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申)五十二年清乾隆四十一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癸酉,王世孫坐尊賢閣,接見領議政金尙喆。
○王世孫具冕服,詣太廟展拜。詣板位四拜,奉審後,自西挾門,仍詣永寧殿如儀,詣昌德宮展拜璿源殿,詣徽寧殿展拜。
○令曰:「紅袖之攔入衛內,關係紀綱,不可無飭,擔舁宮奴,自該宮査治。此後復有此弊,令法司直爲科罪。」
○令曰:「擎跪曲奉,非禮也,祗迎班勿爲俯伏,只鞠躬。」詣毓祥宮展拜後,仍詣孝章廟、懿昭廟行禮。
○上御集慶堂,時、原任大臣、奉朝賀入侍。領議政金尙喆曰:「昨日聖敎惻怛,臣等不勝感泣。退與相議,則舊還限十萬石蕩減,允爲實惠之大者矣。」上曰:「臨御五十載,今八十三,於京於鄕,無一惠政,今日欲爲權停,大臣懇請復,昨日諭以若得惠民之政,予當受賀矣。時原任果得之於鄕舊逋限十萬石蕩減,其何遺於京乎?貢市人舊在徭役,依下敎蕩減,以示予與民同慶之意,下諭于八道兩都,申飭親執蕩減。」
○上御集慶堂,受百官賀。戶曹判書具允鈺請進饌,上曰:「持入」命金孝大、尹東晢進酌。
○王世孫坐景賢堂,受百官賀。令承旨書令旨曰:「余惟民爲邦本,食是民天,是以先王愛民之道,必以務農爲先。我大朝五十載懷保之恩,浹洽于人心,每奉絲綸之下,心在元元爲敎,至誠惻怛,如父視子,而宣化分憂之臣,未善於仰承明命,布揚德意,使實惠未究,聖心徒勞,哀我民斯,豈不窮困之日甚乎?嗚呼!守宰不廉而每多掊克之政,賦籍無限而亦有橫斂之弊。白骨之徵,不禁於邑,黃口之簽,言念愍憐,鰥寡之煢煢,孤獨之孑孑,尤是王政之所當先者也。才收斗斛之穀,而已罄於催租責稅,頓無事育之樂,而甚至於賣妻鬻子,舊還蕩滌之恩,盡歸於逋吏,災結分俵之惠,反入於貪官。至若水旱之災荐仍,山澤之利尠少,游食甚多,曠土未墾,築堰之飭,徒歸文具,借牛之諭,亦無實效。噫!彼設賑之邑,浦戶之離散,峽氓之顚連,靜言思之,若恫在己。況今泰運方亨,壽域熙皞,而念彼蒼生,或無呼窮之歎歟?三元又屆,萬品方蘇,而嗟爾赤子,其有同春之喜歟?《西銘》曰:『民吾同胞,物吾與也。』仁人之心,其於物也,尙有相愛之道,況於同胞之民乎?代聽以來,一念孜孜,惟恐一夫一婦之不得其所。凡係接濟之方,專在於廟堂諸臣,而至於撫摩之道,此其方伯守令之事,咨爾!方伯守令,須體此意,益勉益勉事,下諭于觀察使兩道留守。」
○承旨鄭昌順曰:「皷吹待令時,軒架不設,提調則推考,郞廳則推治宜矣。」令曰:「依。郞廳則後日當査治矣。」兼司書洪國榮曰:「臣見掌樂提調與禮曹判書往復矣。『景賢堂軒懸,向因大小朝同受時爲之,而今番未有節目之磨鍊,不卽擧行。』云,此一款,下詢大臣而酌定好矣。」令曰:「軒懸雖重,代聽亦重,似非難知之事也。然則該院提調,姑爲勿推可也。」健元陵、順康園祭官,有不進者,承旨請罪祭官及銓郞之不善差送,令曰:「拿處。」承旨又以獻官不卽馳達,請罪,令曰:「罷職。」
1月2日
