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府迷踪之奔雷小剑》奔雷小剑(18)
被他自己的剑法迫退,那剑魔更是大怒,狂笑声中,只听一声呸!陡然白光一闪,锐啸破空,方洪平剑猛砸,当的一声响,手中长剑堪堪被震出手,震得他右臂酸麻!方洪虽然激愤得横了心,亦吓得魄散魂飞,原来剑魔吐出的一口痰,竟有这般威力!方洪跺脚疾跃,飞身向对溪那边逃去,那知身形起在空中,蓦在里头顶风声飒然,一条黑彰,飞掠而过!
那剑魔虽然双腿已废,但能驭风而行,若然继续向对溪边纵落,岂非送死,忙将飞跃之势止住!身躯猛地往下一沉!登时落入溪中!
那溪宽不过才三四丈,不料深有数丈,方洪早将呼吸闭住,幸是他内功精湛,又早有提防,只觉沉下数丈,溪底冲激之力奇大,身在水中,本已不易着力,身子立被冲得顺流而下。
方洪心中反而一喜,他闭着呼吸,在水底也可支持得一刻工夫,这不是轻易便可逃出手了么?没想到会在绝处逢生。
方洪顺着水流,身形一倒,两脚乱蹬,流行得也快了,水中虽然难以睁眼,但估量两盏茶的工夫,已流出了里许远去!渐渐觉得那口真气已闭不住了,这才拧腰,踩水上浮,他还怕剑魔会沿溪追来,不敢贸然出水,只将脸露出水面,一面换气,一面打量由外!
果然不出所料,只见剑魔拖着那两条废腿,正在数里之外,幸好他是在向下流眺望。
方洪赶紧又沉入水中,有心想潜水返回上流头,但又怕剑魔沿岸追寻自己不获,返回撞见。而且那白衣姑娘未见追来,自己实也不是她的敌手。只得仍然顺流而下。
好在他这次长长地换了一口气,支持的时间更久,竟有一顿饭工夫。而且觉得那水流更急,冲激之力也逐渐增大,方洪身在水中,几乎已收不住势子。
蓦地,头顶在石上猛撞了一下,脑里轰地一声响,登时连喝了两口水,方洪再不浮出水面,可就不行了,而且也身不由已。
那知浮出水面一看,原来竟是在一个狭谷之中,其实不过五六尺,两面皆是陡壁的悬崖,说是狭谷,倒不如说是崖缝更为恰当,而且连月光也照射不到,壁间更无可着足之处!
方洪虽觉头上疼痛难忍,但倒心中大喜,不但崖缝中昏黑异常,剑魔便是追来,亦难于发现,而且崖壁其滑如镜,除非也自水中追来,便有绝顶的轻功,亦无法飞渡。
眨眼间,方洪又已顺水流出了老远,难怪水势陡然间急了一倍不止,原来是水势被崖缝束狭了之故。
这崖缝曲曲折折,约有半里之遥,陡然前面豁然开朗,狭缝已到了尽头。
方洪已确知剑魔并未追来,忙爬上岸来,要知方洪并不识水性,不过因他内功精湛,这才能沉而不溺,但此时早已精疲力竭了,尤其是刚才撞上崖石,头上兀自疼痛难当。
此时出了狭谷,月光又复明如白昼,方洪歇了一会,害怕那剑魔追来,心想找个隐秘之处,先藏身再说。那知他站起身来,不由一声惊呼,原来这狭谷之内,竟是别有天地。
只见四外皆是绝壁围绕,高有千仞,月光之下,但见雾缈云飞。
谷底大不过数亩,溪水穿谷而过,两岸皆秀石奇花,间杂着翠柏幽篁!与谷外那剑魔所居的荒凉景象,竟有天渊之别。
方洪心中大奇,有这等所在,剑魔之居又近在直尺,而且剑魔既是避仇,此间比他所居之处,何止隐秘十倍,他为何舍此不住?
