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命神卜》夺命神卜(98)
天魔教主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呐呐地道:“令主人还健在么?”
白衣怪人大笑道:“家主人无病无灾,难道真的会被天雷殛死了不成!”
天魔教主道:“令主人说过什么?”
白衣怪人道:“家主人要我带信给那翁一帖,限他在得到讯息之后,即刻动身去见家主人,一刻也不能耽搁!”
天魔教主轻轻一声,道:“快说,如何去找令主人?”
白衣怪人嘻嘻笑道:“找起来麻烦得很,你要记牢……”
天魔教主催促地道:“你尽管说吧!”
白衣怪人侧头忖思了一阵,慢吞吞地道:“由嵩山西行五百五十里,找一处叫做‘枫江渡’的小村……”
天魔教主道:“令主人就住在那村里么?”
白衣怪人嘻嘻笑道:“才不呢……找到‘枫江渡’之后,打听一个名叫张三嫂的老太婆,这老太婆双目已瞎,只有一子一女,记住,不能找错……”
天魔教主不耐地道:“快说下去!”
白衣怪人道:“那张三嫂双目虽瞎,耳朵却灵,只要向她念出‘大漠吹来一团风’的那一首隐诗暗语,她就会带你去到一座古庙之内……”
天魔教主道:“想必令主人是在那庙中了?”
白衣怪人双手连摇道:“家主人是何等身份地位之人,岂能住在一座破庙之中,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到了那庙中之时,就在那里住了下来,夜间三更时分,你要不停的长吁短叹,自责自怪,骂自己没有良心,对不起以前的主人栽培之恩,而后,你伪装拔剑自戕,那时,自会有人出头劝阻于你……”
嘻嘻一笑,又道:“你只要向那劝阻你的人跪地苦求,他就会帮你去见家主人了!”
这番话说得音调铿锵,众人俱皆听得字字入耳,不禁倘恍如梦,如坠入五里玄雾之中。
以天魔教主的身份地位,与此时跋扈嚣张的气焰,按说必会把那白衣怪人活劈了才对。
殊料事实却大大出人意料之外。
只见天魔教主沉吟半晌,忽然轻叹一声道:“今日之事,暂且缓议……”
转向皇甫重凝重地道:“由你带回本教所有来人,不待本座令谕,不准有任何举动,否则,一律按教规严惩……”
皇甫重呐呐地道:“教主是……要……”
天魔教主沉声道:“本座要去处理一桩大事,快则十日,慢则半月必回……”
话声一落,突然长身而起,疾如飞羽腾空,一晃而去。
一时正邪双方,无不为之呆了起来。
终于,皇甫重向普明长老尴尬的一笑道:“本教教主之言已不需在下覆述了……”
转身大喝道:“教主有谕,撤出嵩山少林!”
但听轰雷一声暴喏,数以百计的黑衣人顿时向后退去,包括皇甫重在内,眨眼之间,消失无踪。
群雄仍然呆立无言,目光俱皆惊异的落在白衣怪人身上。
那白衣怪人踌躇了一下,忽然一笑道:“诸位之中可有点苍一派的程掌门人在内么?”
程公放连忙向前走了几步,抱拳道:“老侠士有何指教?”
白衣怪人目光一转道:“可否借一步讲话?”
程公放连忙赔笑道:“自然……就请禅堂落座,借用少林之内一谈如何?”
白衣怪人摇头一笑道:“不妥不妥……”
程公放困惑万端地道:“那么,依老侠士之意是……”
白衣怪人一笑道:“咱们山门之外去谈吧!”
程公放忙道:“就依老侠士,老朽当先带路了!”
说话之间,当先侧身走去。
白衣怪人双手连拱,在群雄如送神明一般的情形下,踏出了少林寺的山门,到达了寺前的空场之中。
程公放收住脚步,道:“老侠士看此地……”
一语未完,却见那白灰怪人忽然深深一揖,改声道:“老前辈不认得晚辈武骐了么?”
程公放大为讶异地道:“啊……是你……原来果然是冤枉了你……但你……”
一时之间,他有无数的疑问谜团,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问起。
武骐于是把自己被囚入戒恃洞中之后的一切经过,一一详细地说了一遍,最后悄声道:“晚辈因不便揭破身份,以免泄露消息,或是被普明叛徒向天魔教主暗通声息,弄巧成拙,此地善后之局,就请老前辈偏劳了!”
程公放激动得老泪滚滚地道:“那是自然,武少侠尽管放心前去,老朽自忖尚能把此地的局面处理妥当,不过……江湖风浪险恶,武少侠还要特别小心在意……”
武骐忙道:“老前辈不用为晚辈操心,晚辈急于赶赴咸阳去见天星老人,不能问候戴大侠的伤势和向他解释前情了!”
程公放忙道:“这些,老朽都会替你转达……”
武骐并不多待,深深一揖,转身而行,在晨风料峭,天色欲曙之际,飞步疾奔,又向咸阳赶去。
§第十八章 逆旅忽来鬼堂主
武骐迎着新出的朝阳,迈着轻快的步履,迳奔咸阳而行。
他已换下了那套令人发噱的衣饰,仍旧慎重的包好,束在腰间,一面猜测着这其中的奥秘,一面向前进发。
无论他如何思维、判断,也是想不出原因何在,天魔教主夺命神卜翁旋坤,可以算得是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混世魔王,少林之役,已将九大门派四路群雄迫处于一殿之内,单以他的一名驾前常侍,就镇住了在场群雄,几乎迫订城下之盟,但他为何要惧怕白氏老驼的主人?
他这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与天魔教主有什么关系?
白氏老驼与他的主人是已经死了,还是仍然活着?天魔教主曾说他们主仆已在昆仑山上为天雷殛毙,这消息是真是假?
他默默重复着与天魔教主相对的那几句话:
“大漠吹来一团风
刮走江湖小郎中
借问风波何处定
雾山云宫白花红”
单从这几这几句话中,也无法看出是什么缘故道理,最后一句的雾山云宫,好像指的一个地方,但白花红却又不知说的什么。
他越想越觉糊涂,越想越无法索解,最后索性把这恼人的问题抛开,且等见到天星老人之后再寻求解答。当下专心赶路,晓行夜宿,一路西行。
由嵩山西去咸阳,迢迢数千里之遥,虽然武骐马不停蹄,但也足足走了十日之久,方才到达古都咸阳。
一路之上竟然出奇的平静,没有遇到一点意外的变故,也不曾再听到一点天魔教的消息。
到达咸阳时,已是灯火阑珊的黄昏之后。
武骐暗暗寻思,那天星老人虽不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但他与一虚禅师为友,自然是一位老一辈的奇人,自己风尘仆仆,形状狼狈,这样去见他,未免有些不敬,最好等明天修饰一下,再去见他老人家。
同时,一路奔波,也使他实在劳乏了,正好休歇一晚,当下找了一处客栈,匆匆饭罢,立刻倒头而睡。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被一阵异声所惊醒。
他自经恩师普元禅师授以大乘禅功之后,已到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之境,虽在熟睡之中,也仍然可以查知十丈方圆之内的风吹叶落之声。
倾耳听去,整个客栈之中俱已阍寂无声,但却分明有人到了他的窗外,估计时间,约当二更之后。
武骐寂然不动。
暗暗蓄势聚力,静以待变。
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