行之地,蓋出於愼重之意,無他容議。敢啓。」

7月15日

○丁丑,上答曰:「觀此啓辭,尤不覺其痛駭無狀也。卿等皆蒙先王恩渥,而到今敢以體而不正,斷爲今日之禮律耶?庶子遠別之說,不得貫四條不得爲三年之文矣。父爲長子四字下釋之曰:『立第二長子,亦名長子。』云,而其下傳曰:『正體於上。』云,其可曰體而不正耶?啓辭中四種之說有曰:『正體不得傳重,謂適子有廢疾,不堪主宗廟。』云云之說,予則以爲大相乖戾也。賈疏旣曰:『第一子死,則取適妻所生第二長者立之,亦名長子。』云,卿等今日引證於不堪主宗廟之人。不堪主宗廟者,謂生者也;立而亦名者,謂死者也。卿等以如此不近理之悖說,定爲禮律,指先王以體而不正,可謂薄於君而厚於何地耶。莫重之禮,決不可以附托之論,斷爲定制,依當初磨鍊國制朞年之制定行。」

○上下敎曰:「初喪時,該曹服制以朞年定奪,誠爲允合。遽動浮言,不稽己亥前例,亦不請議處,直爲付標,而啓辭措語亦不明白,其不擧職責,內懷衆庶、大功之意,朦朧磨鍊,厥罪難逃。其時禮官及郞官,竝拿鞫定罪。」於是,趙珩、金益炅、洪柱國、任以道等,復就理,至今上嗣服後,始論以定配。

○判中樞金壽恒、領議政金壽興、戶曹判書閔維重、兵曹判書金萬基、吏曹判書洪處亮、大司憲姜栢年、刑曹判書李殷相、禮曹參判李俊耉、禮曹參議李奎齡、副應敎崔後尙、獻納洪萬鍾上疏曰:

臣等俱以蒙識,猝當議禮之命,只憑禮經箋註之說,妄有所陳達,僭猥之罪,固所難逭。而今者承此臣子所不忍聞之敎,無非臣等不忠無狀,有以致之。負此罪名,不可一日偃息於覆載之間。玆敢退伏闕下,席藁俟命,伏乞亟下臣等於司敗,以正邦憲。

上答以勿待罪。

7月16日

○戊寅,付處領議政金壽興于春川。上下敎政院曰:「大臣職責,不在於奉行簿書之間而已,臨大事不變志,然後可以補袞職、做國事。領相金壽興當服制會議之時,初啓滿紙胡亂之說,終無歸宿之處;再啓乃引不當引之古例,泛然回啓;三啓以國典數語,塞責以對;四啓敢以無倫不近理之說,倡言體而不正之語,其忘先王之恩,附他論之罪,決不可不正。中道付處。」

○政院、玉堂請對,上曰:「氣甚不平,所請對者何事?無乃爲大臣耶?君臣之義甚嚴,爾等都不念及耶?雖入侍,此外有何奇語耶?」

○左承旨李端錫、左副承旨金錫冑、右副承旨鄭維岳等啓曰:「領議政金壽興身居首席,猝當大議,前後陳啓者,只憑據註疏,採集衆論而已。遽施編配之律,至以忘先王,附他論爲敎,此非原心以恕之道。請還收付處之命。」上不從。再啓曰:「論禮之家,自古比之聚訟,其所以辦別開釋之者,貴於和溫委曲。至於人君愼罰之道,尤宜有所原恕,而昨夕之賜批賓廳,有厚於何地之敎;今日之論責大臣,加以忘先王之罪。噫!今日群臣,莫非聖明平日所嘗親信,而任之者。所親者吾君,豈有捨吾君,而更有可厚之地?又豈有忘負我先王天地生成之恩,而更有可徼之利乎?實恐有乖於大聖人平恕之道也。」答曰:「予不多言,更勿煩瀆。」

○校理趙根、副修撰權愈上箚曰:

賓廳議啓之禮,只是陳其所見而已,非有一毫貶薄先王之意。而殿下至疑以厚於何地,又罪以忘先王之恩。噫!今之大臣,豈至於此耶?且此長衆之說,非今日大臣創爲之語也。自庚子以後,言者已多,雖無朝家採用之事,甲乙爭辨之際,殿下亦嘗聞之熟矣。賓廳之啓,雖復有此說,聖明若以爲不然,則亦當如前日之不採而已,何必加之以情外之敎,而終之以編配之律乎?臣等雖甚愚昧,亦知君臣之義至嚴。見無禮於君,則如鸇逐雀,固當不暇,營救大臣,所不敢爲也。請還收金壽興付處之命。

答曰:「箚末事,予甚駭然。己亥甲乙爭辨之時,朝家已用國典,亦無長衆之別,故勿施而已。今則掇拾己亥甲乙之辨,欲爲今日服制降殺之計,豈可與己亥之勿施者,比而同之?爾等乃引而爲今日式乎?如此而敢曰如鸇之逐雀?殊甚無據。」

