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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肃宗实录]》四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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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四十五年清康熙五十八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甲戌,日食。

○以魚有龜爲承旨,金相尹爲校理,朴師益爲副修撰。

○世子下令曰:「農者,天下之大本,而今年節候差早,東作不遠,勸課之政,在所當先。酷被災荒之道,又將設賑,賑政不可不申飭。昨年入冬以後,癘疫復熾,寢息無期,言念民事,誠甚渴悶。或覓給藥物,或題給穀物,着意救活,不容少緩。自本院,別爲措辭,下諭于八道監司、兩都留守。」政院請直以徽敎頒布,屢請乃許。

1月2日

○乙亥,忠淸道各邑人民染病,方痛一千六百四十三名,死亡二百四十名,全家合歿四戶;平安道方痛八千三百四十八名,死亡一千三百八十名;京畿方痛三千一百十一名,死亡八百六十九名;黃海道方痛三千二百名,死亡三百七十八名。各道狀聞。

○右議政李健命,以虹貫之變,上箚乞策免,附陳所懷,有曰:

邸下以今日爲何等時耶?以言乎朝廷,則黨習纏繞,私意蔽痼,一進一退,不欲竝朝。以言乎民生,則飢疫連仍,死亡相屬,公藏、私蓄,至底枵然。以言乎紀綱,則百隷懈怠,庶務叢脞,朝晝營爲,惟私是徇。以言乎政令,則初不審量,變改無難,朝令夕輟,民志靡定。方今內外恬嬉,牽補架漏,以爲無憂,而世運之平陂不常,天下之事變無窮,安知掀海之風,不起於霎然之頃乎?誠宜君臣上下,大加警惕,一掃悠泛之習,益勵奮發之志,破私意而恤民隱,振頹綱而信敎令,孜孜勉勉,日有所事,則庶可救一分下灘之勢矣。

世子優批慰諭。

1月3日

○丙子,藥房入診。診候畢,都提調李頣命言:「常時群臣,於御前,行曲拜,春坊官以春宮書筵時,行直拜矣。代理後,東宮引接時,二品以下,依此直拜,而大臣則當初節目,不爲磨鍊。大臣出入時,東宮必起立,則大臣不可無禮節。且自代理之後,東宮旣受一品以下庭拜,則大臣出入時直拜,亦無不可。」上命大臣,亦行直拜禮。頣命又言:「兩西別武士沒技者,不無用奸之弊,不宜論賞。鳥銃最爲要緊,而別武士無試銃之事,今後技藝中,減去鞭芻,竝試鳥銃,似爲得宜。」上命廟堂稟處。上曰:「世子墓所、魂宮,三年內,例以堂下差送祭官,而三年後,則吏曹不爲差送,而自內侍府,以內官差送,事體終涉未安。自今三年後,亦以堂下祭官差送宜矣。」上又以禁漏報時,遲速不均,今日報午未久,旋打午鼓,命囚治禁漏官。提調閔鎭遠曰:「曆書,則自用時憲之法後,日、月食度數,符合不差,而漏刻,則尙用大統法,多有差錯,故自本監入送曉解曆算者於漏局,使之眼同釐正,而猶有此弊。其中善學精習者,宜有施賞激勸之道。」上可之。

1月4日

○丁丑,以金昌集拜領議政。

○藥房入診于世子宮,欲察新年氣候也。診候畢,都提調李頣命,以元朝日食陳戒,請常存兢畏之心,毋或少忽。提調閔鎭遠繼陳勤學之道,世子皆嘉納之。頣命又言:「近日癘疫復熾,死亡相續,而出幕郊外者,連處冷地,粥飮不繼,尤多死傷云。請令賑廳,量給空石、乾糧。」世子可之。

1月6日

○己卯,慶尙道各邑人民,染病方痛三千一百七十三名,死亡三百四十八名,道臣以聞。

○備局言:「前冬因臣健命箚請,京外癘疫全家合歿,未盡收瘞者,令京兆及諸道,一一精査,以施恤典,所受還穀身布,一倂許減矣。卽見漢城府申目,全家合歿,多至一千一百一戶,單戶死亡,亦至四百十八戶。昨年癘疫雖曰熾盛,全家合歿,不必如是數多。若非任掌輩循情濫報,必不至此。漢城府當該堂郞,請推考,使之各別精査,亦以此分付外方。」世子可之。

