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府迷踪之冤有头债有主》冤有头债有主(10)
服过解药,李固本小心翼翼地戴上草帽,拴好四边的红线,才道:“史姑娘,解药已服下了,你怎生救我?”
史三娘心念一转,暗道:“这小子好狡狯,鬼鬼祟祟地,不知帽子里还藏什么秘密,不如叫他坦白说出,我才救他!”
一念既定,笑道:“忙什么,你的解药可抵受十二个时辰呢,帽子里还有两颗,在三十六个时辰内,你准死不去的,我要候你过了三十六个时辰再救你!”
李固本一听大惊,忙不迭道:“史姑娘这话怎说,救人救澈,放着蛇毒折磨我,姑娘于心何忍?”
陡听一声清叱,史三娘冷笑道:“李固本你虽狡狯,我也不傻,你帽子里还藏着什么秘密,快些说出,说明白了,我才救你,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姑娘说一句是一句,决无反悔,快说!”
李固本张惶失色,暗叫一声“不妙!”心里道:“这丫头当真厉害,怎看出我草帽中还有其他秘密!”却是矢誓不认,口口声声说并无此事。
嘿嘿连声冷笑中,史三娘戟指骂道:“李固本你好不知好歹,枉姑娘救你一场!”随又声调一变,曼声道:“你还是说吧,刚才你不是教我为你准备身后之事,反正难逃一死,何必拒绝不说,说了我也许能够救你一命!喂,李固本,你究竟说不说?听过阴阳门混元一气功的妙处没有?”
混元一气功?李固本既属蛇帮中高手,对长白山阴阳门的武功虽不知晓,但混元一气功鼎鼎知名,岂会不知,一听史三娘的话,心怦然动,琢磨道:“混元功神妙得很,说不定可疗蛇毒,但这丫头偏要我说出帽里秘密,这可难为了我!”
心里嘀咕,口里沉吟不语。
史三娘一瞥这情景,知他已心动,咄咄迫道:“李固本,本姑娘不瞒你说,只要搜一搜你的草帽,什么秘密不可发现?我就不信不能用强,夺你帽子?”
李固本怵然一懔,思量道:“这丫头倒也歹毒,她要乘我伤重之危,要挟我说出帽中秘密,我怎能说出!”
“你究竟说不说?”史三娘又是连声催促,又道:“谅你那三条滑皮畜牲,能敌我混元功?”
李固本沉默半晌,长叹一声道:“罢了,反正我都是快要死的人,告诉你又何妨!”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叫道:“史姑娘,我乃受人所托,照今日情形看来,谅你知道了也不会插手,你能答应我一事,我便直截把秘密告你!”
史三娘笑道:“你命在顷刻,还顾虑这么多做甚?罗罗苏苏的,本姑姑娘答应你,放心好了!”
这其间,在场三人,屏息以待,心中却是焦急异常,焦急要知李固本还有什么秘密透露。李固本不即答话,但见他移动了那顶阔边草帽一下,露出痛苦难过的表情,缓缓地伸手掏进草帽里边,摸索了好半晌,才掏出一颗如解药大小的蜡丸壳来,忽地里把手一扬,那小蜡丸脱手朝史三娘眼前飞到,口里叫道:“史姑娘,秘密都在里面,你自看去,不过要紧守诺言!”
蜡丸来势甚疾,史三娘袍袖一卷,已然抄在掌里,随手一捏,里面不是藏着什么药物,而是一团皱了的纸丸。史三娘不即将它摊开,心里道:“这纸儿要用火鸦子看守,看来事非寻常!”
正沉吟间,南星元铁笔书生两人已然凑了近前,齐声急切问道:“是怎么一回事?”
史三娘不做声,把搓成丸子般的纸儿慢慢地摊开来,略一览下,皱眉叫道:“这般事你何不早对我说?”顺手把纸儿一递,给了尤南两人传观。
李固本见史三娘并无愠意,心上大石这才放下,怯怯地道:“我是怕姑娘见怪,所以不敢相告!”
史三娘哼了一声,说道:“怪你什么?方才我和你怎样说话,你就是一点也猜不透我的心事!”
