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雪神雕》剑雪神雕(80)
濮阳天道:“乔掌门的授业恩师,并非等闲之辈,乃玉洞峰天工堡的堡主太叔梵离。
“当世武林,能与太叔梵离相提并论,以至是平起平坐的前辈高手,真是屈指可数,又是何等地尊崇,便以宰相二字来形容,也绝不为过,你是乔掌门最宠信的侍婢,也就等于宰相门下的丫环,照俗例推算,便有如三品大官。
“你在我面前口口声称,是乔掌门的小婢,便是在我面前大摆架子,难道你竟敢说毫不知情吗?”
阿婉听了,不禁大叫“冤枉”:“濮阳帮主,小……不……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你面前摆什么架子,要是有什么得罪了的地方,还望帮主海量海涵,幸勿见怪!”
说到这里,一张俏脸早巳红得像是火烧。
濮阳天见她真的着急起来,也不为己甚,笑道:“既然你并非存心在我这个大叫化面前摆架子,那么倒是我这个做大哥的妄起疑心了,妹子可不会放在心上吧?”
阿婉给他这么一说,脸色红得更是厉害,她垂下了头,呐呐地说道:“阿婉是个愚蠢的……妹子,以后还望――大哥多加指导。”
濮阳天朗声一笑,道:“你又怎会愚蠢了?谁不知道你是忘忧谷中最冰雪聪明的姑娘?”
阿婉道:“大哥见笑啦。”
濮阳天又是一笑,但随即神情一凝,道:“我是丐帮之首,差不多全天下的叫化,都归我这个做大哿的管辖,这许多年以来,肩膊上的重担总是教人连大气也透不过来,你跟随着我,将来的日子,恐怕不会怎么舒服。”
阿婉咬了咬唇,道:“我不怕!”眼神意志甚是坚决。
濮阳天道:“很好!乔掌门曾对我说,你在年幼之际,曾害过一场大病,直至十四岁那一年,身体才一点一点地好转,因此她也不敢把太深、太高明的武功传赠。但她却又说,你资质上佳,人又聪敏,只要有明师指引,武功自会大有进步,这样吧!我在这一个月之内,先教你内功心法,要是进展不错,再传你几招剑法,以至是掌法上的功夫。”
阿婉大喜,立时拜谢。
便在这时,太叔梵离捧着一大盘酒菜,有如飞将军从天而降。
他随手抓起一大块熟羊肉,便往濮阳天嘴里直塞过去,同时骂道:“这里的厨子,根本不懂得怎样制羊肉,单是这种腥味,就教人倒尽胃口。”
濮阳天咀嚼了一阵,皱眉道:“你说的不错,真是差劲之极,再来一块试试。”
老太叔又把另一块更大的羊肉递了过去。
濮阳天吃了之后,嘴里叫苦连天:“妈啊!怎么会有如此难吃的羊肉?简直比树皮还更难吃!”
老太叔道:“这可不是吗?真是气死人啦,嗯,这里还有两大块,要不要再试得认真一点?”
濮阳天道:“自然是要继续试清楚的。”
转眼间又把两大块“十分难吃”的羊肉,吃得半点不剩。
老太叔瞧着他,越瞧越是眉头大皱,简直连眼耳口鼻都挤在一块。
濮阳天把木盘上的一瓶酒抓了过来,拔开瓶塞,还没仰首大喝,阿婉已抢了过来,叫道:“不能喝,这酒有毒!”
老太叔“咦”的一声:“酒里有毒?厉害吗?让我试试看!”
闪电般伸手,又把酒瓶从阿婉手里抢了过去,不由分说,一下子就把整瓶酒喝得干干净净。
喝完之后,道:“还有数滴。”
把酒瓶内余下来的几滴酒倾倒在木盘上,方始取出一支银针浸在酒液之中。
隔了好一会,摇了摇头,大失所望地说道:“这位姑娘恐怕是弄错了,这瓶酒什么毒都没有,好像只有一些酒糟在瓶底之下。”
阿婉噗哧一笑,说道:“你喝这酒,自然无毒。但要是大哥喝了,毒性便厉害得紧!”
