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丑)十七年清嘉慶二十二年
春正月
1月1日
○乙巳朔,詣魂宮,行朔祭。
○頒賜老人別歲饌,仍命存問,年例也。
○召見大臣禮堂。左議政韓用龜,右議政金思穆啓言:「王世子睿質天成,德容日茂,實是宗社莫大之慶。八域臣庶,無不延頸翹首,冀行入學之禮,而臣等於昨夏登對,以此仰奏,伊時有待明春更奏之敎。臣等計日以待,今始復申前請。亟令儀曹,涓擇吉日,稟定節目。敎以二月晦間,三月初擇入。」因禮曹啓言,命王世子入學,以三月十一日爲之。
1月2日
○丙午,應資老人下批,百歲者三十五人。
1月5日
○己酉,禮曹啓言:「謹稽謄錄,則春宮入學之前,先行廟謁之禮。而英廟辛巳年則王世孫廟謁,在於入學冠禮之後。今番則何以爲之乎?」敎曰:「依辛巳年例爲之。」旋因禮曹更啓,命行廟謁於入學之前。
○命湖西大同木免稅木三分一代錢,以本道綿歉,備局因道啓稟施也。
1月6日
○庚戌,命王世子入學陳賀時,大殿封進物膳,置之。
○以權常愼爲司諫院大司諫。
1月7日
○辛亥,設人日製于泮宮。
○以南公轍爲兵曹判書。
1月8日
○壬子,以趙弘鎭爲吏曹參判,尋遞以李存秀代之。
1月9日
○癸丑,詣太廟景慕宮展拜。
○以朴崙壽爲判義禁府事。
1月10日
○甲寅,命賜祭于沁都忠烈祠幷及國殤士民死事者,行宮內立節宮人。又命忠愍公、閔垶,追配忠烈祠,因守臣疏請,禮曹議大臣覆奏也。禮曹又啓言:「英廟朝甲寅,因特敎,沁都行宮樹林間,其時闕中人立節處,設壇致祭矣。此出特恩,故今番守臣之疏請也。雖不幷擧,旣遵已行之例,則闕中人立節處,一體設行,恐合事宜。」從之。
1月11日
○乙卯,停諸道春操,以荐荒之餘也。
○推鞫。〈判府事金載瓚,委官右議政金恩穆,判義禁朴崙壽,知義禁洪義浩,同義禁尹益烈、柳畊。〉鞫罪人柳七在、洪燦謨、李希祖、李游誠等也。
○副護軍李愚在疏略曰:
世道日下,人心日陷,訛嘵之言,至興於儒冠,交亂之漸,將及於朝著,至於今番柳七在、洪燦謨輩而極矣。所謂洪、柳,臣固不識其何狀,而臣與前承旨李希祖,素相親熟矣,希祖向臣言:『逆祿孫上言指使之窩窟,有詳知,而欲顯討者,患無職名,無以陳章』云,故臣問其人則曰:『前臺諫李游誠。』夫此凶竪之跳踉,尙不得盤覈其根因,卽一國之所共憤也,居侍從之列,欲伸明張之義,亦秉彝之所同得也。臣固以開言路明大義之意,送言於銓地矣,游誠果首擬蒙點於納言。而伊後幾日寂然無聞,忽於日前有柳七在、洪燦謨之往來酬酢,李游誠之說話記錄者,裒成一通文字,流布一世,無人不傳。臣亦得見,則其所爲說,閃忽陰憯,莫可端倪。其云窩窟者,前洗馬李度中,前校理洪秉喆,而謂得眞贓,明有可據,卽此聞之,已極驚駭,而尤可叵測者,忽復援及身在外藩之宰臣洪奭周,至加以明春還朝,將飜逆案之目。彼李度中、洪秉喆,臣素未深悉,而至於宰臣,則立朝數十年,本末俱著,襲家庭之忠藎,同國家之休戚,豈可以此萬萬不近似之說,橫加構誣乎?臣之所大憂者,如彼巧慝之輩,恣弄口舌,交構我搢紳,壞亂我朝廷,將不知至於何境也。此不過渠輩屋下私說,而爲計則至巧也,所關則至大也,衆口之傳已廣也,一世之惑難曉也。而臣名亦載於渠輩所錄之中,爲其所簸弄藉賣者,尤不勝私心之痛惋。伏願下臣此章,詢于在廷,彼七在、燦謨兩人,嚴加處分。
批曰:「懲討自懲討,而自歸於誣人。爾疏之來,予已洞悉。諸人之被誣,不在多卞矣。於爾何有乎?原疏呈徹於初一日,至六日下。」
○司直李游誠疏曰:
臣聞副護軍李愚在,以洪燦謨、柳七在興訛構亂之罪,有所陳疏云。臣於此事,備詳其顚末,而臣亦不幸爲渠輩之所簸弄,心所憤惋者也。噫!漢祿之爲匈逆,卽神人之所共憤,而其孫聖吉之屢次鳴冤,誠一世道之變怪。苟或指使之有人,明有形跡之可執,則爲今日臣子者,孰不明目張膽,同聲致討乎?臣與柳七在,有數三面分,月前遭故,而未及弔矣。七在使人要臣來弔曰:『非爲弔也,吾將有緊告事。』云云,如是者數次,黽勉往弔,坐未少嚮,有一朝士,自外入來,卽前承旨李希祖云。臣素昧者也。向臣敍寒暄纔畢,希祖問臣曰:『吾聞主人所傳之言,則以懲討事,將欲治疏云,果然否?』答曰。『吾無是也。懲討指何事?』希祖曰:『聖吉上言時,李度中、洪秉喆,搆草以給,今執其眞贓,而將欲治疏?』云矣。臣愕然答曰:『是何言也?』吾與洪、李輩,素不識面,又無聲息,彼之構草與否,吾何以知之乎?』七在曰:『洪、李眞贓,今有卽地可執之道矣。』仍卽使人,招其友洪燦謨。燦謨入坐,少頃,七在顧謂燦謨曰:『汝之前日所言洪、李之爛漫情節,一一詳言,可也。』燦謨少無難色曰:『吾居龍山,與度中,隔墻過從四五年,而近雖相離,亦爲頻頻往來,討論情曲,無言不到,而其曲護聖吉之匈言,非一非再,決非臣子之所敢道者也。』且云『吾與洪秉喆,爲莫逆之間,聖吉之上言,相議草給。』云,語甚丁寧:『今我若往,則彼必開懷無隱,吾將以詭術,取來其眞贓文跡矣。』因謂希祖曰:『令公明日,必爲訪我,持去眞贓,以給李臺可也。』臣謂燦謨曰:『若得眞贓,則吾當治疏。而汝以執贓人,不可不名入疏中,汝與度中面質時,一或相左,則反坐之律,汝必不免矣。』燦謨氣色頗爲慘沮,良久乃答曰。『旣聞情節,又有眞贓,則何必擧吾名於疏中,使之喧傳耶?』臣正色而言曰:『奏御文字,何等難愼,而爾所聞之情節,所得之眞贓,何可以自聞自得樣當之耶?爾但知告變,不知告變者對卞之例乎?』燦謨强答曰:『然則吾可以立證矣。』其再明日,希祖果再往燦謨家,問其眞贓之得來,則燦謨之言,忽異於前曰:『日昨往度中家,則度中之待我頗冷落,故文跡未能得來。旣無文跡,則何可以過去說話,輕先疏擧乎?』希祖怒叱曰:『爾之事,萬萬凶獰。前以何心,直告其許多情節,自請得來眞贓,要我到此,而今忽何心,如是變詐乎?』燦謨曰:『吾更思之,吾不必干涉於此事,若以吾言爲訂而治疏,則吾將以此由,通于李度中,又告于洪奭周家。希祖忽聞錦伯之說,喫了一驚,更不交口而起,歸路見臣,備言其事,故臣亦聞而痛惋之矣。』其日夕,燦謨來到臣家,問臣曰:『以日前云云事,必欲上疏乎?』臣答曰:『身爲臺官,旣聞爲賊邊爛漫情節,而烏得無言乎?』燦謨曰:『吾雖有數三傳說,旣無文跡,何可登諸疏章乎?』臣切責曰:『爾以隔墻親熟之間,明言其許多情節,又約執來其眞贓文跡,而今忽呑吐乎?』燦謨曰:『吾不必干涉於此等機關,且恐傷吾之右族,故有所不忍也。』臣曰:『爾之右族誰也?』燦謨曰:『今錦伯家也。錦伯若遞歸,則聖吉事,必爲飜案,何如是全昧世情乎?』臣大驚曰:『此何言也?以李度中、洪秉喆事,旣發於稠座中,今忽拖及於前日所不言之錦伯?』錦伯之立朝本末,衆所共知,豈有如爾所言之理?且其淸名忠藎之家,今爲爾口角之所汚辱,豈不痛哉?』渠乃勃然而去矣。其翌日,臣因風傳得聞,則燦謨構誣諸人,作長書一通,置于錦伯本家云,故臣躬往其家,索見其文字,則果如所聞,節節構捏,言言巧慝,讀之未半,心骨俱戰。所謂燦謨者,抑何心腸?與七在綢繆謀議,臣及希祖,萬端要請於七在家,度中輩不道情節,爛漫告說於稠座,自請眞贓之得來?忽又變詐,作凶書以投,構捏我縉紳,壞亂我朝廷。而至於臣所箚着者,則臣於渠家,初不投足,而謂之以:『李臺來言曰』,而足之以錦伯事,有若臣往于渠家,自臣口發說者然,噫嘻!痛矣。指無謂有,變白爲黑,從古何限,而豈有如此之無倫叵測者乎?渠以李度中切親之人,旣發其搆草眞贓之說,而及聞臣使渠面質之言,反生疑怯,欲沮疏擧,而無辭可挽,則乃藉重其右族,以爲沮止之一助,又恐無累之右族,名出渠口,渠必見棄而不用,則乃爲此打謊文字,納于其家,以爲先發制人者,其心所在,誠巧且憯矣。臣非不知卽日陳疏,明覈事實,仰請癉惡之政,而臺職已遞,出位爲嫌,因仍至今矣。訛言孔將,疑眩一世,至有以此陳疏之人,到此地頭,臣不容一向含默,敢此煩陳焉。
敎曰:「怪鬼輩自相唱和,及其綻露之後,自爲拔足之計,爲此疏擧,萬萬無嚴。還給原疏。」呈徹於初三日,至十六日下。先是,李愚在、李游誠之疏,相繼而上。至十一日,敎曰:「所謂柳七在,洪燦謨等事,益覺驚怪痛惡,而又有被誣之人云,則不可置之䵝昧。柳七在、洪燦謨,令秋曹嚴覈以聞。」秋曹啓言:「兩囚供招,轉相推諉,以構誣搢紳爲能事,以譸張謊說爲妙方,綢繆之狀,昭然難掩。干涉與參證,一番推問,則元犯莫敢隱諱,而名係朝籍者,臣曹不得擧行。」敎曰:「觀此供辭,不過怪鬼輩挾襍之計,其所設施造謀,極爲凶悖,非誣人則欺人。而諸人之出於囚供者,不可不一覈,竝與李希祖、李游誠,令該府拿問。」義禁府啓言:「秋曹兩囚,旣是白徒,則非設鞫,而自本府推問無例。」命設推鞫。柳七在初供,以李度中、洪秉喆,製給聖吉上言事,聞於洪燦謨,而燦謨言,與度中有同議者,蓋度中則主張栗谷子號,使燦謨,動得嶺南士論,以退溪子號相應故也。及其盤覈也,燦謨、七在,互相推諉,七在、燦謨、希祖,幷刑訊,游誠施威。七在以自作窩主,設施造謀納供,而聖吉窩主錦伯飜案及三條凶言,〈一則聖吉非國家之逆賊,乃時輩之逆賊,一則時輩,眼無此下二字,不敢書,一則辛酉以後,垂簾之政一反其道。〉都稱無根之說,以誣人自服。燦謨亦以同參誣人自服,希祖、游誠,亦以誣人參證自服,李度中發捕究問,而以初無干涉,發明,沈宜度以主張聖吉家事,出於燦謨之招,亦爲逮問,而燦謨供以誤聽告。至十餘日撤鞫。
1月12日
○丙辰,推鞫。
1月13日
○丁巳,推鞫。
1月14日
○戊午,前正言李基承疏略曰:
向來一悖儒所謂通文,構捏秉軸之相臣,不少嚴畏,相箚臺疏,迭請窮覈,末後究竟,不過爲聯通儒生,卞脫而止。必出之端緖不問,深伏之根窩自在,只博四方之傳笑而已,寧不痛哉?大臣處義,與庶僚不同,古人有被論於人,而請覈其事,自按其獄者,爲其義重而嫌輕也。所謂通文之出,大臣以忘身體國之義,爲矯俗慮患之圖,進而請討爲先,退而自靖爲後可也。而蒼黃去朝,不恤自處之或輕,顚倒出城,若忘國體之有損,此已非所嘗期望於大臣,而旣去朝,又出城矣,造朝許副之敎,聖意雖急於敦迫,釋負呈身之請,私義當盡於進退,而畢竟所就,上下胥失。有言不踐,旣失九經之禮,承命復出,重乖四維之義。此固大臣不能自重其身,而抑殿下,亦不能重其敬禮也。金履秀之一毛一髮,離裕賊,一步不得,國人所知。代寫賊疏,傳說狼藉,緊出逆招,鞫案昭在,乍竄旋宥,大關失刑。向來銓擬之冒擧,卽有廟議之駁正,卽此而可知。大義之不可輒犯,公憤之不可終泯也。至若李象謙則爲裕賊一心效死,與履秀,二身同腸,而若其手勢之深着,口語之緊犯,又是履秀之所未有也。盤覈鞫囚之請,爲賊前茅,則必欲甘心者,果是何人?輯成冊子之說,卽渠斷案,則所欲湛滅者,無非國邊凶疏。曲堗之誣兆已先倡,聖世黨碑之憯禍,將復起,如是而猶不厭於象謙之心,則今日廷臣,皆將相率爲象謙之魚肉。此其意豈但止於爲賊裕一時機栝而已乎?網漏久菀,輿情枳停,不過薄罰,而今乃無端拂拭,若將取次收用,與履秀,一擧而兩進之,爲履秀索對,則誠得矣,爲國家討賊則何忽也?兩人者之一郵丞,未必爲大關係,而所可惜者,凡今日北面於殿下之廷,所藉手而謂之大義理者,一政紙之毁劃,他無餘地也。朝廷之爲朝廷,廟堂也銓地也臺閣也,尋常官師之規,尙有可否之論,今於大義理嚴懲討之地,爲銓地者,若是其破乖陵夷,而廟堂臺閣,裒耳而聽,緘口無言,今日朝廷,何至此也?
