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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显宗改修实录]》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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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四年清康熙二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日庚午,大司諫閔鼎重,引避啓曰:「大臣憎玆之斥,聖批譴責之嚴,俱不敢更冒臺閣。而召牌遽降,催臣赴班,臣不自覺其忘分冒進之爲可恥。進退無據,自喪廉義,請遞。」蓋時領敦寧李景奭疏中,有憎玆之言,掌令郭齊華,言事補外,兩司爭之,屢啓不允,不待停論,催赴任所,臺諫復爭之,上嚴批摧折。故鼎重陳疏自劾,又此引避。上令勿辭。

1月2日

○辛未,執義吳斗寅,以不製月課,方在應推,引避遞。司諫金宇亨以爲:「言官被罪,妄慮言路之杜塞,喉舌不職,錯料典例之虧缺,還收論罷,意實靡他。三承嚴批,瀆擾是事,召牌荐降,不能趨詣,亦引避,請遞,持平宋昌,以當初引避之意。與宇亨旣無異同,則今此宇亨之避,不可處置,引避,請遞,」上竝令勿辭。玉堂請,出大司諫閔鼎重、持平宋昌,遞司諫宇亨、執義吳斗寅,從之。

1月3日

○壬申,以許積爲刑曹判書,李延年、姜瑜爲承旨,安後說爲執義,李垕爲司諫,李有相爲正言。

1月4日

○癸酉,大司諫閔鼎重,又引避曰:「臣在私,有不得其言之恥,在公,有顚妄肆言之罪,其不可更冒臺閣,固已決矣。矧今乾道日亢,上下否隔,言官所論,一切拒塞,少拂聖意,輒加摧折,雖所嘗親信禮待之臣,亦皆不免。則以臣負釁危蹤,何敢濫廁其間,益啓人主輕視之心,而重爲搢紳之羞?今臣之不敢冒恥更進,出於不獲已。而有召不赴,逋慢,大矣。請削職。」諫院以不赴召命,請遞,從之。

○獻納李翊上疏略曰:

今莊士日遠,嘉言不聞,庶事渙散,百度廢墜。未有大振作大變革之擧,反有宴安逸豫之氣象,玩愒度日,委靡成習。民生日困,邦本漸瘁,汲汲之形,若將不保朝夕。於斯時也,雖君臣上下,一心寅協,至誠圖治,尙懼其不克有濟,奈何大臣不和,論議乖張?雖以無私之聖德,未免蓄疑於上,厭聞忠諫,輕視臣僚,從善之量,未恢,自用之病,已痼。凡所論啓,一例揮斥,少有觸忤,輒加威怒,匡救之言,反爲侮君之罪,執法之論,終歸好勝之地。輾轉激惱,辭氣太厲,臺閣摧沮,遠近駭惑。況事涉宮戚,輒示訑訑之色,語關廊廟,遽施屛黜之罰。則是將驅一世爲阿世媚上之態而後,乃可。設令臺官,有敢言如古人者,誰肯爲殿下進無益之言,自取罪戾哉?殿下親近賢臣,察納忠言,則將見聖德日光,嘉謨竝進。此在加意而已,何憚不爲哉?

