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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显宗改修实录]》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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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十三年清康熙十一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日戊申,正言任相元啓曰:「蔭官之爲州府,苟非歷試著廉能者,不可濫授。淮陽府使權世經,始自郞官,直除郡守,別無治聲,移拜名府。密陽府使任允錫,性本纖巧,文筆俱短,超授雄府,物情大駭。請權世經、任允錫罷職。」上不從,只命允錫遞差。翌日又從世經之啓。

○鍾城防垣堡撥軍姜戒汗冒夜而行,爲惡虎所咬。嚼噬之際,其子海言年十三,揮鎌大呼,得全其父命。監司南九萬馳啓,請施旌賞之典。事下該曹,該曹覆啓,特命旌表。

1月2日

○己酉,上命藥房入診。

○北部有石自移。望遠亭契,素有繫船大小二石,大石初在江邊潮水往來處,距陸十五步許。是夜忽移於水下邊七十步許;小石初在大石傍,而移於水下三十步許。又有一石,不知初在何處,而出在水邊他石之傍,其大如甕。

1月3日

○庚戌,以李敏迪爲禮曹參判,李殷相爲右尹,崔寬爲參知,朴贄爲司諫,李柙爲修撰,李枝遠爲統制使。

○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領議政許積以右議政宋時烈疏稟定,疏中所陳凡十餘事,多蒙施行。其一款,言災傷踏驗,姑變罷守令之法,多出覆審之官,抽覆一二栍,其所作奸,一切重究,以杜下吏受賂弄奸之弊。積曰:「當依此疏,隨其道之大小,敬差官或差三員,或差四員,以爲詳覈之地。而但無守令施罰之擧,則守令尤不留意於災實如何。」戶曹判書金壽興曰:「令敬差官,隨其漏卜多少,開錄啓聞,自本曹斟酌其輕重,稟旨論罪則似便矣。」上從之曰:「守令毋令敬差官直罷。」又一款言,大同收米,勿用己酉結,用今年之結,而己酉結則待豐退徵。積曰:「臣及鄭太和之意亦如此。依疏語行之便。」又一款言,一經凶歉,風俗漸變,其父母死,而恬不知哭泣,或有全未收屍者,或有飮酒食肉者。自朝廷曉諭申明,頒示列邑,使未葬者葬之,不服者追服,與之更始,而猶有不葬、不服、飮酒、食肉者,嚴行刑法,使知所畏,以明人倫。積曰:「飢饉之陷溺人心,汨喪天理,至於此極,誠可寒心。宜以此疏辭,知委各道,着實擧行。」承旨孟冑瑞曰:「頃日下敎,有以尹敬敎爲禽獸,呂聖齊爲欺罔,殊涉過當。仁祖朝亦嘗下敎於政院曰:『同乎己者,則行若狗彘者用之。』其後至講接下思恭之文,悔曰:『予失言矣。』命卽改之。大聖人不吝之盛德如此矣。」兵曹判書閔鼎重曰:「聖齊自上疑欺罔,若使聖齊初不欺罔而枉受罪名,則豈不爲至冤乎?久侍近密之臣,固宜矜念也。」上曰:「備忘記中,禽獸二字改之。」大司憲姜栢年等啓曰:「統營風土不好,故人皆厭避,乍去乍來,有若傳舍,海防重地,日就虛疎。統制使申汝哲到任未久,以病遞免,殊無久任責成之意,請仍任。」上不從曰:「若是厭避,當治其罪,豈但爲仍任而已?如其病重,則不宜使之死於任所。」先是,閔鼎重以爲:「汝哲土疾危劇,年少武臣誠可惜也。」積亦言宜有變通,上命遞其職。故憲府累啓,終不從。

○命捕强盜三名以上者加資,而大罪如趙大立者,勿拘名數,定爲恒式。從兵判閔鼎重之言也。

1月4日

○辛亥,上受灸。

○減京畿、忠淸、全羅道今春收米,每一結各二斗。停今式年各司奴婢推刷,以歲大飢也。

1月5日

○壬子,淸使入京頒詔,以天下統一誇大也。時,上候未寧,如慕華館迎勑及仁政殿受勑等禮,將不得親行。遣領相許積于弘濟院,因大通官,請便殿受勑書,淸使許之。

○上接見淸使于熙政堂,行茶禮而罷。

1月6日

○癸丑,上受灸。

○以淸國頒詔事,頒敎。

○減慶尙道辛亥條貢物五十餘條,以本道被災尤甚也。

○以閔宗道爲獻納。

1月7日

○甲寅,淸使願得我國久遠名筆,都監以無有答之。又索故判書吳竣筆及卽今朝士中善書者筆蹟,得竣所書若干帖以給,且使朝士善書者八人書與之。

○命以原襄道江陵等三邑各穀五千七百七十餘石,還報嶺南移轉之穀,以賑左道被災之邑。從領相許積之言也。

1月8日

○乙卯,以李翊相爲同副承旨。

1月9日

○丙辰,司諫朴贄、正言任相元等啓曰:「賑政必須先期區畫,使有頭緖,然後可無臨時窘急之患。故瓜滿守令之限明秋仍任者,意非偶然。近來或授內職,或移他道,賑救料理之計,未免中輟。凋瘵飢餓之民,復困於迎送,守令之移授他職者,請竝仍任。」上以爲:「不分年月,竝請仍任,未曉其意也。」不從。贄等以此引避遞。

○掌令尹堦、持平金奐等啓曰:「上年飢饉,人民死亡之慘,八路同然。其中三南尤甚,而嶺南爲尤甚。今此査啓,或以善賑、或以別備,賞至頂玉者,多於諸道。善賑、別備,果如狀啓,則嶺南人民之死亡,奚至此極?下吏之弄奸、守令之不察、監司之見欺,南中士民,莫不憤怒。後日之弊,不但爲爵賞之濫而已。請更令本道監司,査得實蹟啓聞後,就其中表著者一二人加資,餘皆改正。」上從之。

1月11日

○戊午,太白晝見。

○命故淸道郡守兪柲贈通政階。暗行御史申晸啓以柲賑政爲道內最,纔已身歿,故有是命。

○淸使請見三田渡碑閣。朝廷慮三田去南漢不遠,或有馳見之患,使大通官諭止之曰:「氷泮不可渡。」使怒曰:「江氷不堅,則當於津頭望見。略設小饌,且給一牛則可以療飢。」遂令整齊馬軍一百人,馳見碑閣而歸。

