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命神卜》夺命神卜(55)
武骐暗暗一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凭这条铁链,也未必能困住自己,这样一想,立刻横下了心,暗暗蓄满真气,以防万一,口中淡淡一笑道:“廉舵主既如此吩咐,兄弟敢不遵命!”
那手持铁链的张头目立刻上前,将武骐双手一背,链子在腕脉“寸关”穴上重重一缠,已上了锁。
武骐蓄在体内的真气,因“寸关”穴上一紧,陡然散泄,他这才发觉这个张头目实在也不简单,敢情是此道老手!
那接引舵主廉金保一见武骐坦然不动,手已锁缚,才微微一笑,对武骐挥挥手道:“客栈外车马已在等候,朋友就随本座上车吧!”
说完一甩头,首先转身出了房门,那张头目及另一大汉双双挟持武骐左右,像监视犯人一样,一齐举步,向客栈外走去。
出了客栈,武骐果见门口停着一辆黑色马车,车辕上坐着御车大汉,引缰待发。
那接引舵主廉金保飘身上了车辕,张头目却与武骐钻入车厢,身未坐稳,车轮已动,只听得鞭声连连呼啸,“叭哒!叭哒!”二声,健马一声昂嘶,四蹄飞奔而起。
武骐方向车外偷瞥,想辨一辨朝哪个方向,却见身旁的张头目手一扬,已多出一个黑布头罩,冷冷道:“武朋友,抱歉委屈点――”
话声中,头罩往武骐头上套落。
武骐眼前顿时一片漆黑,这一来,连什么也看不见了,只剩下一双耳朵,灌满了辚辚急驰的轮声及蹄声。
至此,武骐暗暗一叹,放弃了任何一切举动,只静等到达那天魔教内三堂总舵。
他觉得这天魔教一切措置,果然严密得天衣无缝,若非有个与桃面玉狐争风吃醋的三夫人,想要混入,何异难如登天。
夜色是黑的,武骐眼前也是黑的。
经过约摸一个时辰,车身微起颠簸,以乎已进入一股崎岖的道路。
武骐胡思乱想着,又过了半个时辰,嗨地一声,是车把式的吆喝,车身戛然而止。
接着头罩一掀,耳边张头目已冷冷道:“到了!”推门跨出车厢。
武骐心神一紧,也举步下车,目光一扫,四周山岭重叠,二旁峭壁耸峙,山风扑面生凉,处身竟在山岭夹道之中。
眼前是一座闸门,高耸犹如城墙,上面灯火闪烁,有一座碉楼。
只见楼上有一条人影俯视着,喝道:“嗨!下面的车马从哪里来?”
廉金保已回答道:“奉福寿堂堂主之谕,接新兄弟入舵,本舵廉金保,请司阍舵开闸查验!”
城楼上的人影缩了回去,没有一会,一阵隆隆之声,夹着吱吱轧轧的绞盘转动声,闸门已缓缓升起。
廉金保这时才转身向张头目道:“替武兄弟松绑!”
那张头目应了一声,掏出钥匙,打开铐锁,抖开铁链,武骐腕脉一松,心头也宽了一些,此刻目光瞬处,闸门已升到顶端,只见闸门内一名威猛黑衣老者静静屹立,两旁侍立二列黑衣执刀大汉,星光下,气势一派森严。
只见廉金保大步进了闸门,抱拳道:“岑兄,请准放行!”
转身招手示意武骐进入,又道:“见过司阍岑参舵主!”
武骐忙举步向前,刚走到闸门口,嘴一张尚未说话,陡见那司阍舵主大喝一声:“站住!”
武骐暗吃一惊,脚步不由一顿,就在这刹那,头顶轰隆一声巨响,那吊起的巨大闸门疾泻而下。
武骐抬头一望,心头大震,骇怒莫名。
那闸门漆黑黑地,乌光闪闪,显系生铁所铸,厚约四寸,估计不下千斤,何况疾泻下落之势,不啻万钧之力,任何高手若被压住,怕不也会变成一滩肉饼!
在骇怒中,他脚下一垫,就想施出刚学的“云絮身法”窜避,可是这刹那,眼角余光掠过两旁,却见身旁那个张头目及不知名的大汉依然屹立不动。
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一股闪过武骐脑际:“对方莫非是故意试试自己胆量!”
好一个武骐,觉得既然进来了,就该把生死之念抛开,他沉气稳身,努力保持着平静神色,屹立不动。
“吱,吱!”一阵刺耳响声,陡自闸门二旁响起,闸门离三人头顶不足半寸处,突然止住下落之势!说险可真险绝,却见那司阍舵主呵呵大笑道:“要得要得,好胆量,好镇静的功夫,本舵奉福寿堂主之命,在此试一试武兄弟胆量,现在算通过。”
武骐再度拱一拱手,上前几步,淡淡道:“在下武骐见过岑舵主!”
这一动,浑身湿漉漉地感到有些难受,这才发觉自己背上已出了一身冷汗,湿透重衫。
司阍舵主哈哈一笑,中气十足又对武骐道;“但是本舵感到奇怪,能在闸门下,不逃的人,本舵百不见一,武兄弟怎知本舵不会把闸门放到底,毁你一条命?”
武骐故意微微一笑道:“不知死,焉知生?”
司阍舵主神色一怔,喃喃道:“不知死,焉知生?这是怎么一个说法?”
武骐微微一笑回答道:“古圣人孔子名言,舵主可以参详一下!”
司阍舵主神色一动,仰天发出一声洪亮的大笑,举手一拍武骐的肩膀,道:“好,回答得好,要得,老夫刚才说过,闸门一放,不惧者百不见一,然能不惧而用这种置生死于度外意思回答老夫问题的人,二年来,未见一人,武兄弟,今后咱们得好好亲近亲近,现在你可以去见堂主了!”
武骐抱了抱拳,见接引舵主已经起身向内走去,也不再多言,仅微微一笑,昂首举步而入。
这时他暗暗有一番感触,他觉得这位司阍舵主,无论容貌说话,并不使人厌憎,反而令人感到有股豪气!江湖人物都有股豪气,但过了头就变成骄横,减少了却变成懦怯,能表现得恰如其分的,实不多见。
故而武骐感到天魔教中竟有这等人物,实在意外,若有机会,不妨真的与他亲近。
心中在想,目光却四下打量,只见经过之处,依然峭壁夹峙,形势之险,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转过一个弯,眼前景色豁然开朗,一块平阳,展露目前,原来是一座广大的山谷。
但见远处屋宇重叠,灯火灿烂,犹如一所小城池。可是那重重叠叠的高楼,却分成十二角,正横斜列,井然有序,有条不紊。
武骐凝目远眺下,心头顿又一阵慨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