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金犀》玉佩金犀(154)
原来,毒瘴都是湿晦之地的腐朽之气,年深日久,凝成极薄的雾气,被空中热力吸引,蒸发上升,但是因为毒雾较普通的水雾为重,所以不能升高,只离地面丈八高下,有的也 能高到两三丈左右。
由于毒瘴都是腐朽之气凝聚而成,所以不论人兽,遇上立刻中毒昏死,不出十二个时辰,尸体便消蚀腐烂,化为一滩臭水。
瘴雾本来气味并不太重,只略带些腐朽之气而已,海南人魔,把它撷取之后,却加入许多香精,所以发散出来,竟带有一些香气。
嘉陵书生见多识广,早知海南人魔的诡计,晓得瘴雾的厉害,那台下观众,却多半不明,所以,只见海南人魔放出一片五颜六色的雾气,有如一顶蚊帐盖在嘉陵书生身外,而宫文仪也彷佛对那雾气十分慎重,只管用扇去 ,却不顾得再向海南人魔进招,于是纷纷的议论起来,对嘉陵书生有些不利的批评。
不说这些观众不明究竟,便是东、西两座看台上,嵩阳派与淮扬帮诸人,除了几位前辈高手知道内情之外,其它之人也同样在大感纳罕。
多数不知嘉陵书生,心念仁慈,正为他们这些人的生死,在尽力的回游,用心施展掌力 动扇子圈住那一团带有剧毒的瘴气。
嘉陵书生一面挥扇运气,一面心中又忿又怒。对海南人魔的歹毒狠恶,痛恨之至,决心不留余地,定要痛惩这个江湖魔头。
嵩阳派中,朗月大师早已看出,知道海南人魔放出的乃是毒瘴,见到宫文仪虽用温玉扇抵住毒气,却一时之间无法消灭,而且海南人魔趁势又在旁暗袭,嘉陵书生武功虽高,一时当然不惧,时间久了,不免便要分神。
朗月大师心念忽然一动,连忙转头向左边坐着的松云上人附耳低声说了几句话,松云上人点了点头。
只见松云上人面上忽呈喜色,急忙伸手入怀,便从怀中掷出一个小皮袋子,顺手交给朗月大师。
朗月大师接过了小皮袋子,面现笑容,眉藏愉悦,望台上看了一眼,举腕向台上,沉声喊道:“宫大侠留意,老衲献上破瘴之物!”
话声刚住,抖腕将小袋子抛出,直向嘉陵书生背后抛到。
宫文仪正挥扇急 ,忽听朗月大师招呼,听完心中大喜,略为偏过头去,果然见到朗月大师抛来一物,宫文仪忙伸左手,食中二指向前一伸,然后用力一夹,便把小袋子夹在手中来了。
嘉陵书生一面仍用右手舞扇,一面左手拿起小袋子,凑近鼻前一嗅,只觉一股浓烈的雄黄味道,直冲脑际。
这一来,嘉陵书生大喜过望,精神猛振,喜从心生,力从内起,手中扇子一紧,施出岷江扇中三招看家绝技,扇面一摆,平胸横扫,扇上抖出千层破浪似的扇风,第一招“孔雀开屏”,猛袭海南人魔。
果然,岷江扇的招术确是不同凡响,“孔雀开屏”应出,扇风比前更是激烈,把那一片桃花毒瘴,卷得似惊涛骇浪般,竟逆风向海南人魔反扑过去。
海南人魔只觉一股巨大劲力拂到,并不迭的推掌还击,同时眼见毒瘴反扑,急忙又发掌催动,逼使毒瘴再向前冲,好在他自己服过秘制解药,不怕瘴毒侵害,虽然瘴气回侵,倒也不会中毒。
嘉陵书生跟着第二招“后羿射日”又出,哗啦一声,温玉扇扇面突然折合,化成一柄光尺,由左至右,在胸前划过一道圆弧,蓦地收腕曲肘,扇归胸前,猛然一顿,夹着一股强劲之力,如长蛟回洞一般,笔直点向海南人魔面上。