命還給,以前銜疏之違禁,罷職。「原疏呈徹於初三日,至是始下。
1月15日
○己未,詣魂宮,行望祭。
○推鞫。
○京各司各營,進丙子會計薄。〈時在黃金二百三十兩零,銀子四十萬九百兩零,錢文七十二萬六千五百四十兩零,綿紬一百二十三同零,木五千三百十四同零,苧布八十同四十疋零,布子六百十同零,米十五萬四千四百八十石零,田米九千六百五十石零,太二萬六千五百石零,皮雜穀二萬八百十八石零。〉
1月16日
○庚申,推鞫。
○左議政韓用龜疏曰:
前銜一疏,以臣向來處義之失當,盛加論斥,其所爲說,似扶似抑,隱暎反覆,旨意侵着,雖未知果出於顧惜臣耳。而蓋其言則謂以勤攻,亦未爲不可也。臣固當受而爲咎,無足介意,第念臣身居匡弼之任,曾不能以一言一事,裨輔聖德,今於辭受進退之際,不善裁量,致使規勉之言,仰及於莫嚴之地。卽此而臣罪莫大,而究其本則蓋由於尙叨見職也。原疏全篇,縱未得見,聞其傳誦之一二句語,臣安得厭然自掩,一味蹲冒,厚招人譏侮也哉?亦願遄降威罰。
批曰:「顧今國事多艱,憂虞溢目,以予否德,誰與爲國?所恃者惟老成之在廷。卿何爲復申前說,不念國體乃爾乎?至於前銜疏事,豈可以人言言之哉?卿之向來去就,苟有不愜於渠輩,則許久之後,爲此疏擧,果何意哉?其爲後殿於悖通。而亦一喜事之徒,業已處分矣,卿之以此爲引,尤萬萬不可。諒悉予意,勿辭卽起視事。」吏曹判書金履陽,以被論於李基承,陳疏自引。批曰:「一有人言,輒遞其職。則銓家無人而後已,豈有是理?卿其勿辭。」
○永明尉洪顯周疏曰:
近者李游誠,柳七在輩,所排布而湛滅之計,殆無不至矣。臣始聞其有綢繆謀議,而莫可測其端倪。及聞臣之族人洪燦謨,知其事然後,始得叩問其大略,則前承旨李希祖,與柳七在往來計議,謂得逆賊漢祿孫上言之窩窟,將使李游誠治疏。其所謂窩窟,卽歸之前洗馬李度中,前校理洪秉喆。而游誠之言,又援引臣兄,以爲有所干預,又以爲臣兄裁疏,將飜覆義理,欲上未果。臣聞此言,心骨俱冷。及夫李游誠,自來卞明,而其言以援引臣兄之說,歸諸洪燦謨曰,燦謨之言,至有明春還朝,將飜漢祿逆案云云。蓋此兩人之言,臣固未敢知孰眞孰僞,而臣兄之慘被誣衊於怪鬼不逞之徒之口則審矣。噫嘻!漢祿之窮凶絶悖者,凡今日在廷之臣,孰不思沫飮之討?而況以世受國恩,如臣家偏被洪造,如臣兄者。又豈有以變幻此箇義理之意,萌諸心頭之理乎?此輩白地構誣之說,雖三尺童子,必不聽信,而若臣之私心,又何可諉之無足卞而付諸一笑乎?嗚呼!莫重者義理也,而驅之以背馳之科,莫嚴者逆案也,而加之以將飜之目?其所設計,不至於湛族則不已,噫嘻!亦已甚矣。此說倡起於何處,播傳於何人?臣未敢知,而意必有甘心於臣家之人,譸張構捏,做出浮言,潛逞其蜮射之毒也。臣家規模,素尙忠厚,臣兄性度,尤近柔善,跡其平日行事,宜無怨惡於人,今玆禍胎之釀,專由盈盛之災,而亦綠臣濫冒崇班,積有咎尤,貽累臣兄,思之到此,寧欲無生。伏乞使臣兄之誣,得以昭雪,仍許臣邱壑之願。
批曰:「卿兄之爲怪鬼輩所誣,人孰不知?而鞫囚諸招,自服其誣,則於卿兄何有乎?卿之疏卞,不已太過乎?諒悉予意。而至於卿之深引,尤是千萬不當之言,予甚慨然矣。」此疏呈徹於初三日,而至十五日下。
1月17日
○辛酉,推鞫。
1月18日
○壬戌,推鞫。
1月20日
○甲子,領府事李時秀,判府事金載瓚,右議政金思穆聯名箚曰:
聖吉發捕之請,聖敎以法外不許,臣等固不敢更煩仰請,而至於三條凶言,乃是絶悖不道之案也。諸囚頑狡,亦知其言之屬於絶悖不道,始則互相推諉,終乃泛歸之無根。夫言之所自出,卽是言根,旣有傳者,寧無言者?此而不覈,其可曰有法乎?此臣等之所兢兢於經法之內,非敢求之於經法之外者也。今若混同勘過,無復分別,則不但王府典憲,不可墜壞,亦將何以大懲凶徒夬洩輿憤乎?輒敢聯陳,伏望姑徐酌處之音,亟降更覈之命焉。
批曰:「卿等以終不能自解於昨敎陳箚,予則曰予亦不能自解於卿等之言。三條凶言,果是絶悖不道之案,上言窩窟,祿賊反案,亦非不道之案乎?不道之案則無異,而囚供自服於誣人,均歸無根,卿等特以三條,看作兩叚,予誠不得自解於此也。勿復更煩,卽爲酌處以入。」
1月22日
○丙寅,命推鞫撤罷,酌處罪人。敎曰:「法者,天下之平。雖曰廷尉,當見此議啓,參以諸囚前後之招。誣人非不自服,情節輸款,歸之無根之言。言之聽之,互相推諉,首從終不分明。所謂七在之首犯,燦謨之同參,不可曰十分無疑,則殺活之間,何不審愼乎?姑從惟輕之典,而特貸一律,柳七在楸子島安置,洪燦謨黑山島安置,李希祖,李游誠竝遠竄。李度中旣曰,宜無可罪之案,而交結非類,豈至勘罪?沈宜度別無可以爲罪,竝放送。」燦謨出獄徑斃,希祖竄慶興府,游誠竄穩城府。大臣禁堂,請寢酌配之命。「竝不從。
1月24日
○戊辰,以金啓溫爲司諫院大司諫。
1月26日
○庚午,詣永禧殿展拜。
○校理李羲肇疏略曰:
詰囚不免於闊略,議讞終涉於苟且,臣請略擧其槪而言之。噫!彼一二怪鬼輩,敢以譸張之習,暗售交構之計,粧幻屋下之說,裒成紙上之錄,流布一世,疑亂人心,卽此獄之始也。其所謂錄,若謂是燦謨之所自錄,何以有洪生所傳云云之題也?若謂非燦謨之所自錄,則四囚之外,更無參聽之人,有誰錄之也?若曰眞有白地誣人,如此錄者云爾,則亦安知不粧出此錄,冀爲掉脫之計者哉?所未曉者一也。錄中之語,最其心骨俱驚者,卽逆祿反案,聖吉上言草也。燦、謨、七在,旣以誣人自服,則其說似若自造,而至於自造,則兩不肯服,然則此說之造,必有其人矣。且人之誣人,必有所爲而爲,則今此誣人者,果爲何事也?若曰受人指使,則指使者亦必有其人,指使而誣人者,其可以置而不問乎?所未曉者二也。囚供中三條凶言,卽與右所云反案上言者,一串貫來。而使燦謨而言之,則燦、謨根也,使七在而言之,則七在根也。亦必有分別而不可混者。若徒歸於無根而已,則是使爲其藉口之人,長在然疑之中,玉石未分,人鬼未判,此又未曉者三也。燦謨雖已物故,應問諸囚,今皆自如,伏願特收酌處之命,仍令嚴覈。
批曰:「事關懲討,則孰不明目張膽,誅之殛之?爾言誠然矣。至於今番獄事,爾以追問於參鞫諸堂郞,略得其梗槪云。獄案卽參鞫,諸臣之按問而成也。爾未見其獄案,故無怪其言之如此。柳七在自作窩主,設施造謀之跡,綻露而不敢自隱,以誣人自服,洪燦謨,亦以不露圭角,自服誣人。諸般凶言,在其設施造謀,則獄情有何疑晦?蔽一言曰,以其挾雜之計,欺人誣人,痛讒說之殄行,爾言亦是矣。」
1月27日
○辛未,兩司〈大司諫金啓溫,執義金陽淳,掌令金龍見。〉聯疏略曰:
惟彼聖吉跳踉,無忌之至此,而黃口乳臭,所不可自辦,則主張指使,扶護助成者,雖問於聖吉,亦必曰有其人矣。凡爲國邊之人,一聞有窩主潛伏之說,則無論虛實眞僞,傾耳而聽之,明目而察之,期於罪人之斯得,卽秉彝之所當然也。譬如人家,天雨墻壞,蓋藏踈虞,穿窬睥睨之憂,無時可已,其家之奴僕,常懷戒嚴。怱於半夜,聞隣人之警盜,而有跫音之可疑,則持杖出戶,掩而詰之,卽其職耳。盜則執之,非盜則捨之而已,就使非盜詰之者,何所尤,被詰者何所怨?若使爲奴僕者,聞跫音而不詰非盜則幸矣。如其盜也,而不能詰焉,蓋藏盡失之矣,其可謂盡奴僕之職乎?其被詰者非盜,則自無所愧,何怨於詰者,何累於被詰哉?然而被詰而起怒,反憎主人者,苟非有自盜之心,必是知盜之情者也。此事何以異是?顧今國勢之孤危,不啻於天雨墻壞,逆竪之跳踉,不啻於穿窬睥睨。草給上言之說,殆有甚於戶外之跫音,則爲國邊之人者,思欲察之,卽奴僕之持杖詰之者也。察之而其人曖昧,則卽隣人之妄警跫音之非盜也。察之者自可解疑,被疑者尙復何累,亦何所怒於聞警而思詰者乎?今也不然,乃因見疑之怒,要爲反噬之階,綢繆奸人,同粧凶錄,將以構捏傾陷之目,加諸爲國討賊之人。外則試眩亂之術,內則售漫漶之圖,遂使人主莫辨於忠讒,朝廷未分於邪正。究其用心之潛巧,抑亦有浮於憎主人者矣。吁可痛矣!此若不能剖劈源頭,發露奸情,從此雖目見義理之翻覆,凶賊之陸梁,人將袖手噤口而莫敢效捍衛之誠於殿下之廷矣。如是則苟使渠眞箇,不與於上言之事,開門而延盜,實自渠始,正所謂非其有自盜之心,必是知盜之情者也。若夫預構面質之供,請問聖吉之說,尤可見其叚叚粧撰,節節彌縫之計。以臣等愚見,此獄端緖之可覈,情節之可究,莫先於此者,而王府議讞之際,竟未盤問之及此,而至於徑放,誠亦未可曉也。伏願柳七在、李度中,則更爲嚴鞫,其餘酌處之類,亦幷還囚窮覈,以卞其虛實,使刑章不僭,義理益闡。
批曰:「爾等之取以爲譬,誠切當。而究其獄情,則予之處分,亦有所據,爾等勿煩。」
1月29日
○癸酉,持平鄭鴻慶疏
請更鞫諸囚,因言其所造謀設計,是豈一二悖儒所可獨辦者哉?逋逃之淵籔自在,擧世之耳目難掩,則所謂姜浚欽是已。噫!其精神命脈,專在於貽禍廷紳,振起私黨,今於燦謨輩之所錄文字,始綻露無餘矣。七在、燦謨之蒙駿沒覺,吹噓爲奇傑,締結爲倀鬼,昨年以來,假托疏廳,七在之佩錢需用,皆其使喚,濁亂儒院,七在之嗾出妖書,卽其謀畫。雖以今番獄情言之,蔑視朝廷,構捏搢紳,究其本則此實屛逐振起之一大機栝也。其事則浚欽之夙昔所營,其人則浚欽之平日所使。乃於卒徒之就鞫,渠魁之爲問郞,誠亦異哉。唁錄之割名,情札之推還,雖欲掩諱,而萬口皆傳,屛後之避坐,氣色之愁慘,可知顧惜,而十手所指,吁!可笑也。向使鞫庭究問振起之謀,則基慶之名,已出於秋供,浚欽之罪,亦將自著於鞫案,其奈情節未究,酌處徑遽,請前校理姜浚欽,亟施屛裔之典。
批曰:「爾疏中姜浚欽事,爾果目見,而論人如是容易乎?不允。」
1月30日
○甲戌,忠淸監司洪奭周疏曰:
臣不忠無狀,遭罹凶誣,曾不能卽地刳腹,以自暴於天日之下,乃敢晏然食息,與平人無異。吁!亦頑矣。噫!彼漢祿是何等劇逆也?凶醜餘孽之肆然屢犯於蹕路,尤何等大變怪?而況於主張是,扶護是,而甚至於欲售翻案之計者,尙可以晷刻容貸於覆載之間耶?臣以無似,受恩罔極,進不能章明大義,退不能見孚一世,乃令罔測之構捏,忽發於聲氣不相接之地,至登章奏之間,卽此罪狀,亦已萬殞而有餘矣。湛滅之禍,迫在呼吸,不圖日月之明,不忍使一物之微,抱冤於覆盆之下,査事亟行,恩言荐降。而危蹙崩迫之情,則愈久而愈不知所措。又何敢憑恃寵靈,厭然自諉以昭晣哉?伏乞下臣司敗,亟正刑章。
批曰:「囚供以誣人自服,則於被誣之人何有,而强爲疏引如此乎?萬萬不當,卿其諒之。」
○承旨徐長輔疏略曰:
往古來今,安有如七在、燦謨輩,沒頭沒尾似譫似囈之所謂自服者乎?亦安有捧似此自服,而遽議究竟其鞫獄乎?今七在之於所謂爲聖吉草上言者,素非識面,亦不接話,則何故自作窩主而誣之乎?卽不過因燦謨之所傳而聞之,因所聞而傳之於人耳。若全掩此端緖,而只以自服爲誣人,則自服者豈是實情,傳聞者安得無惑乎?且此獄之始,卽最初所謂洪生所傳與,柳酬酢之錄也。錄中所言賊窩之說,洪、柳兩囚旣云誣人,則造此言者,宜不出於兩囚之中,而至於造言一款,兩囚皆抵死而不輸款,觀於此則可知其造言者,在於兩囚之外。而爲是錄者,免不得自道而自造也。然則其錄中之許多凶險之說,亦可以類推矣。此實爲此獄之頭臚肯綮,而一切掩而不問者,何意也?夫纂凶錄而先投,則意在掉脫而急爲此疑亂脅持之計,懼臺疏之將發,則援引他人,安知非藉奉沮遏之方乎?惟彼舞弄逞譎之態,如見肺肝,而按是獄者,反墮其術中,不能尋端核實,明白剖破,使奮然欲討之人,混被參證之科,漠然遠坐之人,遂入䵝昧之科,寧不痛哉?嗚呼!國之所愼,莫大於獄,而受命治獄,不能盡服,念審克之義,至使物議紛紜,國言喧騰,爲獄官者,安得免不職之罪乎?雖以言事之臣言之,目見人情之拂鬱,公議之迭發,而寥寥幾日,尙無以更覈之請,發啓者容默成習,不可但以壞損臺體言也。臣謂當該按獄之禁堂,與近日不言之臺臣,竝勘以重律,以警具僚獄事之失平者,決不可因循不改,使王章歸於顚倒,群心轉益疑惑,伏乞亟從三司箚疏之請,更下諸囚嚴鞫之命焉。
批曰:「所請不允。」於是,大臣及禁堂,以諸疏之論斥,陳疏自引,大臣至於出城胥命,而敦勉還入。
二月
2月5日
○己卯,因禮曹啓,命王世子入學時出還宮,依先朝辛巳年例,俱以弘化門爲之。
2月6日
○庚辰,侍講院啓言:「王世子入學時冊子,問議于傅賓客,則傅左議政韓用龜病未獻議,右賓客南公轍以爲:『人生八歲入《小學》,十有五年入《大學》,灑掃應對,是修齊治平之本,故敎之之術,自有先後次第之分矣。英廟朝入學時,以《大學》進講時則寶齡已過入《大學》之歲,竊意伊時諸臣之獻議,固當如此。而今我東宮邸下,方在幼沖之時,謹依列聖朝曁,先朝辛巳已行之例,以《小學》題辭爲之,恐合事宜矣。』左副賓客金義淳,右副賓客金履喬議同。」從之。
2月8日
○壬午,以李集斗爲判義禁府事。
2月10日