不納。

1月5日

○甲戌,以趙啓遠爲判尹,徐必遠爲大司成,李䎘爲修撰。

○順天女人春代,與奸夫同謀,刺殺其夫,設三省推鞫,覆案後正刑。降順天府爲縣,罷府使李球。

○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領敦寧李景奭,亦請對而入進曰:「湖南大同,先朝議以十三斗收捧矣。今聞磨鍊貢法,而收米多剩,且十三斗,視湖西過多。頃者道臣,考算啓聞,而終不採施,此甚不可也。湖南,國之根本,尤不可不恤。量減爲當矣。」左相元斗杓曰:「湖南士人,上疏請減,道臣亦請減,皆未蒙許。而今聞列邑,等待朝命,尙未收捧,宜速賜處分矣。」上曰:「旣捧而用有餘剩,則請減乃可,而等待減捧之命,久不收捧,則不可。若是則決不可減矣。」上曰:「郭齊華事,兩司何至於合啓乎?」斗杓曰:「兩司爭執,實爲言路,非爲齊華,而聖批殊欠和平,事甚未安矣。」上曰:「趙復陽先以劉禹錫之連州爲言,後以言路爲辭,用意引避,非不正而何?」景奭曰:「仁祖朝,承旨多有封還之事,近來久廢此規。今此齊華之事,承旨雖以終不固爭被論,而其初封還,則可尙矣。且右相以齊華被罪,尤不自安。旣已施罰,何必强送?復陽亦素多忠悃,豈有飾詐之理哉?」又曰:「君德成就,責經筵,而聖候久在未寧之中,廢講已久。春和則自可平復,在外儒臣,招之以誠意。且李惟泰,曾上萬言疏,尙未施行。先施其可施者,而更爲命召,則豈不上來也?」上以疾病,難之。戶判鄭致和曰:「今年百官頒祿,旣己復舊,各殿御供權減之類,亦當復舊矣。」上許之。

1月7日

○丙子,以李殷相爲大司諫,吳斗寅爲副修撰。

○正言李有相,以與大司諫李殷相兄弟應避,引避,而遞。

○校理李敏叙等,上箚曰:

獻歲發春,萬物維新,聖明臨御出治,適當大國五年之期。嗚呼!歲周於上,而天運改矣,民窮於下,而人事極矣。秦穆公悔過之誓曰:「我心之憂,日月逾邁,若不云來。」漢昭烈亦嘗慨然流涕曰:「日月如流,功業不建,是以悲矣。」自古英雄豪傑之主,奮發刻勵,惟日不足,其存諸心也,若是之切迫。故發諸事者,勇往而果決,其所動作,如旋乾轉坤,雷厲風飛。是以樹覇功開王業,名垂於後世。今殿下春秋方富,志氣方盛,雖不可比擬於二君者,然履位日月,不爲不多,而世道趨下,日甚一日。人心已離,則大業不可保,國勢已去,則盛年不可恃也。伏想聖明,上念先王付畀之重,下觀邦國危亡之象,感時序之變遷,悼治功之不成,中夜以思,慨然發歎,有非愚臣所及知者矣。臣等不勝感歎憂憤,繼之以流涕也。臣等不於此時,復爲殿下一言,以答求助之聖心,則死有餘責。幸而見察,則社稷之福也,如又不省,是臣等誠意淺薄,而殿下必視以妖妄不祥之言也。臣等亦何敢虛辱官守哉?今日之計,上不可泄泄而沓沓,下不可優游而卒歲。國之存亡,民之死生,亦決於此而已矣。殿下果以今日國勢,爲治安無事,而坐享太平耶?臣等決知其不然也。抑以爲雖至危亂,而內無權奸竊命之憂,外無干戈接刃之患,可以苟安朝夕,姑幸吾身之無事耶?臣等又知其不可必也。試言其內,則公論不張,而勸懲無章,讜言不進,而得失不聞,幽隱多滯,而官方日紊,廉恥都喪,而利原大開,官職廢壞,而大小無奉公之人,紀綱紊亂,而吏胥有蠧國之奸,朝廷之上,人各恣行,極力而濟其私,無所忌憚,刑獄無準,而請托公行,法令不信,而奢侈日甚。試言其外,則民窮財竭,而飢饉連年,賦役繁重,而隣族不保,山海專封,而民生失業,阿墨不別,而剝割無禁,粟無素蓄,而水旱無備,兵有虛名,而緩急無恃,債帥布於方鎭,而軍人有浚血之慘,宮差橫於下邑,而閭里有破産之怨,赤子嗷嗷,未見德意,良民日少,逋逃日衆。土崩瓦解,匪朝伊夕。山澤嘯聚,又將誰禦?怨氣充塞,上干天和,陰陽乖錯,百怪呈妖。內外如此,其可以爲億萬斯年之計乎?殿下受祖宗無疆之業,負臣民億兆之望,殆哉汲汲,至於此極,雖欲安行徐步,苟冀目前之偸安,不可得也。嗚呼!治亂之責,旣在殿下,轉移之機,不外此心,而殿下恬然而不爲動,日日益甚。此臣等所以大聲疾號,冀幸殿下一悟而改圖也。今之國勢,雖曰馴致積漸而然,至於殿下之身,陵夷潰裂,一落千丈,回視十年以前,又不啻天壤。則是豈非殿下自省之地也?祖伊之言曰:「惟先格王正厥事。」孟子亦曰:「一正君,而國定矣。」臣等深思致此之由,未嘗不以怨明主也。今何敢畏鈇銊之誅,不自附於格王之義哉?臣等竊觀殿下,聰明仁愛,高出百王,卽位以來,無大闕失,此誠不世出之主也。然而群情拂鬱於下,庶事廢墜於前者,誠以聖質有怠肆之病。何以言之?殿下亦觀於古昔興邦之君,其有不勤者乎?叔季喪邦之君,其有不怠於政理者乎?今夫千室之宰,百里之守,民不見面,事多淹滯,則猶不可以稱治,況於人主萬幾之重乎?且自古逸豫偸安者,皆由於湎于酒,淫于色,或以土木,或以遊畋,今殿下,則臣民皆知其無此矣。未知何故而不自强乎?凡人心,無所用,則必隨其嗜好而有所陷溺,豈非大可憂也?皇明神宗皇帝,不視朝四十年,卒以養成天下之亂,以至於亡,此尤近事之可見者也。殿下未必知怠肆之害,可至於亡國,請言其已見之弊。接見甚罕,使上下否隔,而情志不通,開筵無日,使聖學日退,而疵政隨生,號令施措,動淹時日。大小臣僚,莫不解體,趨事赴功之意少,而玩愒姑息之習已痼,志消氣餒,上下相效,使大勢委靡,莫可收拾。種種危惡之症,敗亡之兆,皆由此出。殿下其忍安於此乎?臣等不敢知殿下在宮中,所好者何事,所與語者何人?外臣旣遠,則不過婦女在前,法語不聞,則不過玩戲在御。若是則頹塌放倒,何所不至?淸明之地,日漸昏蔽,剛大之氣,日漸消沮,宴安之毒,沈痼於內,渙散之形,彰著於外。賢智之士,皆懷藏匿,讒謟之臣,自謂得時,人心憤怨而絶望,士氣鬱抑而無聊。思之及此,可謂寒心。到此地頭,殿下雖以崇高之位,積累之基,必無稅駕之所矣。春秋梁亡之訓,豈非至戒?殿下每以疾病爲辭,臣等竊以爲疾病之作,亦由於此也。何者?心者身之主也,志者氣之帥也。心志旣能堅竪而不放,則形骸堅固,而血氣自强矣。堅固自强,則可以耐煩勞而不爲病矣。至於風寒之易侵,雖若無與於此,而深居不出,不能節適宣泰,則內生湮鬱,而外召陰邪。故古語曰:「洞房、深宮,寒熱之媒也。」子産論晋侯之疾,亦曰:「君子有四時。朝以聽政,晝以訪問,夕以修令,夜以安身。於是乎,節宣其氣,不使有所壅閉湫底。」此誠至言也。至於經筵,臣等欲更陳達,則辭已竭矣。然昔漢光武每朝視朝,日昃乃罷,數引公卿、郞將,講論經理,夜分乃寐。皇太子見帝勤苦不怠,乘間諫之,帝曰:「我自樂此,不爲疲也。」殿下誠能深體此訓,則亦何至全然無意如今日乎?殿下,於庚子則開講,僅以十餘數,辛丑則僅以五六數,去歲則僅以一二數。是則殿下之志,日怠於一日,歲倦於一歲矣。臣等敢意殿下之自不樂此者,非虛妄也。古昔聖王,亦豈不知安逸之爲樂,勤勞之爲病也?然而不敢自逸自暇,以宴安爲鴆毒者,誠以治亂存亡之判於此故也。是以堯、舜大聖也,其君臣相戒之辭,猶曰:「無若丹朱傲,惟慢遊是好。」又曰:「無敎逸欲有邦,兢兢業業。一日二日,萬幾。」舜稱禹之功曰:「克勤于邦。」陶侃亦有言曰:「大禹聖人,猶惜寸陰。至於衆人,當惜分陰。」慄慄危懼,昧爽丕顯,坐而待朝者,湯也,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者,文王也,仰而思之,夜而繼日者,周公也。周公作無逸之書,惓惓於成王,至以享國之久速,歷年之長短,皆歸於逸與無逸,其意至深遠矣。殿下誠以此,自省於聖躬。其近於逸乎?近於無逸乎?臣等觸犯忌諱,極言至此者,誠以生逢堯、舜,聖性高明,一朝覺悟,則如轉戶樞,必無難事故也。伏願聖明,察時事之至危,念基業之至難,上覽古昔興喪之所判,內省聖心病根之有在,赫然發憤,惕然改圖。法乾剛之至健,奮風雷之大勇,凡諸私便纏繞之習,如以一刀斬斷,淬磨蹈厲,習行勤勞。每日早朝,出臨視事之堂,使政院得以迭侍而奏事,筵臣得以乘間而進讀,大小臣僚,有懷則入對。出入公事,毋淹於裁斷,調攝以此,節宣以此。因以日有所事,屢省厥成,因以親近正士,廣開聰明,因以總攬衆策,審擇可否,因以策勵群工,奔走率職,因以發號施令,鼓舞四方。此誠太平之根柢,英烈之擧動也。循是以上,有無限好事,舍是以下,有無限不好事。以殿下仁聖,何可滔滔不變,安其危而利其災,輒以權辭,强拒億兆大小,哀憤切迫,同辭合願之望也?昔楚莊王,卽位三年,不聽政,伍擧、蘇從入諫,莊王,左執從手,右手抽刀斷鍾鼓之懸,明日聽政,遂覇諸侯。夫莊王之淫樂無度,雖非所以比論於聖代,其從諫改過之勇,實可爲法矣。臣等奉職無狀,孤負聖恩,陳誠而未見察,願忠而未得施,有年於此矣。誠無顔面更爲强聒,而當此除舊布新之日,不勝犬馬憂愛之誠,冒陳瞽說。惟聖明裁幸快斷焉。