○掌令李光迪、持平柳之發啓曰:「國家服制,雖有已定之典,事係重大,不可不更稟議處,則該曹之直請付標,誠不能無失矣。然原其本情,豈有他意哉?不過倉卒間不能詳審之致,原情定罪,豈至於拿鞫乎?請還收禮官拿鞫之命。」又啓曰:「自古禮家論說,有同聚訟,賓廳議啓,設有不槪於聖心者,其所奏對,亦非今日創始之言,原其本情,斷無他腸,實非有一毫貶薄先王之意。固當從容講定,歸於至當,而今乃不少假借,大加震薄,至以忘先王、附他論爲其罪案,雖在庶僚,尙不可勒加以此等罪名,況於大臣乎?請少霽雷威,還收金壽興中道付處之命。」答曰:「觀此禮官拿問還收之啓,不覺驚駭也。趙珩等身爲禮官,莫重禮制,雖有改定之事,所當明白奏達。而猶不敢直請,結之以議大臣,蓋欲重其事,則例皆如此也。大王大妃服制陞降,是何等重事,而爲該官者,視以尋常之事,直爲付標。爲臺官者,所當嚴辭請罪,而反欲救解,爾等乃臺閣中無狀不擧職者,以何顔面,揚揚於道路乎?末端事,已諭於玉堂之批矣。」仍下敎曰:「掌令李光迪、持平柳之發遞差。」又下敎曰:「國家之置臺官,豈欲榮其身而已哉?糾劾不擧職者,乃其職責,而今者李光迪、柳之發等,不思職責,汲汲營救,其循私蔑公之罪,不可不懲。竝削奪官爵,門外黜送。」批下而闕門已閉。政院啓請標信以出,傳啓臺官,傳曰:「臺諫被罪之後,則不當以臺諫待之。政院何敢請出標信乎?」光迪遂經夜於守門將廳,翌曉乃出。

○以張善澂爲禮曹判書,權大運爲右參贊兼判義禁,李翊相爲大司諫,李夏鎭爲司諫,宋昌爲執義。星州牧使李時顯、密陽府使李喜年以治郡優異,竝命加通政資。

7月17日

○己卯,上下敎曰:「大王大妃以朞年改成服,因朔祭告由擧行。」

○左承旨李端錫、左副承旨金錫冑、同副承旨鄭維岳啓請還收李光迪、柳之發削黜之命。再啓,不從。

○以丁昌燾爲掌令,朴元度爲持平,李藼爲輔德,金萬重爲校理。

○執義宋昌啓請還收禮官拿鞫,金壽興付處,李光迪等削黜之命,上答曰:「掇拾光迪等不職之論,如是連啓,以爲如此則其態可掩,其罪可救耶?何其不思之甚也?予誠駭然。」昌引避曰:「禮官之拿鞫,實是聖朝過擧,臣何敢以觸忤爲懼,而不爲之爭執乎?昨在諫職,旣已搆草詣臺,適移本職,未及傳啓,則此豈掇拾他人之論?而其所論啓,實出憂愛之忱,則亦豈有欲掩其態、欲救其罪之意哉?臣之不得與兩臣同被重譴,已極惶愧。而情外之敎,又至於此,何敢仍冒乎?請命鐫削臣職。」答以勿辭。掌令丁昌燾處置,請出,從之。

○校理趙根、副修撰權愈亦上箚,請還收李光迪等削黜,金壽興付處之命,上答以勿煩。

○譯官張孝建之母,年一百六歲,命賜米紬魚饌,仍令月給米八斗。

7月18日

○庚辰,上下敎政院曰:「宣政殿有傾側處,若不修改,必將漸致傷損。以八月初修改之意,分付於戶兵曹。」

○大司諫李翊相以推緘未勘,引避遞。

○掌令丁昌燾以禮官拿鞫,金壽興付處,李光迪等削黜還收事連啓,皆不從。

7月19日

○辛巳,以李嵆爲大司諫,李沆爲正言,羅以俊爲副修撰,李堂揆爲承旨。

○賓廳議啓時,命招諸宰也,右參贊李尙眞以病不赴,至是上疏乞免,且曰:

伏見近日邸報,知有聖上過擧,愚衷耿耿,不敢不略及於引罪之章。臣誠庸陋,素不識禮,而伏覩聖敎,終以國典爲斷,若於當初,眞以依國典改定朞年之意,下詢熟講,則不失爲從容處置。而聖意已定,不卽明示,屢下窘問,繼以嚴責,斯已有乖於誠信之道。其獻議所證,亦不過從前辨論,禮家聚訟,但當折衷取舍而已,有何可怒之端乎?昔所優容,今竝峻斥,前後嚴旨,有臣子所不忍聞者,終至於斥黜大臣,他大臣諸卿宰,皆以罪同,待命城外,職事曠廢之弊,有不可勝言。今諸臣非但罪名之難容,大臣未釋之前,必不敢抗顔供職,則是將空朝廷也,殿下誰與共理國事乎?伏願平心徐究,亟收成命,俾諸臣明知匪怒伊敎之聖意,各自努力,共濟國事,則實邦家之大幸也。

上答曰:「今日之事,其可論以禮遇寵任乎?此予之所未曉者一也。朝家處分已定之後,諸臣諉之以大臣未釋之前,不宜供職云,則此乃藉此鉗彼之意,是何事君之義乎?此予之未曉者二也。今日之事可謂寒心,復何言哉?」

○左議政鄭知和上箚曰:

領議政金壽興之議啓也,六卿三司合意同辭,可見其不出於一人之偏見,而況其禮經註疏中說話,乃是庚子爭辨時所云者,亦可見非今日之倡言,而不意聖明乃以倡言,作爲罪案,遽施編配之律,臣中情煎迫,晝夜憂悶者,不但爲聖明之朝有此過擧,日後有事下詢之時,皆以此爲戒,惟恐一言觸忤,顧瞻囁嚅,誰肯開口,盡其所見哉?此非朝廷之福。伏願殿下,穆然深思,還收金壽興嚴譴之命,亟召待命諸臣,俾察職事,無令關曠幸甚。夫禮官之初不熟講,追後變改,其在祖宗朝,猶不得免焉。伊時朝廷之上,博洽知禮之臣,不爲不多,而亦尙如此。以此觀之,則豈非今日可恕之地乎?憲府之官,身居言地,隨事論列,乃其職耳。有何伸救禮官之意,而輾轉激惱,竝加削黜之罰,不亦未安之甚乎?臣死期將迫,又遘毒瘧,決無起動之望,伏乞亟遞本職。

答曰:「箚中所謂一人衆人之說,卿言與予意,大相不同也。曩時大臣收議,一無體而不正之語,庚子年爭辨之言,乃朝家不用之一場空言。今日賓廳之啓,敢發此言,今若曰非大臣倡言之罪云,則厥罪誰尸?予未曉也。至於亟召諸臣之說,予尤未解也。或以事受命者有之,或有任事中新下之命,而諉之待命,寂然無聞,朝家當罪則罪之,何憚而不罪乎?已定處分之後,猶謂之待命,寂寂寥寥,必欲待召命而進耶?此非事君以實之意也。卿其安心勿辭,從容調理。」

7月20日

○壬午,陳慰兼進香正使閔點、副使睦來善、書狀官姜碩耉、陳慰使靈愼君瀅如淸國。點等慰后喪也,瀅慰師旅及火災也。

7月21日

○癸未,吏曹判書洪處亮、行大司憲姜栢年、刑曹判書李殷相,皆出城待罪,聯名上疏曰:

賓廳會議時,大臣以上敎,使之各陳所見,群議少無參差,然後始乃聯名四啓矣。相臣旣被編配之律,則同參之人理難倖免。伏乞亟正臣等之罪。

答曰:「朝家處分已定,何事文具?卿等勿辭察職。」

○判中樞府事金壽恒上疏曰:

臣於賓廳議啓之日,終始意見,旣無異同。啓辭文字,皆與商確,則有罪無罪,理無獨殊。況臣職忝大臣,位居右列,比之卿宰諸臣,尤有別焉。譴罰之加,豈可倖免?退伏城外,恭竢嚴命。側聽至今尙無處分,至於委官之命,決非罪戾之臣所可承當。莫重省鞫,緣臣稽延,竢罪之中,又添一罪。伏乞聖明,將臣一體論罪,以正邦憲。

答曰:「朝家處置已定,卿不必引罪。省鞫稽滯,亦損事體,卿其安心勿辭。」

○大司諫李嵆以推緘未勘,引避遞。

7月22日

○甲申,以安後泰爲掌令,南二星爲大司諫,李藼爲應敎,申厚載爲校理,任奎、姜碩昌爲修撰,魚震翼爲東萊府使。

○遣右副承旨鄭維岳,摘奸典獄署囚徒,放釋輕罪,其餘令該司,趁卽疏決。

○戶曹判書閔維重、兵曹判書金萬基亦待罪城外,相繼陳疏以爲:

賓廳會議時,臣或執筆於起草之時,或商確於考據之際,則不但循例隨參而已也。今若獨使大臣當其罪,倖免譴罰,仍叨職次,則豈聖朝蔽罪用罰之道也?伏乞一體勘罪,以嚴邦憲。

上竝答以朝家處分已定,勿辭察職。

○左議政鄭知和又上箚曰:

頃日賓廳之議禮也,聖明不但以服制當否下詢,且有己亥服制文書考見之命。諸臣未能覺察,前日註疏中說話,已爲今日不採之空言,更有所擧論。此則實出於未諳聖意之致,原其本情,豈無恕察之道乎?聖明若於當初,不以服制當否泛問,而直以大功未安之意下詢,則諸臣之對,亦未必有異議於其間也。旣未蒙明示聖意,又牽於考出文書,以致如此,而遽加情外之敎,施以過中之罰,竊爲聖明惜之也。且諸臣之退伏竢命,勢固然矣。從前朝臣之獲罪者,若或罪同而罰異,則不敢强顔於官次,自上亦未嘗不勉副其意,非徒廉隅當然,禮使之道,亦當如是矣。臣之前箚所請亟召諸臣者,乃是收回金壽興嚴譴後,次第事也。而病昏之中,辭不達意,不勝惶悚。臣之不避煩猥,縷縷至此,非爲諸臣之地,爲聖德也,爲國事也。

