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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镜记》第二十二出 梳妆意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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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莺儿】

(潮腔贴唱)早起落床,尽日那在内头转,安排扫厝点茶汤。终日听候不敢去远,听见叫简心都眠忙捧检妆。安排待便,请阮娘仔梳妆。

菱花镜抱来,乞娘照面眉。世间人怨配,一镜备都知。请娘梳妆。

(旦)楼前人去隔仙洲(舟),凤去台空泪自流。云鬓欹斜无心整,一日不见如三秋。

【傍妆台】

(旦)镜在台中,头髻欹斜懒梳妆。照见我双目瞈,照见我颜色瘦青黄。忆着马上郎,未知伊今值一方?我只处,长目瞈,拙时为伊割吊(刈吊),菱花镜无心去瞈。

(贴)检妆待简愁卜正,娘仔强企捍身命。看起来,有十成,句少一人共娘仔你画眉额。简劝娘心把定,缘分终久有日成。

请哑娘梳妆。

【望吾乡】

(旦)困迍(困屯)无意点胭脂(姻脂),仔细思量那好啼。

(贴)爹妈生恁如花似锦,苦切乜事?

(旦)恨爹妈力阮主对林大鼻。

(贴)林官人伊人句有钱。

(旦)任伊钱银(粮)平半天。

(贴)林大官伊人句有田地。

(旦)卜许田地卜做乜?

你明知我心闷,即来说话弄我。

(贴)哑娘,人那卜生得怯视(世),卜许田也无用。比简看起来,林官人也不值(答)咱(恁)厝饲的(个)。

(旦)鬼仔,咱(恁)厝饲的个,值个(个)句爽利?

(贴)林大卜比陈三,林大不值一文钱。

(旦)贼婢,都不见书上说。

(贴)书上可做在说?

(旦)鹦鹉能言争似凤,蜘蛛虽巧不如蚕。力检妆收去,去捧水来乞我洗面。

(贴下生白)盆圆(员)则水圆(员),盆方则水方。

(生)小妹,你捧水卜做乜?

(贴)只水捧卜乞阮哑娘洗面。

(生)待阮替小妹你捧去。

(生接水下贴白)你向爱伏事人,你卜捧去,不畏阮哑娘仔骂你?

(贴下生介)

【娄娄金】

(生)捧盆水,上绣厅。心内半欢喜,一半着惊。辛苦在心内,都不敢呾。人情有千般,伊都不念半声,伊都不念半声。

(旦叫贴介贴上)(贴)是陈三。

(旦)你只鬼仔,我甲你捧汤来度我洗面,你度陈三捧来乜事?

(贴)哑娘使简去捧汤,遇着哑妈使简除。

(旦)哑妈使你乜事?

(贴)使简去看茶。简畏哑娘卜水紧,是简使陈三捧来。

(旦)你只鬼仔卜死,紧将汤接过来还我洗面。

(生)那待阮捧。

(贴)阮爱笑人。

(生)着乞你笑。

(贴)好衰。

(生)乜通衰?

(旦洗面介生看)益春,我只处洗面,陈三许处立乜事?

(贴)阮哑娘卜洗面,甲你行开去。

(生)恁哑娘卜洗面,都是独自,简儿只处听候。

(旦)贼奴,人卜洗面,谁卜你听候?走。

(生下介又上看介旦白)益春,我只处洗面,谁许处看?

(贴)是陈三。

(旦)贼奴,我只处洗面,伊敢许处看。益春,将只水假意不知对面泼(发)乞伊走。

(贴)哑娘,只盆水拙满,泼伊人都不畏了冷伊人。

(旦)随你去礼约。

(贴)简不敢泼,伊了骂简。

(旦)贼婢,不彼减到二个(个)。

(贴)哑娘拙痛伊,莫得泼伊。

(旦贴同泼)(生)是谁是谁,力我一身泼得障湿(温)?

(贴)谁人知你在许处坐?

(生)小妹好无分晓。

(贴)谁人甲你许处看人。

【红衲袄】

(生)仔细思量只一事,陈三晓得了。都是恁二人做出来。

(贴)水彼是阮错手泼着,恁带利阮哑娘乜事?哑娘卜知,剃你鬓水。

(生)恁哑娘未是待诏。

(贴)你夭句呾。

(生)心头暗切有谁知,谁料陈三做(佐)奴乞人使。

(贴)使你也是轻工课,未是重工程。

(生)虽是轻工课,小妹你肯乞人使?