1月12日

○己未,持平金奐、掌令尹堦等欲論黃海兵使具鎰、內乘柳潝、安城郡守金夏鉉、前長湍府使鄭漢驥,聯名發簡搆草,以送於大司憲姜栢年,而以此欲爲傳啓云,栢年以爲:「其欲糾劾官邪,固得臺體,而體例間事,則不可不察。非公會而私處聯名發簡,已非常規,至以欲爲傳啓之意,泛然簡通,臣立朝五十年,未見有如此之規。臺閣舊例,緣臣墜落,請命遞職。」奐以爲:「簡通中論啓之論字,誤書傳字,雖出無情,率爾之失,在所難免。又以聯名發簡,爲非常規,以此以彼,俱不可仍冒。」堦以「簡通書送,雖出同僚聯名之失,臣亦難免。」俱引避。掌令鄭華齊以與柳潝有應避之嫌,不敢處置,亦引避。玉堂處置,出栢年、華齊,遞奐、堦等。

○上命醫官入診。

1月14日

○辛酉,太白晝見。

○命蠲免咸鏡道被災各邑田稅、貢物及奴婢身貢。減黃海道被災尤甚山郡諸般身役,海州等五邑減三之一。

1月15日

○壬戌,上接見淸使于熙政堂。

1月16日

○癸亥,太白晝見。

○以李慶億爲大司憲,呂聖齊爲戶曹參議,李延年爲禮曹參議,李柙爲司諫,吳斗憲爲掌令,李沃爲持平,李寅煥爲正言,任相元爲司書,閔震益爲京畿水使。

○大司憲姜栢年以病未趨召,應被推緘,引避遞。其翌日,掌令吳斗憲以兼掌令鄭樍甥姪,亦引遞。

1月17日

○甲子,淸使歸。

1月18日

○乙丑,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領議政許積曰:「在前嶺東無營將,故軍政虛疎。監司金益炅今欲創置營將,而物力凋弊,難於支供。令三陟僉使兼營將,以尊其名而重其威,以專練兵之任。倭國一邊,與嶺東隔海,故在昔倭寇,多由嶺東而來,備禦之方,亦宜預謀。」工曹判書柳赫然曰:「以三陟僉使兼營將,則可理軍政。」積曰:「從當自備局回啓也。」吏曹判書金壽恒曰:「安東府使李奎齡移拜校理,而臺諫以賑政之急,請仍災邑守令之移除內外職者。安東雖非尤甚失稔之邑,不無設賑之擧,所當一體仍任,而旣拜論思之任,自下亦難遽請。」上命仍任。兵曹判書閔鼎重曰:「聞,安興僉使李挺完前任陽智,解由未出云。未出解由,不得註擬,法也。而邊將則不拘此法,備擬差送,亦近例也。」積曰:「近例與舊典不同,故鼎重今欲定式,有此陳達,而然舊典不可改也。」上曰:「挺完遞差。」

○右承旨孟冑瑞啓曰:「卽見備局回啓判付,則錦山賊人禹俊生等十八名,金禮云等八名,當依法處斷矣。禹俊生等則曾已諸處作賊,又同謀於龍潭之作變,則明示典刑,在法當然。而至於禮云等八名,則雖同往龍潭,初不知爲某事而進去,與俊生等情跡有別,比諸朴允山等相去,只是分毫之間。而允山則定配,禮云等梟示,與當初聖敎所謂,或不無未及知情,而脅從之類,區別啓聞之意,有所逕庭。本道之分等啓聞,該曹之只請嚴刑,良以此也。臣忝在該房,敢達所懷。」上曰:「同往與不往,相去遠矣。允山等相去分毫云者,似未詳察也。」

1月19日

○丙寅,大雪一尺餘,京山及各陵松樹,因壓摧折者甚多。

○領議政許積引病上箚,所帶諸司提調,內局外乞先賜一倂遞改,上溫諭不許。

1月20日

○丁卯,上受灸。

○以王世子嘉禮,設別試規矩,命依丁卯年例擧行。初場論、賦具篇,終場策問、講經,四書中抽栍一書,三經中自願一經,取六百人。

○掌令鄭華齊啓曰:「本府禁吏,捉得禁肉,幷與宴床飣餖,而呈課被捉者,乃訓局馬兵也。推問則對以馬兵廳餞別外任,而本廳略給價布,軍士出斂助辦云。此必本廳謬例,而當此凶歲,爲將領者,剋削軍卒之所食,依舊責辦,略不顧忌。請當該訓局馬兵將領,罷職不敍。且令都監,痛禁軍卒出斂助辦之弊。」上從之。將領則令都監決棍。〈別將鄭后亮決棍十五度。〉 ○慶尙監司李䎘辭朝,上引見敎曰:「盍陳所懷?」對曰:「連歲凶歉,公私俱竭,百爾思之,實無料理之策。第念,兩湖山郡大同米,有作木上納之規。到本營後,欲以營中所儲,私自拮据,作木上納于該廳以換,與本道接界處十七邑作木之米,則庶可補賑資之萬一也。」上曰:「如此則固善。言于該廳,使之換給。」〈以湖西七邑米三千五百餘石,換木二百十二同;以湖南九邑米四千五百餘石,換木一百六十九同。〉上又曰:「嶺南一路,每年旱乾,得無抱冤不伸者乎?卿其訪問以啓。」

1月21日

○戊辰,太白晝見。

○上受灸。

○御營廳啓曰:「本廳所用鐵物載運船在長淵地。臣聞,本官爲斫煮鹽木,入送海島,逢風致敗,沙格十三人,一時渰死,船亦無去處云。臣移文本官,使之送其船人,則代定渰死人之兄,許稱生存,以爲免罪之計。前後欺罔之狀,節節痛駭。長淵府使權碖,請罷職。」上曰:「拿問處之。」

1月22日

○己巳,太白晝見。

○上受灸。

○領議政許積又上箚乞免兼帶。自此連辭,上皆不許。

○以趙遠期爲掌令。

1月23日

○庚午,太白晝見。

○戶曹判書金壽興以病上疏乞免,竝辭兼帶疏決廳堂上、摠戎使,上不許。

1月24日

○辛未,太白晝見。

○右議政宋時烈上疏辭職,略曰:

