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府迷踪之苍天有眼》苍天有眼(18)
秦九凝略一怔神,漫应一声,慢条斯理地把背上的银蛇宝剑轻轻拔出。
剑一出鞘,陡地荡起一泓雪晶银光,掩闪在月色之下,顿使人有一股阴森森的感觉。
久久,秦九凝仍然没有动,楞楞依旧,眇目妇单目一睁,棱光四溢,斗然又是一声断喝:“九凝,为祖师报深仇,雪大恨,此其时了,还呆什么,难道不听本门尊长吩咐么?”
忽地里,秦九凝凄然叫道:“奶奶,不,我不能……我宁愿负背叛师门不美之名,宁愿受师门尊长责备,也不愿……”
这小妮子芳心已乱做一团,倒也难怪,因当前这中年妇人,乃自己所私心爱慕师兄方洪之母,且这桩师门恩怨,其实极其胡涂,那就难怪秦九凝进退维谷了。
要知秦九凝襁褓之中,便受师门严厉训练,一向柔顺有如羔羊,从来不敢违忤,怎知今天竟敢如此大胆,公然反叛,这口气,教眇目妇如何咽得下去。
但见眇目妇巨掌一扬,一长身便向秦九凝天灵盖上砸到。这其间,当真快如电光火石,秦九疑心上一凉,紧闭双眸,泰然受死,眼角处已然淌下两滴珠泪来。
说时迟,那时快,眇目妇大喝一声:“孽障,不把你毙在我掌下,还道我赤城管教徒儿不严。”巨掌已经递到秦九凝顶上。
陡然间,但听衣带飘风之声,秦九凝身形一斜,轻飘飘已给人带下数步,顶上犹觉一阵热辣辣,好不难受,堪堪避过她师娘一掌。
秦九凝睁眼一望,方知救她的人乃是南家最小女儿南芝。心中不由一哀,竟然失声痛哭起来。
南芝一见,欣然叫道:“秦姊姊做得对,何必定要殴斗,伤了武林义气!”
且说南芝前后两次自眇目妇掌下救去两人,眇目妇那会不气,但听她嘶声振嗓叱喝:“你这丫头,别人惧你功力深厚,我赤城门的人岂会怕你?”
一长身,已然朝着南芝九凝二人站处扑到,南芝一瞥,心下微微一震,正待把秦九凝带开,那知她才伸手,突觉眼前银光闪动,触手生寒,不料那秦九凝已然斜斜砍来一剑,阻拦着南芝出手相牵。
南芝心中一诧,自忖道:“当真岂有此理,我好意救你,你却来伤害我,怪啊!天下尽是不近人情的家伙!”
沉思未定,已听秦九凝幽幽啼道:“别动手,否则休怪姑娘手下无情!”
南芝心中一气,呶起小嘴道:“不理就不理,我又不存歹意!”
秦九凝顷刻之间,回复冷漠之色,沉声道:“本门之事,外人休要插手,我生死与姑娘无干!”
南芝背过身去,不悦道:“好了,别唠叨,我不再插手就是!”
话才落口,南芝听得背后一声龙吟,接着,寒生两肋,深觉不对,脚下急挪,三爻六变九转,轻飘飘便躲了过去,转身时,才见是那身材高大的眇目妇,已然夺过秦九凝的银蛇宝剑,追杀上来。
眇目妇敞声大呼:“贱丫头,奶奶不教训教训你,还道天下无人!”
剑起处,往上平伸,乍闻风雷,起自中天,轰隆轰隆地响个不绝。这个乖僻赤城山主女儿,一怒之下,竟亮起本门绝技奔雷神剑来杀南芝了。
奔雷神剑,威震江湖,在次一辈如方洪、秦九凝等使开,已见凌厉,何况在眇目妇手中,厉害自不待言。
南芝皱皱秀眉,便已把蛇鞭抽出应敌,口里叫道:“好不讲理的妈妈,非是我想打你,是你要打我,非还手不可了!”
这孩子依然一派天真未凿,说的也是孩子话。眇目妇欺她年幼,目中那有她在,南芝的三个兄姊,恐她不敌,都已跑拢近来。
南浩南琴性子不比南芝驯良,那甘受辱,飕飕连声,蛇鞭俱已出手,看看便要与南芝联手,合击眇目妇。
只有南雍,虽跑近些,却是袖手不动,绰立当地,有如玉树临风,连鞭子也没抽出。
三兄妹品字形而立,把眇目妇围在中央,眇目妇奔雷剑式周而复始,已使了九招,只差江海凝光一式,便是满满十式。
眇目妇每一招,俱对准南芝要害刺到,挟着风雷,声势益见凌厉,可是,俱为南芝绝顶轻功,消解于无形,兼以她的二个兄姊在后牵制,眇目妇每每反觉险象环生,不克放心进击。
剑魔与秦九凝两师徒,在旁悄悄看了半晌,剑魔忽对秦九凝道:“快折下树枝,助你奶奶一臂之力,收拾这几个小畜牲!”
秦九凝应了一声,再不打话,一长身便已在场畔一株柳树上折下一缕带絮枝儿,柳枝最软,擎在手上一抖,摇幌不已,如何可以用以代剑,这便是奔雷剑神妙之处了。
九凝这孩子,适才眇目妇叫她拚杀苗金凤,她兀是不肯,是为了师兄方洪之故;此刻要她打桑龙姑儿女,她倒没有违逆,大抵一因桑龙姑一派为赤城夙仇;二因她本门尊长,这时身陷重围,岂容坐视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