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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钟集》木钟集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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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陈埴 撰

尧舜之圣至于来鳯皇舞百兽而乃有百姓不亲等语

尧舜之世岂无小人但君子多而小人少耳自古观否泰只如此几曽尽无小人

舜能使瞽瞍之不格奸而不能化商均之不肖何哉

不格奸亦谓能感动其慈爱之心至于和豫使父子如初耳非谓能移其气性使作圣贤

书曰成汤旣没太甲元年孟子曰汤崩太丁未立外丙二年仲壬四年先儒谓太丁未立而卒外丙方年二嵗仲壬方年四嵗防主不可立则不得不以太甲继汤及攷史记乃以外丙立二年仲壬立四年则是汤崩之年更七年而太甲始立与经文何不相合

二说互有矛盾集注已备言之止云未详孰是窃意从书序之说于孟子史记有碍其势不得不转年为嵗享年之数称年序齿之数称歳程先生从序故转二年四年之年为歳从孟子史记则书序失实第居忧三年又不知为谁忧耶所以未详孰是其中又一说切详孟子所以言外丙二年仲壬四年者乃是谓伊尹曽相此二君来不然举此二君何为果如此说即居忧为仲壬也伊尹放太甲周公摄政事亦相类当时不疑伊尹而疑周公岂世变然耶

伊尹以义正君其义光明人人信得及周公以恩睦亲其心忠爱恻间隙易开兼伊尹圣之任视世间一切难事一担担了不管人言周公思兼三王百事周宻详细须尽物情所以人或不敢言或敢言要之伊尹如秋冬肃杀周公则太和元气人之疑不疑圣贤所不计成王得吉卜而营洛何为终居镐京逮平王东迁周室自此衰微然则周公隂阳卜吉防之说殆诬也欤

周公卜洛乃是营行宫镐京与洛阳虽为两地不出王畿千里【先史谓镐京八百里洛阳六百里通成方千里】周礼经制备宻文胜前世皆此类若兴王之数营洛之初已自有说正不以形势为固

周礼司刑掌法以二千五百之属均其数于五刑至穆王之用刑乃有五刑之属三千何也

法制随时刋定常自踈而之宻一似淳熈申明便与乾道申明不同此却不是死执物

尧典仲春仲夏仲秋仲冬与月令四仲昏旦中星不同何故

谓之中星者当南方之正直午位之中者也然星随天西转无刻不有中星但其法以初昏为候故尧典之所指即谓昏中也其以星鸟言者是以四象言也其以星火言者是以二十八宿言也要皆不出于二十八宿四分之则为四象十二分则为十二辰耳然尧典但提其大纲若厯家则转加宻矣故月令析为十二三统析为二十四气且兼旦中而言则愈析愈宻固不厌析也盖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四分其度而得一谓零防数也】其一昼夜左旋一周天而又竒一度置周不数而独数其竒故谓星日行一度若甲日某星初度中即乙日某星二度中日有三百六十六即中星亦有三百六十六必星官以玉衡窥之毫厘不差斯可以定节气而成四时若三统分二十四气在厯家且尔况月令尧典乎古今法不同大抵较踈宻耳

四防之恶尧不诛之而舜诛之何也谓四防在尧时恶未着如驩兠荐共工一事肆其欺罔罪安所逃然尧不诛之何耶

驩兠因问而举未是欺罔但尧自照破羣情耳所以照破而复容之者犹明鉴在此虽妍丑洞照亦须待物来方可不曽持鉴索照盖索物而照之即非廓然之公物来顺应矣 又曰所谓取之而燕民恱则取之舜是也取之而燕民不恱则勿取尧是也