○甲戌,副提學李秉鼎上書,請立睿志,講治謨,勉緝熙之工,急賑貸之政。又言:「翔雲特一凶孽之見棄於世者,苟非國家之隄防,士夫之名檢,蕩然壞盡,則渠雖包藏妖慝,何敢生覬覦跳踉之計哉?亟扶元氣,申嚴大防,俾以爲潛消奸萌,永保泰運之圖。」又言:「《春秋》一經,出自聖筆,而嚴忠逆之分,謹夷夏之辨,惟我列聖朝尊攘大義,寔宗是經,伏望自今以往,書筵進講,試場發題。」王世孫答曰:「言皆切實,余甚嘉之。《春秋》之試場出題事,不無所見,而當初廢罷,旣由嚴科場之聖念,則事係變更,有難擅決。議大臣稟處。」
○上御明政殿月臺,試太學生,尹行履賜第。
○上召見各邑正朝戶長,下諭曰:「汝等歸言本官,舊還蕩減,一一善分,俾有實效。」戶長等呼千歲。
○王世孫詣儲慶宮。
○修撰李秉模上書,略曰:
顧今人心陷溺,世道乖離,朝無老成之彦,野有遺逸之賢,君子無所恃而小人無所憚,惟知爵祿之可貴,不識廉恥之爲大,駸駸以趨乎無可奈何之地,有識之寒心,厥惟久矣。惜乎!使有如宰臣尹心衡者在,豈不矜式乎士林,而維持其萬一也耶?噫!彼宰臣居家而有淸儉之操,立朝而秉義理之正,麤衣糲飯,沒齒乎桑戶棬樞之下,而視軒冕不啻弊屣,流風餘韻,至今耀人耳目。此臣所以恨不幷時,而竊嘗歎賞者也。其子養厚蔭藉父名,位躋宰列,世所稱淸官要職,莫不平步而兜攬,在渠之道,固當飭躬勵操,激濁揚淸,以守其父之緖餘。而今乃一反其道,父以淸儉而子以貪侈,父以義理而子以勢利,勢之所歸,朝東而暮西,利之所在,左鑽而右刺,奸細之情,側媚之態,有不忍正視,而至若柳知養之頃年一疏,具庠輩之向日綢繆,或始涉而終賣,或先密而後背,改頭換面,婢膝奴顔,殆乎千百億化身,而出入人家,主張時論,一國喧傳,十目難掩,則自知見棄於公議,而乃作陰護朋類之說,厭然掩惡,遊辭取容。臣固不知所營者何事,所與者幾人,而除非一種嗜利無恥之徒,則名爲士夫,顧安肯同流合汚於其間哉?然迷俗易欺,小慧潛售,百計壠斷,爵位愈顯,噫嘻痛矣!從古小人之跡,如出一手,其自爲地則誠巧矣,奈國家世道何哉?嗚呼!賢邪進退,實關有國之興亡,在上之人,亦豈不知賢之可進、邪之可退,而惟彼小人,深於謀身,希覬窺伺,投間抵隙,利在大臣則附大臣,利在戚里則附戚里,利在敵國則附敵國,推利是視,閃忽莫測。於是乎變亂其黑白,顚倒其是非,必使人主,汨其善善惡惡之心,然後肆行胸臆,禍人家國,而渠之爵祿則自在安享,此小人所以常幸,而君子所以常不幸。嗚呼!君親一也,孝於親,必忠於君。是故求忠臣必於孝子之門,此灼然之理也。今養厚則於其賢父之志事,一切置諸笆籬邊而徒席餘庥,躐取厚利。不復知世間有羞恥事,則臨江名亭之放恣移搆,負郭良田之爛熳圖占,在渠猶屬細故,臣不欲索言,以傷忠厚之風也。噫!人之無良,至於此極,而尙可曰姑且恕其忘父,乃更責以忠君也耶?若使此人一日在朝,則有一日之憂,二日在朝則有二日之憂。終爲國家心腹之患,將不知何樣機關,出於何地,思之及此,寧不澟然?伏願邸下,深軫世道之憂,明示好惡之正,亟令有司,快施屛裔之典,使朝野之人,洞知小人勿用之義,然後益懋典學,益勵庶政,嚴隄防而申明義理,禮儒賢而講究治謨。則士氣可培,而趨向可正矣,紀綱可立,而邦本可固矣。副司直洪良漢,以釁累之蹤,夤緣謟附,濫通淸顯,物情駭歎,久而未已。備堂經筵之任,一幷刋正,則其於勵名節重官方之道,尤豈不有光乎?
