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侠侣》37
第九回
两撮绣云针 连伤恶贼
数楹旧茅舍 谠论惊人
邵冲和二女骤然遭此意外,不由得同时往旁边一让,一看来人,原来正是塞马先生冯寒城。邵冲气得七窍生烟,怒喝道:“冯老鬼!你这是干什么?不要脸的就一齐上来罢!”
塞马先生呵呵笑道:“邵冲!你别以为你能够,我就不能,不过,你们是冲着我来的,犯不着和人家姑娘拼命,这两位姑娘连我也不认得,料必是她们贝你们以多欺寡,才出来打抱不平,现在,就只我们两人各以实学相拚,谁死了也不能怨谁……”
阿琼却一掠而至,抢着道:“冯老前辈!让我再见识这老儿几招!”那知话音仍在空间嘹绕,侧面一声“丝――”已到达身旁,阿琼知道受到暗袭,娇躯往后一仰,一个“倩女离魂”趁势一翻身,左手微微一扬,接着猛然一翻玉腕喝声:“还你!”一枝亮晶晶的暗器已朝着来时的方向激射出去。
塞马先生见她毫不费力地,在一瞬间竟把梅花镖蒋护的暗器倒打回去,而且身法手法美妙异常,不由得也喝一声“好!”
阿琼见有人赞赏她,也就嫣然一笑道:“老前辈!这个龙齿剑姓邵的留给你罢!我找那狗头去!”说完,娇躯一扭,又飞扑梅花镖,骂道:“想不到你倒有几件废铜烂铁,来,来!我们试试瞧!”
梅花镖蒋护眼见两头蛇郝江痛停在地上打滚,早已怒气填膺,这时又见阿琼居然要和自己此暗器,反而呵呵大笑道:“贱婢真是想讨死了,你大爷包管服侍你得到一个痛快!”把接回的梅花五瓣镖一翻手,就朝阿琼中极穴下打去。
阿琼见对方接连两次发镖都是一声不响,而且此次更朝着自己最重要的部位打来,真个又羞又气,满脸发青。
但是,蒋护这一镖可真歹毒,因为“中极穴”的部位太低,俯接不易;如果对方跃起避让,那么这镖如水蛇般从胯下攒过,也可造成一阵笑料。
不过,阿琼身手确也不弱,待梅花镖距离胯下不到二尺的时候,身躯猛然往前一扑,那枝梅花五瓣镖就从她的胸腹下方打往后面去。
因为阿琼扑起的时候,双脚往后一蹬,身形就如箭般向前激射,趁势一招“孤雁排云”,长剑往蒋护的胸前一划。
这一招,大出蒋护意外,他总以为自己这一镖打出,对方非跃必躲,想不到对方竟敢在不及三尺距离,镖力最强的时候,使用这种险招。
尤其是对方竟然把身躯当做飞镖猛冲过来,只好“青蟹横行”往旁一挪以避开来势,手中鞭一招“象卷蛇飞”打往阿琼的身上。
那知阿琼的来速太快,梅花镖蒋护身形甫动,长鞭还未展开,阿琼已经到达,剑光闪处,蒋护的左袖已被割开长约二寸的口子。
梅花镖蒋护一时大意,遭此挫折,不由得又惊又怒,大喝一声,反身扑上,长鞭一挥,就如几十条毒蛇飞舞,条条都在搜寻对方的穴道。
阿琼见对方运鞭如风,虽然心里不敢大意,但是嘴里偏不肯让人,一面展开长剑,沉着应战,一面吃吃笑道:“看不出你倒会耍蛇儿嘛!”剑光鞭影,打得风声呼呼,沙尘滚滚。
梅花镖蒋护寻瑕抵隙,想找出对方剑上的空隙,可是红花剑法到底也是武林一绝,眨眨眼就是百几十招,仍然分不出胜负。耳听着对方不断地嘲笑,心里愈急,愈想迅速杀死对方,但是心里愈急,招式也愈形散乱。
阿琼也看出对方心意,知道他急于取胜,越发加以嘲弄,把一个梅花镖蒋护,气得咆哮如雷。
再说阿璜看着阿琼接上蒋护之后,知道她一时不会落败,因为各人都有了对手,自己不愿以多欺少,只好捧剑旁立,静观情势。这时日已过午,阿璜的肚子已经有点饥饿,可是,场里各人仍然功力悉敌,无一败象,心里暗道:“像这样打法,要打到什么时候?”正想出手帮助阿琼,解决一面。