○甲申,政院啓言:「忠淸監司洪奭周,以廢務事飭敎之後,謂以情地,一向危蹙。又使都事,代爲馳啓,請從重推考。」敎曰:「此道臣旣昭晣之後,一向迷執,少無變動,前有飭敎而又使都事替行,是可曰義分之所出乎?萬萬可駭,爲先下義禁府推考。」
2月13日
○丁亥,罷吏曹判書金履陽職,以開政有命,一向奉牌,屢度飭敎,無意變動也。
○以南公轍爲吏曹判書,李相璜爲兵曹判書,權常愼爲忠淸道觀察使。
2月14日
○戊子,以朴宗來爲判義禁府事,李文會爲司諫院大司諫。
2月15日
○己丑,詣魂宮,行望祭。
○以左議政韓用龜屢諭不膺,有躬迎之命。承旨陳啓,請還收。從之。用龜上疏曰:
臣罪負如山,偃息犴狴之下,伏見夜下傳敎,驚惶震懍,神魂遁褫。臣於是本罪之上,又添覆載難容之罪。顧臣去就,有不足恤,而王言一出,如綸如綍,以此非常之敎,遽及無似之賤,命令之屑越,聽聞之駭惑,尤當如何哉?竊覵我殿下如欲勉出,則輒下二字之敎,使之顚倒趨承,不敢違越,豈不有嫌於九經之義,而毋或近於縳束而馳驟之乎?今臣情地俟勘猶緩,請寢爲急,蒼黃扶舁,進到江外,忙陳短章,亟收前命,卽下兪音,以爲光聖德愼辭令之地,而遄被當勘之律。
批曰:「卿等不諒予情事,故日前批旨,予豈獲已也?卿反浼浼,而至於縣獄胥命之擧,予又安得不慨然於卿乎?昨下傳敎,亦不獲已也。今見卿疏,還覺瞿然于中。纔因承宣之言,已令還收,俾安卿心矣。右相今旣還第,卿亦諒予至意,卽爲入城。」旋因史官書啓,以一向胥命,許解相職。「
2月18日
○壬辰,衡圈有命。前大提學沈象奎,以再除此職,屢懇辭免,今不可謂以前大提學,隨參於會圈,陳疏自引,賜批許之。仍命前前大提學南公轍牌招,公轍又以越次,不宜替當,陳疏。批曰:「入學日字不遠,大提學差出,甚爲緊急。何必辭引?卽爲膺命。」
2月19日
○癸巳,文衡會圈。〈右議政金恩穆,左參贊李好敏,右參贊閔命爀,吏曹判書南公轍,戶曹判書朴宗慶,禮曹判書趙德潤,兵曹判書李相璜,刑曹判書鄭尙愚,工曹判書李義甲,判尹金蓍根。〉八點,金祖淳、李晩秀、沈象奎、南公轍。
○以南公轍爲弘文館大提學,藝文館大提學,洪羲臣爲司諫院大司諫,柳和源爲全羅道兵馬節度使,金守基爲慶尙左道兵馬節度使,許溟爲黃海道水軍節度使,趙恩錫爲全羅右道水軍節度使。
2月20日
○甲午,詣宗廟、景慕宮,行世子謁廟禮。廟司以下施賞。
2月21日
○乙未,命嶺南大同木全數代錢,田稅木三分一代錢,因嶺伯金魯敬疏陳緜荒之狀,備局回啓請施也。
2月23日
○丁酉,冬至正使李肇源等以自燕離發,馳啓。
2月24日
○戊戌,以吳泰賢爲司諫院大司諫。
2月25日
○己亥,禮曹判書趙德潤疏略曰:「謹考《宗廟謄錄》,則辛巳年王世孫入學,英廟朝傳敎:
若曰世孫入學冠禮,旣有命,而亦無前例,當自今創制,比諸世子入學冠禮,宜有差等,而國之世孫入學冠禮,豈無告敎之道?日字與朔望,雖有遲速,入學告廟則於朔祭兼行,冠禮告廟望祭當兼行,而頒敎則皆行禮,翌日依例爲之事。』載在謄錄。蓋傳敎辭意,雖無前例,自今創制,則此乃我朝家禮,今日之所當遵奉,而今番世子入學節次,皆循辛巳年例爲之。則告由亦當依辛巳年受敎擧行,實合於典禮。
批曰:」告由朔祭兼行。「
2月26日
○庚子,幸華城,夕次于行宮。
2月27日
○辛丑,詣健陵、顯隆園、新園所展謁親祭,還詣華寧殿,行酌獻禮。陵園官以下施賞。
○華城儒武設科試取。製述居首金若水直赴殿試,父老給米。
2月28日
○壬寅,還宮。
三月
3月1日
○甲辰朔,詣魂宮,行朔祭。
3月4日
○丁未,輪封。
3月5日
○戊申,輪對。
3月6日
○己酉,御春塘臺,行瑞葱臺試射放。
○輪對。
3月8日
○辛亥,輪對。
3月11日
○甲寅,王世子詣文廟,行酌獻禮,仍行入學禮。〈世子具雙童髻空頂幘袞龍袍,乘輿出貳極門至弘化門,由東挾以出,降輿乘輦,由館峴至文廟東門外,降輦入便次。酌獻禮時至,世子改具學生服出便次,兼輔德前引入廟東門,就位四拜,詣盥洗位。陞自東階詣神位前,三上香,執爵獻爵。次詣四聖位上香獻爵如初。降復位,執事者分詣殿內及兩廡從享神位前,助奠訖行四拜禮,還入便次。入學時至,世子仍具學生服以出,輔德引位於明倫堂,大門東西向,博士具公服,執事者引立於明倫堂東階上西向。將命者出立門西東向曰:『敢請事』,世子少前曰:『某願受學於先生。』將命者入告,博士曰:『某也不德,請無辱。』將命者出告,世子固請曰:『願受業於先生。』將命者入告,博士曰:『某也不德,請世子就位,某敢見。』將命者出告,世子曰:『不敢以視賓客,請終賜見。』將命者入告,博士曰:『某也辭不得命,敢不從命?』將命者出告,執篚者以篚苧布三匹授世子,世子執篚,以篚還授執篚者。博士降俟于東階下西向,輔德引世子入門,而左詣西階之南東向,捧醴脩者,酒二斗脩五脡。立於世子西南,世子跪奠篚再拜,博士答拜。世子跪取篚以進於博士,捧醴脩者,從奠於博士前,博士跪受篚授執事。又執事者,跪取醴脩以退。輔德引世子立於階間,北向再拜,出就便次。就於明倫堂門內虛地之室以俟,博士改具常服,陞堂就坐,本明倫堂東壁西向席三重。輔德引世子陞自西階,詣博士前就席東向跪,臨時設席,執事置講書,《小學》,博士前,有案。及世子前。博士講書,世子講書,博士釋義訖。執事撤案及書,輔德引世子降自西階出就便次,改具空幘袞龍袍乘輦由舘峴至弘化門,降輦乘輿,由東挾以入,由銅龍門入貳極門還內。〉王世子坐明倫堂,講《小學》題辭,至惟聖性者之語,問于博士南公轍曰:「何以則爲聖人?」博士作而對曰:「邸下此問,誠宗社臣民之福也,世子沖年入學,已有聖人自期之志,苟能推是心而擴充之,則爲堯爲舜自今伊始矣。」世子又問曰:「此言入孝出恭,欲爲孝則何者當爲先?」博士對曰:「爲孝之道,若論其許多節目,則倉卒不能盡對。而當以修德爲善爲本。悅父母之心,豈有大於此者乎?且修身爲齊家治國平天下之本,孝之大本,無過於此矣。」世子嘉納之。時,世子寶齡,方九歲,始齒于學,姿質溫文,儀度岐嶷。祗謁先聖,周旋中規,講讀之際,聲音合律,天人性命之討論問答,儼若成德之表,從官曁多士之環橋而觀聽者數千人,莫不延頸攢頌焉。
3月12日
○乙卯,御仁政殿受賀頒敎文:
若曰。离邸主鬯,八域切延頸之誠,泮宮橫經,吉日行讓齒之禮。肆颺渙汗之誥,庸答臣民之心。念我列祖之攸行,尤重儲嗣之入學。是乃三善皆得者,君臣父子長幼之倫,始自八歲而敎之,禮樂射御書數之藝。顧惟貳極之德,早播重輪之謠。英睿挻天縱之姿,學語先知堯、舜,溫文有日就之美,講讀不煩賓師。矧玆器度之夙成,益喜尺衣之漸長。孝友仁厚,自有不言而形,行動儀容儼若成德之美。頃廟宮隨行展謁,伊簪紳聳觀折旋。修牲幣而拜先師,已有學孔之願,屈鶴駕而就博士,又見服儒之儀。雖燕居常勉於義方,而晉業必待於師受。修齊治平之本,在玆《小學》一書,緝熙光明之工,肇自今日盛擧。規矩合進退之際,討論盡性命之原。啓佑無彊,益頌周家之錫胤,觀聽皆喜,尙傳漢雍之說經,可見衆情之歡欣,奚但予心之喜悅?天地之化均被,施惠布恩,雷雨之澤旁流,滌瑕蕩垢。自本月十二日昧爽以前,雜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於戲!追三代之長久,早諭爲先,偕萬姓而太平,諸福竝湊。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南公轍製。〉
○領府事李時秀,奉朝賀李敬一,判府事金載瓚、韓用龜啓言:「惟我春宮邸下,薦酌先聖,橫經講席,揖讓進退,禮儀燦然,環橋多士,夾途群黎,莫不延頸攅手,歡欣蹈舞,吾東方萬年磐泰之基,亶在於是。禮所謂行一物而三善備,敎之始也。如或一日行禮,徒爲觀美而止,則非三代敎冑之本意也。顧今睿質,儼若成德,寶齡已過就傅,知思漸開,如日方升。養正作聖之功,時敏日新之學,此政其時。伏聞冑筵開講,時有作輟,賓僚進見,或多間闊,兩坊諸臣,遞易頻數,輔導之方,未免踈泛。其何以薰陶德性,將就睿學乎?始自今妙選端方文學之士,久其任而責其效。趁此春晷漸長之際,日開講筵,毋或間斷,或値書筵停輟之日,簡其禮數,頻許召接,要使一日之內,對方策接宮僚,常多於燕居游息之時。稽古之學,莫如林下讀書之人,在外儒賢,益加敦召,俾得出入雷肆,左右輔翼。至若遇物而誨,先事而導,一言一動,隨處監法,惟在殿下之身敎。悠悠萬事,莫有大於此,深留聖意,臣等區區之望也。」敎曰:「所陳切實,當留念矣。」
○以鄭晩錫爲刑曹判書,洪羲臣爲司諫院大司諫,朴宗慶爲判義禁府事。
○命王世子入學慶科,依辛巳年例爲之。
○敎曰:「入學時大提學南公轍熟馬賜給,大司成洪羲俊,賓客李晩秀、南公轍、金羲淳、金履喬,各虎皮賜給,春桂坊官員及諸執事儒生將命以下,施賞有差,贊善宋穉圭加嘉義,輔德徐鼎輔兼輔德,李憲琦竝加嘉善。
3月14日
○丁巳,禮曹以幸行時上言,回啓,請安東故士人裵寅吉,壬辰擧義死節,其妻李氏及交河學生尹濟健妻金氏,槐山士人洪壽鼎妻盧氏烈行,公州士人愼維天,龍仁通德郞李升鎭孝行,竝旌閭,平康學生黃好彦孝行贈職,高陽故持平李翖女八歲,鞫于母家,丁丑之亂,隨外翁入沁都,見外翁罵賊被害,拔其身所中之箭,而且怒且罵,赴烈火而死,特施綽楔,公州贈正郞崔益恒及其子生員道觀、迪觀、遠觀、運觀五父子孝行,竝卓異。先朝時,已有待孝烈抄啓登聞之敎,請益恒旌閭,道觀,迪觀贈職,遠觀,運觀復戶,允之。
3月15日
○戊午,詣魂宮行望祭。
○以洪羲臣爲司諫院大司諫。
3月16日
○己未,設三日製于泮宮。
○推鞫。〈領府事李時秀,判府事金載瓚、韓用龜,委官右議政金思穆,判義參朴宗慶,知義禁李羲甲,同義禁李惟命、權烒。〉鞫罪人朴忠俊、安有謙、蔡壽永。先是,右議政金思穆,戶曹判書朴宗慶,承命入侍,思穆啓言:「日昨戶判家,有人自言,居延豐來告變,戶判卽送捕廳,捧招以入矣。」宗慶曰:「其所云云,萬萬驚惋,且告變人動靜,極爲殊常,請更令捕廳,合坐究覈,出招人隨現發直,爲秘關於該道,使之捕捉上送矣。」至是,思穆又請對言:「今日得見捕廳合坐所捧之招,萬萬驚心。而出於囚供之一人,卽在輦轂之下,而有班名者云。當自王府。設鞫究覈。」卽命設鞫。時原任大臣,率金吾諸堂,請對言:「罪人蔡壽永盤詰之際,肆發至凶絶悖不敢道不忍聞之說。此等凶賊,不可晷刻容貸。今已日暮,夜未明之前,例不得用法,待明朝直捧結案,仍爲正法,斷不可已也。」上,許之。諸大臣又言:「江華罪人之至今偃息,寔出於惻怛之聖意,而今則逆招所出,如是狼藉,雖以殿下惻怛之心,決不可一向靳持。今此諸囚,不過蟣蝨之類,自當次第就戮,而凶徒之根窩,若又如前假貸,則將不知幾箇梟獍之徒,看作奇貨,從以藉口,而何樣禍機,伏在何地。今番則斷以大義,快正典刑。」敎曰:「從當下敎。」壽永,長水人,或稱賣藥,或托行商,交結賊黨,傳播訛言。乃與金啓浩、安有謙、朴忠俊、申盛文等諸漢,相聚於全州金孟億家,以海舶來泊,景來生存之說,煽動人心。又以先奪完營,次向錦營設計,而抄武士挾匕入京,刺殺柄用諸臣,邀來沁都罪人,以擧大事。事不成則自古羣山,逃入濟州,請兵於馬島等說,爛漫酬酢,及忠俊發告,逮捕諸賊,屢加訊覈。壽永則又有鞫庭凶言,以謀叛大逆結案,有謙、盛文、孟億,以謀逆同參結案。而時又有忠淸兵營所捉火賊張應人、權塤等,以端緖相連,一體鞫問,應人、塤及申在奎以知情不告,結案竝正法,忠俊減死遠配,其餘株連諸囚,竝酌放,啓浩在逃,飭捕廳詗之。
3月17日
○庚申,推鞫。
3月18日
○辛酉,時原任大臣,以沁都罪人事,聯箚請降處分,以拔亂本,批曰:「昨於筵中,聞卿等所奏,欲卽爲下敎而未果矣。卿等思之,若有一毫身犯,斷以大義,則予亦無可奈何,噫!彼凶徒之事,渠何以知之?爲其藉口而做出謊說,國人必不信聽。予之不得允從於卿等之請者,非以恩掩義也。」於是,三司金吾聯疏,院議啓辭,以至搢紳、蔭武、都尉、奉朝賀、京外章甫,相繼疏請,時原任大臣,又請對力爭,三司合辭伏閤,至屢月,不得請乃止。
○司諫姜浚欽疏卞鄭鴻慶疏,批曰:「鄭鴻慶疏批,爾不見之乎?非目覩而驅人於罔測之科,予所痛惡。有何對質乎?」
3月19日
○壬戌,推鞫。
3月20日
○癸亥,輪對。
3月22日
○乙丑,御春塘臺,試武藝廳射放。
3月25日
○戊辰,推鞫。
3月26日
○己巳,推鞫。
3月30日
○癸酉,以朴宗琦爲吏曹參議。
夏四月
4月1日
○甲戌朔,詣魂宮,行朔祭。
○日有食之。〈自申正至酉正,食二分四秒,初虧西南,食甚正南,復圓東南。〉
4月3日
○丙子,御仁政殿,行文臣製述。
○推鞫。
4月5日
○戊寅,次對。
○吏曹判書南公轍,疏陳情病乞遞,許之,以朴崙朴崙壽代之。
○以徐能輔爲黃海道觀察使,權逴爲慶尙右道兵馬節度使,趙在昇爲忠淸道水軍節度使。