王世孫答曰:「尹養厚之嗜利,已知於靳點館職之時。所請依施。洪良漢事,當初簡拔,出自聖意,從當仰稟大朝處之。」
○王世孫令竄尹養厚于海南。養厚以賢父之子,忘廉冒恥,貪功嗜利,諂附權門,躐取名宦,人莫不唾鄙。至是李秉模上書,故王世孫嘉納,特令遠竄,一世莫不快之。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上命復南絳老爵,放朴盛源。〈史臣曰:南絳老之劾李潭,卽一世之公議,而不免於刑戮,國人久益悲之,朴盛源獨疏請伸其冤,又謫于海島,至是上有是命。大聖人日月之更,可謂有光於簡策矣。〉 ○上命大司憲李溎加資。敎曰:「今者都憲,不負國恩,排萬事有此擧,庶可爲元春枯楊生稊,可謂不負八十三歲其君之心。幾十年臨御之效,庶可見於此人,大司憲李溎特爲加資,以表予意。」又命特除都摠管,卽爲謝恩。時上已有悔悟之意,下詢入侍大臣臺臣,李溎以不可經年爭執仰對,故上嘉奬之。
○命都摠管入侍,敎曰:「昔唐長孫皇后聞魏徵直,正衣以賀。今日朝參,世孫賀致詞頭辭曰:『忠直在朝,固當宜賀。』云。」
○王世孫坐尊賢閣,諸承旨持公事入對。令曰:「今日次對大處分,非都憲之力,聖德攸曁也。」令曰:「向以朝儀不整,因故相尹東度所奏,始行木牌,而東倒西顚,所見駭然。此專由於押班監察之得人,而監察擇差在吏曹,吏曹得人在大臣,大臣之本,在於人主一心,莫非自反處矣。」
○王世孫命兵曹判書徐命善入對。謂徐命善曰:「特授兵判,聖意攸存。向者上疏,余則謂斷斷忠心,推此心報國,則可謂忠矣。」
1月3日
○乙亥,王世孫坐尊賢閣,承旨入對。令曰:「今下備忘記,有陳賀之命,雖在暮夜倉卒,儀文不可不備。」令禮判入對。令曰:「賀禮在前,聖心悅豫。致詞頒敎,恐不可廢矣,致詞以御製八字,作頭辭好矣。」
○上御建明門,行朝參。副提學李秉鼎等曰:「俄下傳敎,臣等固知聖意之有在,而臺啓之其連其停,不可奉承上敎,況罪人沈翔雲之負犯,關係至重,爲今日臣子者,何敢遽然停啓乎?今此擧措,雖謂之臺閣亡而國綱頹可也。請停啓大司諫沈勗之、執義郭鎭純爲先削職。」上從之。秉鼎曰:「臣俄於三司班列聞之,則沈勗之、郭鎭純發停啓之論,擧皆含默,無一人立異者。及臣等請罪之後,始及蒼黃進伏,欲爲分疏,其依違顧瞻之習,不可無警。請兩司諸臺,一倂罷職。」上從之。
○王世孫坐尊賢閣,諸承旨持公事入對。令曰:「道學文章,無如陶菴,而恨不幷時矣。」陶菴卽故判書李縡之別號也。
○令曰:「沈翔雲之爲承旨,誠未可曉矣。」徐有隣曰:「以釁累之蹤,爲益昌之孫,不當驟用,且況以父改祖者乎?慫慂朝廷,盜竊名器,誠妖邪,而亂倫之罪,已於故贊善宋明欽之疏詳言之,況翼雲之斷指,尤萬萬妖惡者乎?」令曰:「正倫明理之時,不宜如是其跳踉矣,況翔雲之疏,隱映閃忽,萬萬巧惡,豈可以李迪輔、朴盛源,同一視之乎?副學之言異矣,以隄防二字,重言複言者,可見其心矣。」
1月4日
○丙子,王世孫坐興政堂,諸承旨持公事入對。
