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宝箓》176
宇文雷朗声说道:“在下一时大意受伤,他们还能便宜到哪里,那奸夫被我一掌击毙,踢入溪中,‘桃花仙子’乘我对付她奸夫之际,突下杀手,这一时回救不及,致肱骨被折断,不过她也被我踢中要害,栽倒在地。”
香玉公主听得半信半疑,轻声责备道:“你怎可对他们这样毒辣,快去把她抬进屋来救治。”
宇文雷道:“公主天仙美貌,菩萨心肠,与那丑如魅魑,心如蛇蝎的女人相较,直有天壤之别。”
任年娇气得眦睚欲裂,几乎忍不住要冲进去,狠狠打他一顿。
香玉公主轻轻一叹,道:“我看她也不是怨毒之人,只是身受人情冷落,打击太大,心中积怨如山,才会对人仇视,咱们把她救治,再劝她归善就是。”
宇文雷道:“公主说的是,那女人以前长得甚是标致,壁上那幅图画,是良工替她绘描而成。”
香玉公主转身望着那幅美人图,幽幽道:“此姝国色天香,人世少见,如今面目全非,丑陋不堪,令人慨叹。”说着不觉长吁一声。
宇文雷道:“她容貌受毁,又不干公主事,何必为她叹惜?”
香玉公主叹道:“你这人心思偏邪,积重难返,先把她抬进屋里,以后我再慢慢向你开导。”
宇文雷见她一直望着那张图画出神,脸上杀气一现,悄悄跨近二步,说道:“那女人受伤甚重,只怕救也徒然。”
香玉公主道:“不管生死如何,咱们先尽人事救她。”
宇文雷走到她背后三尺外,冷冷道:“我生平只知伤人,从不搭救,公主你自己去救她吧。”
香玉公主秀眉一剔,嗔道:“你居然敢抗拒我命令。”娇躯疾旋过来。
宇文雷手一扬,瓶中烈性毒液飞散而出,二人近在咫尺,变生俄顷,把她粉脸泼个正着。
她只觉脸上一阵炙热,急声叫道:“宇文雷,你……”
只听他狂笑道;“这是毁容毒水。”笑声中,抢门而出。
香玉公主全身一震,举袖掩面哭泣,量是伤心过度,忘了把他截住。
宇文雷抢出门外,拉着任年娇狂奔而去。
才奔出竹篱外,只听任年娇叫道;“拉拉扯扯,干什么。”手一用力,反把宇文雷拦住。
他大急道:“娘子咱们已得手,还不赶快逃走?”
任年娇嗔道:“谁是你娘子,我是丑贱人,串通奸夫来害你。”
宇文雷顿脚道:“我不这样说,公主怎会相信我?”
任年娇一怔,道:“你不是真心骂我?”
宇文雷道:“咳,你真是多心,咱们还是快走吧。”
任年娇笑道;“别急,我要看看香玉公主变成怎个样丑法,看她伤心断肠,才大快人心呀。”
宇文雷不安道;“公主武功奇高,发起狠来,咱们只怕要没命。”
任年娇哼了一声道:“怕什么,现在毒水蚀腐睑上肌肉,她痛苦还来不及,哪有能力来伤我们?”
宇文雷道:“变成丑怪物,有什么好看?”说着用力把她拉走。
任年娇嗔道:“你走你的,我自己去。”袖子一拂,挣脱手臂,回身向竹篱内奔去。
自从云雨一度后,宇文雷功力增进不少,不过距理想境界尚早,今后若想称雄武林,唯寄托在夫妇合籍双修之上,当下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跟着走回。
来到屋外,只见房里悄没声息,既不闻哭泣声,也不见公主出现。
她心中甚感惊奇,想当年自己被毁容之时,在房中连哭数日夜,虽然事隔多年,有时想起来,也忍不住感叹命薄而流泪。
她真不相信香玉公主那么坚强,高声叫道:“香玉公主,出来亮亮相呀,我们在外面等你。”
门扉风声响动,只见香玉公主已伫立在门外,脸上蒙住一条罗巾,看不出劫后残缺的丑容。
宇文雷心中打鼓,暗暗蓄势备战。
任年娇见她静立无声,神态甚是安洋,心中颇感失望,奇道:“我任年娇当年虽被毁容,却有勇气面对现实,公主看来也顶硬朗,何以用罗巾蒙面?”
香玉公主并没有立即回话,隔了一会,反问道:“你容貌怎么变得这样老丑?”
任年娇道:“我急于恢复容貌,服错解药,现在正要去找那位大夫算帐。”
香玉公主“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任年娇奇道:“我只道你被毁容后,会哭得死去活来,想不到这样镇静,实出我意料之外。”
香玉公主微微叹息一声,道:“一个人的美丑,并不在于浮表外貌,真正内在的‘美善’才足珍贵,一个外貌不扬的人,包住一颗纯洁颖慧的心,谓之深藏不露,一个外貌姣好的人,裹住一颗恶秽愚笨的心,谓之虚有其表。圣人如阳货之丑,而德育名垂千古,妲已有倾国之貌,因祸殃遗臭万年,是故为人贵心正意诚,致于容貌外表,都是次焉副要。”
任年娇格格笑道:“我不懂这些道理,也讨厌听人说教,我只问你一事,我丈夫毁了你容貌,你不生气吗?”
香玉公主奇道:“他是你丈夫?”
宇文雷道:“区区适才与‘桃花仙子’交拜天地,结为夫妇。”
香玉公主冷然道:“念在你们新婚燕尔,特赐你丈夫自绝。”
宇文雷听她说话的口气,与苑兰公主极相似,不觉冷冷打个寒战。
任年娇吃了一惊,道:“你要我丈夫自绝?”
香玉公主微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