上答曰:「語意懃懇,誠忠可觀。予當存心而惕勵。爾等勿以爲塞責,而遺本志也。」

○右議政鄭維城,以被臺諫之疏斥,前後屢上章乞免,以爲臣不能隨時俯仰,動輒觸諱。三司諸臣,齊聲攻斥,無一人右臣者,上優批不許。

1月8日

○丁丑,獻納李翊,申前請罷諸宮家火田、柴場、漁箭折受之啓,及繼後後生子者,請令禮官,自仁祖朝受敎後違令者,改定之啓,還收郭齊華補外之啓,竝不允。又啓曰:「長陵獻官柳俊昌,縱酒悖禮,不敬甚矣。臺監見而呈課,憲官諉以酒失,置而不問。柳俊昌及憲府之官,請竝罷職。」上從之。

1月10日

○己卯,以鄭晳爲司諫,洪萬容爲正言,宋時喆爲掌令,李有相爲副校理。

○獻納李翊,引避啓曰:「臣目見朝論日潰,國事日非,敢進一疏,略陳愚見,相臣以此投章求退,目臣以深文攻擊,臣不勝瞿然。今日之憂,實在於朝議乖張,臺風摧折,而聖心蓄疑,言路將塞,調劑之策,大有望於吾君、吾相,而今以攻擊見疑。若此不已,則流言不熄,讒口相搆,潰亂分裂,貽禍國家,是豈大臣之所願?臣力難調和,先被疑斥,請削臣職,以靖朝著。」上令勿辭。諫院請出仕,上從之。

1月11日

○庚辰,黃海監司姜栢年,以病辭,遞。

1月12日

○辛巳,大司憲兪棨等,申前還收免稅勿爲定限,海、澤、山田竝,令革罷之啓,還收曹瑗拿致京獄,嚴刑重處之啓,還收郭齊華補外之啓,竝不允。又啓,新除順天縣監趙汝秀,不合於南邊雄府,請遞,上亦不允,累啓,乃允。

○開城府生員金尙絅等,疏請文成公李珥、文簡公成渾,從祀文廟,不從。

1月13日

○壬午,大司諫李殷相,以未赴召命,引避,遞。

1月15日

○甲申,以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