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蚕变》22
青松的内脏剧痛如绞,咬着牙支持下去,剑势却已渐弱!
他的剑一剌出,立即被挡住,已发挥不出两仪剑的威力!
包围圈逐渐缩小,兵刃暴雨般斩下,青松虽然目光锐利,经验丰富,判断准确,但内力不足,不时的剧痛影响更大!
汗从他的额上不停地滚落,他尽管将砍来的兵刃都挡开,身形已踉跄不稳。
又一刀砍下,青松勉力一剑挡开,倒退了一步,咽喉一甜,一口鲜血吐出!
第二刀又砍下来,眼见便要将青松伤在刀下,“飕”的一声,一枪横来,将那一刀撞过了一旁!
青松回头一望,傅玉书手执缨枪,凌空落下,护住青松。
“傅公子──”“他们都已安全离开了!”傅玉书缨枪一展,哧地将一个黑衣人刺杀抢下,一面大呼道:“我们冲出去!”缨枪连刺!
鲜血溅湿红缨,枪势也不弱,眨眼又给他刺倒两人!
铁石、木石这时终于靠近来,护住青松,铁石接着呼道:“我们两人断后,傅公子立即与家师离开!”
傅玉书当机立断,一声“好”,挺枪往前冲,铁石、木石左右齐上,硬生生地杀开一条血路!
青松在犹豫,木石急催促道:“师父,你快走!”
铁石道:“这些人武功不高,我们很快就会追上来!”
青松终于一点头,仗剑追上傅玉书,那些黑衣人吼叫着冲上前,但都被铁石、木石截住。
傅玉书没有后顾之忧,一枪开路,大喝声中连刺倒七人,疯狂地奔前!
青松仗剑再斩两人,已与传玉书会合于一起,傅玉书回头一望,道:“老前辈,我们往东走!”
青松道:“好!”又一口鲜血吐出,脚步亦一栽。
傅玉书急忙一把扶住。
青松喘息道:“不必……”
傅玉书不管,缨枪如龙,“哧哧哧”刺倒三人,扶着青松拚命往前奔!
那些黑衣人果然武功有限,终于被他们杀开一条血路。
冲出了街口,再转一个弯,已没有人拦阻他们,也没有人随后追来。
青松与传玉书方吁了一口气,傅家庄那边就传来了一声惨叫声,片刻又是一声。
青松立即就听出那是铁石与木石的惨叫声,面色大变,身形终于一顿。
傅玉书立觉有异,道:“老前辈……老前辈……”
青松沉声道:“铁石、木石已完了。”
傅玉书一怔,青松说话已接上道:“对方只怕已来了高手。”
他的目光转落在傅玉书面上,断然道:“快走!”
傅玉书忙问道:“要不要回去……”
青松凄然一笑,摇头道:“生死由命,也许他们注定丧命今宵。”
傅玉书尚在犹豫,青松已放步奔出。
青松的判断并没有错误,那边确实是来了一个高手。
这个高手出现的时候,铁石、木石已将那些黑衣人迫退,准备抽身离开。
铁石一声:“师弟,走!”话出口,一道剑光就向他飞过来。
漆黑的剑光,毫不起眼,但却急如闪电。
没有衣袂破空声,铁石发觉的时候,剑距离他的咽喉已经不足三寸。
铁石惊呼,偏首急避,可是仍然快不过那柄剑,“哧”的一声,那柄剑就从他的左颈利入,右颈穿出,将他的惨叫声迅速刺断!
血如箭标出,剑迅速抽出,是一支锥子一样,长达四尺的长剑,握于一个头戴竹竺的黑衣人的右手之中!
竹竺低压眉际,看不见黑衣人的面目,他的剑一抽出,立即转刺向木石!
铁石连人带剑打了一个转,仆倒在地上的同时,那个黑衣人已向木石连刺二十三剑!
木石看见铁石被杀,目眦欲裂,接下对方二十三剑,立即疯狂攻杀!
他年纪、次序都在铁石之下,武功却是在铁石之上,只可惜苦战下来,气力已消耗不少。
那个黑衣人仍然被他迫退七步。
木石大呼道:“偿命来!”人剑急扑,追斩那个黑衣人!
那个黑衣人再退一步,剑一震,封住了木石的剑!
木石一震反削,竟从黑衣人剑下脱出,反削黑衣人面门!
“噗”的一声,竹笠被削成两片,飞激入半空,黑衣人藏在竹笠下的面目立时就毕露无遗。
那是一张空白的面庞,没有眼睛、眉毛、鼻子,只是一片令人心寒的空白。
木石几曾见过这样的人,一怔,脱口道:“你──”也就在他这分心一怔的 那间,无面人的剑,已经无声地剌入了他的心胸,锥心的刺痛,木石忍不住一声惨叫,拽着一股血跌跌撞撞地倒退了几步,终于倒仆在地上。
无面人缓缓地转过半身,空白的面庞在月光下闪起了一抹冷芒。
血从锥子一样的剑尖摘下,在石板之上滴碎。
他双臂一振,身形陡地飞起,蝙蝠般掠上传家前门的滴水飞檐,飞入傅家庄之内。
那些黑衣人随即冲向傅家庄,喊杀连天!
江流呜咽,朝露未散,望不到对岸,却绝对可以望到江水。
青松、傅玉书立在望江亭之内,目光都不在江面,傅玉书频频往来路望夫,青松则仰首向天!
晓风吹飘着青松的发须,他半谜着眼睛,忽然发出一声微喟道:“天亮了。”
傅玉书脱口道:“怎么还不见他们到来?”语声嘶哑。
“你就是约了家人在这座望江亭汇合的?”
“周围二十里,也就只有这一座望江亭。”傅玉书急切地往回望。
车声缓缓地传来,却是从他所望的相反方向而来。
车声辚辚中,几辆载着棺木的木头车由远而近,从望江亭旁驶过。
十数个汉子赤露着上身,这个时候仍汗流浃背,一个生意人装束的中年胖子在旁边,不停地催促那些汉子用力将木头车推动。
青松、傅玉书相顾一眼,青松眉宇间一片忧虑之色,傅玉书终于忍不住走上前去。
走向那个中年胖子,道:“这位大老板,这么多棺材?”
“这还用问,当然是死得人多。”中年胖子的心情显然非常之好!
傅玉书不由紧张起来,问道:“莫非是瘟疫?”
“好象是寻仇,那边镇上有家人一夜之间被人杀了一个精光,官府替他们收殓,害得我要夤夜到邻镇抢购棺材。”
青松听说,不安地走了过来,傅玉书追问道:“是哪一家人这么不幸?”
“听说是姓傅的,官宦人家之后,大概是作孽太多,被人家漏夜寻仇。”胖子一摇头,接着笑道:“这倒是便宜了我,想不到我这个卖棺材的,居然会有棺材不够应用。”
胖子笑着,忙又追上前去。