仍陳病狀乞免,上答曰:「箚中所謂牽於考出文書,以致如此云者,吁亦異矣。予意已言於未考出前登對時矣。卿雖欲以牽之一字,目之以不正,予豈動一髮乎?予則以爲,今日諸臣太牽於國家不用之空言而然也。至於大功未安之說,已發於初日引接之時,卿未之聞耶?廉隅一款,亦不可以一槪論之。卿欲以此爲救解金壽興之地耶?目今鼎席未完,待卿出仕後議處事甚多。卿其安心勿辭。」

○執義宋昌、掌令丁昌燾、持平金�以兵曹參議朴世堅推考擬律之際,比擬失當,引避遞。

7月23日

○乙酉,判府事金壽恒又上疏以爲:

臣之情迹,斷無靦然復進之理,乞亟改委官之任,仍削職名,俾安私分。

上答曰:「末終之啓,卿旣不參,如是固辭,久稽省鞫,予以爲不可。卿其安心行公。」壽恒差敬思殿獻官,不參於賓廳第四啓,故上敎如此。

○副校理趙根、李濡、副修撰權愈上箚曰:

今日國勢,可謂岌岌乎殆哉。民怨已極,外虞方殷,變異疊出,水旱連仍,若是而國有不亡者乎?殿下目見將墜之形,不啻若累卵疊碁,而曾不夙夜警惕,一意振作,以圖挽回斡旋之策,政令云爲之間,恬憘泄沓,與平日無異,直言厭聞,猶夫前也。所察者小事,所急者細務,無一事一政可以少慰民心,少答天意者,豈殿下深居九重,狃於安逸而然耶?宣政殿之傾圮,雖未知如何,而目今急先務之所未遑者,不勝其多,一殿閣之修葺,何至忙忙急急乎?嗚呼!三百年宗社,阽於傾覆,將不可扶持,則數間屋宇之圮,又何足恤耶?三南御史之遣,不可少緩,因臺啓退行,已是失計,秋已向深,打發無期,此何擧措耶?湖嶺兩南郡縣鎭浦,其數甚多,縱使趁今發遣,其勢未易速了。卽今御史之被選者,必於數日內發送,又加差數人,分邑往巡,則庶乎得宜矣。至於逃故變通,亦宜汲汲講究,而備局賓廳之會,浹旬寥寥,前頭開坐,亦無其期,此尤群情之所共憫鬱者也。

上答曰:「縷縷進誡之言,予當佩服,而傾圮處修補,不過循常事也。語欠和平,未知專出於勉戒之意乎。御史加送事雖快,有弊不可行也。修改事,已令停罷矣。」

7月24日

○丙戌,上以腹痛受灸。上曰:「近日卿宰諸臣以事同罰異爲言矣。曾在先朝,相臣李敬輿三度加罪,至於安置,其時同參諸臣,皆同被罪罰乎?」藥房提調張善澂對曰:「事已久矣,不能記憶,而聞敬輿以徑出,故獨被罪云矣。」上謂都承旨尹深曰:「其時諸臣同被罪罰與否,考出於《日記》以啓。」深退而啓曰:「取考本院日記,則故相臣李敬輿被削黜後,同參諸臣,俱有待罪疏,而更無被罪事矣。」

○禮曹參判李俊耉、參議李奎齡、應敎崔後尙、獻納洪萬鍾聯名陳疏,請與大臣一體被罪,上答以勿辭察職。

○時,秋霖不止,設禜祭于四門。

7月25日

○丁亥,淸使牌文來到,以致祭事也。吏曹以判尹金宇亨差遠接使,上命以戶曹判書閔維重差送,維重卽日出去。吏曹以朴相馨差問禮官,上命以玉堂差送,遂以校理李濡爲問禮官。

○遠竄大司諫南二星于珍島。二星上疏曰:

自己亥大喪之後,服制之議,不勝其紛。然一二假托論禮,以逞胸臆者之外,不過各守其見,各伸其說而已,衆言淆亂,折之於聖。在上者苟能公聽而竝觀,則其中或不無得失之可論,輕重之有偏,而同是國事,同是禮說,爲乙者之論者,非獨忠於國;爲甲者之論者,非敢薄於君,初何有可喜可怒之情乎?今此賓廳諸臣,倉卒承命,以一時考據之說,妄欲引古而施今,其所獻議,固知不槪於聖心,而原其情,斷斷無他,欲使國家典禮,無一毫未盡之譏而已。殿下雖以爲不可,從容開釋,反覆證定,務爲適當之歸,而顧乃辭旨切迫,擧措嚴急,臨之以震疊之威;施之以編配之罰,有若其間眞有可怒之情者,何哉?如使聖上虛心而明理,忘怒而恕情,則今之大臣,胡大罪焉?至於厚薄二字,尤非人臣所忍聞之敎。若有所薄,則當有所厚,律以將心,有難容誅。臣知此敎偶發於不平之餘,想必飜然而悔,釋然而解矣。惟是備忘中,臨大事不變志之敎,未知殿下何所見,而有此敎耶?外廷之臣,未諳其時曲折,唯以常情論之,則臨事俯仰,變其所守者,以其利於己而爲之也。期、大功之間,聖意之所存可想,利害之塗,只分一言。屢度嚴敎之下,迷不知變通,無可徼之利,而有必至之害。諸臣固已自分謂之膠滯,則誠有罪矣,謂之變志,則臣未敢以爲然也。且念,國有大議論大處置之後,則一時同事之臣,例皆次第求退,如宋朝濮議時諸人是已。蓋不如是,則無以明士夫進退之節。今之待罪諸臣,與首相旣與之同事,則駢首俟譴,實是情勢之所未已。而前後批辭,一向未安,進退之路,其亦窮矣。願聖明,不以人廢言而更加澄省,以推恕而存心,以公明而爲聽,無芥滯於旣往,務涵容於方來,以養國家和平之福,不勝幸甚。

