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志3京城之会》英雄志3京城之会(41)
云三郎心下不服,大声道:“统领!你这般维护这个小子,如何让兄弟们服气?他进来得晚,升得却比谁都快,平日讲话又狂妄自大。若不能教训他一番,只怕这姓郝的连自己是谁也搞不清啦!”
云三郎平素最爱颜面,见郝震湘说话时没给他面子,不由得怒火中烧,居然在京城客店之中,大暴门户中的长短事。
安道京见众人都有不满神色,笑道:“怎么了,兄弟们这样小气?郝教头是我一手提拔的,你们有何不满?”
云三郎哼了一声,道:“统领千对万对,就是弄错了这个混蛋。凭他也配当什么教头?要跟他过招,却像只缩头乌龟似的。”
郝震湘猛听此言,双目一翻,两眼精光暴射而出。一旁“雷公轰”单国易见他这幅模样,冷汗流了一身,那云三郎却浑不自觉,兀自大声数说。
安道京这几日心烦无比,为了江充交代的公事,已然焦头烂额,深怕有所闪失,这才找来郝震湘这等硬手,希望他能化腐朽为神奇,把几件大事办得妥妥切切。待得杨肃观上了奏章,在皇帝面前数落他的不是,说他在王府胡同如何胡作非为,如何骚扰王公大臣,更让人感到忧心烦闷。想到近日连遇艰难,属下还闹成这等模样,心中气愤已极,不觉大喝一声:“他奶奶的雄!”众人听他怒喝,都是一惊,纷纷安静下来。
安道京猛灌了一碗烈酒,大声道:“郝教头是什么身手?你们两人够得上资格去领教吗?那日为了伍定远走脱的事,昆仑山硬派我们的不是,和咱们说僵了,在江大人面前大打出手。结果人家不过出来了两个人,就打下咱们十八名教头,看得江大人连连摇头!那时你们两个畜生在哪里?”
云三郎咳了一声,似要说话。安道京用力一挥手,把他的话头压了下去,跟着站起身来,指着云三郎的鼻子猛骂:“你这死小子给我搞清楚些,要不是那日郝教头恰巧在场,出手抵御,你们又有谁挡得下‘剑蛊’屠凌心?他这种手段,难道不该升为枪棒总教头么!你们两人既混蛋又糊涂,给我好好反省了!”
这事伍定远也颇有耳闻,听说昆仑山火并锦衣卫,在江充面前把十来名好手打成重伤,锦衣卫闹了个灰头土脸,成了京城里的大笑柄。原本锦衣卫已然全军覆没,要不是台下忽然跳出一名校尉,和“剑蛊”屠凌心激战数百合,安道京早已被革职查办,哪能坐在这里发号施令?只是伍定远万万没想到,那名校尉却是旧日刑部聘来的枪棒教习,人称“蛇鹤双行”的郝震湘。
云三郎道:“那时我不在京城,要是我在哪!哼哼,连卓凌昭都一并拿下!”安道京大怒,重重在桌上拍了一记,骂道:“放屁!放屁!光吹牛皮的混蛋!”云三郎吃了一惊,低头不语。
郝震湘低声道:“统领息怒,这里耳目众多,不宜谈论公事。”
安道京叹息一声,又喝了一大碗烈酒。云三郎等人被数落一阵,面上无光,但心中仍是不服,犹在咬牙切齿,两眼直觑着郝震湘,心里说不出的痛恨。
安道京心烦意乱,眼见属下不和,前途未卜,只有借酒浇愁,当下连尽十来碗烈酒,犹觉不足。
众人吃喝一顿后,便欲离去。云三郎叫过掌柜,喝道:“这顿饭全算在直隶衙门的帐上,你们几时去收,爷爷都会给你们方便!”掌柜陪笑道:“是!是!爷台们肯来小店光临,已是小人三生有幸,怎么敢要爷台会钞?”
郝震湘冷眼旁观,忍不住哼了一声,说道:“鼠窃狗偷之辈,便是这种行径!”云三郎怒目暴喝:“怎么样?看不惯吗?我操你奶奶!”
郝震湘冷笑道:“我们若是缺钱花用,只管上大户人家取去,富老爷他们有的是钱,如何坏了这些穷苦百姓的生意?想安统领乃是当朝从六品的大官,昔年武举的榜眼,怎能到处吃白食,做这等小气之事?咱们锦衣卫的名声,全是给你们这种人搞坏的!”
云三郎想要动手,却是不敢,只气得他吹胡子瞪眼。郝震湘掏出钱包,叫过掌柜,算了钱给他。那掌柜如何敢收?只不住发抖。
安道京走了过来,拿出一个金元宝,重重地在桌上拍了一记,大声喝道:“郝教头说得对极!咱们若要使钱,便该上豪门县官去讨,怎能吃这些老百姓的白食?以后你们这几个人的陋规恶习,该给我改改啦!”
伍定远凝目望去,那安道京随便一掌拍下,那只金元宝竟牢牢地嵌在檀木桌上,这份手劲确实惊人,无愧锦衣卫统领之名。一旁那掌柜又惊又喜,身子飕飕发抖,两眼却直觑着桌上的金元宝,好似口水都快流下。
伍定远见锦衣卫众人走得远了,这才走出店来。他甫一出门,却听背后一人叫唤:“伍捕头!请留步!”
伍定远自来京城以后,人人都称他伍制使,或唤他伍大爷,从未有人再叫他伍捕头。这下听得亲切,一股他乡遇故知的体会,忽地涌上心头,伍定远回头望去,只见一名汉子双手环胸,正自站在门前。
伍定远凝目看去,却是方才在店里见过的“蛇鹤双行”郝震湘。他大吃一惊,连忙戒备,脸上却装作没事,笑道:“原来是郝教头,还真是巧啊,咱们好些年没见了吧!”
郝震湘嘿嘿一笑,说道:“伍捕头说得是什么话,适才咱们不是在店里照过面了吗?你什么时候也来这一套虚伪工夫了?”
伍定远尴尬一笑,看来郝震湘目光锐利,已然见到自己,虽然心头发寒,但面上不能稍露恐惧,当即微微一笑,道:“既然大家有缘,不如到寒舍小坐片刻,闲聊几句如何?”
郝震湘淡淡地道:“难得伍捕头如此念旧,我就不客气了。”
伍定远见他答应的直爽,心下更是忌惮。两人昔日不过相互认识,称不上什么好友,现下郝震湘忽然找上门来,却不知是吉是凶。但他向来沉稳,当下不动声色,一路引领,将他带回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