○上御集慶堂,召見左議政、兵曹判書、玉堂。上以儒臣名曰諸道察民隱使,宣諭遍審而來,畿甸兪漢敬、關東李秉模、海西任希雨、關西安寬濟、北關李會遂、三南以繡衣纔來,故置之。下諭書,令道臣宣布五道,儒臣持諭書往諭小民,見穡事察民隱以來。
○王世孫坐興政堂,諸承旨持公事入對。令曰:「尊周大義,卽我朝家法,而亦可見尊攘之義,且有無地讀之歎,如有《春秋》應講者,似新奇矣。」時承旨以五經議稟旨矣。
1月5日
○丁丑,都摠管李溎上書,略曰:
噫!彼南絳老之復官,朴盛源之宥還,卽我大朝之盛德至善,與天地同其高厚,億萬斯年無疆之休,其將自此伊始。臣於頌祝之餘,亦有所悚愧者。自有絳老之事,臣之入臺凡幾遭矣,而未敢以一言孚格天心。至於盛源之啓,臣實首發,其巽軟不職,孤負聖恩之罪,臣無以自解。最後舊啓之停,未足以追贖於前愆,而乃反以此,媒榮寵命恩褒,逈出常例,至若元正霈澤之洋洋於至仁至慈之天,爲國家祈永之本者,罔非自斷於聖衷,乃反累降恩諭,有若緣臣之一言而有所契悟者然,昨日之臨門受賀,尤是負罪賤臣千萬不敢當者。伏乞离明,俯垂照察,仰稟大朝,收還臣新授資級。
王世孫答曰:「不孤二字,已諭於向日卿批矣,余則以爲日昨筵奏,又從不孤中來也。」
○應敎李商巖上書,略曰:
惟彼李迪輔經年瘴海,獨未蒙一視之澤,其豈無向隅之歎乎?顧今幽枉畢伸,罪謫咸宥,霈澤洋溢於域內,而此人尙在竄配,臣謂特降恩宥,以示同仁之意,則其於體行之方,尤豈不有光乎?將任與他自別,而御營大將尹泰淵,賦性邪媚,行事濫猾,爲世所詣目久矣。特以將家之遺裔,偏蒙朝家拔擢之恩,不思一分報效之道,戎機軍務,視若弁髦,貪榮牟利,看作能事。此則在渠不足深誅,而況其蹤跡閃忽,惟勢是趨,至於干預朝政,妄論通塞,其假威市權之罪,不一而足。此等負國妖邪之類,豈可一日置之於輦轂之下哉?臣謂亟施遠竄之典,使此輩,少知懲畏焉。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
○王世孫坐尊賢閣,承旨戶曹判書入對。令曰:「戶判旣已親聽,此後內用雜物,非自政院下敎下令外,切勿許施,永革中使口傳分付之弊。」
○令曰:「李商巖書,不曰非矣,亦不曰非公議,然此非時矣。昨日攻尹養厚,今日斥尹泰淵,景像如何?舜之流放竄殛,可見大聖人默運之道矣。若緣此疏,而事有關於爲宗社之聽政,係人命之生死,則將若之何?」徐有隣曰:「人命生死,豈不誠大矣,而比國家大計,自有輕重。臣眼前只見國家,故其他當不暇論耳。」令書令旨曰:「余意已悉於大臣,大臣所達,亦如余意。若此不已,朝象奔波,將無寧靜之期,未知國家稅駕於何所也。其在仰體聖意之道,處分不可不嚴,應敎李商巖削職,原書給之。」
○令曰:「龍洞宮次知中官,徒三年定配。」以其宮所屬之憑藉恐喝於戶曹故也。
1月6日
○戊寅,上御延和門,行香祗迎禮。
○王世孫坐尊賢閣,諸承旨持公事入對。
