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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游江南》第五回 雷老虎擂台丧命 李巴山比武欺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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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雷老虎到金陵公事,已连夜飞马回杭州,早有各门徒迎着。说将上项情节详细哭诉。雷教头一听,只气得暴跳如雷,急忙查点门徒,被世玉打死六名,已经收殓,还有二十一名打伤的,随即着人用药医治,即刻点齐手下一班门人,拿了各式军器,自己上了乌骓马,手提大劈刀,顶盔贯甲,飞奔广东会馆而来。一到门前,此时已有辰牌时候,即忙传令。就将前后门户团团围住,吓得守头门之人不知因甚原故,忙把会馆头门闭上,如飞报与陈玉书知道。

  玉书一闻雷老虎将他会馆团团围住,惊得犹如打败公鸡一般,心吓得犹如吊桶的一上一下,连话都说不出来,歇了一刻,定了神,只得勉强挣扎,扒上前楼一望,只见雷老虎骑在马上,在门前指手画脚,高声辱骂。玉书只得高声问道:“雷教头,因何将我会馆围住?请道其详。”

  雷老虎骂道:“陈玉书,你这老狗才,好生大胆,你敢叫方世玉小畜生拆我擂台,打死我六个徒弟,伤了数十人,问你该当何罪?你还诈不知!好好快将他绑住了送了出来,赔还我徒弟性命便罢。如若迟延,我打将进来,寸土不留。”

  陈玉书答道:“馆中虽有方世玉,但他不过是个小孩子,焉能敢犯教头虎威。他由金陵随父到此收帐,只住了两日,并且绝无本领,今年才得十四岁,若说打死你徒弟,断无此事,望教头千方莫听旁人言语,陷我会馆。”

  雷老虎怒道:“陈玉书,你这老狗头,休得奸诈,纵然说出天花龙凤,怎能推得干净?你快叫他出来,待我手下徒弟看过,如果不是,与你无涉。”

  玉书道:“既然如此,请教头将人马带下一箭之地,我就命他出来会你便了。”当下雷老虎答道:“也罢,权且依你,不怕你们飞上天去。”随传令门徒,各人暂退一箭之地,在外专叫方世玉出来不表。

  且谈陈玉书人内,对方德说知此事,这是你儿子做得好事,雷老虎围了会馆。问汝过意得去否?方德此际只吓得目定口呆,匀身冷汗,大骂畜生,害死为父,子世玉上前跪下说到:“孩儿出去杀雷老虎就完了。叔父也不必埋怨爹爹,大丈夫作事,岂肯累人!”随即结束停当,手提铁棍,吩咐开了大门,冲到门前,大叫:“马上坐的可是雷老虎么?”教头答道:“然也,小奴才可就是方世玉?拆我擂台,打死我徒弟,问你该当何罪。”世玉道:“我打死你徒弟,你着恼,你就将我乡亲打死就不算了?汝今日到来,分明是插标卖首,特来寻死,不必多言。放马过来,取你狗命。”教头听了,无明火高三千丈!大喝道:“小畜生,休得夸口。爷爷来取你狗命了。”坐下乌骓马一拍;举起大刀,兜头劈将下来,犹如泰山压顶一般利害。世玉乃是步战,叫声来得好!两手将铁棍一迎,顺手还一棍,照马头就打,教头忙架开,两个搭上手,一骑一步,队辰至未,大战八十个回合,难分胜败。世玉将身跳出圈外,大叫一声:“且住。”头停手,问道:“有话诀些说来。”世玉道:“我与你在此撕杀,惊动官兵,碍人行走,更时今天夜了,明日上擂台决个雌雄何如?”雷老虎应道:“使得,明日要来。”世玉说:“难道怕你不成?”彼此即时分手。世玉返入会馆,玉书见他如此英雄,心中大喜,这回必能与我广东人争口气了,即晚亲自敬酒,以壮威风。一面知会本地英雄壮士,明晨齐集会馆,各拿军器,同赴擂台,以壮观瞻。兼之保卫,一宿晚景不提。

