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任可澄将要上台做教育总长的时候,一天,我同适之在某处吃饭。我因任可澄这三个字好像有些不见经传——其实是我读的经传太少——就问适之:你看这人怎样?不要上了台也同老虎一样胡闹吗?适之说:“不会不会!他决不会!他是个好好先生。”
后来,好像又在什么报上看见记任可澄的事,说他做省长多年,调动的知事只有两三个。
其实调动知事的多少,我是绝对不要注意的。不过,拿这件事来做参考,似乎适之所说的好好先生一句话,总还有点可靠。
好好先生也并不是什么一个大不了的考语;换句话说,只是个“全无建白的庸人”;译作白话,乃是“糊里糊涂的大饭桶”。
但是,在这个年头儿,白米饭吃不饱,窝窝头也就可以将就;鸦片烟吃不着,吞上皮也就可以过瘾。所以,苟其任可澄真是好好先生,可就算啦!
于是我就睁着眼睛来看这位好好先生:
他第一个下马威,便是用武力接收女师大。
第二件事,便是他上台之后没有筹到一个镚子,却要分润别人所筹到的钱。
再次一件大事,便是活活的烧死了两个女生。
再次一件事便是不能为中小学筹钱,反从中捣乱,闹出京保两派的大风潮。
抹去零的不说,单说这四件事,也就够了罢。
或曰:任可澄屡次说过“以人格为担保”这一句话,他的人格既已做了担保品不放在自己家里,也就难于怪他。
如此说,他可真是个公而忘私的好好先生呢!
1926年12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