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使之心》堕天使之心(38)
富兰克林摇了摇头:“没有人知道。FBI曾对她的尸体作过详细检查,却没有发现它。”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秋璇微笑着看着他:“报纸上的报道,说您从此失去踪迹。既然凶手已经死了,您为什么不回到伯父身边,而是躲到了山区的小镇里?”
富兰克林笑了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对于这块神秘物体的来历,我并不是一无所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曾隐约听到伯父与堂兄的对话。才知道,它来历非凡,事关整个合众国的最高军事机密。伯父为了延续我的生命,私自将它从51区取出,植入我体内。如今却在我身上丢失了。事情一旦曝光,后果不堪设想。我虽然是个一无是处的混混,却也不是混蛋,不愿再连累我的家族。”
他讲到这里时,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小指上的戒指。他脸上有一些伤感,似乎在缅怀过去的时光。
在这个国度里,贵族的身份,既是罕见的特权,也是不容推卸的责任。当国家危难之时,必须挺身而出,做出巨大的家族牺牲;和平年代,每一个继承人都必须兢兢业业,守护父辈们以鲜血捍卫的荣耀。
秋璇的心轻轻触动,轻轻站起身:“谢谢您。”
富兰克林轻轻叹息了一声,目光又已恢复了初见时的苍老:“我时日无多,只希望能平安了此残生。”
秋璇点了点头:“我会为您保守秘密,并找出凶手。”
富兰克林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天色晚了,你现在回去,还赶得上最后一班飞机。”
午夜,秋璇坐在机场大厅里。她转着无名指上那枚巨大的戒指,心中有些庆幸。
还好,趁判决生效前的24小时,逃出了中华行省。才能到大洋彼岸追查这桩神秘案件。
之后的日子可就没有那么轻松,任何行踪都会被他知晓。任何一次跨行省旅游,都要有他陪同。不再自由。
秋璇叹息一声,从曲奇盒子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笔记本。轻轻翻开,每一页上都记录着一宗billionair killer案件的大致情况。最后一页开头处写着:第九宗。富兰克林失踪案件,资料被51区封存。欠缺。下面是大片空白。
秋璇拾起一支被包装成巧克力棒的铅笔,将今日所见的情况,填写在空白处。
北美之行收获不少,却还有许多疑点。
胶片最后,那团扑向红发女子的黑影,真的是一头路过的北美棕熊么?如果仅仅是棕熊,这不过是一宗寻常的杀人案。因涉及公爵继承人,惊动FBI还说得过去,但51区历来是北美行省研究超自然力量的特区,为何将这卷胶片作为绝密档案封存?难道仅仅因为被害者是51区主管的侄子么?
富兰克林在二十岁之后,就几乎是个死人。如果那块神秘物体已丢失,距今已过去了七年,无论如何苟延残喘,富兰克林毕竟还活着。难道这块神秘物体的残余能量,又支撑了他整整七年的生命?
他又因何变得如此苍老?秋璇清楚地记得,当初红发女子是怎样用巨石一次次砸向他的头颅。如今,他虽然行将就木,满脸皱纹,但脸上并没有疤痕。这又如何能做到?
秋璇思索着,顺手翻检着之前的八桩案件。
富兰克林当年英俊多金,身世显赫,却遇到突然事故,几乎死亡。事故前不久,他刚刚结识了一位来历不明的美艳女子。
一切都符合billionair killer的作案手法。但这一次,那女子取走的不是巨额遗产,而是一块有神奇力量的物体。
秋璇脑海中浮现出富兰克林抚摸族徽的画面,那一刻,他的愧疚与感伤是那么真实。
如果说,这块曾植入富兰克林身体的物体,真的关系到合众国的最高机密,就连第五公爵本人,都无法承担它丢失的责任,那它到底是什么?
一道亮光划过脑海,秋璇霍然抬头。
或者说,巨额遗产只是一个幌子,这块价值连城的神秘物体,才是billionair killer组织的真正目的所在?
那如今,这块能生死肉骨的无价之宝,又在哪里?
秋璇拿起手机拨通了艾薇娅的电话。
电话那头,艾薇娅的口气非常不耐烦:“你又要做什么?我正与父亲一起讨论建国十九周年庆典。”
秋璇微笑道:“十九周年庆典上,到底是你随父亲去罗马,还是华伦去?”
根据合众国惯例,国庆大典上,公爵本人与第一继承人都应前往国家首都罗马,而公爵家族第二继承人要前往所属特区首府,代表该地区参加庆典。
这一问似乎触怒了艾薇娅:“直到现在为止,我还是第九公爵第一继承人!”
秋璇:“那我就放心了。看来我的行动还不算晚,还来得及领到酬劳。”
艾薇娅冷冷道:“我倒是已经不指望能把酬劳付出去了。”
秋璇浑不在意:“苏妲是不是要与他同去上海?”
听到苏妲两个字,艾薇娅的语气更坏:“当然。”
“那么,请帮我安排三张入场券。并且安排这辆车牌号为3769的劳斯莱斯,跟在他们车后面。记得不能让他们知道哦。”
艾薇娅冷哼了一声,表示许可,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密室内。
胶片已经放映到了尽头,屏幕上只剩下一片惨白。放映机发出吱吱的响声,在空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富兰克林苍老的脸不时被屏幕上投射的光芒照亮,透出阴晴不定的神色。
他突然推动轮椅,来到档案柜前。
这一次,他没有费力地伸手去够顶层的格子,而是轻轻按了按扶手上的一个按键。
而后,极为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嘶嘶轻响中,他弯曲的脊椎似乎正在伸直,且一寸寸向上延伸。
他的下半身还规规矩矩地坐在轮椅上,上半身却变得出奇地长,仿佛一支做坏了的支架。随着刮骨磨牙般的机械声,他的“脊椎”还在生长,一直到他的手臂能舒舒服服地够到最顶层的格子。
黑色的大衣被撑起,此刻看上去,他的身体完全变成了一支诡异的衣架。顶端挑着沉重头颅和一袭黑袍。而底端却还连接着不成比例的腰与腿。
屏幕不时闪出雪白的光斑,整个画面看去令人毛骨悚然。
富兰克林缓缓打开了柜顶的夹层,摸索着取出了另一盒胶卷。
而后,又是一阵嘶嘶声响起。他的脊椎渐渐地缩短,恢复了正常的姿态。让人不由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到了恐怖的错觉。
唯有他的神色却无比自然,仿佛已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