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十先生奥论注后集卷七
西汉臣论 陈傅良王陵【此篇论諌吕后欲封诸吕】
利于其自便饕安者之为也而古之君子或便于其私而不失成天下之大功于是好名者趍之而小人亦资焉以济其妍欺悲夫天下之祸盖出于君子之权而小人盗之也故夫权者道之变而义之贼也士而未能道之变则亦莫若无功其无求以贼义而已矣吕后欲封诸吕王陵固争之而平勃适顺其意卒安刘氏平勃也故夫天下愚陵之忠【惠帝崩高后欲立诸吕为王问陵陵曰高帝刑白马而盟曰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今王吕氏非约也太后不説问左丞相平及绛侯勃等皆曰高帝定天下王子弟今太后称制欲王昆弟诸吕无所不可太后喜罢朝陵让平勃曰始与高帝唼血而盟诸君不在邪今高帝崩太后女主欲王吕氏诸君纵欲阿意背约何面目见高帝于地下乎平曰面折廷争臣不如君全社稷定刘氏后君亦不如臣陵无以应之】呜呼其功不至于平勃吾未见其
不为陵而非小人者哉昔者管仲不死于子纠子路疑而问诸夫子曰管仲未仁夫子曰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管仲之仁也而不曰其仁则在于不死【子路曰桓公杀公子纠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曰未仁乎子曰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子贡曰管仲非仁者与桓公杀公子纠不能死又相之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然则圣人之意亦恕乎其晚之有以盖乎其初而薄其悦生以逃难之责故尝论之子路惟讲于此也而自虞无以赎过而不敢徒袭其为是以宁死于衞而或者以为由也一决之躁亦失于攷之不详矣尝观夫子见南子应公山之召皆行之孤者也而诸子以意安之泛然莫之疑者独由也不悦【子见南子子路不説又公山弗扰以费畔召子欲往子路不説】盖子路审于自料固其守而不于名者如此是故食焉而任其患者其智之所以知而反是则彼诚有所未见夫舍其所安冐而姑为而幸合焉则亦可以谢天下不幸而不合则流而入于小人与其幸焉而庶几于合孰若不欺其中之无愧由之死衞也夫岂偶然暗者之决哉【左哀十五年衞乱使告季子季子将入子羔曰弗及不践其难季子曰食焉不辟其难子路入公孙辄曰无入为也季子曰是公孙也求利焉而逃其难由不然乃入曰太子焉用孔悝虽杀之必或继之太子闻之惧石乞孟黡敌子路以戈击之防缨子路曰君子死冠不免结缨而死孔子闻衞乱曰由也死矣】圣人于衞之难固以死处之盖好高而取名者非由之素也夫惟天下之士好高而取名也则曰子路愚于勇者也王陵愚于忠者也于是党邪以孤正荣存而丑亡身图而国不计君逋而雠是与而风俗之弊至于颓壊而不可起而人主莫之倚仗以愚观之非管仲平勃则凡若是者亦皆利于自便僭君子之美名以文小人之奸而已矣君子恕之乎不恕也
周勃【此篇论才不足而质有余】
