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使之心》堕天使之心(56)
“是。”
没想到,秋璇竟听话地转过身,对苏妲也是一个90度鞠躬:“苏妲小姐晚上好。”
苏妲斜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转向卓王孙:“看来,今夜的节目要泡汤了。”
卓王孙微微冷笑,不置可否。
“为什么?”秋璇惊讶地插言:“因为我么?”
她赶紧摆手:“不不不,两位可以当我不存在的。”声音虽然怯怯的,但眸子中的笑意却似乎要溢出来一般:“两位请随意吧,我会保守秘密的。”
卓王孙暗中咬牙,在车灯的阴影中,果断地向她做了个扼杀姿势。
秋璇却笑得更加开心了。
苏妲没有发现他们俩的举动,只是摇头叹息:“我的未婚夫突然急病发作。我必须赶回去,连夜将他送回印度行省。”
秋璇弯起星月般的眸子,惊叹道:“未婚夫?苏妲小姐真是贤妻良母呢。”
苏妲脸色陡然一沉。
不知为什么,她对眼前这个少女充满了莫名地敌意。越是美丽的女人,通常也越自负。当无意中遇到别的美人时,免不了会暗中比较。
苏妲并不是一个容易妒忌的女人。一直以来,她很少和这种年纪的小姑娘计较。因为她们的美不过是一张白纸,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单纯到没有厚度,没有余韵。但眼前这个少女不同。哥特式女仆装,松松的发辫,发梢的玫瑰,似乎都和那些沉迷童话的无知少女没有区别,只不过美丽得有些过分罢了。只是,苏妲能隐约感到,那娇俏的笑容后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风华。慵懒而骄傲,妩媚而纯净。
慵懒因有了足够的骄傲与高贵做底,于是绝不过分随意。妩媚被描画上雨后的天空一样纯净的底色,因而永不会显得俗艳。以苏妲对男人的了解,这样的女孩,才算得上风华绝代的尤物,让人一见之下,便禁不住有沉沦的冲动。
更可怕的是,这种风华并不来自于岁月的沉淀,而只是上天太过于慷慨的赠与。
于是,在这个时候,她的青春才真的成了压力。
于是,那句“贤妻良母”,便成为一根刺。一根提醒她身处青春末尾处的刺。看似无心,却恰好扎入从来无人触及的地方。一时间,她几乎控制不住脸上的怒意。
秋璇依旧恭敬地垂手站在一旁,似乎根本没有察觉自己的失言。
苏妲目光盯在她脸上,嘴角缓缓浮起一抹冷笑。
她阅人无数,早已看出,这两人的关系绝非单纯的主仆那么简单。若她真的是侍女,那么也仗着主人的宠爱,太过放肆了。既是如此,就让她输得心服口服罢。
她不再看秋璇,轻轻上前几步,姿态袅娜地伏在车窗上。
卓王孙微微侧目,用余光打量着她。
她一手枕在颔下,另一手探入车内,轻轻撩拨着卓王孙的衣领,柔声道:“今夜未能尽兴,不知道大公子愿不愿意来我孟买的庄园小聚?”
世界统一后,已没有国别差异,印度行省隶属第三大公辖区,与中华行省联络极为密切。从上海前往孟买,已和统一前来往国内各省没有什么区别。
然而,毕竟要横跨整个中华行省,飞越喜马拉雅山脉。
作为亚太特区第一继承人,卓王孙当然可以调用专机,穿越特许军事航线,但最快也要5个小时的路程。虽不太远,也不是去近郊幽会那么容易。
“孟买?”卓王孙看了她一眼,笑容中有些讥嘲:“去你未婚夫病床前约会么?”
苏妲妩媚一笑,灰蓝色的眸子深处,似乎有春水在氤氲流转。
“这样不好么?”
她娇嗔地看了他一眼,声音压到极低,几乎听不清词句,只剩下暧昧的气息:“中国有一句古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难道大公子不敢来?”
卓王孙淡淡道:“什么时候?”
苏妲看了看天空晦暗的月色:“就在明晚,七点。”
她垂下目光,柔声道:“我会准备好美酒与舞衣――以及,我自己。”
卓王孙不动声色:“那个病人呢?”
苏妲忍不住笑出了声:“大公子莫非在吃醋?”
卓王孙不答。
她止住了笑,扶着车窗,妖娆万般地撑起身子:“我保证,他一定还在昏睡,决不会打扰我们。”
次日。
一架印着青色龙纹的飞机穿过云层。
这是Royal-Duke的专机,正沿着紧急军用航线,呼啸着飞往印度行省。
机身分为两层,内部空间极大。底层南面铺设着一张弧形白色长桌,流线型的外观时尚而干练。桌布的丝质细腻到看不出纹理,就宛如一层月光在桌面上流动。银质刀叉式样简单,却有着最优雅的线条,与大大小小的水晶高脚杯一起,静静摆放在装饰着鲜花的搁架中。旁边,叠放的白色瓷碟低调而精美,以英式皇家骨瓷为主,却又在最上方点缀上两只略小的中式粉彩盘。中西风格融洽相处,珠联璧合。
秋璇正坐在桌前,旁若无人地享用一盒蓝莓蛋糕。
卓王孙脸上有淡淡的怒容。
若不是她非要等保罗贝香下午的第一炉蛋糕出炉,也不至于这么晚才从上海动身。
如今,飞机不得不以接近极限的时速前进。原本平稳的机身也不免震动起来。尤其在翻越喜马拉雅山脉时,遭遇恶劣气候,飞机在大团气流中快速穿行,不时传来阵阵颠簸。
卓王孙的脸色也越来越沉。
秋璇悠然端起红茶,抬头时却发现卓王孙的脸色,于是惊道:“你的脸色太难看了,难道是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