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江女侠》荒江女侠 第206回 走古刹无意遇能僧 歼剧盗同心成美眷
当玉琴跌入石坑的时候,自知不妙,一个翻身早落到坑底,幸亏她是有功夫的人,不致跌伤。坐在坑底,镇定心神,一柄真钢宝剑还握在手中,抬头见上面漆黑,知已给人家盖住。四面一摸,都是很厚实的石块砌成,一些也没有出路。自悔一时孟浪,只管追人,脚下没有留心,反中了那道姑的诡计,身陷绝地,难以逃生。想起以前夜探宝林禅院,也和剑秋上了贼秃的当,坠入地窖几乎送掉性命。后来幸和剑秋协力,寻得机关,出死入生,大破禅院。今番剑秋又已给人家擒去了,更有谁来救助呢?想剑秋本不欲我多管闲事,都是我极力主张,要冒险来探螺蛳谷。
不料我们二人陷在谷中,后悔何及。但一转念间,自己虽堕陷阱,然而还没有死,总能想法出险的!何必这样自馁呢?思至此,不由精神陡振,只苦坑底黑暗,无从下手。踌躇了一回,忽地有一线光明,从上面漏下来。知道天已明亮,恐怕他们要来收拾她了。正把宝剑挺在手里,准备抵抗,却隐约听见上面有鸟翅振扑之声。才恍然大悟,是神雕所为。原来那金眼雕见玉琴误堕石坑,上面盖着大石,急切不易脱逃,它倒十分乖觉,躲在林子里。待到风姑娘等走后,便飞下来,立在坑边,用力把铁钩似的嘴,推动大石,推了多时,争奈石大力微,只推开数寸空隙,依旧不能救出玉琴。
可是玉琴却已喜形于色,心想既非敌人到来,正好趁此脱身。细看四壁峭削,丝毫没有攀缘之处。脚下确荦崎岖,都是骷髅,心上不禁一怔,不知道以前有多少人枉死在此?后来忽然心生一计,就在骷髅堆中拣取几根四肢硬骨,用宝剑削成了尖头,再把宝剑向石坑的裂缝中,剁掘成了一个小窟窿,然后把削尖的肢骨塞进去,一端可以容足,她就使用轻身法,轻轻的立在上面。再用宝剑向上面的石壁剁掘,把肢骨当踏级,一步一步登上去,足足费了一个多时辰,才得攀住了坑上的大石。用力向前一推,将身一纵,就到了上面。那时给神雕瞥见了,便向她四周飞绕,表示它的高兴。
玉琴出了石坑想起剑秋被擒,非去救他不可!自量单身,恐怕难敌,不如先自离开此地,再从别路进去,好乘其无备。因此急急觅路而行,金眼雕也跟着她飞行。无如这螺蛳谷曲折盘旋,要不是熟识途径的,万难出险。玉琴走来走去,走了大半天,还是在山后,没有远离。可是方向大致不差了,看看天色将晚,不敢怠慢,挨着饿,翻山越岭而来。
直走到日落崦嵫,方见前面隐约有些灯光。但是路径并非直捷,也走了许多时候,眼前现出一座古旧的庙宇来。那时灯光反而没有了,从月光下瞧出庙门上一张蟠龙红地金字的匾额,写着敕建“三清寺”三字。把庙门推了几推,只是不动,又把剑柄撞了几撞,也没有答应的声音。绕过左侧去,想找短墙跳过去,猛听得里面有铿铿锵锵的兵器打击声音,心中甚是惊奇。看那三清寺,虽是敕建,规模并不宏大,如何也有教武的和尚?她想此时孤力无助,倒要小心,便先跳上墙头,向下张看。
月明如昼,照见一片广场上,有两个头陀,在那里恶斗。一个胖得像弥陀佛一般,使着一柄月牙铁铲;一个瘦得像夜叉一般,使着两把戒刀。看他们虽是斗得很厉害,却处处照顾迥护,知道他们在那里练武。看他们练得出神,冷不防神雕也飞了下来,躲立在一株松树下。这飞动的声音,早把两陀头惊住了手。那胖头陀更是机警,已给他照见玉琴的影子,颤巍巍立在墙上,他也不问青红皂白,便从袋里摸出一枝钢镖向玉琴飞来。玉琴见他们突然住了手,知道已被觉得,便静待他们的举动,果见有一镖飞来,她急忙用手接住。刚把那镖插到腰带里,第二镖又倏然飞上来了,她仍用手接住,插好了端正再接第三镖。
谁知等了一回,并没有飞来。她便放了心。大了胆,飞身跳下墙去,笔立在两头陀的中间,横着宝剑问道:“你们是出家人,为什么不去方丈参禅佛殿念经,倒在这里使刀弄棒?”胖头陀见两镖飞去,都给她接住,早慌了手脚,又见眼前立着的是一个年青女子,手里宝剑寒光逼人,心知此人必非寻常卖解之流,自然不敢不实说。便指着瘦头陀说道:“他名法明我名法空,同在此寺安身。因今夜月色甚好,故在此练习一番。还问女菩萨何方人氏?深夜到此,有何事故?”玉琴见两头陀面目并不凶恶,就是量力也还敌得过,因此便老实通了姓名,又把深入螺蛳谷的前后始末,说个备细。法明道:“原来玉琴姑娘是一位巾帼英雄,且和我们是同志呢!此地非说话之所,请到方丈里详细奉告。”
说着便先自打路,玉琴随着走去,法空在后,到了方丈。法明道:“姑娘挨了一天一夜的饿,还有这们的精神,真是佩服!”法空笑道:“我们也闹胡涂了,既然知道玉琴姑娘饿着,为什么不去做饭来呢?”便唤一个小和尚到厨下去端饭菜出来。法明道:“姑娘不要客气,不过是残羹冷饭了。”玉琴道:“饥者易为食,多谢两位师父厚待!哪里还有客气?我一壁吃饭,一壁请你们把怎样和我同志的原因,说些出来。”法明道:“这里是小羊山,我们来此,已有多年。
和大羊山的螺蛳谷只隔一山,那边的事,时常有得传来。我们只抱着各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家屋上霜的主意,明知他们所做所为,大不合理,也懒得去问讯。可是我们的行径,也惹他们的注意。那风姑娘特地来过几次,请我们上山去,同享安乐,共图大事。我们见她甚是诚心,不好固却,只得从她上去。谁知到了山上,住了几天,察言观色,知道他们一辈子都是邪教余孽,我们如何可以为虎添翼呢?便托故离山,还到寺内,从此就不和他们往来。心知他们不满于我们,说不定要来寻衅,所以我们旦夕习练,以备不虞。即是姑娘要剪除此恶,我们正好相互了。”玉琴道:“刚才我立在墙头,冷不防有钢镖飞来,这是那一位所发?甚有功夫!我要是疏忽一点,必然无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