○禮曹請以入診時,上敎中世子墓所祭官差送事,問于大臣,上可之。判中樞府事李頣命議以爲:「祥、禫之後,內官行廟、墓之祭,與童年早卒大君之祀于壽進宮者,無異,生膺儲貳之尊,祭視公子之殤。喪、祭異禮,等威無別,聖意所及,情文實爲稱停。堂下官差送,亦無上同陵寢之嫌,無容別議。」上用其議,命差送祭官。後,禮曹又稟典祀官、大祝等執事,上命竝差送,但不遣監察,以別陵寢。

1月7日

○庚辰,領議政金昌集上箚辭重卜之命,世子優批不許,未幾起視事。

○禮曹,以端懿嬪祥祭,在於二月初七日,先具變除節目以進。大殿、中殿、世子,服制已盡,自當還御常服,守墓官、侍墓官,以淺淡服、烏紗帽、黑角帶、白皮靴,終三年,魂宮及墓所入直宗室、內侍及守衛官以下,竝同,別監各差備人,亦用淺淡服、黑頭巾、黑帶,上可之。

1月8日

○辛巳,吏曺參判金楺上書,略曰:

邸下於侍湯憂煎之中,得接講官,亦罕矣。所與居者,不過宦官、宮妾,則何由而見正事聞正言乎?爲今之計,若於代理之暇,以聖賢之書,有益於心身者,不輟看閱,常若其人之在側,其言之提耳,則何遽不及於孝悌、博聞、道德之選哉?

仍言:

《朱子語錄》十卷,多是《語類》所不載,而分門類記,最切於學問治道。乞令講院取進,以備觀覽,歸宮輒反復講究,必極其趣。

世子答以所陳誠爲得宜,令講院稟處。是後,講院請令刊進,世子可之。

○觀象監言:「日月之食,見於天際,則例必登高看望矣。今正月十六日己丑望,月有食之,而以四篇法推之,大明曆法不食,外篇法食在地下,時憲法復圓酉初一刻,內篇法復圓酉正初刻。以時憲、內篇觀之,復圓時刻,與日入時相近,月出之時,若有未復之形,則不可不隨所見救食。請依前例,別定監官二員,登南山看候,月出時如有虧缺之形,則卽令放火箭相報,以爲救食之地。」世子可之。

○南兵使李森,狀論烽燧之多致中絶,請回烽於他路,備局覆奏言:「此非朝夕所可猝行,姑難輕議。至於陰晴之每朔塡報,自是應行之事,而報該曹之後,未有考準論罪之擧。請自今取京畿、江原、咸鏡三道所報烽狀,考準其日字,如或相左,則罪其不擧烽之軍將。」世子可之。

1月9日

○壬午,持平李重協,因災異上書。略曰:

以邸下天縱睿智,兼之以仁恭、溫粹之質,不爲則已,苟欲有爲,則二帝三王,卽是分內事。二帝三王之爲二帝三王者,不過曰正其心而盡其性耳。只此日用間思慮動作,皆心也,而其出有公私眞妄之別。必使天理常勝,人慾常退,久久精熟,渾然純一,可以處萬事而宰萬物矣。此非苦惱難堪之事,只是因吾心之所固有,而加之意而已。且人君,須有豁達氣像,隱顯如一,表裏洞徹。如宋太祖洞開重門,眞王者之言也。誠願邸下,於書筵講讀之際,必須反復討論,至於心身上,有些未粹,亦須一一開說,求其克治之術,引接大臣、群僚之際,事有可商,必採衆說,不可有藏蓄欺隱之事。昔齊宣王對孟子,直言好色、好貨,先儒謂孟子於當時烈國之君,最眷眷於齊宣者,以其此等處直說,爲有英氣云。君臣交際,如此然後,存心致知之事,實有效驗矣。今日國事,實由於朝綱之大頹,而其所警動,一變偸惰之習者,其責實在大臣,而近日大臣,其權輕而自任亦淺,不以國事爲自己擔當,而若其簿書細瑣,循例擧行之事,雖勤不足貴矣。臣願邸下,必以責勵大臣,而召而敎曰:「凡予過失,極言匡正,卿大夫之能否,嚴加黜陟,無拘顔情以敷同,無循私囑以謬擧」,大臣亦必感發淬礪,不敢依阿姑息,身擔國家之責矣。至於六官之長,必擇人久任,而且立官員勤仕之規,一旬給暇二日,夜則輪番入直,晝則皆令在官治事,官物出納,札簿錄削,躬自檢察,又申明吏胥移差之規,則可以禁抑吏奸,而振擧職務矣。又請擇差監司、守令,而六卿、藩閫,除拜之時,必召大臣、備局諸宰、三司之臣,詢問而用之,國子、三司,必精擇而久其任,戒飭宮闈,痛去侈靡之習,自宮人、宦寺、掖隷之類,至於膳服、器用之費,亦皆裁省。又召大臣、六官,凡係浮文、濫費之事及吏胥、徒隷之應掌公簿、應行公役之外,或減其數,外方飮食、雜費,亦皆申飭,毋使過侈。減大同加定之數,以復當初十斗之制,省冗兵雜額,以救逃故役布之急,廣求直言而誓衷之。

末言:

州縣之號爲善賑者,不過料理販貿,克剝民貲,殆如割肉充腹,而又以爲藉口營私之計,朝廷之所區畫,亦不過令富戶私賑,許以祿仕,又給空名帖,以抑賣於民,而徒失軍丁,祗益招怨,私賑付仕,亦未見施,不免失信之歸,而謗讟朋興,甚可痛也。

世子答曰:「遇災危澟,不遑寧處。爾身居言地,有懷陳章,其所勉戒,亶出憂愛。余甚嘉尙,可不留心?其中可以議處事,令廟堂稟處。」是後,卒無採施者。

1月10日

○癸未,前直長李楫上書曰:

恭惟我主上殿下,卽祚于今,四十有五年矣。寶曆之綿長,春秋之富盛,前牒之所未見,列聖之所罕有。臣民之喜悅、宗社之慶幸,方如何哉,而況又明年,已及六旬之期矣。仍念我太祖大王,乙亥誕降,而至甲戌入耆所,此在國史,亦錄《璿源譜略》,至今斑斑可考,則豈非帝王之盛節,後嗣之可監者哉?惟我聖上之明年,卽太祖之甲戌也。本所舊規,凡於堂上新入之時,輒用正月初一日,入錄先生案,而本所預以臘晦,告知其明日之當入者,亦三百年遺例也。今年歲末,必將有本所之奉請者,而但念人子之事親也,其親年或至回甲,或至重牢之年,則愛日之心,不能遲待,當月之屆,必趁其年之孟陬,亟行盛宴,亦可見至情之所在也。臣子之於君父,亦猶是也。今當新正,意謂有司之臣,必將援例奉請,所當引月擧行,而側聽屢日,尙今寂然,不禁抑鬱之忱,冒死仰陳。伏願邸下,入稟大朝,亟令本所擧行。

世子答曰:「惟我太祖大王,春秋六十,入耆老所,此實罕有之盛節也。今聖上春秋五十有九,人子歡喜之心,爲如何哉?方欲援例仰請矣,覽爾上書,深嘉爾誠矣。令本所擧行。」

○宥復讎人金萬己。江原道民金萬己叔石業,爲同鄕人俊發所殺,萬己遂經營十年,竟殺俊發,而自告于官。本道上其獄,啓覆時,諸臣多以爲:「事由復讎,宜有貸死之擧。」世子命更令本道詳査。本道査狀,更陳其果出復讎之實狀,刑曹覆奏言:「萬己爲叔父復讎,自現請罪,情有可原。」世子令減死流之。

1月11日

○甲申,以朴弼正爲持平,魚有龍爲正言,李宖爲忠淸道觀察使,李彙晋爲掌令,金雲澤爲副校理,趙觀彬爲校理,金相玉爲副修撰,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