久矣天下喜夫才也自周衰士以才相高孔子伤之曰吾欲从先进之野人盖思古矣古之君子弱乎其形也而其气固朴乎其貌也而其心察是故简直而不苛镇静而不浮吾观赵文子言不出诸口而所举管库之士七十余家生不交利死不属其子【记檀弓晋人谓文子知人文子其中退然如不胜衣其言呐呐然如不出诸其口所举于晋国管库之士七十有余家】呉起与田文论功屈于起者三不如也而至于主少国危大臣未附则文以自居起亦愧弗及【史记传魏置相相田文呉起不悦谓文曰请与子论功可乎起曰将三军使士卒乐死敌国不敢谋子孰与起文曰不如子起曰治百官亲力民实府库子孰与起文曰不如子起曰守西河而秦兵不敢东乡韩赵宾从子孰与起文曰不如子起曰此子三者皆出吾下而位加吾上何也文曰主少国危大臣未附百姓不信是时属之子乎属之我乎起曰属之子矣文曰此吾所以居子之上也】是乌可以其才喜之耶吁世之人主则亦无诱乎其所可喜也今之君子巧而文甚矣震整而翘秀闲丽而辩学问之工而气质之陋也词藻之华而忠信之薄也机辩慧巧者蒙不仁之具也威仪丰度者盖空中之质也是以攻之不穷而用之必乱摘之无尤而动则为奸上之人其亦何便于此哉吁吾是以悲绛侯之不可复见也【文帝初立勃为右丞相朝而问曰天下一嵗决狱几何勃谢不知问天下钱谷一嵗出入几何勃又谢不知汗出浃背媿不能对上亦问左丞相平平曰各有主者上曰主者为谁乎平曰陛下即问决狱责廷尉问钱谷责治粟内史】居今之世而有如勃者则天下哗然以为斯偶人而已矣而不知夫子之所思而呉起之所媿者斯人也夫
叔孙通【此篇论制礼】
古之治天下者严于礼而寛于法后之治天下者严于法而寛于礼呜呼亦各其世之安巳乎古者天下之民皆闲于周旋曲折而无病其难知止于其分而非敢求过是故天下轻于自治而重于自弃夫是以便礼之详而宜法之简何者不出于此固入于彼也书曰伯夷降典折民惟刑典无与于刑而省天下之刑由是也夫自周衰上无令德而民无愧心其贵者习于僭儗而贱者快于放肆夷踞其口腹耳目之欲恣而骸骨手足弗堪于自检故礼至于不可行及秦之兴且惟功利之急也又举先王之制废之而齐民于一切之法至于不可避夫周公之礼至于不可行而秦之法至于不可避如是而又强其所不可行之礼而待之以不可避之法则斯人也将无动而不获戾是何也禁人者巳甚而人情不自胜也禁人者己甚则人将苦其苛而情不自胜其势将至于荡焉而弗忌故凡设甚苛之禁者开弗忌之情则艰天下之礼者滋天下之罪也故能有所略于礼而复有所不赦于法使夫庸人可以勉强而非甚过无至于干诛而苟入于刑则莫不有定议呜呼民散久矣则君子亦固不可不如此也夫子作春秋削人之爵去人之氏絶人之族甚严也【桓十一年九月郑忽出奔衞注忽昭公也不称爵者郑人贱之以名赴荘三年春溺防齐师伐衞注溺防大夫疾其专命而行故云氏】不尽以周公之法绳也犹三望犹朝于庙幸之之辞也【僖三十一年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免牲犹三望文六年闰月不告朔犹朝于庙】虽丧其大者而存其小者姑为之幸而已矣宰我短丧之问罪之深矣【语宰我问三年之丧期己久矣子曰云云】至于子路笑鲁人之朝祥暮歌者而咎其责人无巳【记檀弓鲁人有朝祥而莫歌者子路笑之夫子曰由尔责于人终无巳夫三年之丧亦巳久矣夫子路出夫子曰乂多乎哉逾月则其善也】夫朝祥暮歌短丧之真情也而圣人恕之且不深探其微盖自周之季犹幸诸侯存礼之万一而