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宝箓》216
第四十七章 太玄神草
玉面书生奔到紫色瘴气边缘,长鞭一撩,振臂抛去,宇文雷身如旋风,飞入浓雾中,“嗵”的一声,掉进潭水里。
只听吕江武哈哈朗笑道:“幽冥鬼种,不宜久留人间,还是早回阴府去报到……”
话犹未了,着的一声,苑兰公主射来玉盒中正背脊,打得他天旋地转,热血向上翻涌,忍不住张口吐出一团鲜血,脚步踉踉跄跄,跌入毒雾中,扑倒在地。
任年娇救夫心切,顾不得瘴气厉害,奔过玉面书生身旁,拾起掉在地上的九节虬龙鞭,来到潭畔,用力一扔大声叫道:“雷郎接住鞭尾。”
宇文雷重伤之下,人还清醒,掉在水里,四肢拼命挣动,不使身体沉溺淹没。
但那潭水是从底下排出,水中有一股强大吸力,好像有人在下拖住一般,竟是游不到岸。
这时见长鞭伸来,猛地向上一扑想抓住鞭尾,谁知旁里一股浪涛拍击过来,立时把他冲开,在水里翻了几个浪花,愈漂愈远,愈沉愈深。
任年娇眼看情郎被潭水吞噬,却无力相救,伤心的柔肠寸断,凄声狂叫,提着虬龙鞭向潭水猛拍,状至疯狂。
潭水四下飞溅,喷得她身上湿淋淋地,她本来身穿黑衣,自从奔入水雾中,连雪白肌肤都变成黑色,那些溅在身上的水珠,簌簌掉下来,滴滴如墨汁,浓凝似胶水。
须知“阴文灵血”是“洪荒角犀兽”,数千年道行的精英所集,奇阴奇毒,与“卷心鹤冠兰”相遇,毒上加毒,因此紫雾浓得发黑。
林琪与任年娇都服过“阴文灵血”,一沾瘴气,两种毒物相得益彰,连身上的肌肤都呈黑色。
“先天绮罗幽香”是百毒克星,毒香中和,反呈淡淡红色,因而香玉公主一入紫雾中浑身殷红,美艳不可方物。
那边玉面书生,情形奇惨,倒在地上,鼻闻阵阵中人欲呕的难闻气味,想吐却吐不出口,因为喉咙气塞欲窒,四肢渐渐麻痹,爬不了多远,就无法动弹了。
柳筠站在紫色瘴气外,急声喊道:“吕哥哥,快爬出来。”
玉面书生勉强露出痛苦的笑容,脸皮微微抽动了一下,看来连肌肉要动一动,都很困难,哪里还能爬动?
任年娇在潭水旁,长鞭飞舞,头发披散,柳筠只道她中毒过深,精神错乱,但玉面书生却一动也不动,仅眼中射出祈求的黯淡的光芒。
她见二人中毒的怪状,心中大是踌躇,暗想毒气如此厉害,自己一去定然无命,但眼睁睁地看着情郎痛苦的死在眼前于心何忍?
她见过千手菩提施展盖世神功,救“万教庭主”出险,自己功力相差太远,父执辈的人都上了“太玄泉”去找神草,目下唯一能救玉面书生的,只有苑兰公主一人。
当即转身奔到她面前,急声道:“请公主救我吕哥哥一命,功德无量。”
苑兰公主摇了摇头,道:“玉面书生咎由自取,死而无辜。”
柳筠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公主只不过举手投足之劳……”由于心中甚急,说话的声音微微发抖。
苑兰公主无动于衷,漠然道:“本朝仁恩一向不泽外人,他生死于我无关。”
柳筠心急如焚,只得又奔回紫色毒雾外,见玉面书生肌肉久久才抽动一次,显然是极力想要爬行,但因筋骨僵硬,才会有此现象。
忽听一阵凄厉尖叫声,只见任年娇提着长鞭,奔到玉面书生身旁,叫道:“臭酸丁,把你劈成肉酱!”手起鞭落,在他背脊抽了二下。
玉面书生筋骨痹麻,打起来倒不觉得痛痒,身体频频震动,反感到舒服。
任年娇体内灵血冲动,打得性起神昏目眩,眼界模糊,长鞭胡乱挥劈,把尘土碎石激得飘扬飞窜。
玉面书生不觉得痛,柳筠却看得很心痛,哭叫道:“苑兰公主,你救我吕哥哥,咱们愿作牛马,任凭驱策。”
苑兰公主道:“旁人是非,我一向不干予,属下婢仆如云,希罕你们做什么牛马?”
柳筠厉声道:“我吕哥哥是你用暗器把他打进毒雾里,今日若死在此地,虬龙堡的人绝不会与你干休。”
苑兰公主冷冷哼了一声,道:“整个中原武林,尚且未看在眼内,区区虬龙堡何足道哉?”
柳筠见她不肯协助,急忙从身上抽出三只钢镖,“嗖嗖嗖”,以连珠手法,向任年娇射去。
鞭力异常强猛,那三只钢镖被震飞开去,但见鞭影如山,尘烟狂扬,幸好任年娇神智昏昏噩噩,鞭力虽重,只不过偶尔一二鞭抽在身上,否则即使不痛,也会被打成肉饼。
突然一鞭卷过来,把他劈了一个大翻身,微风拂动,他嗅到一阵淡淡兰麝清香,冲淡了那中人欲呕的气息。
香味一入体内,心胸气窒之感顿减,他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果然甚感舒畅。
循着香气飘来方向望去,地上有一个玉盒,盒盖已被任年娇乱鞭劈开。
盒内有一株开着六片花瓣的兰花在风中微微发抖,那仙兰虽在浓密紫雾笼罩下,却一片雪白精莹,予人清高出尘之感。
玉面书生心里想道:此花必非凡种,闻其气心胸已感舒畅,服下或许能解全身不遂之毒。
可惜他四肢无法动弹,那玉盒虽仅隔数尺,却有咫尺天涯之感,可望而不可及。
任年娇依然在迎风乱舞,他希望能在自己身上加上一鞭,劈近那玉盒。
果然又是一鞭打将而来,不过却劈得往相反方向滚开,离那玉盒更远了。
玉面书生面目娇美,甚是俊逸动人,身上玄衣在斜阳与紫雾映照下,幻成五彩华服,脸上蒙着一层紫气,看起来有几分像宇文雷。
任年娇突然哀叫一声,抛开长鞭,扑过去,抱住他身体哭道:“雷郎你死得好惨!”
柳筠醋意大兴,破口叱骂,道:“臭贱人,羞羞,谁是你雷郎。”
任年娇并不理会,哭了一阵,抱起玉面书生走出紫雾外来到苑兰公主面前,凄声说道:
“香玉公主呀,我丈夫毁你容貌,人已死了,你还恨他吗?”
苑兰公主见她眼神飘浮不定,分明是神智已错乱,才把自己当着妹妹,当下冷冷道:“你丈夫狼心狗肺,辣手摧花,如今葬身潭腹,打入永劫不复之地,足见为人善恶,自有因果报应。”
任年娇突然格格荡笑,道:“香玉公主我只道你是天上的圣女,那等慈悲宽宏,不会对任何人记恨报仇,可是,哈哈,你毕竟与凡人一无二致,也会记恨,也会报仇,打断我丈夫手臂,你看他还在流血呢。”
刚才哭泣之时,眼泪掉在玉面书生身上,他感到一阵冰凉,经脉渐渐通畅,因此剑伤裂口,又涔涔出血。
苑兰公主听她言辞疯疯癫癫,秀目不由微微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