4月6日
○己卯,以徐春輔爲三道統制使,尹益烈爲開城府留守,金相休爲江華府留守。
4月9日
○壬午,御仁政殿,試春到記儒生,講居首李鳳桂,製居首鄭德和,竝直赴殿試。
4月10日
○癸未,推鞫。
4月12日
○乙酉,《璿源譜略》增修成。跋文製述官以上施賞,宗簿提調金羲淳,加崇政,正李墷加通政。
4月13日
○丙戌,輪對。
○以洪奭周爲司諫院大司諫。
4月15日
○戊子,詣魂宮,行望祭。
○詣景慕宮,展拜。
4月17日
○庚寅,領敦寧金祖淳,以閣圈有命,陳箚乞解檢校之任,以疾病之中,固又有不得不然爲辭,批以俟病差入來完圈,又陳箚言病,批曰:「日前箚中,有不得不然之語,而予未及思之矣。今又見來箚,非但有愼節,必以向來怪鬼錄說爲難安,此豈成說乎?彼錄所爲云云,無倫無脊,做出無根之說,欲爲疑難誣逼之凶計者,其心所在,人孰不知?在他人尙不足介懷,而況卿乎?予於平日,所望於卿者,果何如?而予有不逮,則開釋寡昧,庶幾寡過。惟卿之責,卿反以似此不屑之事,區區强引,豈非千萬不當乎?俟病間入來承候,仍行會圈。」祖淳復陳疏曰:
臣抱悄悄之殷憂,纏採薪之微疾,重犯慢命之辜,再煩呼天之擧,惟鈇銊开威是俟。乃殿下不惟不加之譴,何半夜史官,臨宣聖批?首尾一百六十有三言,言言鄭重,字字曠絶,燭宵人之情狀,則不啻象物之鼎也。察微情之紆結,則不啻容光之照也。臣之微諒,卽臣之所不欲明言,而殿下旣忖度而明敎之,臣請因是而明陳微諒之必欲自靖者焉。噫!臣本倥倥無足爲人,而廼自弱冠之年,過蒙我先大王知遇之恩,拔之布韋之中,置諸帷幄之列,敎之誨之,恩斯勤斯,謂其愚直無隱,尙可以不自欺而欺君?平昔華袞之褒,發於筵席絲綸之間,逮夫末年,屢勤心腹之諭,遂忝肺腑之親,欲語則眼先泫,欲思則心先摧,此皆殿下之所親承而洞悉也。臣之事殿下,今又十七八年之久,雖復跡異曩昔,責非官守,無涓埃圖報之可言,惟是盡瘁之義,願忠之心,不敢有改於愚直之性。苟或有非幾之貢彦聖之違,干紀而慢天,亦必莫逃於淵鑑之昭矣。臣之本末長短,不過如是。然頭顱已判,桑楡己迫,介日下之世級,涉難盡之險塗,賴天之靈,幸而臥斃於牖下,則上之可以不辱先王簡拔之恩,中之可以不累殿下平明之治,下之可以全其所賦之理,歸之於天,苦心至願,庶幾神祇鑑臨。而其乃處世昧方,自信旣篤,見幾不早,冥擿愈甚,一朝乃爲怪鬼不逞輩所簸弄。潛售惎間,則借臣身爲孤注,暗藏機栝,則視臣友以楔楦。狂瀾起於平地,疑雲翳於白日,凶錄流播而哲愚同迷,獄情糢糊而輿人皆惑,諠騰睢盱,式至今未已。大凡人之於人,知之者常寡,不知者常衆,臣旣不能門到戶說,以明其不然。則疑人,惡行也,誣人,大罪也,近而搢紳之言,遠而八方之聽,知臣者尙可以諒臣,不知臣者將謂臣斯何?一則臣行已之無素也。二則臣不幸而在世也。忠信篤敬,聖訓可徵,而臣未能焉。有身大患至人所歎,而臣實蹈之。臣之得此於梁、楚者,吁!亦無異矣。夫人之心,固亦有疑人誣人之心,故臆人之蓄此心人之事,固亦有疑人誣人之事,故謂人之辦此事。臣之畏人,亦猶人之加臣。又豈敢安於心哉?臣心,臣自知之。聖明臨之在上,固可以不疚而無恐,然投杼倘起於屢至,鉗市或綠於不去。臣何足言朝廷斯辱矣?一自獄事收殺之後,反復思量,究所以處其身者,則惟有杜門息影,沒齒自靖而已。此豈臣甘自阻於殿下者哉?其心未白,其事不明,則眞無面目,自見於殿下耳。夫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卽古人之所不能也。離毁辱之謗,隳先王之明,又古人之所大懼也。臣雖不肖,亦嘗粗聞於斯義。其敢自負其初心,而不終於自勉乎?臣之蘊此日月,亦旣多矣,嚴畏慙痛,囁嚅而不敢言,今始冒死而歷陳之。嗚呼!臣之所處,旣異於人,或當朝家緩急之際,固有自效之義,若復包羞冒恥,束帶趨走,如平常無事之人,非臣之所敢出也。知臣罪臣,實在於此,惟殿下,哀矜而垂諒焉。至若閣圈之命,臣之出與不出,元不係於圈事,亦非非臣莫可者,則成命之待臣遲延,亦甚苟艱。伏乞另飭他僚而亟行焉。
批曰:「前日之批,敷予之衷,而庶幾見諒於卿矣,又何爲而如是强引乎?萬萬過矣。凡事無出於分數上,今卿所言,果切當於分數乎?旣知其怪鬼惎間之機栝,而如卿所處者,看作處義,則區區憂慮,非但適中其願而已,卿何不念及於此,而去就之容易乃爾耶?竊爲卿不能無慨。卿須體予此意,卽爲承候。圈事,雖不得强迫,待卿入來下敎矣。」尋命領敦寧入來承候。祖淳又疏曰:
嗚呼!臣之迷不知變,豈專以怪鬼不逞輩所簸弄,悻悻然若效人較絜之爲哉?竊自傷持身無狀,涉世昧方,橫逆之來,爲可羞而惡也。殿下,試思夫此言,奚爲而至臣哉?使臣而誠信有可以感孚於人者,則此言至乎?必不至也。使臣而威重有可以鎭服當世者,則此言至乎?必不至也。使臣而削跡斂影,人不知其存亡,則此言至乎?必不至也。於斯三者,臣不能有一,而徒沐恩澤,久涉險艱,進則乏納約之誠,退則無明哲之識。難化者氣質,而踈戇愈甚。可畏者物理,而滿盈未已,畢竟使爲鬼爲蜮之類,售其揶揄之態,試其竊發之機。其視古所謂德勝妖智遠害者,爲何如也?臣之遭非理而思自靖,固不可謂全欠於分數,而屢承恩敎,不敢遽改者,亦不可謂大悖於義矣。泰山之重而或輕於鴻毛,謂其宜也。匹夫之志而可奪於三軍,謂其守也。臣雖昌披擿埴,狼狽如此,顧其身則斯文之徒也,喬木忠貞之餘也,兩朝使令之舊物也。於其出處之間,其敢不晝宵商度,窺得一二分道理,而輒敢質言於君上之前?噫!臣之自靖與否,苟有關於國家之治忽,世敎之汚隆,冒沒彈冠,復入脩門,尙可諉也。問其人則不過椒房之私親也,問其事則不過起居之小節也。駢指曷補於全體,飛鳧何與於江湖,以此去就,更煩酬應?正恐使高眼人觀之,尙不滿一哂。況可有始而無終,已變而還止,重取八方來世之所嘲笑哉?伏乞聖明,察臣自守之心,非干人事,諒臣自暴之言,斷出血忱,勿復以敦勉之誤恩,復加於臣城闕田野之間,許其任便居住,使得歌詠聖澤,優游卒歲,則雖死之日,猶生之年也。
批曰:「此於卿,果是橫逆之來,橫逆之來,聖亦不免,寧有一毫未盡而致之?未聞又以此有自守自靖者,卿疏云云。豈不萬萬過當乎?前後之批,已悉予意,望卿亟思幡然改圖,卽爲入來。」祖淳以尙方進上之不得進呈陳箚,乞解提擧之任,批以「與卿阻隔,今幾月也,而是豈情理之可爲者乎?卿無可引之情,予已知之。至於美疴之添損,非不奉慮,暫時可强,亦似不難,卽爲入來。」仍命史官傳諭,期於偕來。
4月19日
○壬辰,又詣景慕宮展拜,以修改後還安時行禮也。都提調以下施賞,監蕫堂上朴宗慶加輔國,趙德潤、李羲甲加正憲。
4月23日
○丙申,御春塘臺,行西北別付料試射。
○推鞫。
4月25日
○戊戌,次對。
○以任厚常爲司諫院大司諫。
○推鞫諸罪人,竝酌處,推鞫撤罷。
4月28日
○辛丑,吏曹以罪人居生邑忠州牧使,降爲忠原縣監,忠淸道改以公淸道,啓。
4月30日
○癸卯,罷吏曹判書朴崙壽職。以飭敎之下,引義奉牌也。
五月
5月1日
○甲辰朔,詣魂宮,行朔祭。
○以金啓溫爲司諫院大司諫,金在昌爲判義禁府事。
5月2日
○乙巳,詣魂宮,行夏享。
○以李好敏爲吏曹判書。
5月3日
○丙午,命竹山府居民姜海益,特爲旌閭。因道臣,以其父喪失火,抱棺燒死,狀聞也。
5月5日
○戊申,詣魂宮,行端午祭。
5月7日
○庚戌,以宋冕載爲司諫院大司諫,洪羲臣爲吏曹參判,李肇源爲議政府左參贊弘文館提學。
○輪對。
5月9日
○壬子,以李文會爲司諫院大司諫。
5月10日
○癸丑,詣皇壇,奉室行禮。
5月11日
○甲寅,命公主封爵,爲明溫公主。
○以金逌根爲吏曹參議。
5月15日
○戊午,詣魂宮,行望祭。
5月18日
○辛酉,行護軍金履載疏曰:
臣自昨年,始膺籌司有司之任。訏謨裁斷,雖皆仰成於大臣諸堂,而文牒之奉行,簿籍之句檢,實臣攸職。由是而粗有所領略揣摸者,大扺無事不弊,無弊不極。今其千百孔瘡之疊見層出,固不可一時歷擧,而最是不可不及今措捄者,卽還儲事也。臣於近日,見江都餉摠之爲十六萬石者,蕩盡於一朝,關西餉穀之爲四十餘萬石者,罄竭於十數年之內。究其所以致此,則不但以各處移劃與近年之停減也,專由於取耗以資用,用日增而耗不給,則只從見在而取用,不審本穀之贏縮,遂致年年割減,畢竟無一餘存,然後始乃不得不請益也。所以昨冬兩處之區劃也,百倍艱難,牽東補西,僅乃得完,譬如病者之眞元已竭,雖欲醫治而難於着手矣。觀於此而其他可以類推。故諸路穀簿,試加點檢,而得其槪略,則各穀元摠,逐處漸耗,昔之有餘者,今而僅支,昔之僅支者,今乃割縮。如嶺南之射軍木代米,自均廳年例作錢,爲四百石,而丙子摠本穀之見在,不過爲百餘石,自今年無此穀矣。關東之月課穀,年例作錢,爲義僧給代及軍器價本者,折米爲四百餘石,而本穀之丙子勘摠,爲五百餘石,明年之內,無此穀矣。關西之管理營米,自該營,年例作錢,爲二千石,而本穀之丙子勘摠,爲二千五百餘石,半分耗之不足而割取元穀者,已爲四百五十石,五年之後,無此穀矣。帖別備穀之給代於詳定不足者,歲不下折米三千餘石,而元穀之丙子勘摠,爲一萬六千餘石,分耗之不足而割取元穀者,已爲二千三百餘石,六年之後,無此穀矣。關西監營儲留米用下於各鎭火稅之給代,與江界之蔘價補給者,每歲爲八百四十石,而元穀之丙子勘摠,爲四千餘石,盡分耗之不足,而割取元穀者,已爲四百石,而七年之內,無此穀矣。當峨城穀之用下於城堞修補城屬放下與訓局年例作錢者,折米爲一千二百十八石,而本穀之丙子勘摠,爲一萬四百六石,應留分耗之不足而割取元穀者,已爲四百七十餘石,九年之後,無此穀矣。換銀米年例作錢,而貿天銀一千兩上納內帑庫者,爲一千石,而本穀之丙子勘摠,爲九千二百八十石,盡分耗之不足而割取元穀者,已爲七十餘石,嶺南之右兵營別餉米,自該營劃得作錢者,每年爲八百石,而元穀之丙子勘摠,爲六千五百七十石,盡分耗之不足,而割取元穀者,已爲一百四十餘石,湖南之巡營米,每年用下於支放者,爲一萬一千二百餘石,而元穀之丙子勘摠,爲十萬三千石,盡耗之不足,而割取元穀者,已爲九百餘石。自換銀米以下三穀,以其本穀,較其所割,雖未必盡於十年之內,而漸次耗縮,畢竟至於無此穀而後已矣。且廣州所管穀之在關西湖西者,本爲一萬一千餘石,而己巳以後,連値停減,耗條減縮,割用本穀者,爲二千八十九石,由是而耗不足之丙子給代,爲四百六石矣。華城所管穀之在兩西兩南者,本爲三萬一千餘石,而各年停未捧及壬申兩南穀之以倭學貿蔘價給代,而劃出缺縮,爲一萬九千二百石,耗不足爲一千九百餘石,雖除年前劃給之湖南加分耗五百石,其餘給代者,猶爲一千四百餘石矣。此兩穀給代之一千八百石,爲其目下之用,隨報隨劃,故姑免元穀之復割,其實則逐年辦給,將見他穀之由此而割盡矣。此外似此缺縮,不可不隨處苴補者,指不勝僂。且又戶曹之元會與元會通用之穀,賑廳之常賑與常賑通用之穀,其分留取耗,各遵其式,而次次添錄,爲每年見在之實數,各道所用,溯以十年,分以多中少三等而折衷之,爲每年用下之大率,則京畿之元會與別會見在實數中,除加下三千四百五十餘石,則爲一萬一千三百餘石,而用下大率爲一千四百餘石,則割取元穀,已爲七百餘石矣。常賑見在實數中,除加下五千七十餘石,則爲一萬七千八百三十餘石,而用下大率爲三千餘石,則七年之內,元穀盡矣。湖西之元會與別會諸穀,見在實數,爲一萬一千三百餘石,而用下大率爲一千九百餘石,則九年之內,元穀盡矣。常賑見在實數,爲一萬五千一百七十餘石,而用下大率爲九千六百餘石,則明年之內,元穀盡矣。湖南之元會見在實數,爲四千石,用下大率爲一千八百餘石,而加下爲二萬七百餘石,則元穀之盡已久矣。常賑見在實穀,爲十萬五千九百八十餘石,而用下大率爲一萬五千餘石,則九年之內,元穀盡矣。嶺南之元會見在實數,爲六萬四千七百餘石,而用下大率爲六千六百餘石,則十年之內,元穀盡矣。常賑見在實數,爲八萬七千一百餘石,而用下大率爲一萬二千七百餘石,則八年之內,元穀盡矣。海西之元會與軍餉見在實數中,除加下二千六百餘石,則爲二千四百餘石,而用下大率爲一千餘石,則明年之後,元穀盡矣。常賑見在實數中,除加下一千五百三十石,則爲一萬二千八百二十餘石,而用下大率爲二千一百餘石,則七年之內,元穀盡矣。關東之元會與別會見在實數,爲二萬三千二百餘石,而用下大率爲一千七百餘石,則割犯元穀,已爲七百餘石矣。常賑見在實數,爲三千七十餘石,而用下大率爲二千六百餘石,則明年之內,元穀盡矣。至於關西關北兩道之元會常賑見在與用下,固不相當,而有收稅米之年年會錄,與昨年冬各穀之區劃添補,而通同用下者,故僅得目前之支給,然或有不恒之用,亦難免割縮之患矣。以上諸穀,何莫非經用之不可已者?而至於元會常賑,乃是社稷山川祀享之需,及賞格、恤典、支供廩料之資,此而闕焉,則國無以爲國矣。