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傲苍天》40
陶萄凤飞身上马,同时,急声说:“你快回去将我大哥的‘乌骓’备来,我们在平治镇等你来。”
来字出口,靴催马腹,红鬃马一声痛嘶,沿着坡上的狭道,直向正南如飞驰去。
陶萄凤自小在潼关长大,潼关的地形因而也最熟,是以,她沿着坡上狭道一面疾驰,一面注意坡下街心中的行人。
虽然,她明明知道萧寡妇不可能在街上,但是,她却希望萧寡妇能出现在人群中。
出了南关大街,即是宽大官道,虽然地势时高时低,起伏不平,但路面却平坦光滑铁蹄击在路面上,急骤而清脆。
官道上行人不多,陶萄凤坐在飞奔的红鬃马上,一目了然,行人中有没有萧寡妇,即在数十丈外,也可以辨认出来。
陶萄凤不但要找萧寡妇,她还要找越野寻找的马龙骧,而这时的马龙骧,却正飞驰在一片山地树林内。
因为当他驰出潼关的一刹那,他曾发现树林的前缘有人影一闪而没,似乎进入了林内。
马龙骧知道,甘八狡黠多智,萧寡妇也和他狼狈为奸,萧寡妇的今晨前去报信极有可能是受了甘八的命令。
方才林前的那三道人影,由于他面向朝阴,而对方三人又位处阴影,他马龙骧的行动,自然被对方看了个清楚。
马龙骧有监于此,断定那三个一闪而没入林内的人影必定是甘八,刁账房和萧寡妇三人无疑了,是以,他飞身追入林内,以极快极轻灵的身法,在树隙间左扑右闪,细心搜索,他根据甘八等人的功力,绝不会跑的太远。
正在细心搜索间,蓦然传来一阵急烈打斗带起的衣袂风响和掌风。
马龙骧听得心中一惊,急忙刹住身势,凝神一听,似乎就在东南方的十数丈外,而且这声音还有些熟悉,心念间,循着掌风衣袂声摒息向前走去!
前进不足五丈,已看见前面林空草地上,两道闪电般旋飞的身影,拳来掌往,正十分激烈的打在一起。
马龙骧凝目一看的顿时楞了,他确没想到,在林空草地上打斗的,竟是昨夜在龙头岩前看到的长发瘦高老人和那位大头银须老人。
而这一次打斗,还多了一位站在一旁观战的老僧人,只见老僧人年约七旬,银髯寿眉,身穿一件灰僧袍,斜披一袭织金红袈裟,神情忧郁,又不像是观战似的。
打量间,只听大头鬼见愁,一面急烈出掌,一面怒声说:“老小子,今天你不把那小子交出来,咱们就别想停手!”
长发水里侯也不客气的说:“你自己的干女儿手段不高明,却怨我的凤丫头……”
话末说完,那位老僧人,已合什宣了声佛号,无可奈何的说:“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就请罢手吧!”
大头鬼见愁一听立即沉声说:“老法师,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个僻静场所,刚打了没有几下子,怎能就这样轻易罢手呢?”
老僧人再度宣了一声佛号,黯然神伤的说:“老衲虽然是个方外之人,四大皆空的佛门弟子,但听了这个悲痛消息后,老衲也不由的心绪不宁,乱了方寸……”
老僧人的话尚未说完,突见大头鬼见愁,目光如灯迳向马龙骧望来,同时,闪身跳出圈外,怒声喝问:“哪里来的野小子,胎毛未褪,居然胆敢偷窥我老人家的掌式拳招?”
马龙骧见大头老人口出不逊,顿时大怒,正待说什么,停手回身的长发水里侯,已向着他兴奋亲切的欢声说:“你小子来得正好,我那凤丫头呢?”
马龙骧本待不承认是马腾云,一方面是怕萧寡妇等人隐身林内,一方面是因为长发老人已经问起陶萄凤。
是以,只得拱手一揖说:“凤妹妹正在官道上,晚辈因追无义恶仆不意进入林内,方才见两位前辈,嘻斗兴致正浓,不敢相扰,故而肃立一侧。”
长发水里侯对马龙骧追赶无义恶仆的事,似乎漠不关心似的,用手一指大头鬼见愁气忿忿的介绍说:“小子,你先见过这个老小子,然后咱们再跟他评理!”
说着想了想,突然又说:“这老小子的脑袋大,你就喊他大头前辈好了!”
马龙骧见长发水里侯这样的介绍法,真是啼笑皆非,只得趋前两步,躬身一揖,恭声说道:“晚辈参见大头前辈!”
大头鬼见愁傲不还礼,斜着眼看了马龙骧一眼,轻蔑的问:“你小子是没名没姓的是不是?”
马龙骧就怕报姓名,所以才只称晚辈,而大头鬼见愁却偏偏要问姓名,正在迟疑,长发水里侯已忿忿的举手一指大头鬼见愁的大头,怒声说:“我说你这老小子
是存心找碴是不是?他不就是天王庄的少庄主马腾云吗?”
大头鬼见愁一听,立即侧身一指一旁的老僧人,说:“那就请马少庄主来见一见,这位五台山古佛寺的智上法师吧!”
马龙骧一听“古佛寺的智上法师”,脑际轰然一响,浑身不由一震,他脱口一声轻“啊”,顿时呆在当场!
因为,立在那里,目已噙泪的慈祥老僧人,就是马腾云的授业恩师!
马龙骧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马腾云的授业师父――古佛寺的主持方丈智上法师。
根据老和尚的话和现在悲伤的神态看来,对马腾云的死,智上法师显然已经知道了。
所幸,他方才并没有承认是马腾云,这时大头鬼见愁既然指明了介绍,只得走至智上法师身前,深深一揖,恭声说:“晚辈马龙骧,参见智上前辈!”
智上法师一听,噙在目中的热泪,终于滚了下来。
他合什当胸,戚声喧了个佛号,说:“多谢马少侠为云儿及时斩了元凶,使他得以瞑目泉下了!”
马龙骧立即谦逊说:“见危救急,乃我辈侠义人士份内之事,法师何必挂齿?只是……”
话正迟疑,大头鬼见愁已轻蔑的接口说:“只是你见了危啦,可没有救了急,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