不深探夫人无礼之心不然春秋一书将尽削之去之絶之而已尔圣人所以不尽绳者惧不胜诛也吁世之君子如之何其欲举三代纎悉之文以过望于久散之民也由是观之高祖制礼欲度其可行者叔孙通亦采秦杂就宁有所阔略而无敢极备则亦便汉而已矣【高帝悉去秦仪法为简易羣臣欲争功上患之通説上曰愿征鲁诸生共起朝仪愿颇采古礼与秦仪杂就之上曰可试为之令易知度吾所能行为之于是通征鲁诸生与其弟子百余人为绵蕞野外习之通曰上可试观上使行礼曰吾能为此】呜呼惟无至于上下之乱而足以便于民是亦可矣盖求备于民而重其罪戾者亦君子不为也
陆贾【此篇论以诗书説高祖】
汉之人主好经术者莫如武帝【本赞卓然罢黜百家表章六经】然以春秋复雠一言甘心夷狄【匈奴传汉既诛大宛天子意欲遂困胡乃下诏曰高皇帝遗朕平城之忧高后时单于书絶悖逆昔齐襄公复九世之雠春秋大之】汲黯仁义之谏则每以不学鄙之而弗为听【上方招文学儒者上曰吾欲云云黯对曰陛下内多欲而外施仁义奈何欲效唐虞之治虖上怒变色而罢朝】至于高帝嫚儒不可以诗书説【郦食其传沛公不喜儒诸客冠儒冠来者沛公辄解其冠溺其中与人言常大骂未可以儒生説也】虽末年犹有马上之气然及陆贾一説且惭且喜终身不事逺略【贾时上前説称诗书高帝骂之曰乃公居马上得之安事诗书贾曰马上得之宁可以马上治乎帝不怿谓贾曰试为我着秦所以失天下吾所以得之者及古成败之国贾凡着十二篇每奏一篇帝未尝不称善称其书曰新语】议者惑焉窃尝论之人主之患莫大于多知而不暇为古之王者惟知之未至而乐为之意先入夫其先入也得之之专故其至也趍之之决至于多知而不暇为则虽有异闻亦莫之肯行盖惟其习而玩之而故易违之也故凡天下之事狎于其説也而苦其难者则不可诱而进愧其非也而不能自胜者则不可谏而却昔者鲁昭公娶于呉为其同姓谓之呉孟子陈司败问于孔子曰昭公知礼乎夫子曰知礼司败以为圣人之党而説者亦曰讳鲁圣人非讳鲁也盖非鲁也昭公而不知礼则虽娶姬氏焉亦奚不敢惟其知之也而畏人之议而逃夫名圣人以是悲昭公之不足与有为也然则世之人主则亦悔于其知之之晚而已知之而不为则不可以强譬夫人之疾也其药之则效其砭之则达必其所未尝试故也及其久也渎于药矣则补之弗满矣玩于砭矣则刺之弗动矣无他其备尝而试之也由是言之武帝所以不可谏而高帝所以惭而悔也有以夫
贾谊【此篇论以制度説文帝】
天下之事鲜不强其才之不足而才之不足犹强而为之者皆其中之定论不立也夫是以于其名也而浮其实诱于其利而卒蒙其害呜呼世之君子亦毋有所贪焉斯可矣孔子尝曰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知及之仁能守之不荘以涖之则民不敬知及之仁能守之荘以涖之动之不以礼未善也夫有天下者自其及之之积而至于动之之难其任有差而其力之堪也皆止焉而不可过过而冐之则必以自祸瑚琏之器千金之寳也蓄千金者能得之然能得之也而藏之不周或者盗之矣能藏之也而御之不谨或者伤之矣其藏之也周其御之也谨是亦可矣虽然居有焉而已矣奉之而趍吾惧其足之蹶也负之而驰吾惧其马之佚也则爱器者不敢以轻何者诚不敢试其所甚爱于其所未安也至于治天下则轻动之吾不知夫爱于天下者而薄于爱器也是故古之君子凡其所欲立必有所甚便也宁有所畏而毋有所恃盖亦所爱