○上覽京畿御史兪漢敬狀啓,敎曰:「古人稱王命可尊,卽重君命。當臨門決棍,都監待令。」又敎曰:「欲樹君綱於三十餘州,而更思之,此夢傅巖賢良科者。宜惜賢良二字,決棍安徐。」時廣州府尹趙鎭寬,不避馬御史,特罷其職,特除李致中爲府尹。
○以申大升爲承旨。
○王世孫坐尊賢閣,承旨入對。王世孫謂徐有隣曰:「領相去就聞之否?」有隣曰:「領相以爲『命官與主文,宜無異同,臺啓未收殺之前,決難冒出。』云,而若敦迫則似不堅守矣。」令曰:「趙、崔拔榜,已示隄防,而若是斷斷,則有自大朝復科之慮。思之及此,不如停達,而豈可使之停達乎?」
1月7日
○己卯,以李命植爲吏曹參議。
○工曹參議金鍾秀上書,略曰:
臣昏迷無知,罪陷不測,乃蒙天地父母之恩,拔之萬死之中,貸其一縷之命,畢竟返涉滄海,獲與老母,復對顔面,抱扶鳴咽,怳若夢寐,國恩如天,報答無階,回瞻象魏,中情如結。伏乞亟許遞臣分外之職,勿復檢擧,俾臣得以將母餘年,祝聖沒齒。
答曰:「末擬落點,出於特恩,爾勿過辭。」
○王世孫坐尊賢閣,都承旨入對。
○上御集慶堂,藥房入診。時、原任大臣同爲入侍,上曰:「夜夢異常。陟降臨止,敎以『予知汝孝及坤殿之賢矣,此時大臣尙無一言,甚慨然,已諭於諸大臣』爲敎,豈不異常乎?予年六十六行嘉禮,其時坤殿年十五,而今爲三十二矣。」右議政李思觀曰:「此實國家無前之慶,而尙不得以舟梁稱慶,臣等之抑菀當如何?且聖人之夢,本非偶然,此實陟降之所指導也。今日則未承兪音之前,決不敢退去矣。」上曰:「止之。」思觀曰:「諸耆堂,亦已來待。請殿座後進饌。」上曰:「唯。」時、原任大臣、禮堂請對,齊請尊號,敎曰:「內殿十五歲,於今舟梁已至十八歲,內殿年亦三十二,興惟及此,心亦異常。晝有所思,夜必夢焉而然乎?陟降冥冥,深鑑而然乎?夜夢許否德以曰孝稱,內殿以賢哲,睡醒愧恧,曷勝歉然,莫重陟降之敎,何敢默乎?朝者略諭,因此張大,以至于此,是誰,是誰?然予自受乎,心以爲悶。聞相臣所奏,此於予至榮,其雖固執,何敢復辭?依壬辰例,追上尊號,先明陵次毓祥宮。今予到此,卽陟降所賜,宜先議號。嗚呼!以予恒日固執,有此命,爲先而然也。雖然身自靦然。此時文衡宜備,大提學前望單子先入。議號後令沖子,先詣昌德宮以奏,次詣毓祥宮告由。」諸臣呼嵩,耆堂進饌,王世孫侍坐,王世孫以下,皆簪花樂作。
○王世孫坐興政堂,時、原任大臣、戶曹判書入對。令曰:「明禮宮賜牌,依《續典》給本結,其外一千五百結,一依還付。」令曰:「趙鎭寬以良弼赦之乎?宸夢出於側席求賢之意,而做夢之對,誠荒誕矣。乃父不解帶之奏,四違試牌之擧,果無狀矣,人臣事君,果如是不誠乎?子如其父,則公心事國,未可必矣。」
○令曰:「忠淸監司閔百奮推考,捉虎狀達下送,査實更聞。」
○承旨李普行曰:「衣服宮室之侈,非利於身。伏望躬行節儉之方,以爲表率之道。臣聞有輦輿新造之令,果然乎?」令曰:「無之矣。」普行曰:「然則有修改之令乎?」令曰:「右副自宮官時,多陳嘉言,而今此所陳,余甚嘉尙矣。」
○令曰:「先朝追號,卽速議定可也,大提學前望書入。」以李徽之爲大提學。
