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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天》第二十九出 伙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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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春〗(老旦上)凄凉恨不回头早,怪杜宇把人讥诮。(小旦)两处失便宜,送与乖人讨。

(老旦)妹子,我和你避俗以来,光阴迅速,不觉已是一载有余。后来的那一个,倒安然做了家婆,与他睡了半年,也不曾被臭气熏死。我们两个早知如此,悔不当初,为甚么不权忍一忍?或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也不可知。如今囚禁在此,几时才得出头?

(小旦)闻得那个孽障,为助边的事,封了尚义君,眼见这位诰命夫人,要让与别人做了。请问姐姐:你还是让他不让他?

〖玉抱肚〗(老旦)休提封诰,说将来教人醋倒。凤头冠送人穿戴,顶头钱不见分毫。我心上气不过,要走过去与他争论一番,只是当初的话太说过头了。万一他问起嘴来,叫我如何答应?(合)非关今日面皮娇,只为当年舌太饶。

(小旦)你就耐得过,我也耐不过。俗语说得好,一日不识羞,三日吃饱饭。管他问嘴不问嘴,定要过去吵闹一场。

〖前腔〗由他讥诮,少不得要忍羞惭将饥换饱。终不然闯席的任情饕餮,先来客反忍空枵!(合前)

(副净上)莫将旧眼看新主,好把新闻告旧人。大娘,二娘,你们两个便在这里看经念佛,把一生一世的好事,都被别人占尽了。

(二旦)就是封诰的事么?

(副净)封诰的事还不足为奇,如今又有新闻,若还说将来,只怕你们不信。

(二旦)又有甚么新闻?你快讲来。

(副净)大爷变过了。

(二旦)怎么人都会变起来?这个丫头,又来胡说了。

(副净)何如?我说你们不信。

(二旦)这等,是怎么样的变法?你且讲来。

〖玉肚交〗(副净)

〖玉抱肚〗他才闻佳报,就把孽身躯向盆中盥澡。又谁知那锦添花神难免俗,暗趋炎鬼也呵脬。

〖玉交枝〗把肌肤变来娇又娇,浑身恶状如风扫。(合)旧时容全无半毫,旧时容全无半毫!

(二旦)不信有这等奇事!

(副净)口说无凭,做出便见。他如今就来拜佛了,你们办着眼睛看他。

〖前腔〗(丑飘巾、艳服,作雅人态度上)神灵难报,这嘉祥何曾预祷!(拜佛介)(二旦偷看,大惊介)(丑)赖佳人终朝咒诅,罚村郎变作时髦。(二旦作笑容,见介)阙郎,恭喜!(丑)何劳美人相唤招,这便是后恭前倨的苏家嫂!(合前)

(二旦)阙郎,请坐一坐。

(丑)多谢。(飘然不理,径下)

(老旦)果然变过了。有这等事?

(小旦)他便不理我,我偏要去理他。说不得了,明日受封的时节,和你预先闯过去,各人拚了性命,死做一场。就作夫人争不到手,也好借此为名,做个回头之计。

(老旦)说得有理。宜春,你到开诏的时节,预先过来知会一声。

(副净)晓得。

收拾残经别法王,袈裟脱去换霓裳;

初来不为求超脱,临去何劳忏罪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