者大而寘吾力焉于其力之所精而非惑乎天下之可否是以未尝一日出其定论之素而图罔功兹文帝之治汉是矣陈武以用兵説晁错以削国説帝虽郤之可也【史律书帝即位将军陈武议曰南越朝鲜拥兵阻阸选蠕观望宜及士民乐用征讨逆党以一封疆孝文曰朕能任衣冠念不到此错迁为中大夫言宜削诸侯事文法令可更定者书凡三十篇孝文虽不尽听然奇其材】甚者贾生以制度説帝犹未暇【谊以汉兴二十余年天下和洽宜当改正朔易服色制度定官名兴礼乐乃草具其仪法色上黄数用五为官名悉更奏之帝谦逊未遑也】夫岂固为冲退之行哉其见者审也尝观子产相郑焚载书【左襄十年子孔当国为载书以位序听政辟大夫诸司门子弗顺将诛之子产止之请为之焚书子孔不可曰为书以定国众怒而焚之是众为政也国不亦难乎子产曰众怒难犯专欲难成合二难以安国危之道也不如焚书以安众子得所欲众亦得安不亦可乎专欲无成犯众兴祸子必从之乃焚书于仓门之外众而后定】作丘赋【昭四年子产作丘赋国人谤之曰其父死于路巳为虿尾以令于国国将若之何子寛以告子产曰何害苟利社稷死生以之且吾闻为善者不改其度故能有济也民不可逞度不可改诗曰礼义不愆何恤于人言吾不迁矣云云】犯人之议不恤可谓勇于必为而健于决者及郑国有灾或劝之迁国子产曰吾不足以迁矣卒弗之听【昭十八年里析子告子产曰将有大祥民震动国几亡吾身泯焉弗良及也国迁其可乎子产曰虽可吾不足以定迁矣】呜呼文帝贤君也而难于制度子产贤士大夫也而难于迁国无乃优于守之之仁涖之之荘而动也中礼犹未也欤而后之君子耻曰未能也而猎之以为名曰吾将必为尧舜伊周吁贤而至于文帝子产亦足矣而尧舜伊周未易以僭也
张释之【此篇论劾梁王不敬】
君子之用法不可贬亦不可僭贱而屈乎贵者贬也疎而间其亲者僭也夫贬也偏国之政而僭也防君之威为法者固不可以害政然君威亦奚可损哉昔者周公相成王其叔父也成王有过可以禁矣而弗禁也挞伯禽以愧之者盖尊之也【记文王世子篇抗世子法于伯禽欲令成王知父子君臣长幼之道也成王有过则挞伯禽所以示成王世子之道也】至于设官以秩事唯王及后世子之用不防【礼天官膳夫掌王之食饮膳羞以养王及后世子凡祭祀之致福者受而膳之挚见者亦如之嵗终则防唯王及后世子之膳不防】则亦示羣臣无敢议焉者孔子作春秋殊王子于诸侯之防且不敢列而盟之周公孔子其欲重君之威也如此哉而后之人过苛而好名持一切之论以加乎其上之子弟吁其亦何果于此也夫政自执而一纵焉未颇也而君威不可以替彼今日君之家嗣而它日天下之君者也而专以法绳岂重国之道耶吾尝观江充击戾太子之使其始与释之劾景帝等尔而卒以谮杀太子汉果大乱至今寃之【充为直指绣衣使者从上甘泉逢大子家使乗车马行驰道中充以属吏太子闻之使人谢充充不听遂白奏上曰人臣当如是矣大见信用后上疾病充见上年老恐晏驾后为太子所诛因奏言疾祟在巫蛊上以充为使者治巫蛊充言宫中有蛊气遂掘太子宫得嗣木人太子惧不能自明收充自临斩之太子繇是败又释之为公车令太子与梁王共车入朝不下司马门释之追止遂劾不敬奏之文帝繇是奇释之文帝崩景帝立释之惧诛景帝不过也】然于释之犹贤焉彼充之诛固也而释之之贤亦或不在此也夫昔魏绛戮杨干之仆【襄三年晋侯之弟杨干乱行于曲梁魏绛戮其仆晋侯怒曰必杀魏绛绛对曰军事有死无犯为敬臣之罪重请归死于司寇公曰寡人之言亲