此蓋以今年勘摠而言也,若過今年,其所減縮,又將有懸異者,到今事勢,雖欲因循姑息,亦不可得矣。就以元常以外諸穀而計之,如欲補其元摠,足其耗數,無割盡之患,而除給代之弊,則須有折米九萬石,方可排比。而從前所謂措處者,不過曰會錄穀之移劃也,留庫條之加分也。以留庫條言,則各營邑之爲捄弊爲給代,每年應加分,已成定例者,爲八十萬餘石,故還分之後,除山城留餉,則各邑倉庾,幾乎,盡空儲峙已不免踈虞,何可復擬於加分乎?以會錄穀言,則各衙門耗條,擧皆始雖會錄,而終歸用下,其眞實添摠者,數不夥多,而散在各處,零瑣拘牽,難於移動。見今關西餉穀之添補未了者,尙未盡區處,則折米九萬石,顧何處容手而辦劃?卽此而已萬萬艱窘,況可論於元會常賑之許多不足者乎?在前元會常賑,或相移補,如俱不足,則以餉穀劃添,今焉無穀不縮,無望其互資,則須自所管之該司,別有經劃之良策。而旣無由量留漕穀,又不得盡停耗作,則惟隨其匱乏,旋辦旋支,苟爲目下之挨過,而沃焦捧漏,其費無限。如欲稍立根基,爲永久之圖,則計兩穀每年之用,須辦元穀不足之折米,三十餘萬石盡分取耗,方可相當,而料今國計,實無以及此。國家之設置還穀,本爲備豫於兵荒還穀之斂散,有耗不過欲補其耗縮,故創始以來,有滋而無減,一自大農經費漸廣,歲輸不能給,則始乃取資於還耗,馴至于今日。中外支用,一切倚辦於是耗之不足,而又用元穀,則皮之亡而毛無傳矣。始視外府於江都,而江都匱,次焉取辦於兩西,而兩西枵,今又轉及於三南,而三南已不可支矣。由是之故,向來荐荒,沿海赤地,死亡之戶,積逋如山,營邑請蠲,裒如充耳。比年稍登,穀賤錢貴,窮蔀抽徭,折屋破産,而京外加作,刮盡到骨,是豈不知民勢之切矜,邦本之可畏而然哉?良以經用爲急,不遑顧其他也。今日中外儲積,一時盡耗,遑急之形,如上所列,而計一年之經用,猶不能量入而爲出。按例而舊用無減,隨事而新費層生,人皆知憂而莫之裁制,傳所云無政事則財用不足者。政謂是也。故聖人之爲政,不過曰節用而愛民而已,智者之謀國,亦不過曰用之有度,取之有制而已。爲今之道,惟先從經費而裁減,然後哀痛之國計,猶可以少紓,孑遺之餘民,亦可以得保,不如是,誠恐民與國不知稅駕之所也。顧今經費之司曰,度支惠局也,其次,兵曹與軍門也。凡一歲之用度何贏何絀,何緊何漫,何存何減,惟度支惠局,可以籌量,如使不拘其泥,如治家務,則就中劑量,豈無可以革謬而祛濫者乎?至於供御所重,有非該司敢議者,亦宜明降諭旨,示以節約之意,則今之大臣,卽古太宰之職,得以九式而均節之,誠自今始。大臣與戶惠諸臣,會同講究,念念孜孜,朝而理會一件得了,夕而停當一事得定,事冗則寢,費冗則裁,官冗則汰,兵冗則去,期於今年內釐革就緖,內而京司,外而營閫,凡不急之務,無節之用,一切以省減爲歸,則三年而餘一年之蓄,尙矣無論,要使一年之入,足値一年之用,不復取辦於還儲。然後無論還穀與餉穀,元穀與耗條,各歸其所,皆有餘地,如元會常賑者,始可推移相補,而資目前之用,庤留生殖。而爲後來之繼,兩穀以外之穀,亦可以次第下手,逐一整頓。苟不先救其大,而切切焉其小之務,則雖盡心力而爲之,區劃將見隨傾,而支傾益甚,隨壞而補壞益多,竟至於莫可支莫可補而後已矣。自古國家治安日久,浸弊而浸替,卒不得復振者,何嘗不由於因循姑息之爲之患哉?藉使數十年前而欲有措劃,宜不如今日之窮竭也。前日之失,豈可復蹈於今日,今日之悔,豈容復貽於來後?臣恐今而復失,其失不可救矣,後而欲悔,其悔亦無及矣,伏願裁處焉。
批曰:「疏辭令廟堂稟處。」
5月19日
○壬戌,以李肇源爲判義禁府事,尹郁烈爲三道統禦使,李鼎會爲全羅左道水軍節度使。
5月21日
○甲子,持平沈能岳,陳疏辭職,又曰:「臣見物情之不愜,公議之久激,略此尾陳焉。夫朝廷之所重者,名器也,一或濫屑,朝廷爲之不尊。況冢宰之職,是何等重任?而見今前望,不爲不多,雖有加薦之命,固宜鄭重簡約,仰副難愼之聖念,而今乃一紙新剡,四人竝擧,自有是薦以來,何嘗有濫屑之至此乎?臣竊爲朝廷惜此擧措也。事已遂成,雖旣往之莫追,義不泯默,庶來後之知戒焉。」
批以勿辭察職。
5月25日
○戊辰,右議政金思穆疏略曰:
臣以耄荒,獨當勻軸,早晏狼狽,固已自料,果然持憲之疏出,而臣之不職之失,著矣。因一銓堂通擬之事,致此公議之久激。噫!名器之重愼簡之論,無論其言之如何,惟當受而爲過,而然其未可曉者則有之。夫所謂濫屑云者,謂其人不合於是職也。自古銓衡之選,資歷居先,廟薦之規,多寡無定。凡於取捨之際,惟人是視,如其可合也,多未始爲濫,如其不合也,少未始爲簡,只當論其合不合,不須較其多不多也。顧今當品中合是選者,亦多其人,而必以是四人首擧,自有所斟量於資歷公格之間,而今乃以一紙之竝擧,把作創見之異事,直斷以自有是薦以來,未嘗有者,果何謂也?一剡四薦,匪今斯今,前後已例,班班可按,而臺臣新進,或未之聞耶?臣之宜去久矣。固不待所遭之淺深,而有所加損。伏乞亟賜譴勘。
批曰:「日前臺疏,予甚非之。今見卿疏,益知其言之不出於公心也。一薦四人之在前已例,其果不知乎?況此資歷之循次通擬者,苟多其人,則何拘其數而存減於應薦乎?卿言誠切當矣。卿以老成之人,深引於無倫脊之言,辭巽者,萬萬過當,勿辭,卽起視事。」
5月27日
○庚午,吏曹判書李好敏疏略曰:
沈能岳之疏出,而備論銓薦之濫屑,臣實被薦中一人耳,其所謂濫屑二字,自臣身言之,㝡爲着題。夫人欲自道而未能者,自他人發之,爰獲我心,第念臣之㝡不稱似,而首被除命,則固宜指斥爲言,而今乃一筆滾說,如秤無星,其意則雖近於忠厚,其言則恐欠於綜核,不能不爲憲臣惜之。而若臣之難安,則何敢以其言之混而無別,有所自恕也哉?
批曰:「右相疏批,已盡諭矣。於卿無足多卞,勿辭入來開政。」
5月28日
○辛未,獻納柳訸上疏,以日昨大臣疏批,置臺臣於不公無倫脊之科,有欠待臺閣之體陳勉,批曰:「予豈無商量?」
六月
6月1日
○癸酉朔,詣魂宮,行朔祭。
6月3日
○乙亥,以吏曹判書李好敏,屢下飭敎,一向奉牌,命罷職。
6月4日
○丙子,以南公轍爲吏曹判書。
6月6日
○戊寅,以趙萬元爲司諫院大司諫。
6月11日
○癸未,吏曹判書南公轍,陳疏乞遞,許之。
○以金履陽爲判義禁府事,鄭尙愚爲議政府左參贊,李肇源爲吏曹判書。
6月12日
○甲申,輪對。
6月13日
○乙酉,命施寧遠郡,民家漂頹一百二十二戶,人物渰死二十八名,別恤典。
6月15日
○丁亥,詣魂宮,行望祭。
6月16日
○戊子,以吏曹判書李肇源,屢違政牌,陳疏尋鄕,命施譴削之典。
6月17日
○己丑,以李羲甲爲吏曹判書。
6月26日
○戊戌,大護軍李益運卒。
6月30日
○壬寅,輪對。
秋七月
7月1日
○癸卯朔,詣魂宮,行朔祭。
○御暎花堂,行入直禁軍試射。
7月3日
○乙巳,放輕囚。
○以吏曹判書李羲甲,開政有命,多日奉牌問啓後,又不肅命,命罷職,以銓通時有臺言也。
7月4日
○丙午,復以李好敏爲吏曹判書。
○侍講院啓言:「王世子繼講冊子,問議于賓客,則右賓客南公轍以爲:『列聖朝進講次第,則《小學》畢講後,或講《大學》,或講《通鑑》、《史略》,而有兼講之時。今若於書筵以《大學》,召對以《通鑑》,實合主經翼史之義,兩書有妨專一,則以《大學》爲定,甚好矣。』左副賓客金羲淳以爲:『以史則考治亂得失之要,以經則明誠正齊治之學,晝講召對,分排肄習,恐爲今日之急務,而一日竝擧,容有相礙,以經以史之間,或先或後,無所不可。』右副賓客金履喬以爲:『謹稽列聖朝進講故事,《小學》畢講後,繼講或以《通鑑》,或以《大學》,愚淺之見,書筵則進《大學》,召對則進《通鑑》,恐合事理。』」敎以《大學》爲之。仍命竝註進講。
7月6日
○戊申,右議政金思穆,初度呈辭封還。
7月7日
○己酉,靑城尉沈能建,卒。敎曰:「自見逝單,不勝愴衋靑城尉家禮葬,依例擧行,祿俸限三年輸送,其子待闋服調用。」
7月8日
○庚戌,設七夕製于泮宮。
7月9日
○辛亥,輪對。
7月11日
○癸丑,以吳淵常爲吏曹參判,尋遞,以趙弘鎭代之。
7月12日
○甲寅,以朴宗琦爲吏曹參議,金蓍根、趙德潤,爲議政府左右參贊,朴宗來爲工曹判書,南公轍爲禮曹判書,鄭尙愚爲漢城府判尹。
○咸鏡監司韓用鐸,卒。
7月13日
○乙卯,詣太廟展拜。
7月15日
○丁巳,詣魂宮,行望祭。
7月16日
○戊午,詣景慕宮展拜。
7月17日
○己未,政院以吏曹判書李好敏,陳疏尋鄕,啓,敎曰:「前後飭敎,非一非再,而都政不爲取稟。又復尋鄕,此何臣分?國綱所在,不可置而不論,施以竄配之典。」尋命分揀仍任。
7月18日
○庚申,御暎花堂,行入直別軍職試射。
○右議政金思穆疏略曰:
臣之危疾苦懇,已悉於前後辭本,而如縳求解,必遞乃已者,誠以民國之重務,不容緣臣曠廢,淸朝之四維,不可自臣放倒也。豈忍爲自便之圖而然哉?陳章則反侈優批,尋單則輒辱異數,上下相持,徒損國體。臣雖鬼事已迫,一端廉愧,猶未全沒。質言去就於君父之前,而旋又迫於敦勉,因仍盤礴,喪失所守,則是進退辭受之節,可變於俄忽之頃也,其將置前言於何地,而中間屢瀆,不幾於开詐要寵乎?與其閱月虛縻,自速不職之罪,無寧竄身荒谷,遄伏逋命之誅。冒控短章,徑尋鄕路,伏乞亟降威罰,削臣本兼之職。
批曰:「卿之尋鄕,此何擧也?不覺失圖,屢日之中,予之望卿視事,不啻如渴。而卿之以疏以單,末乃有張大之事,豈不違於輔相體國之意乎?卿試思之。以今日國勢民務,卿豈可伈泄悠悠,不念弘濟之責乎?卿須深念予至意,卽日入城,以副予延佇之望。」
7月19日
○辛酉,以朴崙壽爲判義禁府事。
○御暎花堂,行入直別軍職試射。
7月20日
○壬戌,時,霖雨屢朔,三南尤甚,前後湖南列邑,民家漂頹二千四百五十三戶,人物渰死八十四名,嶺南列邑,民家漂頹二千二十五戶,人物渰死四十五名,湖西列邑,民家漂頹一千六百九戶,人物渰死四十八名,關西价川等三邑,民家漂頹一百四十五戶,人物渰死二十九名,都下五部民家漂頹七百七十八戶,幷命原恤典外,別加顧助。
7月21日
○癸亥,禮曹啓言:「潦雨跨朔,終未開霽,祈晴之擧,不容少緩。請四門禜祭,不卜日今二十三日設行,三日而止。」允之。
7月23日
○乙丑,行禜祭于四門。
○吏曹判書李好敏,又疏陳情勢乞遞,以情勢之已伸,而終不承膺。命施削職之典。
○江原監司南履翼疏陳,襄陽府貢蔘之弊,仍請折半作京貢,賜批許之。
7月24日
○丙寅,添書以鄭尙愚爲吏曹判書。
○右議政金思穆,連以情病,附奏乞解,賜批許副。
○命原任大臣,北伯議薦。
○時,因鼎席不備,各道秋操稟啓,久未覆奏。公淸監司權常愼,疏陳道內災荒之狀,請本道水陸操,特許停免,賜批許之。仍令各道,一體停止。
○領府事李時秀箚辭,北伯擬薦之命,批曰:「廟薦之原任大臣擬入,於事別無所礙,勿辭,卽爲薦望。」
○以朴宗來爲咸鏡道觀察使。
7月25日
○丁卯,命卜相。又命禮曹判書南公轍,拜議政府右議政。
○以金羲淳爲禮曹判書,閔命爀爲刑曹判書,金在昌爲工曹判書,李普天爲漢城府判尹。
7月26日
○戊辰,領府事李時秀箚略曰:
臣於昨者,辭不獲命,冒薦北藩,繼又卜相有命。原任卜相,卽數百年來所未有之事。久遠之例,雖未敢煩陳,而謹稽先朝壬子,領府事臣洪樂性,箚言『卜相,非時任大臣,不敢擧行。』曾於癸卯,以此事,至下傳敎,命載《枚卜錄》,聖批若曰:『相府格例則然,勢難强迫』,仍以特旨,拜故相臣金履素,中書之故事,昭在昔年之聖敎,炳若,臣何敢擺例越分,替當枚卜之擧乎?況今端揆新卜,行將出膺,臣之格外參聞,尤非可論。伏乞亟收召命。
批以:「古例旣如此,亦不可强。卿諒之。」
○命判府事金載瓚爲議政府左議政。
○諭右議政南公轍,敎曰:「卿,文淸之子,先朝之舊臣也。今日金甌之卜,意豈徒爾?予擧卿於廷紳之中,授之以三事之重者,非予知卿而然也。昔我寧考,知卿文學而侈以內閣之銜,知卿材諝而置之籌司之任,則吾之相,於是乎定矣?況卿容儀愷悌,可以矜式百僚,志操恬雅,可以砥礪頹俗,朝士輿人之宿望,亦必蔚然,予自爰立之日,誠喜而不寐。顧今鼎席久曠,機務多滯,昕夕側席,不啻如渴,未暇多誥。先此敷心,須體此意,卽起肅命,弘濟時艱。」
7月28日
○庚午,以金載瓚爲世子傅,趙萬元爲吏曹參判,宋冕載爲參議。
7月29日
○辛未,以李止淵爲司諫院大司諫。
○右議政南公轍,疏辭相職,賜批敦勉。
八月
8月1日