二星疏入,卽命遞差。仍下敎曰:「前大司諫南二星,敢爲立幟之論,挺身發憤,阿附大臣,敢曰:『必如賓廳之議啓,然後國家典禮無一毫未盡之譏。』云。又曰:『各守其見,各伸其說,而衆說淆亂,折之於聖。』云。淆亂之說,未折之於聖時,爲其君從厚論可乎?必從四條中一款,從薄論,爲人臣不易之義乎?又敢以從薄悖理之說,謂之無一毫未盡之譏云者,抑何心腸也?是無君者之言也。其阿附前後之論,妄君負國之罪,不可不懲,絶島遠竄。」

○右承旨李柙、同副承旨李堂揆啓曰:「南二星疏中辭語,設有不槪於聖心,原其本情,則不過身居言地,目見君父處分之過當,自附無隱之義也。今乃以阿附、無君等語,斷爲罪案,至於投竄絶島,豈意聖明之世,有此過擧乎?請還收二星遠竄之命。」答曰:「勿煩。」再啓,亦答以勿煩。仍下敎曰:「南二星遠竄傳旨,至今不爲捧入,有何等待之事而然也?」政院啓曰:「言事之臣,至被重譴,臣等忝在近密,竊欲畢陳所懷,故未及捧入傳旨矣。」政院方書三啓未半,下敎曰:「初昏命下之事,更皷將半,再啓批下之後,寂寥無聞,其所待者何事?事極可駭。入直承旨竝從重推考。」又下敎曰:「南二星定配單子及押去單子,三更前捧入之意,政院卽招禁府郞廳分付。」五更一點,定配押去單子乃入,上卽下其單,時五更三點矣。

○京畿監司馳啓:「判府事宋時烈,今月二十三日,自陰城到竹山境,以奴名呈狀待罪。次發向前路,病重仍留竹山云。」

7月26日

○戊子,特除副校理趙根爲江西縣令。根與修撰姜碩昌上箚曰:

聞,大司諫南二星有絶島遠竄之命,而至以薄厚、阿附、忘君、負國爲敎。聖上何所激惱,而輾轉過擧,乃至此極也?今此功服,斷以國制,業已改定,則二星之疏,豈敢有立幟角勝之計也?不過暴白其前後議禮之人,斷無他腸而已。聖敎每以四條中一款,疑諸臣之有所厚薄,蓋節文儀則,固有王朝士庶之異用,而至於三年喪制,則經傳註疏,皆通上下看者也。四種之說言之,雖若有未安者,而人臣之議君父喪制者,以此爲嫌,不敢輕議,則古人初豈以此等文字,著在於禮經乎?今日諸臣之言,只是援據古禮,冀聖明之公聽耳。厚薄之意,所不敢萌,而殿下不賜恕察,便加疑怒,一則曰忘先王,一則曰附他論,一槪律之以無將不道之罪,以此爲案,則人安所措手足也?願殿下,平心徐究,還收二星絶島遠竄之命。

箚入,上下敎曰:「此箚何人撰出耶?」政院回啓曰:「問于玉堂,則上下番相議撰出云矣。」敎曰:「必一人先搆,然後可與相議,何如是爲對耶?」政院啓曰:「更問則上番趙根製之,下番姜碩昌書之云。」敎曰:「玉堂之官,無甚尊重,何不竝招上下番而問之,只問于下番,致令累次往復,殊甚非矣。」回啓曰:「玉堂舊規,下番聽批。今此問啓,下番來對,故以此仰達矣。」於是有是命。

○政院啓曰:「守令之瓜滿及殿最見遞之邑,至於十七處。而今者勑行已迫,大政時無定期,直路出站,酬應旣多。各邑夫馬,久留有弊,請吏曹判書洪處亮牌招,開政差出。」上從之。處亮承牌詣闕外,陳疏退去。

○傳于政院曰:「前日卜相單子入之。」

○以許積爲領議政,金壽恒爲左議政,鄭知和爲右議政,李夏鎭爲執義,李沃爲持平,金�爲掌令,李嵆爲大司諫,宋昌爲司諫,李世翊爲刑曹參議,李翊相爲工曺參議,李藼爲輔德。

○初,許積之下忠州也,上疏陳情。至是,上乃下批曰:「省疏具悉卿懇。已悉予意於前後面諭之時矣,更何多語?卿之決意去國,何太遽也?予以爲過也。今遣史官,傳諭召旨。客使之渡江迫近,卿其安心,從速上來,俾無狼狽之患。」

