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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雪神雕》剑雪神雕(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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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说的勾栏,并非指妓院。其时,仍只不过是北宋末年,―般妓院,到了元朝以后方被称作勾栏。

  原来朱校庭迷恋的女子,并非妓女,是一个百戏杂剧台主的女儿。勾栏者,便是当时这些百戏杂院演出的场所。勾栏之内,包括戏台、戏旁(即后台)神楼、腰棚(看席),也有些勾栏以“棚”为名,而“戏棚”一名,据说也是由此而来。

  严慕早已劝说,要是朱庭校不舍得这女子,大可以把她带回临安,但朱庭校不肯用强,那名女子也不愿意离开老父,两人纠纠缠缠,竟是快活不知时日过。

  倘非如此,江面之上,岂会只有这艘官船单独航行,也是合该有事,偏偏遇上了一对大魔头,其中之一,更是武功深不可测,连恶婆婆也远远不及的独行大盗水老妖。

  朱庭校对严慕并不如何尊敬,这一点,和他的义父朱腼大不相同。常言有道:“文人相轻”;其实,武人亦复如是。

  朱庭校自负有一身骄人本领,手下更有兵将如云,对于义父朱腼十分器重的聚英堂诸位高手,一直都心里并不服气。岂料这次只是遏止一个老态龙钟的船家,便已给对方手到擒来如取如携,不禁惊怒交集,大乱方寸。

  水老知轻易制服朱庭校,倘若要杀此人,自是不费吹灰之力,但他志不在此,只是冷冷的瞧着聚英堂中的“铁血军师”严慕,沉声说道:“要是老汉宰了他,严老弟面上,恐怕会很不好看。”

  严慕却不着急,缓缓地摇劝羽扇,又缓缓地说道:“朱大人身为武官,自然尽心尽力为朝廷,为皇上办事,纵使遇上歹人、逆贼、强盗,而有损伤,甚至是为国捐躯,也是无可如何之事。严某只是闲云野鹤一般的江湖中人,要是朱大人为了公事而遇害,恐怕也是爱莫能助。”

  言下之意,分明是绝不理会朱庭校的死活,

  朱庭校陡地怒吼:“姓严的,早巳瞧出你们聚英堂,全是盗世欺名之辈,真的要抡刀舞剑,上阵杀贼,只怕比寻常一般武夫还更不如!”

  严慕也不生气,淡淡地说道:“朱大人这番话,严某都记住了,将来见了你义父,定必照实相告。还有本堂总舵主,副总舵主以至是一干长老、护法、圣使,也会知道朱大人曾经讲过这番话。”

  朱庭校闻言,脸色变得像猪肝一样。

  水老妖冷然道:“这等窝囊之辈,老汉原本提不起劲杀他,但此人作恶多端,要是放他一条活路,晚上恐怕睡不着觉。”

  正待用劲施以杀手,严慕却道:“前辈一代高人,严某心仪已久,你要杀谁,在下自是管不着,但前辈的一艘大船无故失火,恐怕大有跷蹊,要是你在这时候把朱大人杀了,在下只好被逼出手,为朱总办讨回一个公道。论武功,我不一定能胜你,但要是全力施展,要把前辈缠上三五十招,料想还不是一椿难事。但到了那个时候,姑且勿论谁胜谁负,前辈那一艘大船可得要报销啦。就算你不在乎一条船,但船上还有另一位老人家,难道你就再不理会她的死活吗?”

  形势虽然险峻,严慕仍然是侃侃而谈,毫不焦躁,一派滋油淡定的模样。

  若在平时,水老妖一定不犹豫,先把朱庭校毙了,然后再作道理。但这一次,他却道:“姓严的,你可敢跟老汉对三掌?”

  严慕摇摇头,道:“三掌太多啦,咱们只拼一掌,无论谁胜谁负,就此算了,此后,你走你的阳关大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梁。”

  水老妖沉声道:“好吧!咱们一言为定。”

  轻轻一推,竟把朱庭校推跌,直坠江中。

  严慕突然间大声一喝,纵身而上,一掌向水老妖当胸疾劈过来。

  水老妖冷笑还击,也一掌反击过去,“蓬”然一声,两掌在一瞬间互相紧贴。只见严慕全身衣袍突然高高鼓起,膨胀有如劲风自体内疾吹而出。

  两掌相交,产生惊人震动力量,竟连偌大一条官船也为之剧烈震荡起来,众官兵无不骇然变色。有两名官兵,本已在船侧把朱庭校从水里救起,在这一下剧烈震荡之下,又双双松脱了手,朱庭校再坠入江中,破口大骂。

  严、水两大高手拼了一掌后,各自分开,严慕全身衣袍胀气未散,水老妖纹风不动,木无表情。

  此时,两条大船距离渐远,水老妖轻功本事再高明,也不可能一跃而及,只见那艘大船,火势更是炽烈,船首也已渐渐下沉之中。

  水老妖浑浊地咳嗽两声,倏地闪电般出手,一掌把一名武将震得当场吐血,同时把这名武将一直紧紧握住的藤盾抛入江中。

  这一抛,少说也抛出三四丈开外,藤盾尚在空中,水老妖也已飞跃出去。

  藤盾落在水面,并不沉下。水老妖已随后赶至,足尖轻轻在盾上一点,稍为借力,身子又如同怪鸟般冲天飞起,直扑向正在缓缓下沉的大船。

  到了船上,只见恶婆婆正在跟马小雄剥吃瓜子,对于船首失火,竟没当作是一回事。只听得马小雄道:“你这些瓜子是用什么来炒的?”

  恶婆婆道:“用料很平常,只不过是尺许长的蜈蚣,几十支苗疆瘴气潭独有的毒蝎子,再加三几副罕有的金脚带毒蛇蛇胆罢了。”

  马小雄:“难怪有点甘甘苦苦味道,但很好吃。”

  恶婆婆笑道:“你不害怕吗?”

  马小雄道:“要是在未吃之前知道,还可以害怕一番,反正都已吃了几十颗进入肚子里,就算想害怕也害怕不来。”

  水老妖走了过来,也讨了一把瓜子,却是连壳一起嚼烂吞入腹中。

  恶婆婆对马小雄道:“这老家伙的牙齿,就是这样子一颗一颗地耗掉了的。他吃什么有壳的东西都不肯剥壳,总是连皮带壳照吃不虞,无论是瓜子、花生、核桃甚至是椰子,都用这种最笨的法子吞入腹中。”

  水老妖忽道:“是谁放的火?”

  恶婆婆道:“马小雄说,是一个赤条条的汉子,自水里冒了上来,放了火便跳江。”

  水老妖道:“聚英堂有水路分堂,在长江以‘浪里金蛟’白游的水性最是了得。”

  马小雄连连点头,道:“那人说过一句话,他道:‘烧船者长江老白也!”’

  水老妖道:“看来是他了!”说到这里,咯出一大口鲜血,脸色苍白可怕。

  恶婆婆握住他的手,沉声道:“跟谁动手了?是严慕那条老狐狸吗?”

  水老妖道:“在我眼中,他算是老几?便算他有千年道行,也只是一条小狐狸吧了!”

  恶婆婆瞧着他,轻轻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