○壬申朔,諭左議政金載瓚,敎曰:「予小子御極十有八年,枚卜金甌,凡爲六七大臣,卿亦一耳。而卿居上相之任,予所倚而爲重者也。惟予否德,國家多艱,諸道荐饑,生民塗炭,則所以竭力拯濟者,非卿伊誰?西陲告警,小醜豕突,而所以殫誠措處者,非卿伊誰?朝廷之上,所彈壓者,非卿伊誰,閭巷之間,所負望者,非卿伊誰?且予寡躬之有不逮,而雍容前席,隨時陳勉,有若納君無過者,亦非卿伊誰爲乎?自卿就閒西樞之日,至于今予曷可不跬步思卿乎?特旨重卜,誠有所以也。以卿平日向國之心,不待予之敷諭,而必卽起肅命。端揆特拜,允叶輿情,訏謨廊廟,共濟國事,又豈非萬萬欣幸乎?卿須不日簉朝,副予此時延佇之望。」
8月2日
○癸酉,以洪羲臣爲吏曹參判,權丕應爲參議。
8月3日
○甲戌,諭左議政金載瓚,敎曰:「昨見附奏,意謂巽牘必至矣。今忽聞卿尋鄕云,此何擧也?人臣去就,孰非審愼,而況大官乎?君臣之間,貴在知心,卿則每以不當引之義,必欲自引,有若浼浼於予者,是固未可知也。自古人君,非輔相則無以獨運於上。今日國事,危乎否乎?此時彌綸之責,予豈不企望於卿?而卿何忍越視乃已乎?不在多誥。卿須亟回初心,卽爲登途上來。」
8月4日
○乙亥,侍講院啓言:「王世子繼講冊子,問議于賓客,則左副賓客金羲淳以爲:『竊稽列朝故事,春闈沖歲,每以《大學通鑑》,相繼進講,蓋欲經史之互資,本末之交進。而今旣訖工於《大學》,繼當着力於《通鑑》。是書也,衍於《史略》,而政敎之汚隆可觀,約於《綱目》而編載之歸趣易尋,此政爲今日當講之書』云,右副賓客金履喬議略同,可之。
○以金履陽爲判義禁府事。
8月6日
○丁丑,左議政金載瓚附奏以爲:「臣自拜職之日,已分方命之誅。人臣方命,罪當何居?退伏窮鄕,鈇鉞之加,朝夕以俟,不意恩諭遠臨,不惟不罪,開誨則如詔迷,責勉則如提耳,臣雖迷如木石,豈不感激恩遇,隕結是圖?而第臣生無以傷倫於聖世,死不忍食言於幽明。只願以我殿下所成就之身,歸見臣父於九地之下,上以全再造之恩,下以贖十年之痛。若以此一叚自矢之心,到今或改,則將不容於聖人敦倫立敎之世也。此所以金木可就,而微諒更不可移易矣。」
批曰:「史官之回,見卿附奏,不意卿言之乃至於此也。今日國事之罔涯,愚夫愚婦之所憂歎?而豈無古人之慟哭流涕乎?然則若使先卿,有知於九原之下,痛哭流涕,不獨古人而已。卿以先卿之心爲心,而處於此時,其何忍以微諒二字爲說乎?君父一體,而事父事君,忠孝而已。卿之平日所盡分,必不出此。予則曰今卿去就,於斯定矣。豈容煩誥?卽爲上來肅命。」
8月7日
○戊寅,以任厚常爲司諫院大司諫,李勉求爲成均館大司成。
○右議政南公轍,再疏辭相職,賜批敦勉。「
8月10日
○辛巳,行都政。〈吏曹判書鄭尙愚,參議權丕應,兵曹判書李相璜。〉以李相璜爲左賓客,李存秀爲吏曹參判。
8月12日
○癸未,右議政南公轍,三疏辭相職,賜批敦勉,仍下別諭,使不日簉朝。
8月15日
○丙戌,內閣進御製校正本,校正閣臣李龍秀豹皮賜給,李鶴秀加通政。
8月17日
○戊子,遣史官,別諭于右議政。
8月19日
○庚寅,次對。右議政南公轍啓言:「殿下以堯、舜聰睿之姿,承祖宗艱大之業,臨御圖治,將垂二紀,而治效不立,紀綱頹墮,一毛一髮,無不受病,而了無振刷維持之望。此固臣下之罪,而究其本則由於殿下,不能奮發聖志而然耳。自古人君之盛節,莫過於勤政,而殿下求治之志,漸不如初,深居九重,罕接臣僚,月六之對,日三之筵,幾乎廢却不擧,有識之憂歎,厥惟久矣。雖以今日登筵諸臣言之,此其人上可以畀重任屬大事,下亦皆有百執事之責,而奏對可否之際,別無反覆辨難之實,筵退之後,下情無不悵缺。絲綸提飭,或時有之,而不過文具末節,未或及於實地大處,此已萬萬憂悶。而竊覵聖志,不但不能奮發而已。民憂國計,一委之廟堂,凡百事爲,初不以已內事,留心擔着。一年二年,習熟已久,此其憂,反有甚於罕接臣僚。此皆聖學未臻高明,誠實做去之工夫,不能勝宴安而然也。臣不敢知殿下,以爲此時非極否之運,斯民無可憂之端,自可因循悠泛,不動聲色而自致淸平之治歟?惟我先大王盛德大業,史不勝書,而一念孜孜,克勤于邦,大禹之惜寸陰,文王之日昃不遑,未必專美於古,昔此皆殿下之所仰覩者也。臣等之日夜所顒望於殿下者,亶在於奮發大志,誠實做去,使岌嶫之國勢,得以奠安而已。惟願殿下,不以人廢言焉。」又啓言:「臣猥以宮賓,出入冑筵,伏覩王世子睿質天成,學業日就,令聞遠播,此誠宗社億萬年無彊之慶也。雖有堯、舜生知之姿,不以學問而將之,則無以成就德性,成就之方,又莫如殿下之身敎。殿下於燕閒之中,所以以身敎之者,必當靡不用極。而試以典學一事觀之,殿下身敎之方,已失其大者要者矣。三晝進講之停廢,今幾年矣。雖或進講,只以應文,草草了當,全無身心收效之實,事之不誠,莫過於此。學問卽爲治之大本,殿下之示法於世子者如此,此今日之大憂也。賈誼之言曰:『太子之善,在於選左右,左右正則太子正。以是論之,輔導之責,專在於宮僚之得人。桂坊雖是陪衛之職』,而今則挾冊登筵,時奏文義,此亦不可不擇。以今人物之眇然,劉向之醇雅,晏殊之謹厚,豈易得來,而文學端方,爲一時之優者,必多有之。惟願殿下,繼自今孜孜勤御,實心求益,以資出治之道,以爲身敎之第一先務。又以宮僚之必擇,常常申飭於銓曹,以盡輔導之方,而又有一得之愚焉。《大學》畢講後,繼降冊子,以《通鑑》爲定云,主經翼史,博約兩宜,而臣聞欲法堯、舜,當法祖宗。列聖朝故事,於沖年最宜。預知《寶鑑》誌狀所載中治法政謨,孰非可師,而卷秩浩汗,亦其中有先後難易之別,使春坊諸僚,就其中以至切至要者,抄爲一書,召對之餘,雖不如例進講,時以數三條,從容陳達,則經史之外,裨益必多矣。朱子之論治道,以輔導儲嗣,爲急先務,而必皆本之人主之一心。今日悠悠萬事,豈有大於此者乎?伏願留心採用焉。今之時弊,欲盡言則封事萬言,猶且不足,欲不言,則有非有懷無隱之義,就其大者,先以數三條件,有此仰陳。此非臣臆說也,卽古名臣告君之言,而臣又誦而奏之者也。若蒙實心採用,收其成效,則裨益治化,亦不淺尠,又奚用多爲哉?聽言非難,行之惟難,惟殿下,懋哉懋哉。」
批曰:「所陳切實,當留念矣。」又啓言:「左相重卜,允協輿情,而遽爾尋鄕,尙未出肅。顧今廟堂久曠,秋事方殷之時,臣雖冒昧出脚,首相未肅之前,亦不敢代斲,言念國事,誠爲悶然矣。自上若誠心虛佇,則元老大臣平日體國之心,當幡然改圖。惟願更下敦諭,別加恩禮,懋盡招致之方焉。」竝嘉納之。又以擇守令懲贓汚,請加申飭。從之。又啓言:「東萊府使曺鳳振狀啓以爲:『關伯孫身死,弔慰譯官及島主承襲,與還島慰問譯官,請來裁判差倭出來』云矣。島主承襲,還島慰問,本有約條,而告慶嗣孫之有故慰問,亦有年前已例,以雙渡海磨鍊,渡海譯官,令該院,照例擧行。」從之。大司諫任厚常啓言:「臣於今番吏判事,竊有所慨然者。聖上中批特授,恩數曠絶,則其在對揚之道,固當精白一心,而政目纔出,疪纇畢露。背公循私之跡,計較毫釐之習,十目難掩,萬口喧傳。臣不欲歷指其某人某官,以傷忠厚之風。而若使此銓長,仰體聖念,克循公議,則豈得此標榜也哉?其在官師道,不可無警。臣謂吏曹判書鄭尙愚,施以讉罷宜矣。」從之。
○院啓李東萬事,以物故,停。
○右議政南公轍,上箚乞解大提學之任,賜批令仍兼。
8月23日
○甲午,以李好敏爲,吏曹判書。
8月26日
○丁酉,御仁政殿,秋到記儒生,講居首具定默,製居首李憲瑋,幷直赴殿試。
8月30日
○辛丑,以鄭晩錫爲刑曹判書,金履陽爲漢城府判尹。
○以左議政金載瓚附奏,敎曰:「予之所以致卿乃已,爲寡躬也,爲國事也。虛佇之意,豈爲尋常?而以卿之一樣如彼,予心不寧,寢食靡甘者今幾日矣。靜以思之,則以予不足有爲而卿必如彼也,然則卿之入來之前,予當知之如此而已,於卿有何難安之端乎?今則在予道理,惟有躬臨迎來之擧。一番勞動,予固不憚。然後卿之去就,自有出場之日。諒之諒之。」
九月
9月2日
○癸卯,詣敬陵、明陵、弘陵,展謁親祭,陵官以下施賞。
9月3日
○甲辰,左議政金載瓚疏略曰:
臣於泥首待誅之中,伏見恩諭,辭敎極嚴且重。而至於躬臨之敎,噫!此何敎也?臣之前後負犯,誅殛流放,何所不可?而今乃自損盛德,自貶威重,至有此匪常之敎耶?歷觀從古,何嘗有君迎臣之時乎?周公東還,成王迎郊,自是以來,歷漢、唐而未或有是。宋之太祖,訪趙普于第,蓋是時天下未定,君臣之分未明而然也。若眞宗仁宗之世,豈或臨韓琦、富弼之家乎?在國朝,故相臣李敬輿、南九萬,俱承躬迎之敎,而敬輿直爲尋鄕,竟未膺命,九萬陳疏獻規,亦不赴召。是二臣豈昧義分而然哉?直以義之所在,君命有所不受也。況當時只有是敎,而未有是擧,又不爲更有是敎。此豈非今日君臣上下,所當取則而爲戒者耶?伏乞特收已下之敎,以示不遠之復,仍治臣金木難贖之罪。
批曰:「義之所在,君命有所不受,予不以卿言非之,而第未知卿之義之所在也。周公居東,盡其義也,成王親迎,宜其禮也。而此不必爲引於今日。漢、唐之臣,韓、富諸人,未聞有如卿處義者。宋祖趙普之爲君臣之分未明,又未敢知也。至於我朝兩相事,其時入來行公,昭載記注,卿所云云,恐或有未盡而然。噫!聖祖躬迎之敎,遵祖宗故事,爲諭於當日,則予今追述,豈無所據?而卿且憂愛曰自損自貶,謂之非常之擧,卿言之來,予心不覺愧且悚矣。卿其知悉。」
9月4日
○乙巳,雨雹。
○御映花堂,行入直別軍職試射。
○左議政金載瓚附奏以爲:「疏籲未蒙開納,批旨轉益,嚴重,震懍崩迫,不敢逬伏遠邑,今方趨詣近京之地。而前後荐降之敎,非人臣所敢承聞,未伏當律之前,無望冒入城闉,席藁城外,惟俟鈇鉞之誅。」敎曰:「予於卿之進言,未嘗不開納,至於今番卿之辭相,雖千言萬言。必無開納之理。然則損國體壞君綱,自予卿伊始,豈不懼哉?卿今逗遛城外,以他觀之,不無坐邀之嫌,誠萬萬未安。卽爲入來肅命,遣亞卿傳諭,與之偕入。」
9月5日
○丙午,左議政金載瓚附奏以爲:「臣自伏承四字不敢聞之敎,凡九日而倖逭常憲,夜下辭旨,尤萬萬震懍。臣罪到此,惟有萬死。」敎曰:「予之辭敎,出於不得已也。豈不知九經之義而然哉?卿若以四字爲難安,則何難還收?卽爲入來。如是而終無變動,則昨所謂坐邀云者,予言非過矣,決意枉駕而已。」
○御暎花堂,行入直別軍職試射。
9月7日
○戊申,以左議政附奏,敎曰:「前後傳敎中,在卿難安之句語,史官便問於卿矣。今此附奏,卿之所言,儘然儘然。予豈不踐言?八月二十六日傳敎中,不足有爲,二十九日傳敎中,終欲棄予,九月初四日傳敎中,不無坐邀之嫌,初五日傳敎中,昨所謂坐邀云者,予言非過矣。幷令還收。如是而又無幡然,則予不能無憾。」載瓚惶恐肅命,召見之。
9月8日
○己酉,兵曹判書李相璜,陳疏乞遞,許之,以李肇源代之。
9月9日
○庚戌,御春塘臺,行瑞葱臺試射。
○左議政金載瓚,陳疏請勘,仍尋鄕路,敎曰:「予固誠意淺薄,雖不能見孚於此大臣,在大臣道理,視予豈若是其太厭薄乎?敬禮義分,有時輕重。左議政金載瓚,施以門黜之典。」
9月10日
○辛亥,大司諫任厚常疏略曰:
我殿下自下重卜之命,倚毗於此大臣,眷禮於此大臣,隆摯何如,懇惻何如?人君之敦勸輔相何限?而殆無如今日殿下之爲者。朝野之拭目而想望者,莫不曰:「大臣得此於吾君,其將何以報答也?」及見大臣之前後處義,則殊欠先公後私之義。況旣出而肅命矣,入而親承恩諭矣,設有雖進之端,已非可退之身。而旋又留疏尋鄕,殊無憂愛之意。上而使前後恩禮,都歸虛地,下而使中外輿情,擧懷訝惑,臣竊惜之痛之。臣謂前左議政金載瓚,施以中道付處之典,斷不可已也。
批曰:「左相事,大臣之辭巽,出於求免之意,昨日之處分,亦出一伸之故,不允。」
9月11日
○壬子,設慶科庭試。文武科初試,文試分三所,武試追後亦分三所,以應擧者甚多故也。
9月12日
○癸丑,校理韓用儀疏略曰:
日前諫長之疏,是果不可已者耶?彼門黜之大臣,其去就,雖未知果合於中行,而顧其跡則與夫進進未已者,大不侔焉。乃反以求退之人,歸之於辜恩蔑分之科,直請以中道付處之典,噫!何其見識之不到也?歷溯前古,求退而必退者何限,而皆將以負國罪之耶?苟如是也,將見世間無匹夫難奪之志,而唯諾承順者,遂以成俗,貪戀冒沒者,藉以爲辭,駸駸然將爲何許世界耶?其言之無義固甚矣。況大臣之不得以獨臺擬律,列朝受敎,昭載國典,先朝飭旨,又復截嚴。苟有可論之事,惟當指陳意見,以請裁處,而今此不有典憲,直擬律名,大關國綱,實啓後弊。陳疏之臺臣,合施譴削之典。喉院之無一言捧納,亦甚未安,當該承旨,施以重推,以警昧例之失。
批曰:「日前大臣處分,予豈無商量而然也?諫長之疏,已是意外而爾言亦意外也。然獨臺擬律,事關後弊。大司諫任厚常,施以罷職之典,當該承旨,推考。」
9月13日
○甲寅,詣璿源殿,行茶禮。
○恭陵、順陵表石竪立監蕫堂上以下施賞有差。又以碑閣營建道臣以下,施賞。
9月14日