○王世孫詣昌德宮眞殿,行四拜禮,上殿奏定徽號,降復位行四拜禮。詣毓祥宮行再拜禮。肅宗大王尊號曰配天合道啓休篤慶,仁敬王后尊號曰惠聖,仁顯王后尊號曰莊純,仁元王后尊號曰徽靖,毓祥宮尊號曰綏福,大殿尊號曰堯明舜哲乾健坤寧,徽寧殿尊號曰仁徽,中宮殿尊號曰聖哲。
1月8日
○庚辰,上御集慶堂受賀。王世孫率百官陳賀,王世孫陞殿侍坐。禮畢,仍詣正始閤北庭,行中宮殿進表裏禮。上敎曰:「今日此擧,上以伸追慕之懷,下以示同慶之意,此實擧國莫大之慶,生民奠安之日。旣已先布,予何默乎?今日京鄕吾民,凡諸擾民之政,一幷蕩滌。旣蕩滌十萬石,依壬辰年例也,今日體盛德,宜恤民加五千石,特爲蕩滌,以示予體昔年恤吾民之意。今夜特令弛禁。」
○上下諭于湖南、北關兩道道臣,兩都留守,濟州督運御史,戒察民隱,湖南。北關以其豐沛也,江華以其保障也,松都以其舊都故也。
○令曰:「筵話何等嚴密,職在喉舌,有此不審之失?承旨李得宗罷職不敍。」
1月9日
○辛巳,上御延和門,召見都民,下詢貢市人便否,皆對以無弊,仍攅手呼嵩。
○王世孫坐尊賢閣,諸承旨持公事入對。令曰:「今番幕次,以小次擧行。」戶曹判書具允鈺曰:「幕次所下,當爲二萬餘兩,而以小次爲之,則不過爲一千六百餘兩,省費之意,臣實欽仰矣。」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上曰:「今日召見都民,意蓋深矣。八十歲人已加資,加設知中樞府事啓下。」
○王世孫坐尊賢閣,領議政都承旨入對時。令徐有隣讀左相書啓,令曰:「理外之說,似指徐命善疏中一句語,一轉再轉,必欲湛滅云者,似指申應顯書,而大臣必欲葛藤生事而後已者,良可異也。」有隣曰:「當初申應顯之書,不爲仰達,直賜處分,非但小事,不足稟,專出於全保鎭安之意,今此書啓,若指此事,則大臣之不體睿念,誠未可曉矣。」令曰:「申應顯之書,旣未上徹,今此書啓中,一轉再轉之說,自上若有下詢,則將何以仰達耶?其所謂理外者,似指徐命善疏中,謂儲君不能之句,而旣曰『當作何如人』云爾,則亦非質言,而謂之理外者,誠可怪矣。」
1月10日
○壬午,以金夏材爲副提學。
○掌令兪恒柱上書,略曰:
倖科啓濫赴之心,外場恣胥隷之手,鑑別不明,取捨不公,設科太數,呈券太急,出榜太速。誠使三年大比及應行增別庭謁之外,勿設無名之科,試士之時,緩其晷刻,坼榜之際,如宋歐陽脩之鎖圍一月,我朝金安國、李晬光之考券十五日,則主司亦得盡眼目之所及矣。頃年一經之講,實爲良規,所恨行之未久。每於增別初試之後,背講一經,一如己卯別試之爲,則法無苛細之歎,士有通經之美矣。我國選將之道,尤爲踈謬。一登科第之後,視騎射如弁髦,惟以干謁爲能事,善事權貴,驟登宰列。從今以往,更飭新進武弁,明習組練之餘,詰以古今成敗,歷代兵制,山川險夷,關防便宜之制,如有才識卓異者,各別擢用,顯示優異之典。
王世孫答曰:「書中條陳,言甚是矣,當留念。科場事,事係更張,議大臣稟處。」
○兵曹判書徐命善上書曰:
臣卽伏見判中樞府事洪麟漢書啓,則有曰:「一段理外」之說,此指臣疏而言也。臣疏有何理外之說,而囫圇說去,容易句斷也。
答曰:「卿之向日之疏,余則以爲申理。大臣所謂理外之意,余莫曉也。豈其時日不久,未及恕究之致耶?爲大臣慨然矣。卿其勿辭,卽爲進參診筵。」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領議政金尙喆,請以鄭厚謙差下備堂,上曰:「急矣。」尙喆曰:「欲其鍊習廟謨,以事小朝矣。」
○王世孫坐尊賢閣,令傳諭于判府事韓翼謩曰:「卿之向日筵奏,辭未暢意之致,況兵判之疏,其所輕重者,意亦可見。昨日恩諭,聖明俯燭,余何多誥?見卿書啓,旨意淳厚,綽有古大臣風,余之起敬,良亦多矣。今則大禮當前,邦慶維新,此非卿一向在外之時。敷示心腹,有此慰諭,卿其體此至意,卽爲入城。」
○王世孫坐尊賢閣,召見兵曹判書徐命善曰:「兵判引義誠是矣。」能出死生爲宗社,今者處義,可謂善矣。卿須推此心,益可加勉。「
1月11日
○癸未,判府事韓翼謩上書,略曰:
臣年紀衰邁,神精凋落,謬叨重任,觸處昏憒。以向日事言之,聖旨懇惻,可泣豚魚,邦禮則有昭如日星,而初則聽瑩於承敎之際,終又妄發於仰對之時,不知不覺之中,自陷罔赦之罪,倘微聖恩之涵貸,睿度之包荒,臣安能得有今日也哉?
答曰:「余之慇懃之意,已悉於昨諭,望卿入城,不啻如渴,巽章又到,尙爾處外,此心抑鬱,庸有旣哉?噫!當初卿之所失,言語未暢而已,何嘗有一毫心迹之可言哉?聖諭已勤,余亦釋然,今此所辭,無乃太過?今日雖已晩暮,明朝須卽入城,以副小子苦企之意,仍謝西樞,聽我面諭。」
○王世孫坐尊賢閣,輪對官入對。令曰:「詞訟劇地,是豈養病之所?歲翻後一不開坐,事極未安。判尹近尋呈告,其外稱病諸堂,幷罷職。」
○王世孫坐興政堂,諸承旨持公事入對。令曰:「洪奉朝賀入侍事,遣史官往諭。」令曰:「當初不欲分而異之者,專出於曲保之意,今又若此,大段失着。」洪國榮曰:「睿敎似過矣。」
○王世孫謂蔡濟恭曰:「以卿西伯時振刷見之,卿之不爲貪濁可知。如卿者,可知中有可許之事矣。」濟恭對曰:「伏見近來下令,八方延頸,愛戴之心,靡不容極,邸下果不負學問之工。古人云:『靡不有初,鮮克有終。』若如一行此,唐、虞之治可做也。」令曰:「余當報代理之聖意,盡心行政,而本無知識,豈可效萬一耶?」
1月12日
○甲申,令曰:「和恊翁主遷葬日,遣內侍致祭,祭文令藝文館撰進。」
○王世孫坐興泰門內,行能麿兒講。令曰:「侍衛之不爲祗迎,卽介冑不拜之意。誠非古例,此後勿爲祗迎。」
1月13日
○乙酉,副提學金夏材上書,略曰:
睿質英氣太露,間有欠於涵蓄,辭令或遽,不濟之以寬裕,臣恐睿學有所未純而然也。勿以束縛馳驟爲嚴,必軫禮使之道,勿以趨走承順爲恭,必先廉恥之重焉。
○王世孫坐尊賢閣,令入金夏材上書賜答。洪國榮曰:「其書中英氣太露等數句語,爲邸下對症之藥也。伏望益加體念。」李普行曰:「副學所陳,可謂誠心,毋泛留意好矣。」
