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命神卜》夺命神卜(131)
白美凝郑重地道:“把那神龛中的佛像拿了下来。”
独孤木兰依言照办,果然从神龛中取下了一尊白瓷的弥勒佛像。
白美凝接到手中,十指微抖,轻叹一声道:“为了保存这三招绝学,我也费尽心思了!……”
说话之间,十指加力,但听克的一声,那佛像一裂为二,一张发了黄的绢条掉了出来。
白美凝抓在手中,凝重的递给武骐,道:“把它读熟!”
武骐接到手中看时,只见那绢条约有一尺见方,上面写着一片密密麻麻的工整字迹,开头果然是:“白氏武粹三绝式。”
于是,他立刻开始阅读起来。
他本是天赋极佳,万难拣一之人,不过盏茶工夫已经完全读得滚瓜烂熟,背得一字不遗。
他把那绢条又交回白美凝手中,道:“小婿都已读熟了!”
白美凝并不用手去接,却凝重地道:“毁了它!”
武骐略一呆怔,依言把那绢条揉在手中,双掌加力,但见一片轻尘起处,已经化成了一滩粉屑。
白美凝黯然一笑,凝重地道:“凭着这三式绝技,只要修习熟练,大约足可以克制得了翁旋坤那独夫了!……条……”
声调忽转悲凄,道:“孩子,你们暂且出去一下!”
独孤木兰怔了一怔,道:“为什么呢?我要陪在娘的身边!”
白美凝摇摇头道:“为娘每天要静坐默祷上一炷香的时间,现在又到了为娘默祷的时间了!”
独孤木兰迟疑的投注了武骐一眼,道:“好吧,咱们先出去一会,让娘静上一下!”
于是,两人退出内室,把房门轻轻掩了起来。
公冶诚、铁胆僧两人正守着绿萼妖姬枯坐,但神色间却是一片怡然,显然心情俱皆十分轻松。
独孤木兰立刻又凑到了铁胆僧身边,亲热地叫道:“爹爹!……”
铁胆僧欣慰的一笑道:“可惜爹爹已经是出家人,今后也无法与你们同享天伦之乐了!只希望你们夫妇善待你的母亲,为父也就可以安心了!……”
微微一顿,问道:“你母亲呢?”
独孤木兰忙道:“娘要静坐默祷,叫我们退出来的!”
铁胆僧轻轻噢了一声,没再言语。
于是,众人也默坐调息。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白美凝仍然没有响动。
两炷香的时间也过去了。
独孤木兰忍耐不住了,姗姗走到内室门前,轻轻叫道:“娘……娘……”
没有应声,用手推门,房门已由里面闩了起来。
独孤木兰转向呆在一旁的一名侍婢问道:“我母亲有静坐默祷的习惯么?”
那侍婢忙道:“主母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用在打坐诵经与默祷上,但深夜之中,却是并不常见!”
武骐心头暗惊,忙道:“眼下不必顾忌太多,最好还是把房门打开……”
独孤木兰也怦然心动,忙叫道:“快!快!……”
武骐不再怠慢,五指轻扬,一股以大乘禅功迫出的暗劲,已将那一房门的门闩蚀断,房门立刻大开。
独孤木兰第一个冲进房去,旋即听得她吃惊的尖叫道:“娘!……娘!……”
众人惊惶失色,一齐拥入了内室之中。
只见白美凝面含微笑,平躺在床榻之中,早已死去多时,原来当他支出了武骐与独孤木兰之后,就已自断心脉。
在她身旁放了一份甫写未久的遗书,独孤木兰连忙拿了起来看时,只见上面潦潦草草的写道:“兰儿,为娘能有今日,于愿已足,这都是皇天慈悲,菩萨默佑的结果,如今你已有了理想的归宿,你爹爹虽已身入空门,但目睹此情此景,也必老怀弥慰,可以了无遗憾,为娘虽死九泉,也已含笑瞑目矣!”
“为娘受毒已深,自忖近中必死,垂死之前,能得皇天菩萨垂怜,有此团圆巧合,使为娘益加深信:‘天心虽渺,果报不爽,天道虽遥,无远弗届。’希望你们善体此旨,好自为之?
多行不义必自毙,翁旋坤一介独夫,必将众叛亲离,难得好的下场,不过,天心厌杀,虽属巨恶大憝,犹翼共有悔改之时,为娘所以说这番话,只是希望翁旋坤最后仍能觉悟前非,知所悛悔,是则仍不妨贷其一命,以符我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意。
倘若他全无悛悔之心,亦只有诛之之一途,以为江湖武林除此祸害。
十二使女,虽是义父所赠,但全是与我同共患难之人,因我之故,使她们亦皆沾染剧毒,身罹恶疾,使我良心不忍,望能妥善安排她们!……”
遗书到此而止,下面只有“母绝笔”三个大字。
独孤木兰读完遗书,早已涕泪满襟,昏厥床前。
铁胆僧喉间咯咯作响,也是老泪纵横,悲伤不已。
武骐与公冶诚亦皆鼻酸泪落,两人连忙把独孤木兰救醒,温言抚慰。
忽然――
又是一片哭声传了过来。
原来侍候白美凝的十二名侍婢都已闻讯赶了过来,环跪榻前,俱皆哀哀痛哭,哽咽失声。
终于,众人相继止住哭声,经过一番计议,就在茅厅之中,掘了一处地穴,把白美凝的遗体暂厝地下,准备等待武林底定,江湖承平之时,再行迁灵改葬。
不久时光,一具钉好的棺木,已经放落到石砌的地穴之中。
正当欲要填土之时,跪在墓穴之房的十二名侍婢忽然站起了一名,叫道:“且慢!”
武骐与公冶诚以及铁胆僧三人闻言一怔,同声问道:“有事么?”
那侍婢面蒙黑纱,凝重的叫道:“我们随侍主母已久,蒙主母待我们有如亲生女儿一般,我们深受主母至爱之情所感动,早已发誓与主母同生共死!……”
公冶诚接道:“白女侠遗书中已经提到你们几位的事,等白女侠遗躯葬完,老朽等一定会负责妥善安置你们!……”
那侍婢双手连摇道:“不!不!我们心意已决,主母生时,我们随侍左右,主母归天之时,我们也要相从地下,侍候主母!……”
接着转头叫道:“各位妹妹,愚姊先走一步了!”
双手交交叠,向自己胸前擂去。
公冶诚大叫道:“使不得,你们不能这样!”
武骐纵身而起,就向那侍婢扑去。
但他毕竟慢了一步,那侍婢已经只掌拍实,自碎心脉而死。
武骐轻哦一声,不由呆了一呆。
就在武骐略一呆怔之际,但听蓬蓬一阵齐响,另外十一名侍婢,亦皆一声不响,俱都震断了心脉,同时死于非命。
厅中随之是一片静默,俱都为这变故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