老太叔奇道:“这是什么缘故?”
阿婉道:“大哥身受重伤,能够熬得过这一劫,已算是福大命大,要是在这时候喝酒,便与喝下穿肠烂肚的毒药无异!”
老太叔似是恍然大悟,道:“还是女儿家心思缜密,我佩服之至。”
濮阳天叹了一口气,然后又再苦笑,道:“有了这个好妹子,酒瘾一旦发作可比吃刀子还更难受。”
阿婉立时杏眼圆睁,叫道:“这种不吉利的话,你以后再也不要说!”
濮阳天无奈,只得点头称是。
阿婉在木盘上瞧了一眼,蓦然看见碟子上还有一小块羊肉,立时抢了过来,匆匆放入口中,一试之下,哪里有什么腥味,简直是第一流的美食。
她睨视了濮阳天一眼,笑吟吟地道:“这般难吃的羊肉,大哥竟连续吃了三四块,真是太难为你啦!”
濮阳天干笑一声,不敢答话。
老太叔撕了支鸡腿,递给濮阳天,道:“这是他妈的臭鸡,你试试看!”
这鸡腿分明从一支香喷喷大肥鸡身上扯脱下来,又怎会是什么“臭鸡”了?
濮阳天接过鸡腿,咬了一口,故意把身子侧开,向阿婉打了一个眼色,才道:“真的好臭!比那几块骚腥的羊肉,还更难吃百倍!”
嘴里这样说,但不到片刻,又把整支大肥鸡连头带屁股都吃掉,只剩下一堆零零碎碎的鸡骨。
老太叔瞧得眉头大皱,又是掩眼,又再掩鼻,大有“不忍卒睹”之态。
最后,还是把一大碗“中人欲呕”的“霉臭鱼汤”给濮阳天喝了,才叹道:“下一次,也许可以找一些比较像样的食物给你尝尝,但要等到那一年那一月,却是难说得很。”
濮阳天道:“你要到什么地方去?”
老太叔道:“有一个小子,听说是一个妇人生下来的儿子,自出娘胎练了十三四年武功,至今恐怕还是打不过姒不恐,真是令人惋惜。”
阿婉虽然对江湖中人、江湖中事所知有限,却也听说过“魔道霸主”姒不恐的名头,他是阴山幽冥宫主,四十年前曾在龙虎山武林大会擂台之上,竟以一人之力,把当年八大门派二十一名绝顶高手同时歼灭,而且自始至终,只用了一支右手,更没有使用任何武器或者是暗器。
如此这般一位盖世大枭雄,老太叔竟然把一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与之相提并论,也当真是疯得可圈可点,使人一新耳目。
濮阳天闻弦歌知雅意,当下说道:“你要把马小雄收为门下弟子吗?”
老太叔点了点头,但不旋踵却又大摇其头,道:“不!我不能收他为徒。”
濮阳天奇道:“这又是什么道理?”
老太叔道:“我不能收他为徒的道理,也就正如他也不能收我为徒的道理一样。”
濮阳天微一沉吟,道:“这个马小雄,本是水老妖的义子,其实也就不啻等于是东蛇岛主的门徒,他自然不肯再拜其他人为师。”
老太叔喃喃道:“水老妖?……东蛇岛?……喔……这些名字,似乎都很熟悉,莫非水老妖就是在京城内卖冰糖葫芦的女子?那个什么东蛇岛……呀!一定是用来抹脚的烂布。”
濮阳天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只得说道:“你要带走马小雄吗?”
老太叔道:“要是不带走他,把这小子好好的磨练,八十年后又怎能对付姒不恐那个大魔头?”
马小雄要是在八十年后仍然活着,大概只有“九十几岁”,但姒不恐呢?恐怕快要二百岁了吧!想到这里,阿婉再也忍俊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老太叔横了她一眼,道:“我又不是要磨练你,有什么好笑?”
阿婉忙道:“我没有笑,刚才只是咳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