○掌令安後泰、持平朴元度連啓禮官拿鞫,金壽興付處,李光迪等削黜還收之請,又啓曰:「前大司諫南二星,身居言責之地,目見君父過中之擧,意在匡救,有懷必達,原其本情,豈有他腸?今乃抉摘文字,斷爲罪案,遽下竄逐之命,此豈大聖人優容臺閣之道乎?副校理趙根,身居經幄,志切貢忠,而纔進一箚,遽有特除,瞻聆所及,莫不駭惑。憲官、諫臣之竄逐,前後相繼,而論思之臣,又從而外補,此豈聖世之美事?請還收南二星絶島遠竄,趙根補外之命。」皆不從。

7月27日

○己丑,以李藼爲應敎,權瑎爲正言,尹趾善爲副校理。

○正言宋最以與司諫宋昌有兄弟應避之嫌,引避遞。

○上受灸。

7月28日

○庚寅,上又受灸。時,順懷墓丁字閣重修,將上樑,禮曹判書張善澂曰:「禮曹堂上一人,當出去董役,而臣方待罪於藥房,勢難暫離。參判、參議俱在待罪中,自政院牌招以送何如?」上曰:「近來廉隅爲重,雖牌招,其肯出耶?」良久,都承旨尹深曰:「禮官事,有處分然後,政院可以擧行矣。」上曰:「疏批旣下,則進去與否,唯在渠等之自處,不必牌招也。」

○大司諫李嵆、司諫宋昌等啓請還收金壽興付處,李光迪等削黜,南二星遠竄,趙根補外之命,上不從。

7月29日

○辛卯,執義李夏鎭以帶職私自下鄕,引避遞。

○告訃使兪瑒、書狀官權瑎,還自淸國。瑒啓曰:「臣還到沙河驛,上通事全天杓以一小紙,來告於臣,自稱謄出淸國實錄。臣開視,則乃癸亥反正後,登萊撫臣表可立傳訛奏本,而不過謄出於閭巷間野史者也。天杓乃稱《實錄》秘藏,其欺詐之狀,極爲可惡。後聞書狀官之言,則天杓圖得奏本十餘紙,而終不告知於臣,臣略施刑訊,以懲其罪。天杓稱病落後,到今復命之日,終無形影。其任意自恣,頑不動念之罪,不可不治。請令攸司科罪。」上從之。

○應敎李藼、副校理尹趾善上箚,申請還收金壽興付處,禮官拿問,南二星遠竄,李光迪等削黜,趙根補外之命,上皆不從。

八月

8月1日

○朔日壬辰,上將行敬思殿朔祭,因腹痛未差,藥房有請,乃命攝行。

○大王大妃以朞年改成服。謹按,己亥服制之以國典議定也,鄭太和固已不用宋時烈四種之說矣,而終不能分別長衆之稱,致有甲寅改付標、改成服之擧。太和智非不及乎此,蓋其意,不欲與時烈立異,以啓不靖之端,而殊不計日後必至之患,有大於目前也。此與小人之朝不謀夕者,何異哉?雖然,使太和而尙在,則亦必於此,救得一半,不至有改付標、改成服之擧也。上之本意,非欲罪大臣也,蓋以爲臺閣紛紜矯激之論,不如是,無以鎭之。竢論議稍定,當必有處分,觀乎後日筵中答李藼之敎,可知矣。自是以後,馴而至於朝著一空,兇逆啓心,禍亂之作,至於七年而後乃已,此殆天數,豈唯人謀之不臧哉?

○判尹金宇亨上疏曰:

臣職忝卿列,得參賓廳末議,翌日將事北郊,祭罷歸來,則嚴敎已下矣。臣卽未言之諸臣,諸臣卽已言之臣也,臣何敢晏然乎?伏乞下臣司敗,以正臣罪。「

上答曰:」卿之隨人紛挐,予甚不快也。更勿爲如此擧措,安心察職。「

○領議政許積時在忠州。上遣史官,諭以上來之意,積不至,因縣道上疏,陳情乞遞。

8月2日

○癸巳,上下敎曰:「守令先爲差出事,傳敎之後,尙不擧行,殊未妥當。吏曹判書洪處亮牌招,開政。」處亮方待命城外,承召詣闕下陳疏,不捧,還爲退去。政院以聞,上又下敎曰:「再到闕外,又爲退去,偃蹇自重之狀,殊極可駭。從重推考。」時,吏曹參判李惟泰亦在外,參議李端夏獨政,每只出緊任,六月都目,至八月未得開政,故有守令差出之敎。