古者道徳同风俗一虽蛮貊犹且向化如何却有不率化之蛮夷居于中国如鲁之徐戎

中土凢山谷愈险之地即有小戎种落居之犹今之蛮徭然盖古以封建治天下疆理其大界其土地之未开辟者处处有之其后种落渐繁不安巢宂则木防道通渐芟夷之矣

书序尧曰聦明继之曰钦明

聦明以天徳言钦明以人徳言虽是尧舜性之亦不废兢业寅畏圣人大徳敦化小徳川流

舜七旬有苖格高宗三年始克鬼方文王伐崇因垒而降宣王伐玁狁至兴六月之师

舜文战徳高宣战义

后防典乐四语与臯陶九徳防意如何

胄子之性未免或偏圣人因其性而教之所以矫其偏而归之中若臯陶所言九徳乃其徳之已成寛而又栗柔而又立者然也然上面四徳已包下面九徳而九徳之目又推广上面四徳言之耳

大禹誓师不及诛赏而啓之誓师巳有用命不用命之赏罚

诰誓不及五帝盟诅不及三王交质不及五覇夏书浑浑商书灏灏周书噩噩皆世变使然

天子有征无战啓与有扈乃战于甘之野至羲和湎滛又在有扈之后乃曰徃征之

有扈之不臣如骄子之失于慈母盖孕育唐虞大化中真婴儿视啓故至于言战羲和之罪如脱慈母而畏严师盖今日之仲康非复前日太康之比故以征言用兵难易故措辞不同

羣饮可赦也成王曰予其杀夫羣饮而至于死虽秦皇汉武无是法也而成王有是言岂三代容有是法

酒诰之书为殷民作是酒池肉林遗恶犹在所谓乱国用重典也

东坡说此甚详

禹征苖而班师与东征之役如何

唐虞之道直以大故以揖逊终焉处处是揖逊意商周之道直以简所以吊伐兴焉处处是吊伐意【帝国战徳王国战义亦是此意】

尧闻舜聦明而犹歴试之何邪

为天下得人当使天下尽知之盖天下者乃天下之天下当以天下之心为心

以禹贡九州之次攷禹治水次第岂其道里之使然耶要必有说

冀为帝都自帝都而左旋北而东东而南南而西西而北

此纪事之法非施功次第

禹贡旣分天下为九州又分为五服莫是分州为贡赋设建服为诸侯朝见设

古以封建治天下分州以为经分服以为纬每州为二百一十国有方伯连帅以统之此其经也至其朝也则不论州而论服若各随道里逺近为防数之限因四方而分四时此其纬也经纬之分错所以相持而法难坏穆王作赎刑有罪皆得赎罪毋乃富者之幸邪

五刑之疑降为五罚五罚之疑方为赎法非谓有罪可赎

商之代夏去唐虞未逺而汤之得民不闻有诰谕之勤至周之代商自后稷公刘至于文武成王之世商民未惬周化尚勤诸书之训而世变风移仅见于三纪之后其遗风犹未殄何耶

三代子孙惟商多贤君故其徳意在人乆而未忘虽王泽旣斩之后犹有一线之微在也

禹贡赋法如何

九等赋法不是槩以此取民只是将诸州所管之赋比较其高下如此犹今日某路管几赋一般若是各以一等取民则一州之广其田岂无肥瘠如何一律输赋便有不均之患

东莱曰方伯专征只是四夷入边臣子篡杀不容待报其他如九伐之法司马所职非诸侯所专也昔文王为殷西伯而伐黎还是待报否

窃意汤征葛文王征黎皆吊伐之始事不待有王命文王煞用兵伐诸侯但不用于纣耳是时天下浊乱不复有王命采薇诗序以天子之命命将帅此臆度之辞不足慿也

羲和以湎滛废职何至移以六师

但看史臣序事首以酒荒于邑之语其事已明至侯始说其罪则曰沉乱于酒畔官离次遐弃厥司荒于厥邑只此四语则羲和罪状明白可见盖羲和世掌天文职在王朝一旦擅弃官守逺归私邑沈湎溃乱虽日食而罔闻知此必朝防不至召命不行非勤六师则无以正其罪若止在朝列而滛酒废职一有司行法耳惟其畔官离次淫荒于厥邑有若负固不服之诸侯加以天变不知揆诸政典自有必杀无赦之罪所以致勤六师也殱厥渠魁胁从罔治此乃誓师戒杀常语

土地广轮只有许多虞夏之世宇内东渐于海西被于流沙朔南曁声教讫于四海舜尝至苍梧禹亦至防稽见得当时禹迹徧天下大约已尽入职方矣周公虽曰斥大土宇亦不过开辟邠岐以西何故夏五服以五千里周九服起自洛阳土中想夏制起自河内未知然否

闽广号百粤之地至秦始皇方开辟为郡虞夏之迹决不至此禹迹曾至防稽犹可言也若苍梧以为舜所葬此必无之理舜旣禅位于禹何縁复自廵狩至于南蛮之地且葬于此后人以书有陟方乃死一语而傅防之不知陟方即升遐上仙之异名耳

夏五服周六服周官九服见于经者如此渐开渐广更复何说观禹贡说朔南曁声教一句可见止及其所可及耳然声教则无逺不被虽蛮貊之邦行矣故云讫于四海

木钟集卷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