原来这张纸儿紫府魔君所书,寄给桑龙姑的,桑龙姑曾一度到过长白,见过紫府魔君,两人一见钟情,竟私相暗恋起来,这事不久,却给阴阳二怪知道,大表不满,当下,便将桑龙姑驱逐,桑龙姑无奈只好与紫府魔君诀别,自入关内,居于江南之地。谁料紫府魔君此人,正道不足,邪恶有余,为桑龙姑美色所迷,她一走后,兀是思念不已。李固本上长白时,曾与紫府魔君相遇,欢谈甚洽,紫府魔君乃暗中修了一封书,教李固本代为传达,李固本此时对蛇帮帮主俞公典已存叛念,当下,便欣然应诺,又因怕给阴阳魔宫这一派人物得知,乃把它弄成如解药般地,装进蜡丸壳里,觑个方便传达。李固本回蛇岛后,恰好截劫得一批珍宝,不肯交回总舵,因而和蛇帮中人冲突起采,逃亡时候,连这封蜡丸信也一并带走,这番却给史三娘瞧破,只缘史三娘乃阴阳门弟子,虽然心迹暖昧,李固本却不放心,但事至如今,也不由李固本坚拒守秘了。
三人看完了紫府魔君的信,心头反而轻松好多。南星元对史三娘道:“情之为物,当真邪门得紧,像紫府魔君这人为了一个女人,却甘冒此大险,倘被阴阳门知道,那还了得,即使不为所杀,也是等削实力!这玄冰美人,听说有迷人心魄之美,究竟美到什么程度,我却未曾见过!”
史三娘微有酸意,嗔道:“你也不是好人,放着正事不想,却去想人家美与不美,端的坏透!”
南星元连声陪了不是,史三娘回嗔作喜,正待再说话,忽听铁笔书生击掌自语道:“这样也好,咱可少了一个劲敌,玄冰美人我虽未见过,但在江湖上听来,却说此人不但艳若桃李,却是冷如冰霜,故得此绰号,但生性淫邪,迷人不在颜色,而在另有妖媚之术!”
最后两句,听得史三娘莫名其妙,笑问道:“尤前辈,女人迷人也有妖媚之术?”
铁笔书生端容答道:“不错,淫邪之妇,她会迷人除了美色之外,便是这种烟视媚行之态!”铁笔书生的话,如果以现代人来解释,所谓“妖媚之术”,大抵是一种手段和态度。
三人一问一答,李固本一旁只是呆呆听着,却不插嘴搭腔,这时忽道:“史姑娘,这事既与你无干,不理也罢,那纸儿不知可否还给在下?”
此人倒是守信,史三娘点点头,正待把那书信交回给李固本,在她心念中,此书乃私人函札,与群雄上长白找阴阳二怪,紫府魔君,雪恨清理门户无关,身为武林高手,偷人隐私,传出去面上无光;又缘李固本此人对她在此刻说来,是有恩无怨,他既矢志守信,不如索性成全了他。史三娘手里书信才递到,猛可里眼前人影一晃,手中那纸儿已给一人夺去。
夺书此人并非别人,乃是史三娘心上人儿南星元。待得史三娘瞧清楚时,不由顿足呼道:“南哥哥,你夺此信做甚,要陷我于不义不成?”
南星元脸色一整,正容对史三娘道:“史妹子有所不知,此书与将来尤前辈他们上长白之事有莫大干系?”
史三娘一怔,问道:“你这话从何说起?”
南星元笑道:“天机不可漏泄,将来你自分晓!”
才一旋身,放柔声调,对李固本道:“李香主,可否借该书一用?相助之德,当不敢忘!”
李固本心下讶然,虽不愿意,却不敢不从,呐呐道:“南公子既有用处,我也没话可说,将来到了江南,只好不去寻玄冰美人罢了,反正我已安排好再创基业之计,此刻只求史姑娘救我一命,至于那信儿,怎敢多予计较!”
史三娘憬然呼道:“李固本,你不说我倒忘了,唉,给这封信弄胡涂,我不是答应过你替你治伤么?”
李固本又说了些感恩戴德的客气话,史三娘毅然道:“好,现在就给你治去!”便教李固本盘膝坐,自己也坐到他的对面去,两相距只离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