臺諫每以殿下信任大臣,而大臣自任之重爲言,此則不講乎聖賢之訓,而徒牽乎世俗之見也。故臣疏所謂正言其非,而其下易去大臣云云者,是乃假設之辭。蓋曰大臣非其人,則臺諫何不直斥請易,而顧乃似說不說,爲口含膠漆之習也?此乃槪言諫臣之大體也,非以大臣爲定非其人,而必可改易也。然此雖假設之辭,似亦不敢言,而終於敢言者,有由然矣。故判書徐必遠,乃今相臣之知己友也。〈相臣卽許積。〉其速肖之願,至形於桃符之祝,則其慕義,可謂無窮矣。然而不忠之斥,乃發於章疏。夫不忠,人臣之大罪也。自常情言之,則知己之友,以此而加之,其憾恨之意,必有甚焉者。而相臣乃悠然於色,泰然於心,略無芥蔕,安而受之。臣嘗服其弘量以爲,大臣之體,當如是也。以故敢於疏末及之,略無顧慮,而心口相語曰:「雖使我直攻其闕,必不以爲意,況此云云之說,無甚譏切。」於是率意寫出,而封進矣。竊聞,臣疏之入,已多日矣,而果無所言,則臣自幸所料之不妄矣。其後乃聞有引入之擧,而聖明以爲,寔由於臣之妄言,臣罪已不可言。而尹敬敎之疏,闖然而發,攻斥之言無所不至,此實非臣之所知,而亦非臣之所料也。然聖明又以其言爲符合臣意,且意其激於膠漆之剌,然則其罪不在於敬敎,而實在於臣也。今之議者,旁緣聖敎,詆訶蝟起,謂臣爲本根,而敬敎爲枝葉,究其形迹,誠亦然矣。然則聖敎所謂敬敎之兇狡,卽臣之兇狡;敬敎之奸狀,卽臣之奸狀,而敬敎之禽獸,卽臣之所以爲禽獸也。今之罵臣者,至謂臣潛詣近畿,與敬敎相約而歸。如此則是臣與敬敎,爲鬼爲蜮之狀,實不忍掛諸齒牙。臣言果若騃妄,不足有補,而適以生亂,則聖明當示不可之意,而乃反假借褒寵,大聖人待下,不當如是也。乞亟遞臣職,仍治臣罪,俾得安意沒齒,終始生成之恩也。

上優批,遣史官傳諭。〈三月甲子始下。〉 ○前右尹權諰卒。諰故佐郞得己之子也。自少有名儕流間。丁丑後,擧家入聞慶山中,後歸公州。李惟泰見而稱譽於宋時烈、浚吉等,時烈遂與之相善,仍以女妻其子。士類之信服時烈者,多薦進於朝。自己丑,累以顯職召,加以禮待。丁酉與浚吉相繼赴朝,數年之間,驟至宰列。然學術空疎,文辭荒亂,只善飮酒,與人詼諧而已。及庚子疏救尹善道,立論尤無倫脊,遂爲淸議所詆,累年名絶朝籍。晩以浚吉之言起廢,復除右尹,不就。至是卒。諰才學見識,雖無可論,然而流坎之際,終無憾恨之言,蓋其性坦夷云。

1月25日

○壬申,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諸臣以賑政便否,各陳所見,或曰設粥便,或曰給糧便,終以設粥爲定。領相許積曰:「流丐人刷還之議,亦可議定也。」上曰:「京中與外方有異,豈可以非其本土,而勒令刷還乎?」積曰:「壯者還送本土,勸令耕作,老弱殘病之類,則宜令仍留賑饋。」上從之。積又曰:「前承旨姜鎬夫妻、父子,相繼以染病死。往者朴世城父子,亦一時俱死,而以世城曾經近侍之故,特蒙顧恤之典。姜鎬淸苦,家甚貧,將無以歸葬,尤可矜愍矣。」上曰:「擔軍喪需,令該曹依朴世城例施行。」兵曹判書閔鼎重曰:「上年設賑時,李煥者以僞造署押,受出糧米之罪,移送刑曹。今聞,煥推諉於其三寸叔母夫李世鵬之故,終得倖免,而世鵬則以無罪之人,反受重罪,至於遠配云,尤爲痛駭。令刑曹更査,俾無有罪者倖免,無罪者抱冤之弊。」上從之。

○以李世華爲廣州府尹。世華自在郞僚有能聲,至是擢除。

○命西北邊犯越人隨從之類,自今拿致本營,嚴刑三次;再犯者嚴刑五次,仍置本鎭;三犯者梟示事定式。在前犯越人首倡則梟示,隨從則充軍,而江邊土卒,連續以此充軍,仍致逃散,鎭堡日就疎虞。故至是,平安監司閔維重啓請,隨從只令刑推,勿爲充軍他道。故備局議啓,有此定式。

1月26日

○癸酉,羅州牧使蘇斗山、泰仁縣監金壽一、光州牧使吳斗寅、長城府使金世鼎加資。全羅監司吳始壽以善賑啓聞也。諫院以爲不可濫施恩典,請令本道,分等啓聞,善賑居首一人外,其餘守令,一從賑政優劣,各施相當之賞,上不從。累啓而後,命依慶尙道例,査覈啓聞後處之。其後只壽一、斗寅加資。

1月27日

○甲戌,正言任奎以前任守令時事,方在應推之中,引避遞。

○刑曹判書閔維重在平安監營任所,累疏力辭新命,上不許。

○崇善君澂、檜原君倫、福昌君楨等啓曰:「近來公族甚多貧窶疲殘者,而堂下諸宗,尤有甚焉。每當差祭,或有未能進參者,或有徒步以行者,不但體面傷損,誠爲矜惻。曾在仁祖朝,因王子啓達,有勿差祭之敎,而廢閣已久。臣等待罪有司之列,不得不有所陳啓,而喉司之臣,終不捧入,無非臣等無似,忝在其任,自速輕侮。敢來煩啓,亟遞有司之任,仍命該曹,凡祭享獻官外,勿以宗室塡差執事事,捧承傳施行。」上慰諭之,命依啓辭施行。又以承旨李翊相陳疏論辨,事涉相爭,爲不當命推考。蓋前則宗室與外朝,一體差祭,而仁祖朝有勿差之命,故壬寅年該曹因差祭乏人,更爲啓稟,只差各陵節祭,而澂等猶欲其勿差,有此陳啓。臺諫又爭執,而上終不允。

