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之盒》潘多拉之盒(9)
这句话仿佛一声警钟,提醒了所有犹豫不决的学生。他们神色复杂地看了卓王孙一眼,终于,退学的可怕后果战胜了对卓王孙的恐惧,陆续地,所有的学生都举起了手。只有莱拉例外。
相思欢呼雀跃:“这是民主的胜利!我们战胜了强权!”
她比出了胜利的手势。跟着,用目前最流行的姿势,将手慢慢横了过来,不知死活地将“V”字变成了横写的“2”。
卓王孙重重一哼,拂袖而去。
相思有些得意忘形,没有留心到同学们幸灾乐祸的脸色。
她居然敢向卓大公子比这个手势?
――她死定了!
Chapter4 天外来客
“人为什么不能长生不老?我们为什么要面对生、老、病、死?1961年,海弗里克给出了答案:脊椎动物体细胞的分裂次数是有限的。比如人类细胞,分裂次数约为50次。等到不能再分裂时,人类就会自然死亡。这,被称为海弗里克极限,是上帝为我们设置的枷锁。”
“然而,这道枷锁真的不能被突破吗?我们难道要永远活在上帝为我们圈造的伊甸园之中?”
“1951年,一位普通的黑人妇女1被确诊癌症晚期。当年10月,她离开了人世。但,没有人想到,她竟以超出人类想像的方式,‘永生’在这个世界上。治疗期间,医生按照惯例收集了她的细胞样本,在其后的培养过程中,竟发现这些细胞完全无视海弗里克极限,自由地分裂着。只要温度、营养合适,它们就可以永远分裂下去。”
“没有人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我们投入了大量的研究,21世纪以来,基于此细胞的研究已经获得了5项诺贝尔奖,人类用它分裂培养的细胞已超过了5000万吨,数不清的药品与成果因它而诞生。我们甚至相信,它就是解开上帝枷锁的密钥。上帝将枷锁套在我们身上时,同时放入了钥匙。”
“它,就是海拉细胞。它使我们相信,上帝真的存在于我们的体内,只是,以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当我们违背神,咒骂神,亵渎神,欺骗神的时候,神就在我们体内,默默注视着我们。他从不质疑我们的虔诚,只是我们一再违背他的宽宥。阿门。”
“阿门。”
所有的人都随着这位白衣教士合上手中的赞诗本,虔诚地祈祷。教士的话让他们仿佛看到了神的光辉。他们相信,这光辉发自他们体内,却源于上帝。
教士微笑着,目送着他们走出教堂。
这是个新兴的教派,宗旨是利用重大的科学发现,来证明上帝的存在。海拉细胞是这个教派的重要教义之一,他们宣扬这是上帝之钥,是救赎存在的证明。这使他们集聚了很多教徒。
每个礼拜,白衣教士――穆――都会在这个教堂里,宣讲他们的教义。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穆关闭了教堂,走入最后面的礼拜室里,更换衣服。这是一套黑色的西服,配合宽大的墨镜,将他全身几乎都遮住了。黑色的凯迪拉克载着他,悄无声息地驶出了教堂。
半个小时之后,穆出现在郊外一个巨大的农场中。农场的守卫在看到他的车牌之后,便打开了沉重的铁门。凯迪拉克又开了十多分钟,才停了下来。穆走入了农场中心那座中世纪风格的古堡中,电梯,已经打开了在等他。
当电梯再度打开之后,他出现在了深达地下两百米的防护洞中,电脑屏幕上,一位威严的老者,正等着他。
穆立即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老者:“没有人怀疑海拉细胞吗?”
穆:“没有。我们通过宗教、科技、媒体、娱乐将海拉细胞的来历不断包装,全世界的人都相信,它是来自于那位黑人妇女的体内。”
老者点点头:“很好。与其将它藏起来,不如公诸于众。主说,我将真实放在你们面前,你们却视而不见。这的确是很好的一步棋。那么,伊甸园计划进行得怎样了?”
穆皱了皱眉头:“非常不好。目前,所有的‘Seven’都无法活过三年。”
老者:“你要抓紧时间,我对你的进度非常不满意。”
穆立即又行了个军礼:“是!”
屏幕熄灭。穆维持着敬礼的姿势,良久,身子才缓缓放松。
他慢慢转身,向防护洞的深处走去。
防护洞内全都是白色。白色的由复合材料制造的墙壁,白色的仪器,穿着白色服装忙碌的人群。白色的尸体。
巨大的、封闭的玻璃器皿里充满福尔马林溶液,里面,浸泡着各式各样,狰狞丑陋的尸体。由于浸泡的时间过长,它们早就变成了乳白色。有些,已开始融化。它们的形状千奇百怪,有些像是猫与大象组合在一起,有些像是人跟狗的拼凑,有些则有着鬼魅一样的外形。无一例外的,它们都是尸体。
穆就像是穿行在尸林中的地狱收割者,他身上的黑西装与这里刺眼的白形成鲜明的对比。
最终,他停在一个巨大的水晶棺面前。
一具人形的尸体躺在棺中,密密麻麻的电子仪器连在这具尸体上,却没有任何生命反应迹象。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没有体液的流动。穆注视着它,脸上露出极为复杂的神情。
就算名画《蒙娜丽莎》,都不能让他流露出如此迷恋的眼神。
这具尸体,与人类的形体有几分相似,却又完全不同。它有着正三角形的头颅,和比人类纤长两倍的四肢。肢体仿佛是柔软的丝带,在液体中漂浮着,缠绕着苍白的躯干。它已经躺在水晶棺中超过70年。
70年的时间,它却没有丝毫的改变。没有腐烂,没有衰老。它的肌肤,仍然光滑充满弹性。CT机探照的结果,它的组织器官丝毫没有衰败的迹象。甚至它的神情,仍然那么安详。时间,静止在它死亡的那一刻,让它凝成一幅只有上帝才能欣赏的名画。
在真正的科学家眼中,它的笑容,比蒙娜丽莎迷人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