○以李堥爲執義,宋最爲持平,元振澤爲正言,李溟翼爲承旨。

8月3日

○甲午,上下敎政院曰:「備局行公堂上牌招,兪瑒亦使之來待。」上御養心閤,右參贊權大運、工曹判書李正英、禮曹判書張善澂、知事柳赫然、右尹申汝哲、吏曹參議李端夏、右承旨金錫冑、副護軍兪瑒、應敎李藼入侍。上謂瑒曰:「爾自燕京還,彼中事有可聞者耶?」瑒曰:「北京訛言,朝鮮與鄭錦合勢,互相驚動?及見臣等,訛言始息云矣。」上曰:「鄭錦或謂鄭徑者,何也?」瑒曰:「錦與徑,漢音相近故也。聞,北京將以八月,大擧擊吳三桂,淸兵十一萬、蒙兵一萬五千,皇帝將親征云,而未知其必然。三桂之擁立朱氏子孫,雖未見文報,人多言之,而亦未能詳也。」藼曰:「當此艱危之際,三公、六卿一時被譴,國事誠可寒心。殿下若速爲收殺,則幸甚。」上曰:「無爾輩擾亂之事,則解釋亦易矣。」端夏曰:「曾在乙亥追崇時,論說不一,而議禮之人,皆不被罪。今日諸臣之以議禮被譴,豈非聖世欠事乎?況諫臣之所陳者,只論用罰之過當,則南二星遠竄,不亦太過乎?」上曰:「諫官貴乎直言,而二星之疏語,了無歸宿。乃其主意,則以大功爲是,渠何敢如是?」錫冑曰:「近來西北之報,莫非我國之憂,而加以水旱連仍,災變孔棘。當此之時,信任諸臣,俱在惶悚竢罪中,國事漸至解弛,莫可收拾,臣誠憂悶。前後聖批中,薄於君、忘先王等語,非臣子所忍聞者。待命諸臣,旣承如此之敎,何敢出仕乎?在前亦有旣下嚴敎,旋卽還收之時,區區所懷,敢此仰達。」上曰:「近日諸臣所爲,頗近無禮。予若終不許遞,則將如漢時季布之言乎?至於金宇亨,則愚莫甚焉。渠旣只參初啓,則有何不可出之義乎?必欲待予懇乞,然後行公,廉隅氣節,可謂太高矣。」赫然曰:「營將之設,意非偶然,而近因年凶,操鍊巡歷,廢閣已久。守令之視之有同剩官,營將之號令,略不擧行。甚者稱以有弊,多般沮撓,使不得措手,殊非當初設立之意。今年雖未免水旱之災,巡歷操鍊等事,使備局申飭,守令之不遵號令者,請令營將,依事目處置。」上曰:「依此爲之,而營將之因循不能擧職者,亦摘發科罪。」

8月4日

○乙未,尹善道之孫爾厚進善道庚子年政院所焚疏及所著《禮說》二篇,上曰:「今日査考,豈可用私藏文書乎?事甚猥越,卽爲退斥。」

○左議政金壽恒上疏辭職曰:

臣之兄弟,無他功德,一分裨益於國家,而過被洪造,馴致三事,滿溢之戒,固已久矣。今日之事,雖是自作之孽,亦無非過福之災。又何可迭入政府,如占一家之私物,以增神人之害忌乎?伏見聖批,每以臣之不參一啓,責其强爲引嫌,而然殿下所以罪賓廳之啓者,專在於創爲衆庶大功之說,則此與末終之啓,誠所謂二而一者也。況職是大臣,議在公朝,其可與國人之私相可否者比乎?以此自諉,而苟免刑章,尙云惶愧,又何敢靦然冒居於百僚之上,若固有之者乎?

上答曰:「已悉予意於前疏之批矣,更何多誥?客使渡江前,多有議定之事,而卿未肅謝,其可推移於他人乎?卿若熟思,則必不爲如是文具。安心勿辭。」

8月5日

○丙申,政院啓曰:「在前都目大政雖或退行,未嘗有至於八月而未行之時。卽今兩銓之長,引入踰月,杳無開政之期,事甚未安。請吏兵曹判書竝卽牌招,使之開政。」上允之。

○以徐文尙爲兵曹參知,申琓爲正言,李夏鎭爲修撰。

8月7日

○戊戌,上腹部牽痛之症少減,而困惱轉甚,連進蔘茶。欲引見備局諸臣,而不能自力,命使後日來待。

○午後,上脈度洪數,肌膚烘熱,且有腰痛之候,藥房進解表之劑。

8月8日

○己亥,淸使二人又出來牌文,到灣上。遠接使馳啓以聞。令諸處迎慰使仍留,待後勑之行。

○藥房提調張善澂請與右承旨金錫冑、左副承旨鄭維岳,入診議藥。又請自今日,率醫官直宿藥房,從之。

8月9日

○庚子,上受鍼,以熱候似瘧故也。

8月10日

○辛丑,上困惱煩熱之候,一樣無減,加以腹部虛脹,大便滑數,小便不利,藥房進分利之劑。

○諫院啓曰:「各營匠人閑遊之輩,遍滿列邑,而其所徵布,只爲本營私用,無補軍國之需。請行會各道,成冊上送,俾充逃故闕額。」上令廟堂指揮。

8月11日

○壬寅,弑主罪人抱川全石、井邑法玄,竝伏誅。革其邑,罷抱川縣監金庭謹,井邑縣監李重藎。

8月13日

○甲辰,藥房請令昌城君佖直宿闕中,且請設侍藥廳,答曰:「入直事依啓,侍藥廳勿設。」

○是日入診時,上命招左承旨李柙,至榻前謂之曰:「領議政許積處,爾往傳諭曰:『疏辭已悉,予病如此,不能以文字爲批,玆遣承旨諭之矣。今予所患,實非輕細,卿方兼帶內局之任,豈可爲一身之計,固辭不起乎?須與此去承旨,一時上來也。』柙承敎退出。上又謂諸臣曰:」予意詳傳于領相事,更言于柙可也。「