1月28日

○乙亥,以朴贄爲執義,李壽曼爲掌令,吳挺昌爲正言,鄭華齊爲弼善,李夏爲東萊府使。夏未及赴任,與前府使鄭晳結婚,據法將遞,上特命破格送之。

1月29日

○丙子,各道癘疫大熾,報以死亡者,至二千九百餘名。

○問安使朗善君俁,還自淸國。先是,淸主來拜其祖陵墓於瀋陽,故送俁以問,則淸主已還,俁乃追往北京而還。

二月

2月2日

○戊寅,太白晝見。

○上受鍼,以右腋上結核處成濃也。

2月3日

○己卯,平安道平壤等地地震。

○大司憲李慶億以病未赴召,引避遞。

2月4日

○庚辰,大司諫閔蓍重以方被推勘,引避遞。

2月5日

○辛巳,全羅道長興府天冠山大壯峰忽然動撓,或左仆而復立,或右仆而復立者,百有餘度。蓋其山有三石峰鼎立,所謂大壯峰,卽其中立者也。長可三十丈。當其動撓時,一村之人無不目見。道以臣聞。領相許積曰:「事極怪誕。數十丈石峰,豈有左右顚仆而還立之理乎?況其顚仆之際,草木巖石之類,必皆糜滅,而邑倅旣不能親審其形止,監司遽爾啓聞,其疏漏甚矣。然自上若以爲莫大之變,而益加修省,則不亦善乎?」上然之。

2月6日

○壬午,以李慶億爲右參贊,李敏迪爲大司憲,姜栢年爲禮曹參判,李尙眞爲大司諫,吳斗寅爲弼善,金奐爲持平,申翼相爲奉敎。

○有無數蟾蜍,出自御營廳北墻外,至宗廟西墻邊,二三相負,充滿道路,人無容足之地。

○全羅道扶安縣,正月初九日,白虹橫過日傍,黃雲蔽日,有若日食之時,乾方雷聲大作。道臣以聞。

2月7日

○癸未,司諫李柙、正言李寅煥啓曰:「南海縣令任湜、京畿水使李元老罪狀,狼藉於繡衣書啓中,而以文書未見,捉湜則不許,令攸司稟處,而今本道査覈;元老則只罷其職,而終無究問之擧。閫帥、守令之貪墨者,將何懲懼哉?請竝拿問處置。」上不從。

○領中樞府事鄭太和上箚乞免,上優批不許,仍命遣史官傳諭。

2月8日

○甲申,大司憲李敏迪等啓曰:「前府使鄭漢驥曾任長湍時,結婚於其地金姓人家。船運江都糶穀時,留其船於金姓人家前,一日夜使人每石除取其米,輸入金家,過五六日,以其石數,分給邑民。而民人量其米,則一石僅八九斗,而秋捧以十七斗,旣捧之後,更以官斛改量,取贏於私用。請拿問定罪。」上以更加詳察處之爲批,翌日乃從之。

○上御養心閤,使醫官入診後,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時,睦來善新授濟州牧使。領相許積曰:「來善雖簡約,非牧民之才。」上曰:「大臣之言如此,遞差。」

○命拿推接慰官申厚載、東萊府使鄭晳等。時,倭差正官平成太病死,而副官倭等,仍留東萊不歸。朝議皆以爲正官旣死,宜召還接慰官,命厚載上來。諸倭以爲蔑視渠等發怒,至於張目咆哮,圍遮凌辱,使不得去。厚載乃狀聞其狀,朝議皆以爲,旣有召還之命,而爲倭所挽仍留,尤有所損傷,宜卽拿來。都承旨張善澂以爲晳之罪,與厚載無異。於是,遂竝命拿來。

2月9日

○乙酉,有石隕於永川郡。正月二十九日午時,天有微雲,不見日色,忽然天中有聲,始如大砲,終如隱雷,從西北方作,至于西南,良久乃止。本郡村氓,適於本郡南面慈仁縣境,見一石塊,從天而下,聲如雷動,墜地而後聲止。所墜之處,陷入尺許,其石大如斗,重三十六斤,色靑黑,形如龜伏,上有痕如獸迹。道臣以聞。

○大司憲李敏迪等啓曰:「都監砲保物故人價布,聖上特下減除之命,而但德音在於正月,收布期限例趁歲前,故各邑有已上納者。同一物故,而若以已納之故,不蒙均施之惠,則彼已納者之孤寡隣族,亦獨奚罪?請還送本邑,分給其主,以示一視之仁。」上初不從,累啓乃允之。

○以李宇鼎爲持平。

○王大妃殿髮際生毒腫,夜三更,招入藥房都提調以下,四更受灸。

2月10日

○丙戌,太白晝見。

○慈殿受灸。都提調以下,直宿于藥房。

○命以平安道陽德等三邑管餉各穀九千三百九十石及原襄道通川等三邑各穀一千五百五十餘石,移賑北道災邑之民。

○大司憲李敏迪等啓曰:「陰竹定配罪人金時鉉,私自往來于其兄夏鉉安城任所。定配人之擅離配所、守土官之私許往來,其在國法,俱當痛禁。請令本道,明査啓聞後,時鉉及陰竹縣監李命老,依法科罪。」上從之。

2月11日

○丁亥,太白晝見。

○大司憲李敏迪等啓曰:「今年嶺南戶籍,則因道臣所達,已有待秋成正書之敎。此蓋出於年凶恤費之政,況去年今年,中外俱是大無,鉤索追擾之弊,不可不慮。此時成籍,亦難盡得民數。今年中外戶籍,請姑停止,以待秋成。」上令廟堂稟處。領相許積於筵中以爲:「京戶籍單子,畿盡收捧,中止誠難。」兵判閔鼎重曰:「單子仍令收捧,待秋正書似便。」上允之。憲府以爲:「今若捧單,則其弊猶在。」又啓請待秋成籍,累啓而終不允。

2月12日

○戊子,太白晝見。

○東萊府使李夏辭陛,上御養心閤引見。領相許積亦入侍。上謂夏曰:「爾赴任之後,言於倭曰:『汝雖造家千間,留滯十年,汝輩所望,必無因此可成之理。汝之所請者,在所可許,則雖在釜山可許,不可許,則雖在東萊,不可許也。況朝廷若因汝輩之到此,許之則是爲汝輩所迫,寧有是理哉?不如速退,以待朝廷處置。』以此等語,明白開諭。但慮譯舌之不能詳傳耳。」夏曰:「萊府官屬無非倭之腹心。凡干動靜,輒卽漏通。人心如此,甚非細慮也。」積曰:「聞以一言私通者,償金四百,故商賈漏泄國情,惟恐不及云,良可痛也。」上又謂夏曰:「爾奉使濟州而還,書啓之外,更無可言者乎?」夏對曰:「其處弊瘼,盡爲書啓。備局旣已回啓,而官員之遞任進上,乃他道所無之規。其中筒介二十部、鹿皮五十令,而如粧飾所用鋀錫等物,皆貿於京中,故其弊不少。三名日進上,旣有筒介則遞任進上,雖無此物,庸何妨乎?此外如白蠟、無灰木,亦是島中之弊,而無灰木元非本島所産,乃拾得於海濤浮來者,故尤極稀貴矣。」積曰:「濟州如屬國,故遞任進上,若諸侯朝貢之法。其來已久,今不可遽罷,而如無灰木,無用而有弊者,減之似好。」上曰:「減之。」