(贴)做(佐)简都着乞人使。

(生)受尽人磨怠(抬),好怯我也知。

(贴)既然(见然)知阮心意,阮卜入去。

(生)小妹哑,阮共你话说都未了离(理),便卜入去?

(贴)阮只心内意,恁都知了,阮卜入去。

(生)泼(发)今泼(发)了,我也不敢怪你。

(贴)你那怪阮便是呆。

(生)虽然水泼我身,陈三终会出人前。

(旦内叫介)益春哑(亚),我只内卜使你,你在许外乜事?

(贴)是简一盆水错手泼(发)着陈三,陈三只外力简乜都骂除。

(旦)我想陈三也未敢骂你。

(贴)夭敢连哑娘乜都骂除。

(旦)夭都连我乜都骂,待我来。陈三,水便是益春错手泼着你,骂阮乜事?

(生)小人做(故)乜敢骂娘仔?

【红衲袄】

(旦)死贼奴乜大胆,我只处洗面夭敢看。(介)看伊模样(诬样),在我心内不敢呾。

(生)小人只模样(诬样),做乜不敢呾。

(旦)陈三,我只处呾话,共你乜干?走!

(生介贴白)简见陈三都亲像有一人年。

(旦)亲像马上官人都一般。(介)卜认又不敢。

(贴)既然(见然)障说,恁便(备)来去认伊。

(旦)认来又畏差(乂)。

(生)经过娘仔且认,小人也不差(乂)。

(旦介贴白)阮娘仔乞你说得无意思(意恕)。夭不走许处立!

(生)恁哑娘都不呾,你罔来共阮做(佐)对头乜事?

(贴)陈三,你青青狂狂,谁人卜认(莫说)你?

(旦)陈三你夭句劳营,莫怪益春捧水泼。

(生)恨益春捧水泼三哥。

(贴)哑娘,陈三自称伊叫三哥。

(旦)伊是老鼠上天秤(平)。

(贴)简有一包绣帔袂记收,待简去收即来。

(旦介生唱)衣裳泼湿添烦恼。

(旦)衣裳泼(发)湿会干,烦恼乜事?

(生)水泼人不痛,那是意思(意恕)不好。

(旦)贼奴,你八一乜意思(意恕)?

(生)一身为娘辛苦不敢说。

(旦)你向辛苦便转去,谁人卜留你?

(生)只一娘仔即是无人情。

(生)我来你厝,不成去倒(到)。水珠满身落,思量★(左人右再)得好?

(生坐介旦骂介)哑,陈三,我共你无乜搭带(答带),敢来共我只处坐。

(生)四边无人,正好入头(八头)。牵娘裙。

(旦)呾乜?

(生)小人不曾呾乜。

(旦)再后那呾(店),剃你鬓毛。

(生)娘仔,你未是待诏师父。

(旦)再呾(店)便知。

(生)牵娘裙来拭面(七面),想也未有大罪过(告)。

(旦唱)死贼奴,无道理。

(生)娘仔你莫骂人,骂人爱无意思(意恕)。

(旦)急(吉)得我心头火起。

(生)火起莫得烧着小人。

(旦)见我是谁,敢来无尊卑。

(生)小人做乜敢共娘仔无尊卑。

(旦)贼奴,你识一乜尊卑?

(生)贼奴是官人,马上官人我正是。

(小七上白)天光白日昼(单),老鼠偷食豆。

(旦)小七,你卜值去?

(净)哑公甲我叫小八去拾柴。

(旦)睛盲头(青冥头),寻小八来我只绣房口寻乜事?

(生下净白)我今即听见小八做声<佐声>。

(旦)死狗小七(善匕),寻度我,寻那无,你着死了。

(净)再年样死?

(旦)咬舌死。

(净)咬舌死痛。

(旦介净走)来,小七,我卜使你。

(净)卜屎待我去放。

(旦)我一钱三分银在只处,一钱共我买绢线,三分乞你买物食了。

(净)卜买乜色?

(旦)买红绿。

(净)那是泥蚽<★(虫?圣)>。

(旦)睛盲头(青冥头),红绿是绢线颜色,乜泥坚,做★(左人右再)(佐再)说?

(净)买红绿绢线,待我叫是泥坚了。

(净行旦白)行卜值去?

(净)打按后门去。

(旦)那按前门去。

(净)今人专爱打后门。

(净下生白)娘仔因乜向无意许处立?

(旦)走。

(生)夭走乜事?

(旦)我叫你走若远了,夭句许处立,人知了去。

(生)值人知了?