  次日,各乡亲前来会了世玉,威威武武,摆齐军装,一队队望擂台而来。到了台下,只见此日来看的人比往日更多数倍,越发人头涌涌,分拨不开。早见教头已先到台停候。世玉即将各乡亲分列一边,自己将身一纵,上到台中,看见雷老虎头戴包巾,身穿战袄,扎大红绉纱带,脚登班尖快鞋。教头见方世玉上台,看他头戴一顶英雄软帽,身披团花捆身,胸前结一大红绉球,内藏镔铁护心宝镜,足踏九环剑靴,腰系湖色绉纱带,头圆面满,背后腰粗,四肢坚卖,脚步稳如泰山。虽只如此英雄,还是小孩子身材,身高不满四尺五寸,比自己矮了一半,那些看的人见雷教头身高八尺,头大如斗,拳似沙煲,大家倒替方世玉捏了一把汗,断难敌得他住,徒然枉送性命而已。

  这且不表,当下雷老虎喝道:“你这小畜生,乳牙未退,黄毛未干,就如此大胆,在太岁头上动土,竟敢来与我作对,就打死你也污了我手,既来纳命,快快过来受死。”世玉道:“你虽高大,不过条水牛,那里在小爷心上,休得夸口,有本事只管使来。”说罢,就摆开一路拳势,叫作狮子大摇头。雷教头就用一个饿虎擒羊之势,双手一展,照头盖将下来,好生利害,世玉不敢迟慢,将身一闪,避过势。望他胯下一钻,用一个托梁换柱之势,就想将他顶下台去,教头见他来得凶,也吃一惊,急忙将双腿一剪,退在一边,就势用扳铁手一千字望世玉颈上打了下来,世玉也避开。此时二人搭上手,一来一往,一冲一撞,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着看走了百多路拳势,彼此有二百余个照面,一场大战并无高下。

  台下看的众人齐声喝彩道:“这个小孩子十分本领。”就是雷教头也见他全无一些破漏,心中也暗暗你赞,随用一路秘传工夫,名唤阴阳童子脚,大喝一声着世玉心口打一脚,照将过来,把护心铁镜打得粉碎,一跤跌下擂台去了,这一脚若是别人被他踢着,就要连心坎骨也都碎了,幸而世玉是自小用药水浸练,浑身骨节,犹如铁铸一般,更加外有铁镜挡护,所以不能伤得,世玉跌下台来,随涌身一跳,复上擂台,叫声好家伙,果然利害。教头大吃一惊。为何这一脚踢他不死,伤也不伤,真真奇怪,莫非他是铜皮铁骨不成?方才踢他一脚最轻亦有五百斤力量,他也挨得住,纵然打他一拳,也不中用。心内思思想想,未免有些怕惧。

  世玉复身上台,必定要报一脚之仇,那拳就如雨点一般,都向致命处打来。雷教头虽然力大拳精,因是心里一慌,手足就慢了,此时反倒有些招架不及,说时迟来时快,早见一声响,左腿上被世玉打了一九环剑靴,鲜血淋漓,幸而身骨强壮,尚可支持迎敌。世玉见他着伤,心中一喜,越发来得势猛,一连在他肋下踢伤两脚,筋断骨折,雷教头大叫一声,跌下台来,一命呜呼!

  台下四面八方看的人齐声喝彩,他手下门徒被世玉打过的知道利害,不敢动手,即刻将师父抬回馆中,报与师母去了。当下陈玉书及广东全省乡亲均皆大喜,一路鼓吹,花红鞭炮。世玉骑了高头骏马,回至会馆,大开中门,摆酒贺功,闹热非凡。饮酒之间,众多亲都极口夸赞方老伯有如此一位少年英雄儿,一则为广东人争气,二则也为本地除去大害,此番功德,实为无量,于是你一杯,我一盏,将酒轮流敬上。方翁父子一面谦逊,一面着世玉回敬各人,会馆中欢呼畅饮,我且按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