2月13日

○己丑,太白晝見。

○慈殿受鍼。

2月14日

○庚寅,太白晝見。

2月16日

○壬辰,宣醞于藥房,以慈候平復也。

2月17日

○癸巳,太白晝見。

2月18日

○甲午,以金萬均爲承旨,申晸爲副應敎,尹深爲校理,朴世堂爲修撰,宋昌爲輔德,李翔爲掌令,尹堦爲濟州牧使。政曹初以武臣注擬以入,上敎曰:「勿論文武擬望事,曾已定奪。今此三望,俱以武臣擬望何耶?」政曹對以文臣堂上,絶乏可擬者。上又命以堂下中有聲績者,各別擇擬。於是,堦以宗簿正,見擬受點,依例增秩。時,堦喜言事,戚里尤惡之,俄而有此除。

○大司憲李敏迪啓曰:「賑恤之政,惟當務實。京外年年設粥,其效亦可言也。累萬飢民,相繼死亡者,皆是食粥之人。蓋露宿土處,易爲疾疫,且朝暮往來,不庇風雨,太半顚仆於路中。外方土着之待哺於官門者,亦無以作農,雖或免一時之死,終爲流丐之民,此實已然之明效也。請令賑恤廳,分付京外,有戶口原居中,擇其尤貧瘠者,計給糧米而設粥處,只令流丐者就食。上年穡事之歉,非由天時不順,實由於人事之不及。況今年形勢,又異於前,飢饉死亡之餘,土着於鄕井者,什無四五。若非朝家給糶助耕,則田野之荒廢,必甚於前歲。請令廟堂,別爲事目,申飭各道,使其守令,親巡田野,無種者給種、無食者給糧,而秋成覆審之時,亦宜以耕墾多少,爲守令賞罰之地。」上令廟堂稟處。

○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接慰官申厚載有拿命之後,以其代差定與否,論議不一。或曰差送可,或曰不可,未有決定。至是,諸臣疑難於榻前,終以本道都事差送議定。領相許積曰:「原州有可疑人捉囚者,今則勑行已歸,今當稟處。見其人姓名,卽朴起相也。其父卽禮男,內奴而居文川,渠則養于甲山居其叔父家,移文問之則果然。其母卽受月,乃東萊人,而京中兩班之婢子。此人決非他國人,而被擄走回云者。是也送于本土,則不無逃匿之患,捉送彼中,則逃還之弊,亦甚可慮。若送于絶島如濟州等地,則似得矣。」上允之。吏曹判書金壽恒曰:「刑曹郞官以十二朔定限,故未準朔前,不得注擬他職。或有準朔未遷轉徑遞,而旋又除授者。如監察、禁府都事,則重來者,不計朔注擬他職。刑曹郞官準朔後重來者,亦依此例,注擬何如?」上曰:「刑郞準朔之後,纔遞旋授,實是難堪。此類則吏曹可觀勢處之,不必久置苦務。」

○司諫李柙、獻納納閔宗道、正言李寅煥等啓曰:「濟用監布帒木之盈縮,係於貢物之多少,則當此貢物蠲減之日,帒木之減小,亦可知矣。而濟用監正趙嗣基,不問其有無,恣意用下,稱以引用,徵責白地,一年之間,所用無節,貢物主人怨苦之聲,傳播道路。不謹之說,至發於公會,而乍入旋出,恬然行公,士夫廉恥,豈容如是?請罷職不敍。」上從之。

2月19日

○乙未,獻納閔宗道引避曰:「昨者同僚以趙嗣基事發論,臣欲加詳審,再三持難,終至同參矣。得聞物議,帒木引用,謬例已久,犯之者非止一二,獨論嗣基,殊甚不均云。臣招問本監吏,則引用之規,果始於癸卯。嗣基因循謬例之罪,固有之矣,以此獨歸於一人,則物議之非,不亦宜乎?請遞。」正言李寅煥亦引避曰:「臣之獨論嗣基者,非以因循謬例也,以其用之無節。無非私屑鄙瑣之事,而以致怨聲朋興,醜言傳播,至有長官禁抑之言,而猶不知恥,乍入旋出,廉隅掃地也。同僚旣以物議爲嫌,則臣亦難安,請遞。」司諫李柙啓曰:「引用帒木,始於癸卯,則官員之閱歷非一,而不謹之說,獨及於嗣基者,豈無所以而然哉?發論同僚之所執,蓋在於此。而獻納閔宗道旣以物議爲嫌,臣安得晏然?請遞。」憲府處置,皆請出仕,上從之。

○行知中樞府事李浣上疏,以老病辭本職及兼帶守禦使、備局堂上,上不許。

○戶曹參議呂聖齊上疏乞免,上諭以勿辭察職。聖齊在銀臺時,以尹敬敎事,有所覆逆,忤旨被逮,至是始有除命,故有此辭。

○吏曹參議李端夏上疏論事,上以予當留念答之。

2月21日

○丁酉,上御養心閤,令醫官入診。

2月22日

○戊戌,獻納閔宗道以李寅煥避辭中侵斥之言,又引避。寅煥亦以見斥於宗道引避。司諫李柙以兩僚之避,今當處置,而臣以同事之人,不敢可否引避。持平金奐以前旣處置乖當,不敢復爲處置引避。憲府處置,出寅煥、柙、奐,遞宗道。持平李宇鼎,又以召牌不進遞。

