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府迷踪之冤有头债有主》冤有头债有主(160)
是以他心中虽然怒极,也是强捺住了,不欲窘态于人而已。要邀花妖较量,已成必然之势,即使阴阳妇那老怪妇不死,花妖也是逃不了与阴阳叟一拼之事,何况长白第二高手已殁,益发难以避免了。
花妖淡淡一笑,颔首朗声应道:“阴阳兄台,咱这场比划是约定的了,但凭吩咐,小弟自当舍命奉陪!”
阴阳叟呵呵了一阵,翘起拇指道:“你有种,咱长白山阴阳魔宫岂是可欺的人,时至今日,百年交谊已绝,我哥儿再也难以并存世上的了。”
陡然又是一声断喝:“花老儿,你以内家真力迫死我的老伴,足征名家无庸手,我阴阳叟不才,想向你讨教几招。你敢斗么?”
花妖淡淡地答道:“也不由我不斗,阴阳老兄,要比什么,就请划出道儿来!”
阴阳叟似以智珠在握,咬了一下牙,冷笑道:“你也知俺阴阳门的武功啦!一共有七十二宗,嘿嘿!不过我也不要把七十二宗玩意全亮出,就和你比三宗如何?”
花妖心中发亮,哪会不知阴阳叟故作大言,所谓七十二般邪门技业,总的来说,不外三大类,无非是内劲,毒物,魔邪,要对付这三般技业倒不难事,只须有上顶内功轻功与定力,便是攻无不克,守无不稳的了。
老怪物的言语才歇,花妖已然哈哈朗笑,欣然应道:“阴阳老兄,别说你只要比三宗,即七十二宗全亮出来,我花妖也只好陪你走完它,别多说废话啦,先比什么?快些划出道儿来!”
花妖言语才罢,陡闻阴阳叟怪叫一声,道:“好,花老儿,你倒是个汉子,我阴阳叟自当划出道儿,教你见识见识魔宫技业!”
说着,老怪物却没有什么道儿,忽慢慢向后走去,看他所走的方向,正是刚才跃出阴阳妪身死陈尸之地。
花妖也不知这老儿弄什么玄虚,只拿眼瞪着,却不作声,但见老怪物跑到阴阳妪之跟前,忽地袍袖一拂,随着一阵劲风卷地而去,刚好把地上的尸首卷到手里。
阴阳叟对着他老伴遗容,看觑了好半晌,蓦然一声长长叹息,掌缘一挥,竟向阴阳妪脖子砍去,但听喀嚓一响,阴阳妪遗体已然尸首分家,头颅给老怪物掀在手里,尸身却落到一处绿草如茵的山地之上。
这一举动来得怪异兀突异常,不但花妖大引为异,就是站在遥远之处,一旁观看,阴阳二怪门人单婵也觉莫名其妙,百思莫解,正怔怔之际,斗然间,只见老怪物手挽首级,仰天又是一阵的桀桀大笑。
笑声一落,老怪物大叫道:“老伴在天之灵冥鉴,为夫替你报了仇冤,便将追随你于地下了!”
单婵一听,吃了一惊,毕竟追随老怪多年,师徒情深,纵然老怪物为人歹毒乖谬,但面临永诀,单婵乍感一阵心酸,不由哀然叫道:“师傅,你……”
话未已,阴阳叟已开腔,他的语调忽变得极之温和,曼声叫道:“单婵,你过来,为师有话和你说!”
单婵那敢不听,只好好慢慢地走到老怪物跟前跪下,问道:“师傅有何吩咐,但请赐示!”
老怪物先仔细瞧了单婵几眼,单婵心中不由泛起一阵又惊又悲的情绪来,那味儿直和亲人死生诀别,临死的人对未死的亲人看觑一般。
阴阳叟终于说道:“单婵听着。我阴阳魔宫在武林称霸垂百年左右,时至今日,气数已尽,衣钵传人,只有你这丫头。兹有三事,要你在我身殁之后做到。第一事,本门别无门徒,就只有你一人,将来发扬光大,端赖于你,我死之后,你即回长白山,秉承门户,收徒授艺,自为掌门。本门技业之伙,在武林中首屈一指,我深悔以前立下门规,授艺只许一项,使你不能兼收并蓄,不过,此事仍可补救,我死之后,你至长白,可觅我遗笈,用心练功,务要把七十二项技业练成,以继遗志!”
他顿了一顿,单婵泪下如雨,叫道:“师傅休要说这些短气语,你也不一定打不过对头人!”
阴阳叟长叹一声,喟然道:“气数已尽,那有什么可说,不瞒你说,我与你师娘当年夫妇双修,曾有誓言,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也愿同年同月同日死,今日你师娘不幸毁了,为师岂能独活偷生,胜败勿论,但我身归道山,已是定论了。”
花妖听了,心中好生诧异,自忖道:“阴阳老儿为人虽歹毒无伦,夫妇恩爱,胜逾常人,倒是一件值得可惜之事了。”
此时花妖心中,已萌悔意,要知这位武林奇人,出手毁了老怪妇,实非初愿,乃是万不得已的事,他已是个宅心极之仁厚的人啦!
又听那老怪物,继续幽幽道:“第二事,本门叛徒史三娘,不遵教诲,擅自下山,私奔南星元,勾结敌人,除了逐出门墙之外,我死之后,你得负清理门户之责!”
单婵一听,吃了一惊,她本就介乎邪正之间,而仍属正派的多,与史三娘私谊甚笃,要不然史三娘也不会在天姥临危托孤,此刻老怪物恃门规胁令清除叛徒,她心中当真矛盾至极,不知答应好还是不答应好。
但阴阳叟却不怎样注意她,也不勉强她立刻答应,自顾地把话说下去。他先叫了一声:“单婵,如果你是本门的好徒弟,第三事最重要,我死之后,你摘下为师首级,与你师娘头颅在一起,带回长白,合埋共葬,不可有误!”
他边说边向身上摸了一摸,掣手一只羊脂玉造成的小瓶子来,瓶盖上揭,倒出少许红色粉末,便把来抹他的老伴阴阳妪的首级上。同时说道:“这些粉末,乃本门至宝‘不败散’,什么肉体,一经搽抹,便可经久不坏,我今先把你师娘的头颅抹了,便能保持生前遗容,我死之后,你也该听我叮咛,摘下头颅之后,搽上不败之散!”
当前的老怪物,一生孤高,目中无人,不料在此生死关头,竟然哀伤若此。单婵这时还肃跪在地上,她也是伤心极了,几次呜咽,欲语还断,一时竟说不成话。
阴阳叟把要叮咛的事吩咐过后,忽地脸容一整道:“单婵,你紧记为师的话没有?”
单婵惟惟应道:“弟子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