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巘双星》22
栾倩倩心说此人真正奇怪,我问他,他反来问我,我如果知道也不要问你。
暗中这般嘀咕,口中笑道:“想是老前辈高足?”
南宫康侯一本正经,摇首道:“说不是又是,说是却不是,老朽与他关系糊涂,自己也搞不清,姑娘问这则甚?”
说时故作会意之状,长长哦了一声,眯着小眼笑道:“老朽现在明白了,唉!老朽此刻真想与沈谦一样年岁,英俊潇洒。”
栾倩倩红云又再度涌上两颊。
沈谦也尴尬不已。
蓦地――
一声锐啸随风飘送过来,其声清澈却又带出枭森,声播天际,四山响应,袅袅不绝,入耳有恐怖之感。
这啸声传来甚快,众人不由一怔,循声而视,只见一条人影疾如电奔由岭脊驰来。
转瞬,已奔抵近前。
栾倩倩不由惊呼一道:“青冥魔叟!”
现身处,正是那银发披肩,形相丑陋的青冥魔叟。
青冥魔叟一见栾倩倩,目中即暴涌杀机,大喝道:“好贱婢,你与河间五雄鼠辈串通作弄老夫上当!”
五指飞攫而出,抓向栾倩倩面门。
指出锐啸,快疾无伦,指风已逼得栾倩倩满头青丝飘扬,眼看栾倩倩就要丧生在青冥魔叟五指之下……
蓦地――
青冥魔叟蹬、蹬、蹬退出三步,目中迸射惊怒寒焰,形态更显狞恶,无疑问他似是吃了极大暗亏似地。
栾倩倩在猝不及防避之下,被青冥魔叟锐猛指风罩住,无法避挡,惊得花容失色,她在束手待毙之际,忽觉指风压力突然一松。
只见青冥魔叟侧出数步,目光电扫,愤怒已极,心知有人暗中助手,救下了一步杀身大难。
不由得星眸移注在沈谦身上,她猜想是沈谦助手,哪知沈谦摇首微笑,嘴一呶,呶向南宫康侯那边。
栾倩倩不禁脸一红,嫣然一笑,海棠娇羞,风情万种。
沈谦心中一荡,赶紧收敛心神,目光移向青冥魔叟。
这时青冥魔叟虽在暴怒之下,但头脑仍然清静异常。
因方才在他飞袭栾倩倩之时,陡感一股柔和的潜力朝他身侧吹拂过来,只觉“期门穴”剧痛若锥刺。
他身不由主地退出三步,才感痛楚稍止,不由惊怒万分。
他知天下可与他为敌的,只寥寥少数有限几人。
这人有此能耐,必是一卓绝高手。
他目光扫视全场几人一眼,察出南宫康侯形态甚怪,负手望云天,一付冷漠神色,错非是他,还有那个?
然而以他在江湖中阅历,竟瞧不出南宫康侯是何来历,思想闪电轮转,终于冷笑了一声,道:“是什么人胆敢暗算老夫?”
他这句问话虽是明问全场之人,骨子里实际是冲着南宫康侯。
南宫康侯年老成精,哪有听不出之理?
但他仍无动于衷,仰望云天,似悠然神往。
然而旁观之沈谦等,均未曾发现南宫康侯怎么出手制止青冥魔叟的,栾倩倩更不消说了。
青冥魔叟神态益发狞恶愤怒,他不能忍受这无言的奚落,只觉比杀了他还要难受,但他能指出是南宫康侯暗中偷袭吗?
不能,因为他亦未察出,公凭设想。
栾倩倩惊魂已定,笑盈盈道:“青冥老前辈,不想你这年高德劭之人,无故冤枉晚辈不该,犹自形同疯狂胡乱向晚辈施展毒手,传扬江湖,有识之人,岂不贻笑老前辈不分皂白橘糠学自之识?”
突然南宫康侯自言自语道:“骂得好!”
青冥魔叟顿时面红耳赤,怒视了南宫康侯一眼。
然后转向栾倩倩厉声道:“老夫还会冤屈你吗?”
栾倩倩响起银铃笑声道:“强辩于事无补,晚辈倒想请教几个问题,晚辈不敢讥笑老前辈桶植素涂,但事实总宜分明,老前辈敢应允吗?”
青冥魔叟沉声道:“你说!”
栾倩倩笑道:“老前辈在禹文豪手中勒逼献出翠玉如意,沾沾自豆离去,现又声言得手之物是膺品,安知老前辈不是存有私心,以防天下英豪转向老前辈劫夺。”
青冥魔叟面色一红,目光电射,大怒道:“老夫从不诳言,你道老夫是别有用心吗?”