○黃海道海州等邑地震。

2月23日

○己亥,黃海道谷山府民家雄牛,不吃芻穀,臥起頻數數十餘日,産一蛇,長一尺五寸,頭尾與鱗無異眞蛇。道臣以聞。

2月24日

○庚子,以金壽興爲知經筵,睦來善爲刑曹參議,尹深爲獻納,趙根爲持平,申善溫爲檢閱,全東屹爲黃海兵使,全羅兵使盧錠命加嘉善階,褒前牧濟州時善賑也。

2月25日

○辛丑,司諫李柙,正言李寅煥啓曰:「諸般身役,指徵無處者,曾有蕩減之命。而熙川郡內奴婢,經亂以來,流亡殆盡。每年身貢,侵徵於隣族,隣族不能支堪,亦皆逃散。五十餘人之貢,無處可捧,不得已分徵於民結,一邑之民,無以保存。曾因諫臣備陳於榻前,有令本道査啓稟處之敎,而査狀上來之後,終未見施,致令當初査問之本意,歸於無實。痼弊未革,遐氓缺望,請依本道査啓,特許蕩減。」上不從。

2月26日

○壬寅,大司憲李敏迪等啓曰:「安州校生梁繼璋以其奴婢,屬公於尙衣院,訴冤於本府。臣等取考文書,則本國人李珍,選入中國爲太監,中宗朝正德戊辰,以欽差正使,來到本國,以德川居掌隷院奴婢四口,特命賜給,敎旨御寶,至今尙存。其時館伴、郞廳證筆成文,永給於李珍兄子秀男,又爲傳給於其妹女吳氏。自此以下,世世相傳,至于繼璋,傳授文記,不啻明白。而刑曹只以秀男、吳氏叔姪間,傳授文記,無官斜之故,至於屬公,其所稱冤固也。正德間敎旨,宛然如新,明朝太監之奉使本國,至蒙臧獲之賜者,又何可復見?聖上亦必惻然、慨然於百年前後之事變矣。數三奴婢之與奪,其在公私,有何所關,而事體所係則大矣。請令掌隷院,明査稟處,還給其主。」上令該曹査稟。又啓曰:「壬辰兵燹之後,宮闕灰燼,宣廟回鑾,駐御于月山大君舊第。此實中興之遺基,比如紹興使宅。仁祖朝特封正寢舊殿,而此外空地,皆給其子孫,豈非敦宗至仁之澤也?今者其孫李纘,有所爭辨於內司者,旣是外地,而從前內司,不爲禁限。其子孫亦認爲己有,數十年來,無有爭端。因微弱子孫,不識事體,只知內司下人操縱之爲弊,不知內司亦有捧承傳直帖之近規,妄托於不經鸞臺,何名爲勑之古語,狂疎輾轉,自陷於罪戾,此實可矜而不可罪也。請特命放釋。」上不從。其後累爭,終不得請。

○忠淸道公山地地陷爲坎,如甕形,上狹而中闊。

2月27日

○癸卯,太白晝見。

○領議政許積上箚,引病乞先遞內局提調,上不許,諭以安心善攝。

2月29日

○乙巳,大司憲李敏迪等啓曰:「臣等伏見全羅監司狀啓,則天冠山石仆立、大芚寺鍾自鳴事,皆稱爲怪誕。若以事之異常者,皆歸之怪誕,則日之有虹、星之晝見,何莫不然?後弊所關,不可置之。請監司吳始壽推考。」上從之。

○咸鏡道,正月望後,民人之饑饉癘疫死者七百餘名;牛馬疫斃者百餘首。道臣以聞。

○兵曹啓曰:「王世子嘉禮後,別試武科初試額數,當自本曹稟定,已有分京外定數試取之敎。故取考前例,則乙酉年王世子冊禮別試初試,分京外合取六百人,乙巳年庭試初試,分京外合取一千五百人,同年大王大妃殿平復別試初試,分京外合取三百人。今依何年例試取乎?」上敎曰:「取八百人。」

2月30日

○丙午,以李延年爲承旨,李翔爲執義,李壽曼爲掌令,申翼相爲說書。

三月

3月1日

○朔日丁未,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領相許積曰:「臺官以賑政事,又復論啓,故欲定奪矣。」上曰:「臺啓與備局事目,不甚相遠矣。」積曰:「此則然矣,而但分糶之類,臺意則欲白給,此一款有異。若許白給糧米則穀數不敷,終難行也。」大司憲李敏迪曰:「臣意則欲尤甚者白給,其次給糶矣。」時諸臣論議不一,上參酌其說,命平民則計口分糶,流丐則設粥以賑。

3月3日

○己酉,以李翊、呂聖齊爲承旨,鄭維岳爲持平。

○前濟用監正趙嗣基,詣政院投疏曰:

自祖宗朝嗣服之初,卽成梓宮,逐年加漆,其意深遠。孝廟初年,臣以史官,承命摘奸于長生殿漆梓宮,孝廟之深留聖意,亦可見矣。孝廟初喪,以連板用之,此可謂盡臣子之誠乎?孝廟禮陟之日,殿下承大統。當此之時,唯當極尊親之道,盡送終之禮,而嫡統庶子之說,何遽爲紛紜,終未免貶降短喪之歸,百歲之下,終必有議之者,不可不以示追悔之意,以慰孝廟在天之靈也。且故臣鄭介淸之所造詣,非臣之所能知,而湖南一道儒生,創祠宇崇奉,幾近百年,而一朝命毁撤之。祠宇之奉,有異於從祀文廟,則毁撤祠宇,不幾於已甚,而失一道儒生之心乎?李珥、成渾從祀之請久矣。嶺南儒生之或爲異論者,目之以凶邪,一生廢錮,不得赴擧,或有登科者,終身不齒仕版。凡臣子之獲罪君父者,旋卽收敍,無一永棄之人,何獨於儒生,以一時論議之異,爲平生禁錮之罪乎?此亦變通慰悅之一事也。以言乎科擧之弊,則頃年庭試,有一試券,表文四字短句,雙峙兩特字爲一句,非但爲大段違格,分明有表,文理未瑩而登第。其父實爲考官,八方傳笑,人疑不可破,而從他笑罵,好官自爲。獨於朴千榮以一字點改之跡,拔榜於唱榜之後,其何以服人心也?且念徒配之中,豈無負屈者,而我國曾未有罪人盡宥之法。當此無前飢疫死亡殆盡之日,除罪犯惡逆、綱常外,毋論大小輕重,特用曠蕩之典,以悅民心可也。