8月14日

○乙巳,上候煩熱,泄瀉諸症尤甚。張善澂與昌城君佖、金錫冑、鄭維岳等入診。

○以鄭載禧、李東溟爲承旨,李沃爲司書。

○憲府啓曰:「告訃使兪瑒、書狀官權瑎,俱以公幹,反成私嫌,萬里同行,兩不相釋,無可否共濟之義,有聽聞可駭之事,請竝罷職。」從之。

8月15日

○丙午,上症候益危篤。藥房提調以內醫院距大內稍遠,請率諸醫,移入內班院,從之。自是一日間入診,至六七次。

○是夕入診時,上問:「李柙何日回還耶?」金錫冑曰:「明間似當還到矣。」上曰:「與領相偕來之意,詳知而去耶?」錫冑曰:「恐或遺忘,書給之耳。」上曰:「給馬事忘之矣。」錫冑曰:「曾有給馬有旨,如欲上來,則不嫌乘馹矣。」

8月16日

○丁未,上候一向危急,惟時時服蔘茶,終日昏困,似睡非睡。

○是日入診時,金錫冑白上曰:「臣於今朝見申厚載〈厚載,許積之姊子。〉則纔自忠州來言:『十四日與李柙遇於忠州境上,其日當達領相家,而連源驛馬盡往站上,無馬可慮。』云矣。」尹深曰:「江水方盛,必以舟行。」上曰:「領相上來時,曳船軍定送事,京畿監司處,卽爲分付。」

8月17日

○戊申,領議政許積自忠州入來。承旨李柙亦還政院啓曰:「領議政許積卽者入來,而自以相職,則不敢承當,不得肅謝,而上候方未寧,故直詣藥房云矣。」上下敎曰:「密符卽爲傳授。」

○是日藥房都提調許積與昌成君佖入診,上具冠服而坐。積進曰:「聖候猝重,伏慮罔涯。泄瀉之症,今日則少減耶?」上曰:「不知其減也。」積曰:「藥房入診時,願勿御冠服而臥接也。」又白:「左相方來,在備邊司近處云。或遣史官招之,則宜入來矣。」上曰:「入侍承旨出往傳諭。」

○領議政許積、右議政鄭知和使承言色,口達于王世子,請分遣大臣、重臣,遍禱宗廟、社稷、山川,世子答曰:「上候久未復常,憂煎罔涯,不知所爲。得聞此言,我心稍豁。必於今日內,至誠祈禱,庶幾乃瘳之效。」

○藥房啓曰:「上候若是不輕,而不設侍藥廳,事理未安。請自今日,排設侍藥廳。」答曰:「藥房旣已移設近地,侍藥廳不必排設也。」再啓,乃允。

○右承旨金錫冑傳諭上旨於左議政金壽恒,卽入肅謝。

○大王大妃以諺書下敎于侍藥廳曰:「御所有災變,勸上移御他殿而不從。藥房亦以移御之意,懇請可也。」侍藥廳卽以大王大妃下敎之意,請移御,上曰:「修掃未易,姑待一兩日可也。」侍藥廳更請,答曰:「當以明日移御矣。」

8月18日

○己酉,藥房都提調許積以承傳色口傳,啓于中宮殿曰:「上候若此,而侍者只是宦官,症候輕重,亦不得詳知。淸風府院君金佑明、禮曹判書張善澂、靑平尉沈益顯,請自今日,使之侍疾於左右。」答以依啓辭爲之。

○上候益昏沈,受灸百會穴。

○申時,上疾大漸。都提調許積、提調張善澂、副提調尹深、昌城君佖、右承旨金錫冑、副司直鄭維岳等趨入臥內。上御白裌帽子、素衣,排素平床、蒲茵、素衾褥,北首而臥。世子跪坐床下,福昌君楨、福善君柟、福平君㮒、靑平尉沈益顯在左右。許積跪床前高聲曰:「願進蔘茶。」上開眼視之,欲起坐,柟以手扶起,左右進蔘茶,上自執茶椀盡服之。積曰:「氣候今則若何?」上曰:「別無所異矣。」然呼吸喘急,玉音不分明。積等退至宣化門,促左議政金壽恒、右議政鄭知和入來,卽與同入榻前,則福善君柟擁上背,世子以兩手捧持上手,流淚被面。諸臣仰視,莫不流涕。積進曰:「氣候若何?」上不應。三公進詣床前,各陳姓名,上各微應之。積曰:「臣等皆在此,有下敎事耶?」上微應曰:「大臣雖來,長言則不得爲之矣。」積曰:「不特小臣之情勢不安,左議政金壽恒亦有不安情勢,何不以安心行公之意,傳于左相耶?」上良久曰:「安心行公可也。」益顯以蔘茶,和冷藥以進,上服少許,顧大臣曰:「姑爲退去。」三公以下出坐宣化門內。酉時,諸臣復至上前。張善澂曰:「三公皆來,欲聞下敎矣。」上曰:「予豈不知大臣意耶?精神如此,不得言之矣。」諸臣皆飮泣而退。

○是夜亥時,上昇遐于昌德宮齋廬。壽三十四,在位十五年。越二日辛亥小斂,又二日癸丑大斂,翌日甲寅成服,王世子卽位。上謚曰純文肅武敬仁彰孝,廟號顯宗,陵號崇陵,魂殿號孝敬,以是年十二月壬寅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