(旦)小七知了。

(生)小七伊颠颠狂狂,目睛盲(青冥),晓得一乜?

(净)乌龟杂种<十种>,那你晓事。

(旦)紧走!

(生走)(旦)买来未曾(情)?

(净)人嫌银不好。

(旦)做★(左人右再)(佐★(左人右再))说银不好?

(净)伊叫是朴稍(朴稍),我叫是三罄(倾),共伊箭。

(旦)我银是朴稍(朴稍)?

(净)伊叫朴稍(朴稍)夭(去)吞除。

(旦)乜吞了,都不共伊讨。

(净)我共伊讨,叫待伊放屎还恁去。

(旦)斩头,快去共伊讨,讨来乞你去罢了。

(净下生白)娘仔向惊惶,乜事了?

(旦)贼奴,紧走!

(生)既然(见然)你骂我贼奴。

(旦)我不叫你奴,甲阮叫你做(佐)官人?

(生)你既(见)不叫小人做(佐)官人,前日因乜有一物在小人边?

(旦)我有乜在恁边?你知了,莫畏是扫笤好定。

(生)既然(见然)不信,小人提出来乞娘仔你看。

你力荔枝掞我做(佐)乜?

(贴)哑娘,哑妈叫。

(旦)哑妈叫,你都笑。

(贴)是哑妈叫,简敢骗哑娘!

(旦)待我入去。

(旦下生白)小妹,你好无行止,恁娘仔只处我共伊(我)说话都未了,你力伊叫入去除!

(贴)哑娘便是阮哑妈叫伊,非是阮叫伊入去。

(净)杂种<十种>乌龟小八,共益春二个(个)只处相弄,干乜事?我拖来去见哑妈。

(生拖介下)小七放手,来去,我买物(粉)乞你食。

(净下贴白)斩头,你只外骂阮乜事?

(净)我骂陈三。

(贴)你骂陈三,牵连阮乜事?

(净)陈三伊不作穑(息),共你只处乜事?

(贴)伊作伊穑(息),你作你穑(息),共你无干预。

(净)不,便共你乜干预?你共小八只外相惜,亦共我相惜一下,莫得大小心。

(贴)斩头,你卜,卜乞不死除,卜乜用?

(净)我骂你贼。

(贴)你敢骂!

(净)贼贱婢,你……。

(贴)睛盲头(青冥头),贼贱婢是哑公、哑妈骂的(个),不是你骂的(个),我去共哑妈说打你。

(净)你共哑妈说打我,我共哑公说,干你痛痛。

(贴)小七丁古无道理,人前背后胡说话刺。我是哑娘身边简儿,你是哑公粗使奴婢。衣裳又破碎,脚跛目睛盲(青冥)。你卜现某(ㄙ),将无人迟。

(净)我那无某(ㄙ),无人卜现你。

(贴)斩头,你向爱不?

(净)益春死鬼,你莫相欺。阮厝祖公做(佐)皇帝。

(贴)恁厝祖公做(佐)皇帝,你都乞人饲。

(净)天地变乱,寻我不见。

益春,你叫皇帝是乜生的(个)?

(贴)皇帝也是人生的(个),是乜生的(个)?

(净)句是卵孵(★(句?毛))的(个)。

(贴)莫白贼,皇帝有卵,我不信。

(净)你向不信,元初咱(赖)哑公去巡田,却一个(个)卵倒(到)来,哑妈叫去煮请人客,我许内头听见,故头嗑一空射出来,哑公说我定是好物,就讨乳母饲我。

即乞哑公雀却来饲,饲做(佐)亲生仔儿。

(贴)睛盲头(青冥头),一只白贼。

(净)你是哑娘粗使奴婢。你莫相笑,恁今平平乞人饲。

(贴)也句可强你睛盲头(青冥头),千嘴(口)也不共你斗得赢(荣)。我那去力饭硿捧藏了,都无饭通食。

(净)益春哑姊(★(左女右只)),快莫,我早起都未食,我回你。

(净拖介丑上◎)

【剔银灯】

叵耐恁做可不是,敢障做不合人较议。辱薄我门风乜体例,都是恁一伙(火)奴婢。

(合)从今(全今)改了心性,再后若卜障做,定是讨死。

(贴)告哑婆听简说起,小七做人未贵气。

(净)乌贼莫得笑猴染,你也自细乞人饲。

(合前)(入)

一伙(火)奴婢无思量,着打着骂受亏伤。

关门莫管窗(★(目?忽))前月,分付梅花再主张。(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