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温·缪尔夫妇刚把这本书写幻觉的小说译成英语(原文写于一九一九年,作为遗著发表于一九二七年,一九三二年译成法语)。情节与卡夫卡的所有短篇小说一样,极其简单。主人公不知怎么地被一桩荒唐的罪案困扰,他无法查明告他的罪名,甚至不能与审判他的无形法庭相见;法庭则不经预先的审理终审判决他绞刑。在卡夫卡的另一篇小说中,主人公是个土地测量员,应召去一座城堡,但他始终无法进去,统治城堡的当局也不承认有这么回事。
在另一篇中,主题是讲一道一直没有送到的圣旨,因为人们在信使的路途中设置了障碍,还有一篇中,一个人到死也没能去走访一座邻近的小镇……
谁也不会说卡夫卡的作品不是梦魇,就连作品的古怪的细节都是。所以,《审判》开头一章中抓住约瑟夫·K的那个人的紧身黑衣“有许多扣眼、纽襟、扣子、口袋和一条看上去很实用的皮带,尽管谁也搞不清楚这些东西的用途”。所以,审判厅那么低矮,挤满走廊的听众好像都佝偻着,“有的人还带来了大枕头免得头撞天花板”。
卡夫卡的感染力是无可争辩的。在德国,许多人用神学来诠释他的作品。这不是没有道理的——我们知道,弗兰茨·卡夫卡对帕斯卡和克尔恺郭尔是很虔诚的——但也不一定非那样做不可。一位朋友给我指出了他那百试不爽又充满无数细小障碍的虚构作品的先驱:埃利亚学派代表人物芝诺,阿喀琉斯与乌龟的没完没了的比赛就是他创造的。
黄锦炎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