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宝箓》117
第二十五章 青湖夜战
武榜魁首龙行虎步,走到蓬莱海外族的看棚,但闻拍掌声与喝采声空前的响亮。
族中人多数不认识这武士,可是他却为他们带来了无上的光荣,海外侨族在国中扬眉吐气。
族人目光深注着那顶象征着崇高圣洁的皇冠,口中不住地叫嚷道:“为耿小姐加冕!为耿小姐加冕!”
那武士举起铁胎弓,把皇冠撑得高高,冠上镶着蓝、红、白、紫、黄诸色宝石,斜阳余晕映照下,五彩缤纷,珠光耀眼。
耿瑛琦芳心大为兴奋,笑靥如花,玉掌频挥,激动的情潮使她忘却了刚才折败的羞辱。
想不到尹公子身负盖代绝学,文才,武功,人品样样都令人心生敬慕。
历年向例,加冕的光荣,都不容他族沾润,很明显的,这顶皇冠势将落在她的头上,那时分沾英雄的光辉,何等宣赫荣耀?
族人欢呼热潮甚是动人,那武士只觉豪气填胸,不禁仰天耸怀长啸,啸声掠破长空,直冲霄汉。
孰料啸声甫落,那武士提着皇冠突然转身走了开去。
耿瑛琦秀脸怫然变色,满腔热血顿时冰冷下来。
四周群众均大感惊异,上官族与蓬莱海外族世代交善,那武士不向这二族的闺秀加冕,要向谁加冕呢?
这当中却高兴了一人,上官英治惊愕的脸上,不禁浮起喜容。
上官诗昭秀眉微皱,说道:“噫,尹公子别是不懂加冕习俗,怎不把皇冠戴在琦妹妹的头上?”
上官英治神色先是一怔:继而朗笑道:“尹公子纵然不谙习俗,也听得众人的喊叫声,愚兄相信他心中另有所属,其实么,我倒是希望他把皇冠戴在你的头上。”
上官诗昭娇秀地脸上浮起红霞,轻声道:“小妹不敢存此奢望,不过尹公子如将荣耀分沾他族,实不相宜。”
“哼,你的意思一定要把皇冠戴在耿瑛琦头上才行吗?”语气之中,含着浓厚的嫉意。
她明白哥哥深爱着瑛琦,三年阔别耿瑛琦对英治的情感,却似乎稍见疏远。
英治三年中磨厉蓄锐,本图为族中争光,熟料壮志未酬,败在吉田三公子的“鱼肠剑”下,如今英风尽失,面目无光,心绪难免浮躁,她体谅乃兄的心情,曼声安慰道:“小妹并无此意,哥哥你猜尹公子要为谁加冕?”
“这个么,就不得而知了。”
兄妹说话之间,那武士绕场而行末再停留,来到“天岳台”前,忽然歇足伫立。
众皆惊异,不知这位武士停在“天岳台”何为?场中顿时鸦雀无声,只听那蓬莱武士朗声道:“在下谨以此冠,敬献公主钧领。”
香玉公主清芬超俗,有“东瀛玉女”之称,那武士一介臣民向公主献冠,未免有冒昧之感,因此四周群众发出一阵轻微的骚动。
香玉公主娇躯微微一震,迟疑道:“你是……”
“归取明镜前,看卿横波目。”左手一招,取下蒙面盔帽。
但见朗目如星,剑眉入鬓,好一表俊逸人品!
公主喜叫一声:“尹靖公子真是你呀!”如一阵春风拂过秀脸,清逸绝艳,尤如百花齐放。
尹靖心旷神怡,微微一笑,道:“在下特从中原漂海来到贵国,一来瞻仰秋末大祭,二来问候令尊金安,三来……”
个郎不辞千里迢迢来到“玉壶国”,情诚意挚,不言可喻,公主心中嫌隙,早已冰释。
她高兴得眼中闪耀着晶莹泪珠,娇声道:“妾身何幸,能沾英雄光辉?公子请上!”