正诧异间,忽听身后有人冷冷地说道:“你头上痛不痛啊?”
方洪霍地一旋身,说话的竟是那白衣姑娘,分明说的是一句关切之语,但那语调不但漠然,而且冰冷,方洪倒抽了一口冷气,只道已逃出了剑魔追踪,那知这徒儿却何时到了身后,亦不觉得!
而且,这一句话问得更是奇诧,方洪是在水中撞上崖石,她怎会知晓?不由伸手一摸额角,只觉着手沾湿,忙看时,原来摸了一手的血。
方洪从水中起来,自是浑身湿淋淋,那发上的水渍,自是淌个不停,故额角撞破,想已流了半边脸的血,他亦不觉。
这白衣姑娘虽是剑魔的女弟子,但他现下已明白了她的身世,那剑魔曾说以剑芨换婴,而这白衣姑娘与秦寒梅相像甚多,她与秦寒梅,定是一双孪生姊妹。爱屋及乌,方洪对她自然地减少了敌意,尤其她这句话,话声虽冷,但却语带关切。
当下朗声笑道:“这点小伤,算得了甚么。”陡将胸一挺,道:“秦姑娘此来,若是奉令师之命,要将在下擒回,在下自愧学艺不精,不能反抗,就请姑娘下手吧!”
那白衣姑娘听他称她为秦姑娘,竟然一怔,她那冷漠的脸上,亦有惊愕之色,忽然自言自语,连念了两声:“秦姑娘,秦姑娘!”
方洪好生奇怪:“难道她并不知自己的姓氏。”忽地恍然大悟,记起在他向剑魔述及爷爷得到那奔雷剑芨的经过时,剑魔突然将她遣走,这其中显然有原故。
因这一悟,忽然心中又是一动,寻思:“我对剑魔以晚辈之礼,剑术虽然非他所授,但那剑芨却是他所撰,间接亦等于教于他,自然也该是他们中之人,但他对我却要下毒手?莫非这缘故便在这秦姑娘身上?”
那白衣姑娘兀自在念道:“秦姑娘,秦姑娘,你是叫我,我姓秦么?”
方洪肃容道:“姑娘不但姓秦,而且姑娘还有一位姊妹,且曾同在下习那奔雷剑法。”
那白衣姑娘只那一刹那间,面上微微有惊诧之色,瞬间又恢复了那冷漠之态,道:“是了,我师傅不让我听下去,原来是因你要说出我的身世。”
跟着又点了点头,抬起她那冷漠的眼睛,望天中的皓月。
月移中天,月边飘过几朵浮云,至今这一阵工夫,乍明还暗。
方洪却已继续说道:“我还知姑娘家乡何处,那雷波城外的罗浮村,便是姑娘的家园,令尊姓秦名寒,你娘吕氏雪梅。”
那白衣姑娘冷冷漠漠地望着他,简直像听而无闻一般。
但嘴里却在喃喃地念道:“我爹名秦寒,娘叫吕雪梅,我还有一个妹妹。”
方洪接口道:“秦姑娘的妹妹,名叫寒梅,她……她太像你啦。”
方洪自然而然的抬头望月,呆呆地望着一轮明月,是他一提起她来,心中倒升起一缕柔情,一种凄凄凉凉、哀哀怨怨的柔情。
刹那间,他也变得自言自语,说道:“她啊,和你一般美,虽不像你这般清逸绝尘,但她却是谪凡的仙姬……”
月色倍前皎洁,晚风吹拂她披肩的长发,实有飘逸绝尘之感。
那白衣姑娘的冷漠目光,突然变成十分柔和,方洪兀自望月自言自语,她却慢慢移步,到了水边,她却在望着水中自己的影子出神。
是那荒山岁月,长年对着一个冷厉的怪人,难怪她冷冷漠漠,但那荒山岁月,岂能淹没一个少女的情怀,长年对着一个冷厉的怪人,岂能不生绮思遐想,有哪个年轻的姑娘,不喜被人家赞美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