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蚕变》81
“这也不是无敌一式。”独孤无敌摇头,身形陡长,双手一分,松开扣着战千军的双手。
战千军双臂不由往外一翻,空门大露,独孤无敌双掌实时在战千军胸膛之上!
“噗”一下异响,战千军整个身子被击得疾往后倒飞了出去。
这一飞竟然远远四丈,飞出厅堂,飞过石阶,烂泥一样摔在广场上。
独孤无敌吁了一口气,一收掌,道:“这才是无敌一式!”转过身子,缓步往上座走去。
独孤无敌若无其事地坐下,呷了一口茶才道:“战千军勾结排教,淮海帮,图谋不轨,不知道我一直就在留意着他,这是他们的来往信件。”随手从卷宗中抽出十多封信掷在地上,道:“大家相信都还记得战千军出身排教,而淮海帮主武其扬则是峨嵋派弟子,所以战千军对于一音大师的武功才会如此清楚。”
一众恍然大悟,独孤无敌接又道:“押运黄金的武官沈德昌原就与战千军私通,所以战千军消息才会那么灵通,也所以没有将封条拆开都能够肯定镖车中载着黄金,至于数目本来就是十八万两,之所以少了二万两,只是怕与沉德昌中饱私囊,一人一万两分了。”
诸葛明叹息一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门主对他恩深义重,想不到他竟然做出这种事来。”
独孤无敌沉声道:“明天你送五千两纹银给战千军的家人,再请高僧去替他念经超度。”
“是!”诸葛明应声退下。
无敌接吩咐邓奎,道:“邓堂主,备一封客客气气的信,飞马送上峨嵋,限一音七日之后,将管中流交出来,否则本座就亲率无敌门精锐,上峨嵋要人!”
一字一顿,无敌的神情更就是残忍、冷酷兼而有之。
在闭关之前,他显然已作好了种种准备,所以一出来,任何事情仍然是了如指掌,像这样的一个人亦不可谓不可怕的了。
月已淡,远在西楼外,长夜虽未逝,黎明已不远。
手中有杯,杯中有酒,却不是聚义厅中的杯与酒,独孤无敌这时候是坐在后院的八角亭内。
坐在他对面的只有公孙弘一人。
独酒无味,独孤无敌特别选择公孙弘来做对手,却不是只为了找一个喝酒的伴儿。
是因为他信任公孙弘,他待公孙弘一直就像是自己的儿子一样。
三杯酒下肚,无敌有些感慨地道:“想不到我闭关还不到两年,就发生了这许多事情。”
“这一年多以来发生的事情的确是多了一些。”
“还好,除了钓叟被害,分舵被挑,一切都算顺利。”
“你老人家忘了我与师妹被困北斗七星阵,虽然没有死,但已经颜面无存,到现在,师妹提起这件事,还有气。”
“这不必放在心上,总有一天我会想出破阵的方法,到时由你与凤儿再上武当闯阵,杀他们一个落花流水!”无敌说得很有信心。
公孙弘大喜道:“师妹知道了,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
无敌微喟道:“这孩子,我实在纵坏了她。”
“师父,有一件事情……我始终想不通……”
“什么事?”
“我们被困北斗七星阵,本以为死定了的,哪知道青松那个老鸡毛突然喝令撤剑阵,放我们下山!”
无敌的脸沉下来,道:“也许是感激我的三次不杀之恩,故示大方。”一顿,转口道:“说别的,凤儿这一年多来怎样了?”
“除了脾气有些暴躁一些之外,其它没有什么。”
“最近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公孙弘脱口道:“龙凤阁的主人三四天之前就没有吃饭。”
“饿到现在不是快要饿死了。”无敌也显得有些担忧。
“师父放心,昨天又肯吃了……”
语声未已,无敌突然站起身子,一巴掌掴在公孙弘脸上,公孙弘冷不提防,被打得怔在那里,好一会才抚着脸问道:“师父你怎么……”
“还问什么?”无敌一脸怒容道:“我是怎样吩咐你的,你竟然敢违背。”
“师父,我怎敢违背……”
“还分辩,说实话,你放了什么人进龙凤阁去?”
公孙弘又一呆,不敢作声。
无敌瞪着公孙弘,语声陡厉道:“是不是凤儿?说!”
公孙弘不由自主地退后,无敌一步迫前,喝问道:“是不是?”
公孙弘终于点头,无敌冷声道:“什么事也瞒不了我,龙凤阁那个人不吃饭,只有凤儿才能够劝动她!”
公孙弘不由自主地跪下,无敌没有理会,目光一转,瞪着那在西楼的月,逐渐陷入沉思中。
非常突然地,颀长的身子陡然拔起来,掠出了八角亭,一缕轻烟似地飞掠了出去。
灯光黯淡,人亦憔悴,风从窗外吹进,吹冷了沈曼的一双手。
她没有在意,双手捧着青松那张画像,一双眼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她的眼中有泪,只是没有流出来,坐在那里也不知已有多久。
龙凤阁外异常静寂,独孤无敌身形轻捷,着地无声,他虽然就在窗外,看着沈曼,沈曼始终没有察觉。
无敌的双拳紧握,指节已握得隐隐发白,一双眼睛瞪着青松那幅画像,彷佛有火焰燃烧起来。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似就要发作,突然转过了身子,往外奔去。
才奔出丈许,突然又停下, 那间,他整张脸的肌肉都抽搐了起来,陡然怪叫一声,转身疾往阁门冲过去。
“哗啦”一声门户尽碎,无敌夺门而入,疯狂地疾冲向沈曼。
沈曼应声浑身一震,长身站起来,右掌五指并合如刀,便待切出去,同时叱喝一声:“什么人?”
语声未落,她已经看清楚冲进来的人是无敌,右掌立时垂下。
无敌“霍”地一把将那幅画夺去,双掌一合,“噗”的一声,那幅画已变得片片粉碎,散落地上。
沈曼君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动,也没有阻止。
独孤无敌一脸怒容,将纸屑踩在脚下,并没有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