○乙卯,次對。右議政南公轍啓言:「近日科弊,至於莫可奈何之境。雖以今番言之,聽聞所及,可知雜亂之愈往愈甚。八路儒武,咸聚京師,每經一科,輒皆失望而歸,以今積弊,一二試官,難責其遽然矯正,而禁其太甚,亦不能爲,事之駭然,莫此爲甚。自今爲始,文科則簡其所取之數,以存愼惜之意,武科則嚴其規矩,以除淆雜之弊,實爲嚴科場之要道矣。」又啓言:「前左相處分,出於敬禮義分,有時輕重之聖意,罪之之中,體諒之恩寓焉。而日前諫長之疏,語意深重,直請加律,亦係昧例。旣施譴罷之後,臣不必更爲請勘。而人臣處義,無論過與不過,以辭退之人,目以辜恩而被臺言,古未之聞。臣非爲此大臣地也。此論一出,後弊將有難言者,何其不思之甚也?且門黜亦非輕典,而爲日已久,特命收敍,以安大臣之心,於聖德有光矣。」敎曰:「當留念矣。」又啓言:「《同文彙考》,久不修正,請行護軍金履載,校正堂上差下,以李存秀差宣惠廳提調。」竝從之。
○以金銑爲司諫院大司諫。
9月15日
○丙辰,詣魂宮,行望祭。
○命前左議政金載瓚敍用。
○以曺鳳振爲江原道觀察使,朴崙壽爲判義禁府事,趙華錫爲咸鏡北道節度使。
9月16日
○丁巳,詣毓祥宮、延祜宮、宣禧宮、藏譜閣展拜。
9月17日
○戊午,詣慶熙宮,御興政堂,傳咸興、永興兩本宮衣幣香燭。
○備局啓言:「科場之不嚴,莫近來若。而雖以今番言之,聽聞所及,歷屢日不勝其喧聒。傳言雖難一一準信,而爲試官者,若能存心於嚴科場之道,則寧有是也?八方多士,始爲觀光而來,終皆失望而歸,此而置之,其可曰國有法綱乎?請文一二三所上試官,竝施譴削之典,諸試官幷罷職。」允之。後又以武試所雜亂,一體施以罷削之典。
○設九日製于泮宮。
○成均館啓言:「臣於早朝,進詣泮宮,則儒生輩,幷已入場,而徊徨門外,連續道上者,又不可勝計,雖通明倫、丕闡兩所,萬無容接之望。」敎以下輦臺下,設布帳爲之。
○以朴宗珩爲司諫院大司諫,李相璜爲左賓客,李肇源爲弘文館提學,朴綺壽爲東萊府使。
9月18日
○己未,九日製居首白東奎,直赴殿試,科次在翌日也。
○以趙萬元爲司憲府大司憲。
9月21日
○壬戌,御仁政殿,行慶科文科殿試,讀券官南公轍曰:「近來科試倖占之弊,由於廣取,紛挐之端,由於倖占。向於筵席,亦以簡取之意,有所陳達矣。开喜之擧,不在所取之多寡,雖只取三四人,亦足爲甲乙丙之序矣。今番則必以簡取留念,是臣之望也。」取權馥等七人,設武科殿試于訓鍊院,取金瑞郁等三百四十四人。
9月22日
○癸亥,詣璿源殿,行茶禮。
9月23日
○甲子,輪對。
○先是,有翰圈之命,因諸翰林之稱有情勢,令都堂會圈,右議政南公轍,箚陳翰苑故規,請寢都堂會圈之命,許之。
9月24日
○乙丑,以李肇源爲判義禁府事。
9月25日
○丙寅,以朴宗慶爲左副賓客,宋稚圭爲成均館祭酒。
9月26日
○丁卯,禮曹因多士上言。請故護軍李紹胤及妻朴氏忠烈,贈參判權頤吉妻林氏,京居掖隷金昌培妻趙姓烈行,幷旌閭,興陽故士人禹仁東孝行贈職,從之。紹胤、頤吉,皆江都殉節,其妻下從也。
冬十月
10月1日
○辛未朔,日有食之。〈自辰正至巳正,食三分一秒,初虧西南,食甚正南,復圓東南。〉 ○詣魂宮,行朔祭。
○命湖西湖南大同未納淸州等三十三邑守令拿勘,從惠堂李存秀請也。
10月2日
○壬申,先是,承旨金履喬等疏略曰:
瑞山郡殿牌作變罪人韓慶裕稟處事,因義禁府草記,有令本道擧行之命,本道照律以啓,而政院則認以已爲用律,頒諸邸報,禁府則遽以孥籍草記,循例啓下矣。凡外道重辟罪人,例自本道,照律馳啓,則自禁府覆秦行關然後自本道用法,卽是應行之典,則罪囚生在營獄。而文跡之頒布,收司之擧行,錯誤至此,今旣覺察,則豈不據實煩聽乎?該府草記,亟令勿施,禁堂道臣,幷施重推宜矣。蓋死囚決折,最當欽恤。而今此獄囚,手犯偸出,固合罔赦,身負自現,反涉可疑。況敬差官跋辭中:『雖異,傷汚』等語,亦不可謂無一可疑者乎?該曹照法之議,該府稟處之請,可見審克之意於按例擧行之中。而今番本道擧行,尤係特敎,不當因仍淹滯,卽令本道,更爲稟處,明正典憲,恐爲得當矣。
批以所請依施,卿等推考,當該承旨遞差。忠淸監司狀請,令該府覆啓稟處,自義禁府問議于大臣,則右議政南公轍以爲:「韓慶裕事,罪犯莫嚴,旣捧結案,經法之外,似不當更議。而觀於道啓,則紙裏背負,初無破傷之事,身自來現,可見蚩蠢之狀。以情則初無犯上之心,以跡則近於失性之人。自下雖不敢直請惟輕,而造化傅生,特施次律,亦係天地之大德,惟在上裁云矣。」敎以依大臣議施以次律。
10月3日
○癸酉,御暎花堂,行入直別軍職試射。
10月5日
○乙亥,御熙政堂,受文武科謝恩。
○次對。右議政南公轍啓言:「日前因惠廳草記與覆啓,兩湖諸守令有拿勘之命矣。大同之裝載上納,自有元定之期限,雖値歉荒,猶不敢違越,如昨年大登之歲,初不發船者有之,過限裝發者有之,或多臭載,或將氷泊,未納之數,至於屢萬石之多。爲守宰者,如有一分畏法奉公之心,寧有如許無前之事乎?該廳請勘,出於一番大懲創之意,而第念捧糴俵災之時,有此許多倅拿推,必致許多朔關曠。其所罪犯,旣係重勘,則不如速爲差代之爲便。該守令等,先罷後拿,其代勿拘常格,各別擇差,使之當日辭朝。」從之。〈罷拿現告淸州牧使鄭長興,府使閔致成,礪山府使李載豊,林川郡守李憲成、舒川郡守韓用夏,沔川郡守韓百衍,瑞山郡守李志淵,天安郡守李敬修,大興郡守吳澈常,靈嚴郡守安性淵,金堤郡守洪義敬,靈光郡守宋祥濂,珍島郡守柳信儉,寶城郡守李濟完,益山郡守尹五營,公州判官金基常,忠原縣監金思稙,魯城縣監沈魯崇,結城縣監崔時淳,保寧縣監姜最顯,扶餘縣監趙宅謙,鴻山縣監李翼在,靑陽縣監李章玉,德山縣監宋啓朱,新昌縣監沈原之,連山縣監韓警,洪陽前縣監韓永逵,藍浦前縣監金原淳,康津縣監任文白,興陽縣監柳民儉,務安縣監南秉寬,龍安縣監趙享鎭,海南縣監張守初,咸悅前縣監金鎔。〉 ○命申嚴關北行錢之禁,因前北伯韓用鐸狀請,大臣稟奏也。
10月6日
○丙子,雨電。
○御暎花堂,行入直別軍職試射。
10月11日
○辛巳,敎曰:「宮人朴氏,去夜生女,護産等節,依例擧行。」又敎曰:「宮人朴氏,淑儀封爵,供上磨鍊。」
○以李止淵爲司諫院大司諫,白海鎭爲慶尙左道水軍節度使。
○常參。右議政南公轍奏曰:「常參經筵,自是日日應行之事。常參旣已行之,自今以往,講筵必許頻開,勿以應文故事相接,毋曰常參,經筵不過如此而已。夫君臣上下,等威截嚴,而能朝夕接見,情志流通者,以其有誠意相孚,而樂此不疲也。且聖經賢傳,有無限合理會處,有無限合玩味處,若使上下番一讀,略奏文義而罷,則此與初不開筵等耳。近來三晝之講,久廢不行。時或行之,而竊覵聖意,視作不得已之酬應,而草草了當,未曾從容討論,沈潛究解,甚或未及周旋於拜跪開卷之間,而旋命退出,氣像擧措,已失其宜,明辨窮格,何暇論也?此皆由於殿下立志不篤,求道不誠而然。憂愛之極,敢此仰陳,伏願深加澄省焉。」上曰:「所陳好矣,當留念矣。」又奏曰:「臣於頃日登對之時,以書筵進講之餘,抄出《國朝寶鑑》,列聖誌狀中,治法政謨之大且要者,時時奏達之意。仰請蒙允。而尙未有抄出之擧。臣之此奏,欲於經史講讀之外,先知祖宗之謨訓,兼習國朝之故事,此是沖年輔導之急先務也。成命之下,不可寢而不行,請春坊僚員中,二三或四五人,令賓客,同議擇定,抄出之役,卽速擧行。」從之。
○以李龍秀爲弘文館副提學,龍秀疏引其父肇源,方帶弘文提學,爲私義不安,乞遞,許之,代以朴宗薰,又遞,以吳淵常代之。
○義陵修改監董道臣朴宗來加崇祿,以下施賞有差。
10月16日
○丙戌,因吏曹啓,命贈參判李魯,故副提學李惟弘,竝贈正卿,故徵士權尙吉贈職,魯,卽壬辰倭亂,與金誠一,同守晋州者也。惟弘,在宣廟末年,疏斥仁弘、爾瞻等,及凶徒得志,謫死者也。尙吉上疏斥和,丁丑後,不赴除命者也。
10月24日
○甲午,以宋稚圭爲司憲府大司憲,柳相祚爲司諫院大司諫。
10月25日
○乙未,校理韓用儀疏略曰:
臣見日昨政事中禁府都事改望點下者。夫朝廷官人無論大小,必也一循資格,然後方可以重官方抑僥倖。而況承傳除職,尤非美事,則爲一微末之遷轉,乃有此特敎之擧者,伏未知聖意,果何居也?分岐之程限各殊,積仕之法意自別,而今也無端以蔭窠而作武窠,以參下而擬參上,顚倒毁劃,一至於此。此似細故,實係過擧。今雖有該都事仍任本職之命,旣非原望之勿施,則夤緣陞六,還屬兵批,在渠濫恩,殆若曲爲之地。此胡大事,而屢煩辭敎,若是屑屑也?伏望亟命還收傳敎,當該宣傳官,還付參下,使之計仕例遷焉。近年以來,如醫官吏校之類,往往有特旨差除者。此輩姓名,何由自達於黈纊之聽,而殿下每爲此微細苟艱之事乎?方今聖明在上,宮府一體之時,寧或有近習奧逕之可虞,而希干之漸,有時莫遏,假借之澤,從以滋廣,則將不免啓倖門而累聖德,豈非大可警省處乎?繼自今,凡係此等之事,一切以義裁之,母或以私恩掩之。是臣之大願也。且臣於趙華錫事,有不勝駭然者。兵使之視監司,不念節制之有受,殆欲禮貌之相抗,其習寖長,足可寒心。今北伯之於華錫,班秩之懸絶何如也?則藉使不當治而治其下屬,在道理,固不當有說,況其所示警,卽是體例間事,則焉敢蹲坐不進,有若引義者乎?廟堂之只請重推,雖出於軫念迎送之弊,而藩閫體統之漸壞,朝廷等威之不嚴,其弊反有大於一時民邑之勞。臣謂北兵使趙華錫,亟施罷職之典,以爲懲勵之地。雖以道臣言之,直爲論勘,在所不已,而只以廟堂稟處仰請者,自損威望,失之寬假,該道臣亦推考警責宜矣。
批曰:「宣傳官事,旣已陞六,不允。北兵使及北伯事,依施。」時,廟堂,因北伯狀啓,以北閫壞體請推,而宣傳官李圭五,因禁府都事改望,越格除之也。
10月26日
○丙申,以金煐爲咸鏡北道節度使,旋以吳毅常代之。
10月27日
○丁酉,敎曰:「趙貴人房元結還屬戶曹,祠版已奉於和柔翁主房,使其外孫,仍爲奉祀。買得有土移屬奉祀孫家,以爲祭需。」
10月28日
○戊戌,行翰圈。〈別兼春秋趙琮鎭、鄭基善、金道喜〉三點,權敦仁、鄭知容、李嘉愚、徐憙淳、朴永元、李憲球、朴岐壽。
○命以湖南牟折米一千石,劃給濟州賑資,從該牧使所請也。
10月29日
○己亥,召見冬至正使韓致應,副使申在明,書狀官洪羲瑾,辭陛也。
○給諸道諸都,當年災七萬一千七十五結。〈京畿三千八百五十結,水原五百三十結,廣州一百四十結,江華一百三十四結,湖西一萬五千結,湖南二萬七千五百結,嶺南一萬七千七百六十四結,海西四千五百結,關東四百結,關北一千二百五十七結。〉
十一月
11月1日
○庚子朔,詣魂宮,行朔祭
○輪對。
11月2日
○辛丑,以申紘爲公淸道兵馬節度使。
○禮曹啓言:「來十五日祥祭後,園所假丁字閣撤毁,靈座儀物,移奉於舊丁字閣時,前期三日,先告由於兩閣,儀物竝奉於舊丁字閣後,同行告安祭於舊丁字閣。」允之。
11月5日
○甲辰,詣景慕宮,省牲器齋宿。
11月6日
○乙巳,行景慕宮,冬享。
11月7日
○丙午,御仁政殿,行翰林召試,取李嘉愚、權敦仁。
11月10日
○己酉,次對。右議政南公轍啓言:「卽見平安監司徐有聞査啓則以爲:『犯越罪人徐鏡,本是順川府居生金致礪爲名人,而甲戌正月,自江界豆芝洞,乘氷潛入,與大國人,留住採蔘,仍爲王催白家奴徐之養子,冒稱徐鏡,踪跡綻露,見捉於吉林將軍,自瀋陽押來。而自知罪犯一律,始以生長茂山,兒時越境,粧撰納供,復自稱與定原漏網賊徒,同入大國云。而反復究問之下,箇箇輸款,不可晷刻容貸爲辭矣。自當以本律施行,更令押送于義州,使之聚會軍民,梟首境上。」從之。
○行弘文錄〈副提學吳淵常,應敎金學淳,副校理李沆,任百禧,修撰兪應煥。〉五點,金蘭淳;四點,趙庭和、李朝鉉、任存常、尹命圭、朴齊聞、洪羲祖、李魯秉、尹豐烈、李翊會、鄭基善、韓用錡、金敎喜、南履懋、李元延、李光正、洪學淵、李若愚、李寅溥、趙忠植、趙冀永、李敎源、沈能岳、南周獻、徐萬修、林顔喆、金在元。
11月11日
○庚戌,以李魯益爲全羅道觀察使,洪遇爕爲京畿觀察使。
○御營廳,以兵曹僞造尺文罪人崔光仁梟首,啓,因兵曹判書李肇源筵稟也。
11月13日
○壬子,以申鴻周爲右捕盜大將。
11月15日
○甲寅,詣魂宮,行望祭。
11月20日
○己未,行都堂會圈。〈右議政兼大提學南公轍,右參贊趙德潤,吏曹判書李好敏,參判李存秀,參議權丕應。〉五點,趙庭和、任存常、尹命圭、朴齊聞、洪羲祖、李魯秉、李翊會、韓用錡、金蘭淳、尹豐烈、李元延、李光正、趙冀永、李敎源、沈能岳、南周獻、金敎喜、鄭基善、南履懋、洪學淵、李若愚、李寅溥、趙忠植、徐萬修、金在元、林顔喆。〈本館錄中李朝鉉不入。〉
11月23日
○壬戌,侍講院,以王世子《通鑑》第一卷畢講,第二卷繼講,啓。
○以趙萬元爲吏曹參判,朴宗正爲司諫院大司諫,李羲甲爲漢城府判尹,金羲淳爲判義禁府事。
11月24日