○諸承旨持公事入對。
○敎曰:「今聞春坊官員所奏,書筵以直宿停云。雖云前例,文王世子時,三朝問寢問膳若此乎?此後依例爲之。」
○王世孫謂承旨徐有隣曰:「副學書辭好矣。余聞朱子之與張南軒書有曰:『莊重沈密不足。』余之病痛,可謂善喩矣。」有隣曰:「進言者固當若是。毋忽此言,益加體念,臣所望也。」
○王世孫覽儒臣嚴思晩所撰祭文,謂承旨曰:「近來詞臣,全不尙文,凡諸撰述,頓無波瀾,如此而豈可代撰王言乎?古文衡西坡吳道一,以祭文之善作,至今流傳,予亦聞之矣。古則文章有定價,韞櫝而藏之矣,今則不然,以無文價故耳。岳飛有言曰:『文臣不愛錢,武臣不愛死,天下事其庶幾。』此言甚好矣。」
○王世孫坐尊賢閣,承旨入對。令曰:「金熤有行檢孝友云矣。」承旨徐有隣曰:「居家行實,文學知識,可謂出衆矣。」令曰:「金夏材家世極好,爲人極嘉,何處不可?」有隣曰:「杜門讀書,爲人雅精,實非等閑人也。」
1月15日
○丁亥,拜李溵爲左議政,李思觀爲右議政。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領議政金尙喆乞解相職,上不許。
○王世孫坐興政堂,行文臣專經,講試官、承、史、侍衛、講員,皆賜饌。
○敎曰:「儲慶宮與毓祥宮無異,今不可闕禮,時、原任九卿、大提學、文任,同爲議號以聞。議號奉入,皷吹至殿庭,奉覽後盛彩轝,詣儲慶宮,沖子隨詣。」
○以李敬倫爲承旨。
○王世孫詣儲慶宮,奉安尊號于西龕室,行禮後還宮。
1月16日
○戊子,王世孫坐興政堂,行文臣專經講。
1月17日
○己丑,王世孫坐興政堂,行武臣專經講。
○王世孫詣爲善堂,令別監輩各試一藝。武臣殿講居首張鉉佐筒介弓矢賜給。
○王世孫具遠游冠、絳紗袍,詣景賢堂受誓戒。
1月18日
○庚寅,奉朝賀鄭宲上書,略曰:
邸下聽政以來,或謂政務酬應,有妨於學問,臣則曰學問政事,本非二道,而三代以後,習俗汚下,以道學爲迂闊,而其爲治也,不過牽補架漏,苟度時日。於是乎學與政,分爲兩岐,可勝歎哉?
王世孫答曰:「書陳可見愛余之意,余庸感歎。」
1月19日
○辛卯,王世孫坐尊賢閣,令承旨奏讀公事。
1月20日
○壬辰,前忠淸都事金德元上書,請擇御醫,用人才,禁潛屠,設屯田,振淹滯,王世孫答曰:「書陳其令所司,條列稟處。」
○王世孫坐尊賢閣,領議政金尙喆奏曰:「聽政之後,事體自別,若曰大朝筵中,余不敢參聞云爾,則國事將如何也?」
○王世孫詣崇政殿,親傳香。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宗簿提調恩全君禶曰:「《譜略》修正時,當爲跋文矣。」上曰:「置之。」領議政金尙喆曰:「昔年跋文,故相臣李觀命所製進也,今當修譜,其子徽之,又以文衡製進,事不偶然矣。」上曰:「然則貴矣。使之製進可也。」
○大司憲朴相老啓:「海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