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宝箓》149
苑兰公主秀眉微蹙,冷若寒霜,道:“当今中原一流高手,想必均已云集此地。”
真武子道:“风尘中能人辈出,目下手中原高手虽非全部在此,但可谓大半光临。”
他语气顿了一下,神色一整,道:“本庭数百年来维持武林兴隆,功垂天下,四海昭仰,公主何故强夺‘乾坤日月令’,请说缘由。”
苑兰公主从怀中取出一面精莹碧蓝,八角玲珑的寒玉,曼声责道:“此令一面雕日,一面刻月,寓意乾坤并寿,日月交辉,许是‘武林评审庭’威严的象征,但你们身系江湖安危之责,竟然疏于防患,遗失令牌,真是贻羞天下。此令我是偶然得之,何言强夺?”
真武子脸色微变,罕然厉色道:“本庭失令罪咎,自当召开‘万教大会’议断,不劳公主关心,但请公主送还令牌,并将前后缘由细说明白,以示公主确非亲上万剑池夺令牌之人。”
苑兰公主冷冷道:“你认为我今晚是到此来送还令牌,待你审供问罪的吗?”
“公主还令举证乃是当然之事。”语气严冷。
“我不但无还令的义务,更无举证的必要。”
尹靖见公主故意刁难,剑眉微皱,肃然道:“此令乃在下于‘混元坪仙鬼大会’中,赌胜之物,请公主送还。”
苑兰公主脸色一寒道:“刚才在坡下,你扬言欲闯‘七星剑阵’,表示与东夷毫无瓜葛,显然你是以身列东夷一员为耻,况且你忍心置家妹安危于不顾,此令万难送还。”
尹靖强忍怒火,道:“公主这话太过偏激,我确是中原人氏,并没有说耻于与东夷之人为伍。”
“你不愿名列东夷,听命于我,彰然明甚,还说我过于偏激。”
真武子勃然大怒,道:“本庭令谕,行遍开下,不容任何人违拗。”
苑兰公主亦冷叱道:“贵庭令谕,难撼本朝圣威。”
“公主敢情是蓄意与中原万教为敌。”
苑兰公主坦然道:“久闻中原技艺冠盖环宇,今晚只要有人赢得本公主一招半式,此令当面奉还。”
真武子一怔,道:“原来公主意欲见识中原武学,只不知公主能否代表东夷英豪?”
明旭王子朗笑,道:“苑兰公主乃是东夷六国十三邦中第一剑手,谁能赢她东夷已无匹敌。”
真武子微微颔首道:“既然如此,本庭以武会友,让公主见识中原第一高手。”
苑兰公主莲步姗姗走往江边,把“乾坤日月令”放在江畔边缘,曼声说道:“假如你方获胜,就将此令取回,若我获胜,就将此令掷落江中,随波逐去。”
真武子脸色一变,原先他拟派“千手菩提”下场,因为当今之世,论武功名望应推其第一,但目下情势不同,万一不幸败在苑兰公主手下,则“乾坤日月令”掷落江中之时,“千手菩提”势非殉职不可。
故此立即改变主意,说道:“贫道谨代表中原万教,与公主一决胜负。”
中原群雄已知庭主下了与令牌同生死的决心,但庭主若败,势必蒙羞海内,贻笑外人,在场万教九要员,虽有心代庭主出战,但个人荣辱事小,令牌得失事大,谁也保不了有绝对胜苑兰公主的把握。
尹靖突然剑眉一扬,肃然道:“庭主武林主尊,如泰山北斗屹立天地之间,举手投足,关系武林安宁至巨,在下不才,愿代庭主出战,取回令牌。”
苑兰公主气得银牙微挫,道:“你竟敢与我作对。”
群雄大感意外,想不到尹靖会挺身而出,不过他们均觉得这事很不妥当。
“你把天下英雄都当做笨蛋吗?嘿嘿你身为玉壶国驸马,还假作惺惺,欲与公主动手过招,那不形同儿戏,‘万教庭’若望你追索‘乾坤日月令’不啻委虎牧羊,抱薪救火。”
尹靖怒道:“摩庄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下若败,此令落江之日,便是在下逐波之时。”英风凛凛,说得豪壮之极。
真武子道:“尹施主豪气侠怀,贫道无限敬佩,只是取回令牌,本庭责无旁贷,不敢劳动施主大驾。”
万教黄旌“千手菩提”杜翰平,低垂过眼双眉,突然向上一翘,说道:“令牌遗失,吾等身为万教护法者,首应引咎自责,请庭主赐于老朽赎罪机会,容老朽来领教苑兰公主东夷无匹的绝学。”
庭主心中尤自沉吟,苑兰公主不欲与尹靖动手,立即冷然道:“你可就是‘千手菩提’杜翰平?”
“万教黄旌”道:“正是老朽贱号。”
“听说你身手之高,当今之世不作第二人想?”
“公主过奖了,江山代有能人出,老朽年迈力衰,何足夸道。”
“请。”
千手菩提道:“公主远来是客,但请发招。”
苑兰公主道:“强宾不压主,还是请护法先动手。”
这一战关系至巨,“千手菩提”杜翰平也不再客套,道:“老朽有礼了。”
但见他健臂抡动,平胸一掌,毕恭毕敬地挥击过去,掌势甫出,白光一闪,寒气逼人,正是雪山“流云袖剑”的起式,“袖里乾坤天外云”。
这一招气势磅礴,大开大合,稳健中含有奇变,奇变中不失稳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