○癸亥,禮曹啓言:「魂宮祥祭節目,當爲磨鍊,而謹稽謄錄,則英廟朝甲申年魂宮祥祭時,因下敎,世子宮,嬪宮待禫後從吉之意,稟定矣。今此魂宮祥後禫前,王大妃殿嘉順宮進御服色,仍以淡服磨鍊。待禫後從吉。」允之。
11月25日
○甲子,右議政南公轍,陳箚乞解三館之任,許之。
11月26日
○乙丑,召見時原任大臣閣臣藥院諸臣,以王大妃殿患候,藥院輪直,請承候也。領府事李時秀曰:「臣竊覵殿下,近日以來,罕接臣隣,方伯之臣,辭陛之日,遞來之時,亦未有召見之命。爲道臣者,將赴而或有豫稟之事。旣還而自多陳達之事,每令登對,俾盡所懷,然後道弊民情,可以上徹宸聽。而日前三道臣之辭還也,俱未承入侍之命。伏願聖上,深加留念,苟非靜攝之時,則凡於臣隣,頻賜引接。」右議政南公轍曰:「判府事收敍之後,尙未入京。自上別下敦諭,俾卽還都,恐合事宜矣。」時秀曰:「此大臣,卽我殿下所嘗倚毗者也。收敍之後,更加敦勉,實合於國體矣。」
○以金在昌爲判義禁府事。
11月27日
○丙寅,義禁府啓言:「江華罪人成得物故云。請發遣府都事檢驗。」命檢驗置之。
11月30日
○己巳,召見大臣閣臣,領府事李時秀曰:「臣等今因候班入來,得伏見江華留守狀啓謄報,始知有沁都兩賊,移置他防守之命。此罪人,卽罪關宗社之賊,殿下雖欲曲施恩意,臣等決不可奉承矣。且上之罪一人賞一人,命令必由喉院,有司之臣知之,大臣知之,然後可以奉承者奉承,可而爭執者爭執,今殿下處分,一切反是,不過使一宣傳官一中官,行此非常之擧,至有移置之命。伏願亟收成命,卽爲召還焉。」判府事金思穆曰:「自上處分,自下稟裁,必自政院出納,然後命令可以得宜。亟從還收之請焉。」右議政南公轍曰:「臣等之與君讎國賊,共戴一天者,于今幾年矣。今則不惟不加之辟,乃反有防守移置之命。殿下雖欲爲此,其於事之必不可成,何哉?亟加三思,不遠而復,是臣等之望也。」上曰:「當賜批於院議矣。」
○政院議啓以爲:「臣等卽見江華留守金相休狀啓,則假都事元永貞,中官吳福謙以荐棘罪人鐵得、快得,移置他防守事,齎奉標信,下往該府矣。噫!此罪人久作凶徒之奇貨,實爲宗社之深憂。況又出於棘門外一步之地,則古今天下,寧有是耶?乞賜澄省,以嚴隄防。」
批曰:「與全然放釋不同,勿煩。」
大臣三司禁堂,交章力爭,不得請,以江華留守金相休,不卽擧行,命拿囚,旋命分揀放送。
十二月
12月1日
○庚午朔,詣魂宮,行朔祭。
○戶曹判書朴宗慶,卒。
○以李得濟爲訓鍊大將。
○敎曰:「忠獻公及故判書,相繼卒逝之後,朝家之倚仗於此重臣果何如也?文武柄用,委任無比,重臣亦自任國事,隨處殫竭矣。昨聞其病少差,意謂一時之證,筋力素强,豈料一夜之間,遽聞其長逝驚愕之心,若夢非眞,追惟往事,新舊之悲,交切于中。慈候近多未寧之時,又遭此同氣之喪,尤無以仰慰之辭。卒戶曹判書朴宗慶成服日,遣近侍致祭,祭文當撰下,東園副器一具輸送,自餘隱卒之典,依故判書喪時例擧行。」宗慶判敦寧準源次子也。上之御極初擢第,未十年躋正卿,摠元戎,蓋處地氣槪,足以致此。典守則貢市無怨,撫御則軍卒多頌,咸謂其勤勞於王家也。然寡學術暴起柄用,權重位隆,乘時納交之人,或少雅飭,故朝著之間,不能無分張之論云。
12月3日
○壬申,三司合啓,請沁賊依律。不允。
12月5日
○甲戌,命藥院輪直撤罷。
○先是,兔山縣,山田加執於元帳付者,爲三百五十餘結,前道臣李勉昇,筵奏請降付火田,隨起執總,備局稟啓請施,從之。
12月7日
○丙子,以李相璜,爲戶曹判書。
12月10日
○己卯,副修撰金敎喜疏略曰:
夫國家之勢,不治則亂,何殿下伈泄悠泛,殆若置之相忘之域?因是而朝廷之上,私意橫流,搢紳之間,媕婀成習,大官狃於糊塗,以任怨爲懼,小官騖於仕進,以苟得爲主。用捨偏於牽私,而仕路淆雜,廉防視若弁髦,而擧措昌披。以致政令失宜,好惡不公,淸官選職,或歸市恩之資,守令差遣,徒爲生色之科。內而百司安於渝惰,外而列邑習於誅求,國事日非,民生日瘁。而言議之間,未聞分涇別渭,以不言人過爲保身之長策,施爲之際,不見扶直杜枉,以遵守常例,爲治國之要道。三公不欲任其責,六卿不欲擔其職,以至於百執事之末,而交相效尤,日就玩愒,環顧斯世,不知殿下,與誰爲治,誰爲殿下任之者乎?彼群臣之只固其位者,雖無益於國,而其自爲地則得矣。若乃宗社之安危,是殿下家事也。殿下獨不自念於付畀之重乎?今日進用於殿下之朝者,殿下果皆辯其可否,而察其賢邪乎?姓名徒憑於銓筒排擬之列而已矣。頒施於廟堂之中者,殿下果皆燭其是非而詢其得失乎?判決只在於草記一張之間而已矣。旣不見其貌矣,又何以知其心,旣不聽其言矣。又何以詳其理?如是而授國之重任,斷國之大事,而欲國之安而不危,亦已踈矣。況惟近年以來,士夫風節,頹靡消軟,不畏强禦,不憚危言,尙矣無論,雖尋常袞職之補,官師之箴,亦寥寥無聞者,豈有他哉?卽殿下徒勤留念之敎,而一日二日,終未見採納之實,則於是乎?或發屋下之長歎,而不效紙上之空言。向來儒臣一疏,實出於憂愛之悃,而欲吾君之無過也,則殿下固當虛受之不暇,而終靳反汗之命。小事言之,尙不見用,雖有大於此者,誰有爲殿下言之乎?誠不勝憂歎之至,而又豈非惕然自反處乎?
批曰:「陳勉切實,當留念。」
12月11日
○庚辰,放輕囚。
12月12日
○辛巳,右議政南公轍箚略曰:
言路開閉,實關有國之興替,而未有如今日之寥寥者也。此豈無憂君憂國之士而然哉?由殿下,每以訑訑之色,拒人於千里之外,故讜言不至爾。夫以眇小之書生,處論思臺閣之職,操數寸之管,書盈尺之紙,能抗言上躬之闕遺,宰相之過失者,誠難矣。深言之則懼觸忌諱,淺論之則嫌無新奇,如此而媕婀,如彼而含默,朝廷遂無開口敢言之士。而一或有袞闕之指斥,官師之箴規,則上之所以應之者,或外示嘉奬而終無採用之實,下亦不能平心舒究,轉生疑怒,未嘗罪一言者,而拒之之道,有甚於罪之,豈不惜哉?日前金敎喜之疏,首尾凡屢百言,其論君德時弊,言多切至。未知殿下,反覆其疏,躬自點檢,旣從之,旣悅之矣,而圖所以改之繹之歟?抑留念之批,已成應文,言至之時,雖或留神,而言過之後,皆置忘域耶?其疏中所云:『天下之事不進則退,國家之勢不治則亂』,夫何殿下伈伈泄泄,悠悠泛泛,昨年如是,今年如是?此是臣前後所仰勉者,而又借儒臣之言,以寓古人擧筆不忘之義。惟願殿下,猛加澄省焉。臣之所愧悚者,其論大官三公處,雖不指的爲說,若論近日之病源,不害爲臣之藥石。臣雖無似,敢不以孔明之言爲師乎?勉勉做去,猶可自補於後,則盡瘁至死,嘗所自誓。而自知才識,萬無其望。如此而猶復貪戀寵祿,淟涊不去,則終必爲辜恩負國,公私狼狽之人,寧不大可懼哉?若謂臣以人言自引者,誠淺之知耳。伏願亟賜斥退。
批曰:「玉堂之言切實,卿以此陳勉,出於眷眷之誠意,爲之感歎。卿又補予不逮,不亦善乎?至於辭巽,豈不萬萬過乎?安心視事。」
12月13日
○壬午,飭牛禁,從備局啓也。
12月14日
○癸未,詣魂宮,行臘享。
○命嶺南大同木四分三,田稅木折半代錢,因道臣疏陳,廟堂稟施也。
12月15日
○甲申,詣魂宮,行祥祭。
○守園官南延君、球加承憲,鞍具馬奴婢田結賜給,侍園官以下施賞有差。魂宮享官李彦植加輔國,金在昌加崇祿,洪樂受加嘉善,前享官洪顯周錫馬。
12月16日
○乙酉,以李愚在爲成均館大司成。
12月20日
○己丑,次對。禮曹判書金羲淳啓言:「謹稽《補編》,小內喪禫祭入廟,仍行祔享。而今番則魂宮禫祭禮月,適與景慕宮時享相値,問于日官,則二月初三日行禫祭,初四日行本宮春享爲吉云。禫祭與祔享,旣在同日,而春享又在是夜,則二日之內,三次享禮,不無頻數之嫌。取考祔廟儀,禫月若値時享,則必兼行矣。事合傍照,禮無甚妨,禫祭行後,移奉神輦,權安于幄次,待時至躋祔,兼行時享似宜。而事係莫重,下詢大臣處之。」右議政南公轍曰:「節享日祔廟,旣有英廟朝受敎。且魂宮禫祀,與景慕宮春享,只隔一日,而神輦奉詣,在於禫祀當日,則又合《補編》禮意,依禮堂所奏擧行,似好矣。」羲淳又啓言:「取考謄錄,小喪入廟時,未有設都監之例,自前有事本宮,則多有設都監之時。今番祔宮時,設局一節,請下詢大臣處之。」公轍曰:「宮儀下宗廟一等,援以爲例,於祔廟時,都監雖未知禮意之如何,而第伏念景慕宮、惠慶宮,上號上謚時,皆設都監。祔宮,乃是終事之大禮節,似當以都監擧行矣。」竝從之。公轍又啓言:「前因有司堂上金履載擧條,戶曹惠廳負逋罪人,更爲詳問其事實後用律之意,有所仰奏矣。捕廳囚趙德駿、千景祥,俱以幺麿邸吏,莫重公納中間偸弄之數,德駿則二萬五千餘兩內,未捧爲一萬六千九百餘兩,景祥則二萬三千四百兩內,未捧爲八千九百餘兩,準以四十貫以上斬之文,死有餘罪。兩罪人竝出付刑曹,嚴刑究問後,依律處斷。罪人旣已置法,則未納零數,特爲蕩減。戶曹囚韓在應本錢六萬兩內,未捧爲四萬八千七百餘兩,論以數爻,倍多於兩漢,而旣自該曹,以外受出給,以致中間乾沒,愆期不納,此與全然偸食,煞有間焉。且近五萬金公貨之仍不收殺,甚係難愼,此亦移送秋曹,嚴加刑訊後,依重囚例,仍爲嚴囚,公貨之當捧者,令戶曹,連加收捧,限以一年,又或不納,則直捧結案後用律之意,分付。」從之。
○以李時秀爲祔宮都監都提調,李相璜、金羲淳、金在昌爲提調,李肇源爲左賓客,任聖尹爲全羅左道水軍節度使。
12月22日
○辛卯,大司成李愚在疏曰:
臣於歲初,冒呈一疏,略陳怪鬼輩妖譎之狀,仰請處分。及其盤覈之後,恩批誕下,開曉備至,莊誦感泣。而噫!逆竪之課歲鳴錚,窩窟之尙未究覈者,誠輿情之所共憤也。指使之謂有其人,而聽之者之欲行懲討者,亦彝性之所同得也。此李希祖所以不得不驚動於怪鬼輩傳說,而臣於希祖之言,亦不得不傾信,而思有以致討者也。本事顚末,不過如斯,而豈意幺麿小醜,自作幽陰之藪,別有設施之計哉?夫所謂凶錄,作之者爲誰,傳之者爲誰?凶言之立證,而末乃變辭授引之捏無,而殆同迷藏。先作急書之投,暗售疑亂之謀,人之凶譎,胡至此極?及夫鞫庭之盤問也,已露之情跡,可究之端緖,豈但一二計?而鞫事遽撤,賊窩自在,獄案徑勘,國言喧藉。畢竟了斷,不出於誣人二字而止,往古來今,似此獄體,臣未之聞也。凡誣者,造言陷人之謂也。今此造言之本,在於作錄,則不就作錄之人,究其造言之端,而乃曰『希祖誣人』,亦曰『燦謨誣人』,天下之事,此誣則彼不誣矣,彼誣則此不誣矣。今希祖、燦謨一證一對,彼此如黑白,然而曰此亦誣彼亦誣,揆以事理,寧有是哉?天討由是而不行,王綱職此而不振,臣竊惑之。至若臣之一身,雖不足恤,而自有此事以來,眇然弱植,厚受疑謗,駭機飛語,無所不至,其亦危且怖矣。忠讒之分界尙混,懲討之本意難暴,則彈冠束帶,抗顔周行,人之謂臣,顧當如何?伏乞將臣新除泮長之任,亟行鑴免。
批曰:
「向日事,予照然所洞燭者,於爾有何關係,有何可尤?」
12月24日
○癸巳,行柑製于泮宮,居首徐左輔,直赴殿試。
○江華留守金相休狀啓以爲:「本月二十三日下來假都事,稱以宣傳官,以微服來立防守門前,欲開防守封標之門云,故臣驚惶震懍,急往防守所,問其委折於宣傳官臣元永貞,則以爲『伏承口傳聖敎,防守門扉去封鎖許開。』臣纔聞此語,心膽隕墜。蓋此島囚,卽天地神人之所共憤者,則出籬移防,已是意慮所不到,又欲使洞開門扉,任其出入,此何擧也?伏乞亟寢口傳下敎,使隄防不至蕩然,亂賊不至跳踉。」批曰:「防守自防守,生道自生道。十數人口,封置一屋,水火不得便通,甚至日前內司所屬下去,不得傳給糧資而還,此豈成說乎?若無此事,豈有假都事往開之事乎?卿之狀啓旣如此,故假都事卽令上來,水火糧資無礙相通之道,卿其善爲之。」政院議啓,請寢防守許開之命,批曰:「宣傳官已令還來,今無可煩矣。」大臣三司,又相繼爭執,不允。「
12月25日
○甲午,敎曰:「卿之逡巡,實是橫逆之來,一向固執,予莫之曉也。將欲不復入脩門而然耶?闕候此久,豈人情義分之所堪爲乎?不必多誥,卽爲入來,承候事。」遣史官,傳諭于領敦寧。「
12月26日
○乙未,以金蓍根爲廣州府留守。
12月27日
○丙申,行都政。〈吏曹判書李好敏、參判趙萬元,參議權丕應、兵曹判書李肇源。〉以洪起燮爲司諫院大司諫,鄭尙愚爲議政府左參贊,朴崙壽爲左副賓客,李石求爲左捕盜大將。
○內需司啓言:「淑儀宮房新設之初,自朝家田庄價銀子,例爲劃給。而田庄未滿,前米太限五年有劃送之例。卽爲磨鍊劃給事,移報戶曹惠廳。敎曰:」雖有已例,此時經費,不可不念。銀子二千兩內,折半減送,米太各一百石內,亦減折半,限五年輸送。「
12月29日
○戊戌,命湖西田稅木三分一,大同免稅木三分二代錢,因道臣疏陳,廟堂稟施也。
〈純宗淵德顯道景仁純禧文安武靖憲敬成孝大王實錄卷之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