尹靖长身一掠,跃上“天岳台”,把那五彩灿烂的皇冠,亲热地戴在公主头上,微笑道:“此冠典丽雅致,戴在公主螓首,欺雪压霜,闭月羞花,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香玉公主嫣然笑道:“尹公子如果喜欢的话,我可经常把它戴在头上呀。”转向正中台上娇声道:“玉儿禀过父王,这位武士就是尹靖公子。”
这时四外臣民俱感蓬莱武士的身分,非同小可,不禁齐怔,屏声竖耳倾听。
皇上神目湛湛望着“天岳台”,很仔细地打量了尹靖好一阵,但觉眼前这少年灵秀横溢。与二皇女当真是龙凤相配,天设地造的一对,心中不由大乐。
人逢喜事精神爽,皇上见尹靖已把皇冠戴在二皇女头上,不禁耸怀大笑,推席而起,走出台前,周围臣民立时伏地叩首,只听他朗声道:“诸民听明,今年武榜魁首并非蓬莱族中人……”
群众大感意外,耿瀛洲脸色微变,心中惴惴不安,皇上顿了一顿接道:“中原文物鼎盛,钟灵毓秀,蔚为人杰,这位武士正是来自中原,寡人前在‘海天别墅’,已将二皇女许配他,爵列皇族东宫二驸马。”话音甫落,立时响起春雷般的喝彩声。
上官英治呆呆地怔了良久,才舒了一口气,道:“噫,想不出尹公子是东宫二驸马,我们真是有眼无珠不识泰山。”
上官诗昭秀脸飞霞,曼声道:“良贾深藏若虚,君子盛德,容貌右愚,尹公子不但文才武功出乎意表,而且还贵为驸马。”
突然罗鼓喧天,旷场右角落的人群,迅速散开一个缺口,有一座八抬花轿停在场边。
轿里走出一位身着红缎官袍,髯须飘拂的老人,左右侍卫护拥,大踏步直奔正中亭台,伏首禀道:“臣奉旨主试文榜,各生成绩业已经评定,一等一甲状元上官族,榜眼蓬莱海外族,探花乔姜族。”
主考的天极丞相报过成绩,挨着九大族长旁入席坐落,皇上立刻召见文榜三生。
上官英治叹了一口气,道:“昭妹才盖群英,雌风称魁,为我族争光不少,愚兄折剑败辱,殊感汗颜。”
上官诗昭娇秀的脸上如涂一层红霞,曼声道:“小妹才思尚不及驸马爷,想不到仲达老师却评我鳌头。”
蓦闻掌声雷动,欢声震天而起,原来文榜三秀正在接受皇上封赏,只见三人中上官族与乔姜同属女钗裙,尹靖独得武榜状元,文榜榜眼,一枝独秀,凌盖东夷。
天机丞相目光打量着文榜三秀,突然转头悄悄对邻座的耿瀛洲说道:“老夫自认博通古今,精晓三界,还有疑惑之事,请为一开茅塞。”
耿大人惊愕道:“相国莫说笑话,在下才识浅陋,相国不解之事,我如何解得,如蒙不吝指教,深感幸然。”
相国神色一整,道:“贵族文生原得一等一甲状元,不过……”耿瀛洲听他突然住口不言,淡淡一笑,接道:“上官姑娘是相国高足,学富五车,女中英侠,今日雁塔题名乃意料中事。”
“贵族文生才气犹胜诗昭三分,但试卷中却有一题未曾答出。”
耿大人“嗯”了一声,道:“瀚海无边,学无止境,临考遇上不解的试题也是常见的事。”
“那题别人不知不足为奇,但贵族文生不知,却有舆薪之不见,而又明察秋毫之感,一羽之不举,而有挟泰山以超北海之能。”
耿瀛洲怔了一怔,道:“真有这回事?”
“下官所出试题中,有三则诗喻三事,其中一则贵族文生未曾作答。”
“愿闻其详。”
天机丞相低低吟哦道:“红愁绿怨送春归,徒虚无联几夕晕。十载光阴如一梦,游魂时逐乱花飞。请教耿大人,这诗所言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