是日引對,都承旨張善澂曰:「嗣基呈疏時,直宿承旨,徑先入啓,其疏多怪語。梓宮連板之說,有非人臣所忍言,論禮一款,旣有朝家禁令,〈丙午因嶺儒柳世哲疏,自上特命嚴禁著令,頒示中外。〉承旨不能覺察,矇然捧入。大臣亦以爲難免不職之失云,當該承旨請推考。」領相許積曰:「天下事寧有如此可怪者乎?嗣基彈墨未乾,旋爲投疏,已極駭異。而其疏中,從他笑罵之說,指李寅煥也。纔被重䮕於其人,而乃論其人科第上事,亦甚無謂。且梓宮一事,若有全板而用連板,則主管之臣,固有罪矣。其時臣爲戶判,鄭致和爲工判,極力求索全板,而終不得,爲此不得已之擧。到今提起,當作何如懷耶?論禮一款,禮旣難知,論議多岐,非但嗣基今日之言也。至於著爲禁令,則臣未知其恰當,而但假托論禮,別有他意者,亦多如尹善道之疏,極其陰慘。故自上特令禁之,則何可冒法而言乎?」上曰:「其疏入啓後,意必有政院之啓,而終無之。丙午禁令,予亦未之覺矣。」積曰:「嗣基疏捧入承旨,旣已陳疏乞遞。臣意以爲必踏啓字,而疏尙未下矣。」上曰:「嗣基元疏姑未下,旣下之後,當有次第處置之事。其承旨終難行公,爲先遞差。」〈左副李嵆,同副李翊相。〉 ○傳曰:「前濟用正趙嗣基之疏,初不當捧入,還出給。

○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領相許積曰:「卽今善策,莫過於安民,而減役除布事,大司憲李敏迪首發其端。辛亥以上諸般身役未收者,無論指徵無處,宜盡爲蕩減矣。」兵判閔鼎重曰:「退捧、未捧,竝皆蕩減乎?」積曰:「今不可分別,當一倂蕩減矣。」上曰:「依爲之。」積又曰:「軍兵價布,各司奴婢身貢、內奴婢身貢未收者,竝皆減之乎?」上曰:「依爲之。」敏迪曰:「又有一事。或云:『去年及今年逃故闕額甚多。諸色軍兵,若限三年勿爲充定,則三年之後,官與民皆不能支當。已前逃故,姑待三年後,分數充定;今年逃故,則自今仍爲代定宜當。』云。此事若善做,則民之蒙惠,比蕩減尤大。」積曰:「此亦好矣,而若不定年限,則各衙門,必任意督定。臣意必欲定年限矣。」上曰:「若不令代定,則物故價布,亦不當徵捧於隣族,依此限三年爲定可矣。」敏迪曰:「諸般身役,各邑軍布,特令蕩減,此實無前大恩,軍兵久遠逃故,姑勿充定,此乃更始之意。古者如此等事,必以詔令頒宣,不但有司之臣奉行而已。今亦令儒臣代草,罪已哀痛之敎,兼求直言,播告八方尤好矣。」上謂大臣曰:「此言如何?」積曰:「此言極是。」戶判金壽興曰:「勿出擧行條件,以備忘記判下爲好。」上曰:「旣是定奪之事,雖出擧行條件,亦何妨乎?」司諫李柙曰:「凡於臺啓,雖不允從,宜開諭是非,使下情釋然,而每只以不允爲批,群情甚鬱矣。近來兩司之啓,雖必可爭之事,難於持久,停之者多。如軍兵物故價布等事,若非今日登對,豈知聖意所在乎?」修撰崔後尙曰:「今日兩件事,特蒙變通,民之受賜多矣。近來引接甚罕,公事稽滯,如右相疏批,至今未下。大臣疏章,久爲留中,不亦未安乎?使承旨進讀文書,使書判付,無所不可矣。」都承旨張善澂曰:「後尙之言,實是群下之情也。」時,右相宋時烈之疏,久不批下,故後尙以爲言。是日,上又引見濟州牧使尹堦。

3月4日

○庚戌,都承旨張善澂等啓曰:「前正趙嗣基疏辭之怪妄無倫,姑舍勿論,其中有犯禁令,不可置之。此疏宜付有司勘罪。」上允之。

○吏曹參議李端夏上疏,略曰:

臣聞中宗大王廢妃愼氏,命依于其姪愼思遠,旣沒,又命禮葬,仍使思遠主喪奉祭。思遠無子而死,傳祀於其女。其女之子又無子,傳於其女。其女有子曰李震璜,今方生存,而窮貧無依,朝夕餓死。廢妃神主,奉於其家,而祭奠俱廢,香火亦絶。蓋聞,國家初置守護之人於墓下,久而散亡。仁祖朝繼置若干名,而丙子之亂,又死亡無餘,仍不復置云。噫!生爲國母,廢非其罪,而旣沒之後,祠祭、墓祭竝至廢閣,誠爲痛傷。請令禮官,議于大臣。如曰旣爲庶人,卽同凡庶,則埋安其主可也;如以此爲未安,則其祠墓祭奠,竝令官給,復置墓戶,使之守護可也。又念故判書朴長遠,孝行卓異,不幸先沒。今聞其家方在飢餓中,其母大耋之年,無以爲養,誠可矜念。亦令攸司,賑給其母月料,終其三年,以待其孤之免喪祿養,其於孝理,實爲合宜。

上於筵中,以端夏疏授許積,讀之訖,積曰:「廢妃事,殿下詳知之乎?」上曰:「中廟廢妃愼氏事也。」積曰:「廢之甚冤。當初中廟迫於勳臣之議,不得已廢之。章敬王后昇遐之後,儒臣有愼氏復位之議,而或以爲章敬旣陞正位,誕生元子。若愼氏復位而生子,論嘉禮先後,則當置東宮於何地云,故議竟不行矣。」上下其疏于禮曹,禮曹覆啓:「愼妃神主埋安,墓戶定給,祭奠官給,事係重大,宜議大臣。」上命議于大臣。領議政鄭太和、右議政金壽恒議以爲:「愼家直孫,猶有存者,則不宜仍奉其主於不當奉之家。宜令神主,歸之本家,祭需自官量給,不絶香火。墓所則定給若干戶,俾禁樵牧。」上許之。上又命朴長遠老母限生前,令該曹題給月料。

3月5日

○辛亥,下趙嗣基於義禁府。

○上御養心閤,命醫官入診。

○上下敎曰:

嗚呼!今日國事,已至於此,不可無別樣變通之擧。自庚戌年以上諸般身役未收,竝蕩滌。辛亥諸般身役逃亡,亦令蠲免,少紓民力。

3月6日

○壬子,上下敎曰:

自有天下國家以來,飢饉凶荒,何代無之,豈有如今日之慘者哉?求之往牒,亦所未聞。噫!予以涼德否才,忝位久矣。天心未豫,災異疊見,水旱風霜,天地變怪,無歲無之,而狂愚昏迷,未答天譴,威怒赫然,降此庚辛罔極之饑饉癘疫,使我東土數千里億萬蒼生,顚連道路,積尸相枕,城市村落,殆乎空虛。爲民父母,見此酷禍,中心如割,只自痛泣,仰呼蒼穹,願以身代萬民倒懸之命而已矣。嗚呼!此何等時,此何景象耶?人理都盡,母子相棄,倫紀之變累出。孟子所謂父子不相保,妻子離散云者,比今日亦似歇後。國事已至百尺竿頭,涉川無涯,驚濤漏舟,未足以喩其危。賑政方急而國穀甚尠,將何以救活?言念及此,不如無生。噫!正當陽春發育之時,萬物咸生,惟我赤子,獨何罪辜,罹此罔極之災?哀痛蹙迫,不知攸爲也。第念,寡昧之過失、國事之利病、生民救活之策,可言者多矣。承旨代予草敎,廣求直言,以濟時艱。且人才甄拔,爲國之第一件事,宜令道臣,勿如常年之例,各擧才局有裕之人,而付銓曹,隨才調用。且數十年未見調用者,揆以國家用人之道,殊甚不當?亦令銓曹,一體收用。嗚呼!今日之事,到此地頭,咨爾大小臣僚庶民,各陳所懷,以補予不逮。

3月7日

○癸丑,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領相許積曰:「臣見領府事鄭太和以爲,今此身役蠲免之擧,非但耳目所罕,實是國朝未有之事云矣。若繼有疏釋罪囚之典,則所以慰民望、回天心者,夫豈少哉?非但臣意如此,太和之意亦然矣。」上曰:「若欲疏釋則漏籍全家之類,皆當入於赦宥之中。其他全家,亦有可論者矣。」左參贊李慶億曰:「法者,宜守,不宜壞。古人曰:『愼無赦。』蓋刑禁緩,則民不畏法,而遇此無前之凶歲,偶一爲之,亦無不可矣。」上曰:「徒流以下竝全釋。雜犯死罪中,殺人、淫行外,皆可論宥矣。」積曰:「積年逋欠,當量宜蠲減,不如限某年以上一切蕩滌之爲便也。」上曰:「十年以上逋欠及五年以上逋欠,實數査出後稟定。」兵曹判書閔鼎重曰:「人才求訪,最切於今日。外方則昨日備忘中,已令道臣薦聞。自朝廷,亦當有薦人之擧矣。」上曰:「二品以上,已行東班實職者及六曹參議、三司,皆令薦人,而旣薦之後,一處會議,去其不合者,分等以啓。」鼎重曰:「在前,武才則絶無薦聞者。今則雖業武、閑良,亦令薦聞似當。」上允之。

○以李殷相爲刑曹參判,金萬基爲副提學,李敏迪爲同知經筵,鄭錀爲承旨,金益炅爲戶曹參議,閔蓍重爲禮曹參議,擢吳挺緯爲刑曹判書,申晸爲全羅監司。時吏判金壽恒言,刑判、全羅監司當差出,而乏可擬之人。刑判則請竝擬政府西壁,監司則令大臣議薦。上命刑判問于大臣,以從二品中擬望。許積乃以挺緯應之,監司則又薦晸及鄭維岳於筵中。於是,挺緯以京畿監司,晸以副應敎,竝蒙擢授。

3月8日

○甲寅,上敎曰:「觀此使臣狀啓,書狀官鄭樍,客死數千里外,極爲慘惻。其令三道,各別護送,亦令該曹,喪需參酌題給。」

3月9日

○乙卯,以李晩榮爲右尹,金益炅、元萬里爲承旨,崔後尙爲副校理,李藼爲修撰,任有後爲京畿監司。

○上御養心閤,命醫官入診。都提調許積曰:「春宮問安、視膳之外無他事。自上引接臣僚時,雖不可每每侍坐,如入診時來候,於禮亦宜。」又曰:「糶穀蕩滌事,請於今日議定。」上曰:「丙午以前,未捧幾許?」戶判金壽興曰:「十萬餘石。」上曰:「盡爲蕩滌。」壽興曰:「常平廳等穀外,各營糴不係戶曹者,亦多有之。此則依各邑糶糴例,丙午以前未捧,宜盡蕩滌。」上曰:「依爲之。」積又曰:「海運判官陳啓中其一款,乃漕軍赴擧事也。伏見壬辰後科擧事目,漕水軍冒赴者,皆罪之。今則旣開水軍赴擧之路,漕軍之稱冤宜矣。諸議皆以爲可許,而事係大段變通,不可泛然回啓,故欲面稟矣。」上曰:「與水軍一體許赴之意,回啓。」又謂承旨曰:「前右尹權諰卒逝,深用驚悼。先朝禮遇之臣,不可無隱卒之典。言于吏曹,追贈正二品職,祭需役軍,亦令本道從優題給。」

○平壤府民家産一鷄,一首三翼四足。

3月11日

○丁巳,賑恤廳設粥兩所,〈東郊及造紙署。〉以賑飢民。

3月12日

○戊午,以權堣爲判決事,閔宗道爲弼善,徐文尙爲正言。

○義禁府論趙嗣基罪以徒三年定配。

○司諫李柙啓曰:「嗣基疏中,宗、嫡統之說,善道倡於前,世哲繼於後,而陰奸怪鬼之跡,罔逃於日月之下,特爲禁制,頒布中外。而嗣基肆然投疏,略無顧忌,敢以貶降短喪等說,乃爲譸張嘗試之計,論其情犯,宜施投畀之典。今其擬律,至於徒年,此豈當初定制之意哉?請遠竄。」上不從。柙等累日論啓,而終未得請。

○咸鏡道飢民死者一百十名,道臣以聞。

3月13日

○己未,上御養心閤,疏決京外罪囚。義禁府刑曹堂上,各持文案入侍,大臣、備局諸宰、兩司、玉堂亦入侍,竟夕疏決。蒙宥者,雜犯死罪以下時囚,竝京畿、忠淸等道,合一百四十餘人。

3月14日

○庚申,上御養心閤,疏決兩南、咸鏡道定配罪人及時囚罪人,二百四十餘人蒙宥。

3月15日

○辛酉,大司憲李敏迪等啓曰:「綱常、殺人、贓汚及流配罪人之情理深重者,皆赦令中所不當宥者,何可放釋於疏決之日乎?請罪人晃等六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