海南人魔早在十几年前,金沙江上与宫文仪交手时,便已吃过这招的苦头,知道他一招“后羿射日”,变化无穷极具威力。
海南人魔到底是武林中成名的高手,内外功夫业已到了火候,虽然见到嘉陵书生出招疾猛,但是并不慌乱,一方面顾着弥漫在二人之间的毒瘴,一面挫腰扎马,身形一稳,平推双掌,拍出劲力,连托带挡,把宫文仪一招“后羿射日”卸去。
可是,海南人魔没料到嘉陵书生出招之快,疾逾电光石火,紧跟着又使出岷江扇中的三招。
宫文仪在第二招出手后,一面准备后一招,一面左手却把小袋子的袋口捏开,海南人魔接过第二招时,他双脚一顿,一声巨喝,展开岷江派中的最后一招绝技。
他手中的温玉扇,“哗!”的一声响过,扇面又开,缩臂挺胸,身扇紧贴,身随扇进,这玉扇如如一把弧形圆刃,自右至左疾划而下,这招名为“开天辟地”。
“开天辟地”出手,宫文仪左手却也一同抖腕作式,小袋子的袋子口便松开了,囊中的千年雄黄精粉末,便散洒开来,被宫文仪左掌掌风挥动,有如牛毛细雨似地往那片桃花毒瘴上洒下。
海南人魔见到嘉陵书生第三招出手,顾不得再管毒瘴,连忙跃身闪避,但是毕竟不如嘉陵书生出手之快。身子纵起略慢,右腿竟被温玉扇划开一道伤口,鲜血立刻迸流出来。
好在他是在闪避之时,未被划上要害,忍痛仍向前纵,总算脱离了宫文仪的温玉扇下,没有再被击到。
那团毒瘴碰上千年雄黄精粉后,立刻消散成水,洒落地上。海南人魔费了多少年的苦心,炼化出来的宝贝,便被嘉陵书生毁于一旦。
海南人魔这时凶焰已消,只恨声道:“宫文仪,咱们后会有期!”
嘉陵书生本想再下杀手,但是一想在大庭广众之间,不好意思做出那赶尽杀绝之事,便也停身不动。听到海南人魔这般说时,便冷冷的答道:“宫某随时候教!”
说完,二人同时跃下台去。
嘉陵书生和海南人魔双双下台之后,银钲照例又响三声,黑池上人双手一按座椅,平身飞纵,跳上擂台,朗声道:“嵩阳派到现在已胜了三场,算是赢了一局,本帮特以柔帛一匹相赠,祝贺嵩阳派获得第一局的胜利。”
说话间,一个身穿红衣的帮徒,用手捧出一个红色的锦盒走上台来,黑池上人从盒中取出一匹采缎,交给身旁另一个帮徒。
黑池上人古非,向东看台上望了一眼,目光又向台下的观众,扫了一眼,然后这才朗声说道:“本帮与嵩阳派公开比武,承蒙各路英雄豪杰驾临金狮堡参观指教,古非不胜感激,现在且将比武情况略告于诸位知道。”
“目前嵩阳派已经胜了三场,是为一局,本帮只胜一场,我们双方约定共胜九场者为胜,如双方皆胜八场时,但有一方再胜一场,即为全盘获胜,失败的场数则不计算,就以这场的胜利为胜家。”
说到此处,古非眼光向台下观众又一扫,又缓缓说道:“我们此次比武,乃是公开比武,并无台主之位,凡是上一场获得胜利者,下一场即为当然的台主。
“如各路英雄之中,有欲上台赐教者,尽可自己选择时机上场,台主倘为我方,打败台主便算对方获得胜利。台主倘为对方,则击败台主时,便算我方得胜,此点嵩阳派已早经同意,特此敬告诸位,让大家都能明白比武的重点,也给大家看上台比武的机会,免得千里跋涉前来,却不能参加的遗憾。”
说完,将手向下环拱一遍,又飞纵回到西看台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