栾倩倩道:“事实如此,哪有不令人起疑,以老前辈盛名威望,慎思密虑,下手之前,就该将翠玉如意形像异微摸得一清二楚,才致万无一失。
怎么竟在狂喜之下,竟不辨菽麦,老前辈尚且如此,何况晚辈,再者晚辈也志在翠玉如意,怎可说是与河间五雄串同作弄?
只怪老前辈一见黑煞星钉,便亡魂皆冒,拔足逸逃,使河间五雄从容离去。”
说此,玉颜一寒,沉声说道:“晚辈不问老前辈插手为难之罪,反倒冤诬晚辈起来了,芙蓉仙子之女也不是任人欺凌之辈!”
青冥魔叟羞惭无地自容,嘿嘿冷笑不止。
南宫康侯哈哈大笑道:“往昔只道年轻人少不更事,现在看来,老悖昏庸比少不更事尚显得愚蠢。”
青冥魔叟暴喝道:“老匹夫……”
南宫康侯大喝一声,制止他谩骂出口,冷冷骂道:“你如心不服,我们翻过此处峰脊,另择僻处,互较三掌,使你相信天下之大,能为胜过你的不知凡几。”
青冥魔叟盛怒之下,不假思索,立即应声:“好!”
脚下一踢,便如大鹏展翅般凌空疾泻而下。
南宫康侯长笑声中,跟着而去。
沈谦身形闪动欲出之际,忽见眼前香风一晃,栾倩倩已姐在身前,道:“沈少侠,你不必前去,令师高出青冥魔叟能为太多,不久自返,我想趁此向少侠请问几句不明,不知可否?”
姑娘此刻笑靥迎春,风华绝代。
沈谦不禁面色一红,说道:“姑娘有话请问。”
栾倩倩略一沉忖,道:“方才令师言道,少侠不久也去厉擎宇处,可是也为了翠玉如意吗?”
沈谦闻言面色一正,答道:“翠玉如意想必是武林一宗奇物,在下迄至目前为止还是懵然,请姑娘相信与在下一点关系均无。”
栾倩倩不禁诧异望了沈谦一眼,道:“那么为了什么?难道还是为了白虹剑?”
沈谦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栾倩倩为之愕然,无语半晌。
她嫣然一笑道:“这柄白虹剑无异是厉擎宇性命,随身不离,少侠武功固然不差,若较之于厉擎宇……”
沈谦不待她说完,即微笑接口道:“在下实不敢妄想此物,只是那位老前辈一定要将这白虹剑见赠。”
栾倩倩大为惊异道:“他真不是你的师父吗?”
沈谦颔虎首微笑。
此时燕颔虎目汉子与崔姓少女已走了前来。
栾倩倩笑道:“我与你们引见一下。”
手指首燕颔虎目汉子道:“这位是华山掌门人高足,银针拘魂方槐。”
沈谦拱手道:“幸会。”
栾倩倩接着纤手一指崔姓少女道:“这是家母义女崔影萍。”
沈谦也是略一抱拳道声:“幸会。”
崔影萍俏丽冷艳面庞上泛出一丝笑容,张着星目凝视在沈谦面上,一瞬不瞬。
男女之间,眉目传情,胜于千言万语。
沈谦不是傻子,哪有不知之理,心笙微摇之际,赶紧说道:“栾姑娘如无别事,恕在下告辞了。”
此刻,栾倩倩秀眉微皱道:“少侠请留住片刻,我尚有一事请教,那晚在渔亭镇巧逢少侠,当时不知少侠身蕴极好武功,方才见得。
想必那晚青冥魔叟向河间五雄索取翠玉如意时,少侠亦隐在近侧,当窥见暗中打出黑煞星钉之人?”
沈谦不禁心头一震,忙道:“栾姑娘请勿疑心,在渔亭镇时在下实是略知武功门径,焉敢入林窥察。此刻却又不同了,在下幸获那位老前辈青睐,传了几手独门手法,举拙生疏,不知天高地厚,妄自出手,险胜击毙荀大同,竟引起姑娘误会。”
突然银针拘魂方槐洪声说道:“少侠未免自欺欺人,一来方某不信那晚少侠不曾在墓地林中窥视,再则也难信少侠在短短时日中武功便可领悟玄奥。”
语气异常不善,分明对沈谦疑忌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