爱也吾子之讨军礼也寡人有弟弗能教训使干大命寡人之过也敢以为请晋侯以绛为能以刑佐民矣】衞鞅黥太子之傅【商君定变法之令太子犯法鞅曰法之不行自上犯之将法太子太子君嗣也不可施刑刑其傅公子防黥其师公孙贾】识者亦韪荘子之能刑而虐商君以予论之鞅则忍矣而绛亦伤恩何者君子之尊尊也亟规而缓讨规之不行则讨之未失而胡若是遽也以匹夫之责行于其君而长奸臣之祸心惜也绛亦未纯乎君子矣呜呼江充固一鞅也若释之若绛之过也欤
季布魏尚孟舒【此篇论文帝惩高帝之寛而过于审】
图天下者取人贵寛保天下者用人贵审矫寛而过于审贤主所不免也始高祖之与楚角也其收一世之豪杰虽屠狗贩缯之伦寸长而不弃也【樊哙沛人也以屠狗为事迎高祖立为沛公又灌婴传睢阳贩缯者也以中涓从高祖】天下既定坐沙之谋击柱之争没高帝齿而不宁【六年上巳封大功臣其余争功未得行封上居南宫从复道上见诸将往往耦语以问张良良曰陛下与此属共取天下今巳为天子而所封皆故人所爱所诛皆平生仇怨今军吏计功以天下为不足用徧封而恐以过失及诛故相聚谋反尔云云汉王为皇帝悉去秦仪法为简易羣臣饮争功醉或妄呼拔劒击柱上患之】嗟乎乌喙杀人而良医用之时也幸而疾去余毒犹存高祖晚年其亦食乌喙之余毒也哉葅醢屠戮曾不一少颦其顔者非帝之忍也势也【十一年正月韩信谋反夷三族三月彭越谋反夷三族黥布传高后诛淮阴侯布因心恐夏诛彭越盛其醢以徧赐诸侯至淮南淮南王见醢大恐遂反】洎乎孝文天下幸于无事惟恐蹈前日之辙而智且勇者喜于自跃以开天下复挠之隙也故李广贾生皆奇才也帝徒叹其不遇而疎之【谊为长沙王太傅又为梁懐王太傅赞曰谊之所陈略施行矣亦天年早终虽不至公卿未为不遇也孝文十四年广以良家子从军击胡杀首虏多帝曰惜广不逢时令当高祖出万户侯岂足道哉】以一令官啬夫岂为害治一闻释之之争辄内媿止【上登虎圏问上林尉禽兽簿尉不能对啬夫从旁代对甚悉帝诏释之拜啬夫为上林令释之曰陛下以啬夫口辩而超迁之臣恐天下随风靡争口辩亡其实不可不察帝乃止】彼啬夫固不足道帝岂不知广之贤于周仁石奋之庸谊非绛灌申屠木强者之比哉然念夫勇鸷者易于贪功而豪鋭喜于多事吾惧其有以扰天下则亦宁负二子也噫文帝真保世之主也哉世多疑孝文以使酒一言而疑季布【孝文时人有言布贤召欲以为御史大夫又言其勇使酒难近至留邸一月见罢】以出兵一战而夺魏尚孟舒之爵【冯唐曰尚为云中守虏尝一入尚击之斩首捕虏上功莫府差六级陛下下之吏削其爵繇此言之虽得李牧不能用也帝説令唐持节赦尚复以为云中守田叔为汉中守文帝召叔问曰公知天下长者乎对曰故云中守孟舒长者也时舒坐虏大入云中免上曰先帝置舒云中十余年虏尝一入舒不能坚守士卒战死者数百人长者固杀人乎叔曰贯高谋反天子诏有敢随张王者罪三族舒自髠钳随张王以身死汉与楚相距北夷来为边寇舒知士卒罢敝不忍出言士卒争临城死敌以故死者数百人舒岂殴之哉是乃所以为长者上曰贤哉复召以为云中守】遂使田叔冯唐增叹而发愤布亦有以为言呜呼惩羮者吹虀惩咽者废食有惩而过焉固也文帝惩高帝之寛而过于审奚疑哉唐人有言武后以易得人德宗以精失士【陆贽传云】愚于高祖文帝亦云
十先生奥论注后集卷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