那知心念甫动,劲风忽起自身后,阿璜心知被袭,就势往前一纵,冲前三丈,落往阿琼那边,手起一剑先朝梅花镖斩下。回头一看,才知暗袭自己的人,就是掌打塞马先生的时候,自己反痛得就地打滚的枭头行者徐来春。这时,徐来春的手上已持有一枝明晃晃的短刃,追到阿璜的身后。
原来枭头行者徐来春被猬甲所伤,同时被塞马先生一掌挥出场外之后,趁着各人都忙着与对方拼命,没有谁注意他的时候,把自己双掌一看,只见自己一双肉掌被扎穿百几十个小孔,每一小孔都津津地流出鲜血,如是被猬刺伤,忙取出一个瓶子倒了一点药末涂上,静坐一会,已是血定痛止。
但那两头蛇仍在那边痛得打滚,枭头行者见没人理会,只得把他扶了过来,仔细地替他起出钢针,涂上药末,叮嘱他静静息养,自己虽然血定痛止,却因血痂初结,不便使气用力。也蹲在一旁抚摩着双掌,暗地发气。
一直到这时候,眼见后来下场那名少女背向自己,认为有机可乘,暗忖:“你这回可是该死了!”悄悄拔出兵刃,腾身上去,蛮以为那少女留神观斗,心无二用,这一招那怕不把她刺个对穿。
岂知枭头行者徐来春因为喜欢过度,心急求助,所以右刀左掌同时发招。这样一来,就不免带起劲风,使阿璜惊觉起来,及时走避。
这时,阿璜发觉连到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竟也不顾廉耻,遽施暗袭,心知和这群魔党讲不来什么仁义道德,立即放弃邵冲,一个反身扑向枭头行者,长剑一指,叱骂道:“你这老不死的枭头马,到底想怎么样?还要不要脸皮?”
枭头行者眼见那少女年纪轻轻,居然能躲过自己偷袭的猛招,不免微微一愕,这时却被骂得脸上有点燥热,脸色一沉,冷笑几声道:“你说我想怎么样?明年此日就是你的周岁到了!”
阿璜笑骂道:“凭你这糟老头,能把你家姑娘怎样了?”长剑一挥,寒光闪闪攻上前去。
枭头行者嘴里虽然那样说,但这时看到对方剑招伶俐,确也不敢轻视,手上短刃一翻,此来彼往,打做一团。
这一场酣战,打得双方都暗暗惊心,但是,阿璜到底因为功力不足,对付枭头行者确有力不从心之感,几十招之后,微见胸膛起伏,略有娇喘。尤其肚里面饥肠辘辘,更是有苦说不出,招式也有点凌乱。
阿琼单独迎战梅花镖蒋护,虽然游刃有余,但也不能速胜,百忙中看到阿璜这边的情形,不禁心里大惊,暗道:“这是怎么搞的?”她年纪虽然此阿璜小几个月,但是人小鬼大,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立即装成久战力衰,招式一招缓似一招,梅花镖蒋护暗喜道:“你这回可要服大爷了!”深深地吸进一口气,腕底一紧,长鞭更舞得呼呼风声,逼使阿琼连连倒退。
坐在场外那两头蛇郝江看到自己人得势,满心喜悦高叫道:“蒋老二,真有你的,把那浪蹄子抓过来,等一会好好受用……”那知“用”字刚一出口,就见一蓬针雨如几十条银线当面罩到。
两头蛇想不到人家在酣战当中,竟用暗器向场外招呼,等到发现,已无法避开,只叫得一声“嗳呀!”就被几十枝绣云针钉得满头满脸,咽喉上也中了两枚,一跤栽倒在原地上。
原来阿琼见久战梅花镖不下,也就学起邵冲那种办法,装出后力不继的样子,引诱梅花镖蒋护一阵猛攻;自己却一步一步朝两头蛇这边后退,并且暗取了一撮绣云针藏在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